迹部在一起,他几乎都会寸步不离的看着她,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虽然觉得他实在有点紧张过头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心中那溢满的感动和温暖。不过,那个别扭的人是永远不会说的就对了。
果然,听到莲的问话,迹部的脸更黑了。不华丽的女人!她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以后他还会让危险再次靠近她吗?已经因为没有保护好她自责万分了,如果再出一次事,他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莲看着迹部别扭的脸色,微微笑了。真好,被人这么关心着紧张着的感觉。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一摇,眉眼里带着丝丝缱绻和信赖:“景吾,谢谢。”
高桥的参赛号码是43号,中间的顺序,运气不错。可是,一想到莲不声不响的爽约,她的心情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试音试了好几次都难听的要命,这样的水准,别说获奖,就是完整的演奏完一首曲子都非常困难。她沮丧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琴。
她已经习惯了每一个自己出现的舞台上都有莲的身影。虽然每次都说要打败她,可是心底里早就认同了她。这样难得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参加?她为她感到难过。
“佐知子。”
她出现幻听了吗?莲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她不是没来参加比赛吗?高桥继续低着头,没有理会那个声音的呼唤。
“佐知子。”这一次,声音近了一些,带上了些许无奈和小心,同时,一只手推了推她。
她终于抬起了头。莲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
短暂的惊喜过后,气恼又一闪而过。高桥赌气的转开脸不理会眼前的人。莲看着这个好像小孩子闹别扭的女生,轻轻地笑了。
“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前段日子出了点意外,手受伤了,不得已才退出的。”她轻声解释道。没有把伤势说得很明确。
果然,一听到“受伤”二字,高桥的神色立刻转变成了担忧,她急急地擎起她的手检查着:“怎么会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什么。”莲不想在比赛前说出伤势。她了解高桥。那个心直口快又坦率的性格,会因为发现她没有如约出现在赛场而生气,也会因为听说自己的伤势而影响心境。比赛在即,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分心和情绪波动,所以她才会选择在赛前来和高桥解释清楚自己不出赛的原因。
“好可惜。”高桥由衷的为莲感到惋惜。可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所以,我在观众席给你加油,你也要努力啊!”莲拍拍她,故作轻松的笑笑。这场比赛只是日本选手们之间的较量,最后入围的100人中选出3名参加总决赛。高桥的实力毋庸置疑,如果她能摆正心态就没有问题。作为她的朋友,她希望她能胜利。
“放心吧!”
高桥选择的参赛曲目是《卡门幻想曲》,她前面的选手们水平都差强人意,以莲的评判标准而言还不够纯熟,目前的最高分是来自东京音乐学院井上舞衣创造的9。37分,如果高桥发挥正常,超越这个分数不是问题。
激昂的前奏响起,身着暗红色演出服的高桥优雅的跳弓,开启了乐曲轻快的旋律。
《卡门幻想曲》是音乐家韦克斯曼为约翰·加菲尔德的电影《手指协调》创作的,由伊萨克·斯特恩演奏其中的幽默曲。后又依照比才旋律优美的歌剧《卡门》为基础创作了一部华丽而具有内聚力的组曲。这首作品很适合斯特恩和海菲茨的技术特点,并且充满了吉普赛的风格和绚丽的色彩。作品对技巧要求极高,只有小提琴大师才能够很好的把握它。
舞台上的少女淡定自信,熟练地运用着弓弦演奏出华美的曲调,跟随着她的节奏和音色,仿佛能够看到美艳的吉普赛女郎正在跳着性感活力的舞蹈。
高桥又进步了。
她已经将这首曲子的情感把握得非常到位并且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莲唇角挂着一丝欣赏和期待的笑容,将头微微仰靠在椅背上。
真好,有梦想的人。能够追逐着自己认定的那个目标,累过痛过伤过也毫不在乎,跌倒了可以再站起来,坚定不移。现在的高桥佐知子就给她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她在那个舞台上,追逐着她的阳光。想必从前自己即便站在那里,也没有那种激进的感觉吧?因为她的音乐很少蕴藏着真正的爱,她只是为了演奏而演奏,将技巧磨练的纯熟到能够弥补缺乏感情的程度。可是,终究还是不能投入全部的身心去感受和聆听,所以,现在听着他们的演奏,她并不会有遗憾或是想要重新拿起琴的冲动。
什么是她所追逐的,也许是时候好好考虑了。
迹部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儿。
爱管闲事的女人!他知道她是为了安抚高桥佐知子的情绪才去的后台。还真是为了别人的事情乱操心!不过,看来她似乎真的不为不能再拉琴而遗憾,这也算一桩好事。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熨烫的温度温暖了她的全身。
莲,你曾经说过,你羡慕我们有梦想能够追逐,你却不知道你的梦想在哪里。那么,本大爷来告诉你。我的梦想里,永远有你的位置,我的生命中,未来的规划里,都有一个无法抹去的名字——鹤羽莲。
莲回望着迹部深邃的眼睛。他的轮廓在朦胧的光线中显得性感而迷蒙,那双高贵的眼眸中流露着满满的自信和承诺。
她反握住他的大手,让他们十指交错。
我在生命的长河中孤独前行,总是一个人咬牙撑过所有的一切,谢谢你给我勇气,让我依靠。也许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个值得一次又一次追逐的梦想是什么,但是我不会放弃,因为你让我看到的阳光和希望,我不想失去。
《卡门幻想曲》的曲调转向轻柔,仿佛在诉说着吉普赛女郎的娇羞和柔情,舞台上的少女投入忘我的演奏着,微闭着眼睛。台下,有她认可的劲敌,也是她的挚友,她要用这曲子安抚她、感谢她。感谢她让她走出幼稚的温室,安抚她未能完成比赛的遗憾。她尽情的挥洒着,诉说着,表达着,嘴角带着温情的微笑。
观众席上的少女闭着眼睛,聆听着挚友带来的盛宴。这样的人才配站在舞台上做一个合格的演奏者。融入了生命和情感的演奏,她极少做到,可是她可以感受。那是作为一个琴手的灵魂和尊严,就好像迹部在网球比赛中的认真和责任一样。
灰紫色头发的少年握着少女的手,尊贵倨傲的脸上浮现着一片温柔和呵护。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
舞台上的少女冲台下深深鞠躬,对着挚友所在的方向俏皮一笑,换来对方一个赞赏的手势。
评委亮出了最高分。
欢呼送给胜者,然而真谛存在心中。
她们,都没有辜负对方的欣赏和认可。
“什么?不能再拉琴了?”赛后,莲才对高桥和盘托出了伤势的真实情况,看对方一脸感伤的表情又细声安慰:“你也知道,我对小提琴没什么热情,这样也好,不然真的糟蹋艺术。”
莲笑得云淡风轻,高桥心下难过也无话可说。她定定地看着莲,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的没事。”莲用力点头保证,终于让高桥眉头舒展了一点。鹤羽莲不是那种太过在意得失的人,她也早就看出她对小提琴的态度并不热情,这样,也算个转机吧?她自我安慰着。
“高桥小姐。”一辆加长林肯在高桥身边停下,真田弦一郎从里面跨出来,礼貌的叫着高桥。莲没有错过高桥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和苦笑。真田看见迹部和莲,也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似乎有点惊讶高桥和莲竟然是认识的。
莲别过脸偷偷的笑。
真田想来是被家人要求来看佐知子的比赛的吧?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果然有喜感。
“真田弦一郎,我说了多少次叫我‘高桥’就行了,用不着用敬语,你听不懂吗?”高桥面露苦笑。
“礼不可废。”果然,又一次得到这个严肃正经得有点过分了的回答。
她挫败的叹了口气,和莲挥手告别。
真田看了看高桥气鼓鼓的包子脸,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相处,从小,就因为他太过严肃,没和什么女生打过交道,虽然他并不想惹高桥生气,但是总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就突然郁闷了。想问又拉不下脸来,只好忍着。看到高桥似乎和鹤羽莲很投机的样子,真田难得体贴一次,在同迹部和莲道别过后又转回身加了一句:“鹤羽小姐若是方便,欢迎随时来真田家做客,我们静候光临。”
林肯车开出视野,莲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迹部:“刚才,真田君是邀请我去真田家做客?”那个刻板的真田弦一郎,那个和自己交情并不深的真田弦一郎?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嗯。”迹部不满地哼了一声。该死的真田!他人还在这里,他竟然就光明正大的邀请自己的未婚妻去家里!虽然多半是因为高桥和莲是朋友的关系,他大爷还是有点不爽的。
莲无声的偷笑。又闹别扭了!可爱的家伙!其实,迹部也真的很会吃飞醋呢!
她抓住他宽大的手掌撒娇似的摇一摇:“呐,景吾,有空我们一起去吧!真田家。”
“啊恩……”
造访神奈川
莲没有让佐知子等太久,没几天就和迹部一起造访了神奈川。
真田本家的建筑堪比京都的迹部本家,都是典型的日式大宅,佣人们不像东京迹部家那样穿着西式的女佣服装,而是清一色的和服木屐。真田的母亲听说莲和高桥是朋友,高兴的合不拢嘴,当下便邀请莲多多来真田家做客。她对于自己那个少年老成的儿子实在很无奈,所以很喜欢佐知子那种活泼的个性,现在看鹤羽家的孩子似乎性格也不错,多多来往怕还有助于儿子和佐知子培养感情,一举两得……
好不容易真田妈妈才离开,留他们四个人在茶室聊天,莲和佐知子同时松下一口气。难道说所有的大家族,女主人都不太正常吗?为什么明明一家人都很严肃,偏偏到了当家主母就很有脱线的嫌疑?若不是非常清楚她和佐知子谁才是真田家的儿媳,她都要怀疑真田妈妈对自己那股热情是要拐她嫁进来了。
迹部抚着泪痣一脸不满:“真是太不华丽了!”他的未婚妻,竟然被真田的母亲拉着手说个没完没了,那架势,好像是婆婆见了满意的媳妇儿一样,实在让他大爷不爽。真田本来就黑的脸更是因为母亲的所作所为黑了两倍,他暗自嘀咕一句“太松懈了”,习惯性的准备压压帽子,抬起手才想起在家里没戴帽子,又尴尬的放下来,干咳了一声:“真是太松懈了。”
高桥和莲都发现了真田小小的窘迫,两人凑在一起偷偷的笑,真田黝黑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红晕,屋子里冷气缭绕,可是,莲在手冢的冷气压下被□多时,早就有了免疫力,压根不惧,而佐知子则用一种好整以暇看戏的目光打量着真田,弄得他无奈至极,悻悻的咳嗽一声转过脸去。
“佐知子转到立海大学了吧?怎么样,还习惯吗?”看着真田的窘态,莲好心的换了话题。毕竟,被一个黑面神的低气压笼罩着,虽然不害怕,也总是不怎么舒服。
不提还好,一提到“立海大学”四个字,高桥佐知子头发都快炸起来了,她捂着脸悲愤的控诉:“莲,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提那个变态的学校?”莲和迹部注意到,当“变态的学校”这个词从高桥口中说出的时候,真田身边的温度又降低了好几个层次。
“变态的学校?”莲奇怪的重复了一遍,瞟了一眼真田。真田从国小开始就在立海大的小学部就读,一路直升,对立海大的归属感特别强烈,也以作为立海大的一员感到骄傲和自豪,现在高桥佐知子当着真田弦一郎的面说立海大的坏话,可想而知真田的心情。就像要是有人在自己面前说青学的不是,她也一样炸毛。
“是啊!你知道吗?我们日常上的课程里竟然还有‘新娘必修课程’!天哪!我以前每天在家接受特训就够麻烦了,现在上大学竟然还要上这种课,这不是要人命吗?”高桥佐知子瞪了真田一眼,好像立海大开设“新娘课程”是真田的主意一样。看得真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