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是为了他才变成这个样子,他却没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保护她。她该是多么害怕,多么无助!
手冢的手臂已经请医生做过了诊治,打上了厚厚的石膏,三个月内是别想动了,这伤也让他彻底错过了今年的法网、温网和美网。大满贯冠军的神话,要在今年中止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面面相觑,看着病床边那个痛苦自责的迹部。他们从来没见过迹部那个样子,颓废痛苦而杀气腾腾,他们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藤原悠子就在眼前,他会把她就地处决。
对于迹部慎吾,那是迹部家的家事,他们不好过问,但是藤原悠子……
每个人眼中都燃气熊熊怒火。胆敢这样对待小莲,他们决不轻饶!
莲悠悠转醒,脸上火烧火燎的疼,双手也痛得没了知觉,全身上下叫嚣着苦痛。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呻吟了一声,映入眼帘的是迹部深深自责的脸庞和网球部一大帮伙伴,冰帝的和青学的都在。
视线移到手冢吊着的左臂上,莲微微一愣,依稀记起了一点之前的事情。
“对不起手冢学长。”她虚弱的道歉。月底法网就要开赛了,他受了伤,怕是没有三四个月好不了。自己岂不是害了他?
“不要想太多。”手冢淡淡回答。
“莲姐姐,你吓死我了。”小风见莲醒过来,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他扑到床边抽抽搭搭地说着话,却小心的没让自己碰到她的手。这一瞬间,莲感觉自己真的幸福。
“好了别哭了。”她艰难的笑笑,“姐姐没事,马上就可以出院,小风乖。”
迹部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看着她虚弱的叫大家不要担心,眼底波涛暗涌。这样遍体鳞伤的她,让他连碰一下都不敢,生怕用力过大让这个虚弱苍白的人儿碎了。已经这个样子,却还不想要别人担心,她以为他没看到她因为疼痛而颤抖吗?
忍足瞟了迹部一眼,识趣的招呼大家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我想变得勇敢
病房里的空气一下子凝滞下来,迹部阴沉着脸不说话,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痛不痛?”半晌,迹部闷闷的问,声音里满是痛苦自责怜惜和悔恨,她甚至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颤抖。
“没事的景吾,一点皮外伤而已。”莲笑笑,柔声宽慰道。尽管她自己知道,身体是多么的疼痛不堪。
又陷入了沉默。她侧脸看着迹部。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放在床侧的手僵握成拳。
她艰难的抬起抱着纱布的手,放在他手上,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疼得龇牙咧嘴,迹部有点诧异的抬头看着她,眼底流露满满的心痛。
“景吾你知道吗?我有幽闭空间恐惧症。”她握着他的手,望着天花板,淡淡地说,语气超然的仿佛事情和自己没关系一样,可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迹部心里一紧。
幽闭空间恐惧症。
她被绑去那个黑暗的仓库的时候,该是多么痛苦!
似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变化,她轻轻地笑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已经不害怕了。”
“我想,至少我应该变得更加勇敢强大一点,不要成为你的负担,让你能够无所顾忌的朝着你认定的方向走下去。”她侧过脸,恬静的笑着,脸上一片宁静,“我也许不能像你那么能干,但是也想和你一起面对。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那样子就太丢脸了。”
“莲……”迹部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她是他的负担吗?可是她知不知道,有她在身边,他变得多么充满斗志?
“所以,没关系的,你偶尔不在我身边。”她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他,“不用自责。因为想着你,所以才有勇气。我不会再害怕了。而且,今天景吾不是救了我吗?我看到了,没有责怪你。”
她在告诉他,他正在学着变得坚强,以便和自己比肩,站在一起,共同面对风雨,而不是让他挡在前面吗?不华丽的女人!她知不知道这样,让男人很没面子啊?逞强的丫头!
他轻轻抱住她,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怕弄痛她,用这样的方式给她承诺——他绝不放开她的手。
“你不会是本大爷的负担。”他在她背后说,“本大爷看上的女人,再不华丽也比别人华丽。”
藤原悠子和迹部慎吾以“故意伤害”和“绑架勒索”的罪名被迹部家提交给东京警视厅,后知后觉的鹤羽一家为此自责了很久,鹤羽美纱听说了莲的手再也不能拉琴之后却没多说什么。她一直都知道的,那孩子对小提琴没有什么热情,只是为了出色而练习。她一直指导她的琴艺,她的琴声,她都明白。也许,这是个转换的机会也说不定,她也不希望莲一直将自己禁锢在家族的要求中丧失了本来的活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从和迹部家的孩子在一起后,莲的性格变了,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是似乎比以前更加坚强也懂得争取了。她很欣慰看到这种变化。
莲的手复健了一个月,基本技能都已恢复,也可以演奏一些简单的曲子,但是灵活度却大不如从前,高难度的音乐再也无法演奏了,她必须放弃今年的西盖蒂小提琴比赛。预选赛已经开始了,佐知子在福冈应该也顺利出现了吧?她望着南方的天空想着,希望她不会怪自己的失约。
“在想什么不华丽的事情?”迹部从身后搂着她,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绑架事件之后,他变得无比小心,更是加大了清洗家族内部的步伐。那些不华丽的人,竟然敢把脑筋动到莲身上,就不要怪他不念情分!目前收集到不少资料,但大家好像也看出了最近风头不对,没人敢顶风作案,暂时还没露出什么马脚。
“下周六西盖蒂音乐赛在东京音乐厅举行,我们去看看吧。”她把手覆在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背上淡淡地说,“佐知子也是参赛者之一呢!”
迹部的手臂紧了紧。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莲反握住他的手,下保证似的补充道:“我真的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因为喜欢小提琴才学的,这样也好,说不定能找到真正适合我而且我也喜欢的技艺钻研呢!作为娱乐的话,偶尔演奏写简单的曲目也好。”
“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为什么从来都不会抱怨?”迹部的声音有点不满。她总是那么淡淡的,让他很挫败。他愿意倾听,可是她却不愿意倾诉。
“因为很多事情抱怨也没用啊!”她回过身,把头靠在他肩上,拉着他的手,“并不能改变什么,却会让人失去再一次得到的机会。已经发生的没有办法更改的事情,除了接受,还能怎样呢?”
曾经的她,也因为失去而害怕和哭泣,也在心里怨愤不平,可是,等待她的除了一如既往的孤独空洞便没有其他的。渐渐地,她学会了平静,学会了接受,学会了用坦然面对每一件事。她明白了,她只是一个人,世界并不会因为她而有些许的改变,她的存在,并没有太多的人在意,她也应该学会习惯被忽略。
来到鹤羽家的她,受到父亲美纱和哥哥的疼爱,可是他们的保护并不是时刻存在的,不公平依然时不时会降临,她学着用冷淡的目光看待祖父的偏心和雅知的欺侮。不是她的,她不愿意去抢,她所在意的,从来也不是所有人的疼宠。只要给她一席容身之地,她并不介意将生存空间压缩到最小。
可是现在,遇见迹部以后,她觉得似乎她变得强势一些了,不会像以前一样一味的逆来顺受,然而,平淡的心态已成为习惯。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所在意的人在她身边,陪伴着她,不是已经足够了吗?太过贪婪是从来没有好结果的。
迹部无声的拥抱着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好,一起去吧。”
高桥佐知子快气疯了,她在房间里来回踱着,终于按捺不住拨通了莲的号码,在对方接起电话的第一秒劈头盖脸一通抱怨:“莲,气死我了!真不知道爸爸怎么想的,干嘛要把我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福冈都不让我待,直接把我扔去关东,这不是要人命吗?”
“……”莲拿着手机,无奈和迹部对视了一眼,找不到插话的机会。话说回来,她将这么长时间,自己也没弄明白她究竟为了什么事而生气。
“真是个不华丽的女人!”迹部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下定语。
“发生什么事了佐知子?”好不容易等到高桥讲话的空档,莲奇怪的问。虽然早就知道高桥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可也没见过她这么抓狂。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吗?听前面那一大堆话,似乎她是被她爸爸给送到关东来了?
“简单说来,就是我爸把我许给了关东某户人家,即刻就让我打包上路了。”高桥没精打采的回答,末了补充一句,“可是就算要联姻,用得着非要选关东那么远的地方而且现在就让我住到人家家里去吗?南部难道就没有名门?真不知道爸爸怎么想的。”
莲笑了。看来不是在不满意联姻,而是不满意自己被推得这么远吧?不过,原因是什么她也很好奇。
“是谁啊?”她问道。
“也是十大家族的一员,名字叫什么我没记住,好像是姓‘真田’……”
“真田?”莲囧了。
十大家族的真田世家,能和高桥的年龄相配的,大概就只有……
“是不是神奈川的真田家?新阴流的代表?”她最后一次确认。
“嗯。”
“那,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很严肃正经一派老成明明二十岁看上去却像中年大叔的黑面神?”这一长串定语和形容词让旁边的迹部抬起头来。这个……是在说那个真田?
“嗯。你怎么知道?”
“呃……那,他是不是叫真田弦一郎?”最后一丝希望。
“嗳?好像是这个名字……”
莲的小脸瞬间垮了:“佐知子,你节哀吧!”
“嗳?你什么意思啊……”
挂断电话,莲笑得直打滚,跌进迹部怀里起不来,迹部无奈的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未婚妻,伸手理了理她弄乱的头发含笑问道:“怎么了?笑得这么不华丽。”
“景吾……啊哈哈……真……真田君……哈哈……要和佐知子……订婚……”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想想真田那个严肃得常常把“太松懈了”这种词挂在嘴边的黑脸大叔和高桥那种率直性子还一派小孩天□玩成性的搭配,怎么想怎么喜感。
“这有那么好笑吗?”迹部莫名其妙。大家族联姻也很正常,只不过这次联姻的两个人她都认识而已,这也不构成她笑成这样子的原因吧?
“哎呀景吾!”莲一脸“你这个人真是没有想象力”的表情坐起身来,“佐知子是那种很爱玩也很讨厌沉闷的人,偏偏真田君又是那种性格,佐知子肯定会想方设法让他变脸啦!你有见过真田君变脸吗?没有吧?以后就可以经常见了,难道你不觉得非常喜感吗?”说着,想到以后真田被高桥弄得无可奈何的扭曲表情,她就忍不住偷笑。
迹部无语的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女人,嘴角扯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她能开心,比什么都好。
卡门幻想曲
高桥佐知子心情很不好。
一个星期前,被父亲打包扔到了神奈川的真田家,成为了那个黑面神真田弦一郎的未婚妻,气还没消,就迎来了比赛。本来以为可以在赛场见到莲,谁想在参赛名单里竟然没有找到她的名字!她爽约吗?为什么不遵守约定参加比赛?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她也知道,莲不会无缘无故不参加比赛,可是没有被事先告知,还是很不爽。
迹部大爷黑着脸和莲走向后台。他实在不明白,来看比赛好好坐在观众席就好了,跑来这种不华丽的地方干什么?再加上那群女选手盯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他觉得万分不舒服。
“都说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跟来干嘛?”莲好笑地看着迹部黑了大半的脸笑问道。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迹部的担心?发生了上次的绑架事件,现在自己只要和迹部在一起,他几乎都会寸步不离的看着她,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虽然觉得他实在有点紧张过头了,但是不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