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俊脸色严峻的点了点头。
“找到那个肇事司机。”楚景言拿起外套就往外走,“问清楚,如果不是纯粹的交通事故,你自己看着办。”
金泰妍站了起来:“楚景言。”
楚景言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你先跟秀妍回去,这次听我的。”
金泰妍心想自从认识以来,哪次不是听你的?
楚景言坐进车内,一路狂飙。
楚景言从来首尔以后就认识了戚清荣,当时他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独自来到异乡打拼,靠的是优秀的头脑和出色的做事能力,相比较那时候的楚景言,戚清荣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同样的,对于那时候的楚景言,戚清荣却从来没有小瞧过当时还是哥服务生的楚景言。
他们第一次一起喝酒,是戚清荣掏的钱。
他们第一次一起合作,是戚清荣为楚景言提供了很多帮助。
楚景言一步一步很辛苦的走到如今,戚清荣一直在帮他,直到两年前戚清荣去往美国,他们都是最好的亲密同伴。
楚景言在首尔没有朋友。
在戚清荣之前没有。
在某些方面来看,戚清荣比郑家人对于楚景言还要重要,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托盘而出,对于戚清荣楚景言完全的信任。
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两人都是戒备心很强的类型,对谁都不敢掏心掏肺。
但总归凡事有例外。
戚清荣知道楚景言很多事情,知道他的优点,也知道他的缺点,所以才能在楚景言没有办法的时候准确的给他拿主意。
楚景言在梨太院很多值得称赞的手段,大都出自戚清荣之手。
而对于戚清荣来说,楚景言也是相同的作用。
两个人相互扶持的走到现在,而就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之下,戚清荣被一个无名小卒弄得要狼狈回国,而就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后,出了车祸。
如今生死不知。
楚景言的领带已经拉扯扔到一边,衬衫的纽扣开到了第三颗却依然焦躁不安,这种焦躁来自于有一种长期的依靠即将失去的无措和愤怒。
他无法容忍自己唯一的朋友就这么像个玩偶一般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楚景言赶到手术室门口时,李启领着人上前向楚景言致意,楚景言推开所有人走到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
“医生怎么说?”
李启回答道:“多处骨折,大出血。”
“能不能救?”
李启摇了摇头:“医生不敢打包票。”
楚景言一脚踹到了一旁的铁质垃圾桶,冲李启大声吼道:“我他妈的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派人好好的跟在他身边,现在这事你怎么跟我解释,老子养你们就是为了在那些店里作威作福?!”
李启身后的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而来往的护士和医生看到这群身着黑色西装,明显不是善茬的男人在一个俊俏到有些邪乎的年轻男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也就选择了无视。
“大哥您先冷静一下。”李启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说道,“事情太突然,今天戚室长的行程是突然加上去的,我们事先根本不知情。”
楚景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有些颓然。
李启从来没有见过楚景言这么虚弱的样子,即使当初他浑身是伤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一群人散在楚景言的身边静静站着,楚景言把头靠在冰冷的墙上,眼睛望着手术室上的那盏刺眼的红灯。
手术还在进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现在是凌晨一点。
楚景言觉得自己有些冷,然后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瓶牛奶。
抬起了头,他看见了金泰妍有些紧张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楚景言有些惊讶。
“西卡和小水晶已经回家了,帕尼和侑莉也睡了。”金泰妍把牛奶塞到楚景言手里,小声说道,“我不放心,所以睡不着。”
“刚才听到医院的名字,就来看看。”
见楚景言面无表情,金泰妍急忙说道:“我明天休息所以没什么事,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
楚景言忽然伸手抱住了金泰妍,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她的小腹之间。
金泰妍身体僵硬的不敢动弹。
李启挥了挥手,身边的人全都悄悄离开了走廊,去到了安全通道。
李启放下手里的咖啡,也慢慢的离开。
“里面躺着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楚景言默默说道,“现在他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出来以后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生活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泰妍,之前我以为我自己特别厉害,真的。”
“现在看来,根本什么都没有变。”
“还是像以前一样,被人欺负,被人压榨,被人讨厌。”
金泰妍低头看着楚景言,此时此刻他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内敛成熟,就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寻求母亲的安慰一样无措可怜。
如今他脱下了所有伪装,强大的,成熟的,可怕的,搞怪的。
如今这个声音都有了些哽咽的楚景言,才是真的楚景言。
是那么的虚弱,可怜,和没有安全感。
他的心因为最亲近的人瞬间脆弱起来,就跟那时候为了郑秀妍带着律师打闹s。m一样,他的弱点就那么几个,却能瞬间击垮和激怒他。
金泰妍伸手抱住了楚景言的脑袋,就像一个母亲一样。
“你的朋友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金泰妍安抚着楚景言,“坏事情都会过去,你肯定能解决掉烦人的事,我一直都相信你,西卡也是,水晶也是,很多人都想相信你。”
“楚景言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在我心里。”
“你都是最无所不能的。”
楚景言松开了金泰妍,没有说话也就没有解释,把金泰妍拉到了自己怀里,金泰妍的身体相对于楚景言来说十分娇小,坐在腿上,就跟抱着一个大型玩偶一般。
她是热的,很暖。
金泰妍的温度很好的驱散了楚景言有些发冷的身体,这种脆弱被人看见的无措让楚景言无所适从,于是他只能让跳得有些快的心脏寻个安慰。
这个安慰就是金泰妍。
金泰妍显得很顺从,把脑袋贴在楚景言的胳膊上,一只手放在楚景言的胸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但却都望着手术室的那扇门。
金泰妍之前不认识戚清荣,也从来没有见过,而现在,她却在心里祈祷,祈祷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金泰妍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楚景言,默默祈祷。
“求你一定要没事,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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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泰妍,泰妍,泰妍啊。
“我十七岁来了首尔,十七岁认识了他。”楚景言声音很轻,“那时候他还是学生,但是能靠自己赚足生活费和学费,我很佩服他。”
“他教我韩文,教我数学,教了我很多。”楚景言说道,“就算每次他都要从我这拿走好几瓶酒,但都是乐此不疲。”
“我没有朋友,除了他。”
金泰妍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听着,听着这个男人和手术室里那个男人的故事,金泰妍不懂男人之间的友谊,但是听楚景言的轻声细语。
她或许能懂为什么楚景言和戚清荣可以成为患难与共的朋友。
在没遇到郑家人之前,在没碰见小肥婆之前,楚景言一切的打拼,一切的生活,能倾诉的对象只有戚清荣。
而如今这个被楚景言视作家人的手足兄弟,却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
昏暗的走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金泰妍搂着楚景言的脖子,她没有插一句嘴,她知道楚景言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靠着回忆往事,驱散心中的不安。
金泰妍清楚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楚景言这幅样子,以往的他实在太过沉稳,以至于金泰妍偶尔会觉得自己和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好像没有真的喜怒哀乐,没有真的能够让他心烦意乱的事。
而如今,他却像个孩子一样。
金泰妍才发现楚景言原来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或许是经历很多,或许是心扉没能敞开,总之,现在金泰妍觉得自己离楚景言很近。
比现在坐在他怀里还要近,因为心贴着心。
楚景言以前和戚清荣说过,如果有一天金泰妍向他告白,他或许就会接受,而现在又恰恰是因为戚清荣出事,给了金泰妍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在楚景言最落魄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安慰。
这个安慰就是金泰妍自己。
她出现在这,就足够说明很多事情。
金泰妍就这么陪楚景言在手术室前坐了一夜。
她坐在楚景言怀里,楚景言紧紧地抱着她,昏昏欲睡时也强打着精神,因为她不想让楚景言觉得自己在孤军奋战。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面对。
她看着他拿着手机不停的给不同的人打去电话,说的事情金泰妍完全不懂,但她至少知道这些都很重要,也很复杂。
而楚景言依然井井有条的在做着。
即使心力憔悴成这样,依然一丝不苟。
天亮了。
手术室的那盏刺眼的红灯忽然变绿,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楚景言放下金泰妍急忙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的坐立,使得大腿发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金泰妍上前扶住了楚景言,楚景言盯着医生,嘶哑着嗓子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
“伤势稳定了,不过还得观察一段时间。”医生摘下口罩,说道,“这几天最好有亲属或者看护二十四小时呆在病人身边,能不能熬过去,就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了。”
楚景言紧皱着眉头,一旁的金泰妍代替楚景言低头鞠躬,目送着医生离开。
随即戚清荣被推了出来,带着氧气罩,脸颊上还有些许的擦伤,呼吸微弱却平和,楚景言站在一边,无言以对。
候在一旁的一起冲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便有几个跟着医生去了外面,办理相关手续,李启走上前说道:“大哥,你先回去休息,这边我帮你照看。”
“请几个护工,最好的那种。”楚景言吩咐道,“如果他醒了,马上告诉我。”
听完楚景言的话,李启欲言又止。
“如果没醒。”楚景言继续说道,“也跟我说一声。”
金泰妍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握住的手有些吃痛,楚景言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楚景言带着金泰妍走到电梯门口,说道:“先送你回去,我还有事。”
“你得睡觉。”金泰妍抬头看着楚景言说道,“一个晚上,又心急又安排那么多事情,必须得休息。”
“帕尼说这次去侑莉家做客,我不用陪她。”
楚景言静静的听着金泰妍的话。
顿了顿之后,金泰妍说道:“我陪你。”
楚景言没有说话,也就代表没有拒绝,他们的手一直牵着没能松开,医院离陈朔送给楚景言的那套房子不愿,十分钟的车程便到了。
刚到屋内,楚景言的眼皮子便开始打架,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楚景言对金泰妍说道:“你去睡吧,要想洗澡屋子里就有卫生间,浴巾什么在柜子里。”
“你呢?”金泰妍问道。
楚景言笑了笑,指了指沙发说道:“这也挺大的,不碍事。”
“我先去洗澡。”金泰妍推门走进了卧室。
当金泰妍穿着楚景言的衬衫,擦拭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时,楚景言已经和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得很死,却也安静。
金泰妍小心的挪着步子,尽量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到楚景言身前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楚景言。
金泰妍一直感叹为什么楚景言作为一个男人皮肤能这样好。
身为女人,在楚景言面前金泰妍竟然会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金泰妍抿了抿嘴唇,伸手戳了戳楚景言的脸颊。
楚景言皱了皱鼻子,却没有醒。
金泰妍忽然也觉得自己好困,从屋内抱来一床被子,盖在了楚景言身上,顺带着自己也钻了进去。
她就只穿了楚景言的一件衬衫而已。
金泰妍闭上了眼睛,贴着楚景言的身子,却没有睡,她有些累,有些困。
但就是不想睡。
楚景言忽然睁开了眼睛,很明亮,他看着金泰妍问道:“这样,到底该怎么办呢。”
金泰妍有些不敢直视楚景言的眼睛,她犹如小羔羊一般的躲在楚景言怀里,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该怎么办呢,自己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怎么办呢?
还要自己再做一些什么吗?
金泰妍不知所措。
“我来想个办法。”楚景言的声音还是有些疲惫,却充斥着压抑不住的某种情绪,稚嫩的身体带给男人感官最强大的刺激,有时候要比火辣的女人更有**力。
金泰妍把这种**表现到了极致。
楚景言忍不住,也不想忍。
他愿意。
她也愿意。
被窝已经热了起来,楚景言低头埋在金泰妍的胸口,声音很低,呵出的气喷洒在金泰妍细腻的颈间皮肤上,能泛出一片一片的红晕。
“什么办法呢?”金泰妍强忍着身体的异样,问道。
楚景言的眼睛布满血丝,一脸坦然。
“给我吧,我来就好。”
金泰妍微微颤抖了一下,楚景言没有再说话,一手搂着金泰妍,一手顺着那宽松的衬衫在里面游走。
有些粗糙的手掌抚摸着细腻的皮肤,金泰妍静静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然后他搭在了一处。
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