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BG 蜜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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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BG 蜜色系-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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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的气息太过熟悉,我害怕会突然心软不愿离开。

    终于,第十三天,不二兄弟的声音还是出现在走廊上。

    我躺在床上,紧紧闭起双眼。

    “蜜酱她,在睡觉呢……”松本姑妈在门外解释道。

    “很严重吗?”文静少年急切的声音,“我们今天才刚知道,因为开学,她没有去。”

    “……不是…很严重。”这是我拜托松本姑妈说的。

    “那还要住院多久??”裕太心急火燎的声音,即便这样听来也很亲切。

    “不会…很久的,一个月吧,一个月后就好了。”松本姑妈知道,一个月后的我,就要离开东京。

    接着走道里响起裕太「大哥」、「怎么办」之类的声音。

    “松本阿姨,我们能在病房外看她一眼吗?”少年沉静的声音,即便隔着一道门也足够让人觉得温暖。我微微皱了下眉心,手里死死攥着身边白色的被褥。

    “恐怕不太方便,她在睡觉。”中年女子的声音显得有些为难。

    “……”沉默了好一会儿,少年那温和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我,知道了。”

    之后,脚步声渐渐远离,我甚至可以想象弟弟脸上的不甘,以及哥哥脸上隐忍却足够复杂的表情……

    感觉自己眼角有湿漉漉的东西划过,东京的气息太熟悉了,东京的世界有太多回忆。

    之后的一星期,秋雨纠缠了这块天空很久。

    我看着窗外灰色的世界没来由的一丝悲伤。

    少年再没有出现过,一次也没有。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最终知道了我要离开东京的决定,因为我给他看了自己的「背影」,所以他也潇洒的转身了。

    「终究是要分别的。

    终究是要背道而驰的。」

    于是离开前的那一天,我被父亲推至住院大楼后的花园。

    晴天,苍穹上只有淡淡的白云,平静的好像一块瓦蓝色的玻璃。

    坐在轮椅上,用矮了接近半米的距离仰视天空,忽然觉得太阳是如此遥远,并不像三年前踏上那片天台,一切都像触手可及似的靠近。

    父亲因为一个电话离开了我。

    我则操作着轮椅躲进了一片树荫。

    太过光亮的星球,足以灼伤我的心。

    罅缝下,那些忽明的光点洒了一身,就好像是过往美好的记忆,始终如一。

    微闭了一下眼睛,清风从身边拂过,长裙呼呼飞扬,发丝缠绕着东京的时光,很快就要消失不见。

    我眯起眼睛,在闭合之前,远方的白色建筑与金色的阳光调和成了一副灿烂的虚景。东京的过往,带着我九年记忆的细碎时光,在眼前一一浮现:

    松本姑妈,宏哥哥,裕太,还有竹内学长……

    但当那位少年柔软的亚麻色秀发晃过眼帘时,我的心终于划过一阵酸意。

    大风过境,卷起一地落叶。

    我狠狠闭起眼睛,这才发现,那些湿润的东西早已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世界会平静的延续下去,即便在沿途丢失一些人和物。

    所以,再见东京。

    以及,再见,不二周助……

 21Chapter 21。初入大阪

    对于任何人来说,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动荡。

    环境的动荡,自身的动荡。

    被一个正常群体所排除,我正面对着这样的动荡。

    ……

    大阪,不输给东京的繁华。

    温暖的气候、喧嚣的街道、林立的楼房。

    父亲推着轮椅,第一时间把我送进了大阪医院。

    所以,我对大阪的熟悉是从医院开始的。

    依然沉浸在意外后的痛苦中,因此常常对着窗户出神。

    父亲比九年前老了很多,但却依然保持着寡言的习惯。我的自闭与他的少言,常常使这间病房尤其安静。

    主治医生姓冈本,是个典型的大阪人。热情、说话铿锵有力、带着浓浓的大阪腔。每次进入我的病房,他总是打趣着说「气温骤降十度」。虽然对于人生动荡期的我而言,这话毕竟有些刺耳,但我也明白,他不过是希望我能多讲话。

    每天例行的那些事情,检查、换药、吃饭、睡觉。甚至渐渐的,我开始习惯,习惯医院的生活方式,习惯被人搀扶着去散步,习惯坐在轮椅上用矮了接近半米的距离仰视天空,习惯条纹病服,习惯惨白的被褥,习惯走廊消毒水的味道……

    当你渐渐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当初的痛苦便会消解一半。

    而我现在,正步向这样的路途,从生理伤口的愈合到心理伤口的愈合,缓慢开始接受自己不再是正常人的这个事实。

    这样,心境必然会平静下来很多。

    脑海里也开始出现一些其他东西,比如说松本姑妈,比如说不二周助。

    来到大阪的十几天后,手机上便接到了一条短信。

    在这之前,我已经接到了许多条短信。每一次都默默的一条条看掉,然后默默的一条条删掉。要与从前的自己一刀两断,父亲明白我的想法,问我:「有必要这样决绝吗?」

    我说:「不这样我怕自己会心软啊!」

    父亲说:「舍不得东京以后我们再回去。」

    而我愣了愣,低声道:「我现在最怕去的地方,就是东京。」

    但那一天接到的那条短信,却让我犹豫了。

    夜晚的病房,黑暗中,我盯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动作。屏幕暗了,再伸手播亮它,一会儿暗了,便再次播亮。

    仅仅是简单的六个字:「我会等你转身」。

    左上角,清晰的写着发信人:不二周助。

    我会等你转身…等你转身…等你,转身……

    心里不自觉的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但我恐怕转不了身了啊,不二。

    因为现在的这副丑态,我不希望被你看到啊!

    即便转身的那一天真的存在,你能耐心等待吗?

    所以最后,我合上了手机。

    虽然那天躲在被窝里问自己,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没有删掉那条短信?

    ……

    一个月后,我从大阪医院出院。父亲租下了离医院很近的一套房子,他说这样方便我去医院进行复健运动。

    公寓所在的街道相当幽静,父亲推着轮椅走上长长的坡道,两边是枝丫纵横的樱花树,深秋已经凋敝,棕色的枯叶在秋风中一片萧瑟。

    “哦,看样子这里春天,樱花会很漂亮。”父亲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甚至能从中品到一丝喜悦,“好久没看到樱花了。”对啊,父亲在外很多年了,在我看来平淡无奇的景致,在他眼里会有重逢的惊喜。

    但它们毕竟是些毫无生气的枯木,甚至浸淫着些许悲哀。

    “蜜啊,能想象吗?”父亲忽然低头问道。

    “诶?”

    “想象开满樱花的这条路。”

    “……”

    总体来说,父亲是个靠「美」生活下去的人。

    曾经,父亲对我说过:「美这东西除了要靠细心的观察发现外,更重要的则是想象。」

    从某种角度来说,父亲能在摄影上颇有成就,除了他老到的技术外,另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丰富的想象。在拍下景物之前,就已经设想各种远景近景、光圈色调的处理。

    于是我闭上眼睛,想象着两边被粉色樱云所遮蔽的世界。花朵的清香,花瓣的触感,樱花坠落时的簌簌声……然后抬头,是一片透明的天空,纯粹的蓝色映着樱花……

    那就像是,初到东京时,六岁记忆里的「花见」……

    蓦地睁开眼睛,心跳无法控制的加速。

    “蜜,梦想是成为一名摄影师吗?”父亲淡然的声音夹杂着沉重再次出现,而这句话也足够扎疼我的心。

    “但是现在……”我看着自己的左腿,它被长裙遮着,可露在裙外、打着厚实石膏的左脚依然清晰可辨,“……好像不行了。”

    “蜜,试着改变一下梦想怎么样?”

    “?”

    “刚才你脑海里的樱花一定和我想的不一样。”

    “……”

    “一定是年轻而温暖的。”

    “……”

    “我很想看一看。”

    “什么…意思……?”

    “去把那些美丽的东西画下来怎么样?”

    我承认,父亲的这句话改变了我之后的人生。但在那个时间点,我十分犹豫。刚刚丢失梦想的人,依然沉浸在对过往梦想的无限追思中,我无法如此淡然的投入到另一个世界。

    就好像是要对一个久逢的老友说「永别」。

    但另一个理性的我却在悄悄规劝着自己,这样,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能制造出自己的美丽。

    于是一星期后,在晚饭的时候,我看着父亲,迟疑着开口又提到这件事情:

    “我想试一试…关于画画……”

    父亲手上的筷子顿了顿,随后便放下它,注视着我。

    “但是我这样,很难去上绘画班。”我略带为难的说道。

    “没关系。”父亲立刻打断道,我明明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激动,“我来帮你找老师。”

    ……

    事实上,父亲永远都站在我这边。

    所以我们中间即便存在着九年空白,依然会在两个月内迅速走向丰富。

    每天的复健运动,虽然对于我这个严重骨折的人来说杯水车薪,但我也渐渐相信,世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黑暗。

    比如那天,父亲推着我回家的时候,我发现了小花园里正趴着一只挺大的动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狗?”我惊讶的扭头看向身后的父亲。父亲看着我那惊喜的表情,难得笑得那么灿烂:

    “是我托朋友买的拉布拉多。”

    “我想摸一摸!!”我想那个瞬间,是我意外几个月来第一次弯起嘴角。

    “好好!”

    浅黄的皮毛,黑圆的眼珠,见到我们推门进来便立刻起身拖着舌头憨憨地瞧着我们。

    “想个名字吧!”

    “阿八怎么样?”我摸着狗的下颚,揉着它软软的细毛。

    “为什么起这么普通的名字?不像女孩子会想出来的。”父亲也心情愉快地调侃道。

    “想起那只忠犬八公而已。”我笑着回答道。

    “它也会成为忠犬的。”父亲点着头。

    “嗯,一定会的!”

 22Chapter 22。遇见光点


    大阪,依然会有各种各样的人等着你。

    虽然我还是活在对于东京、对于那位少年的追忆中。

    ……

    美术老师姓上田,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四十多岁的女性。

    上田老师在附近一所美术培训班担任讲师,父亲与她是大学同学。而上田老师的丈夫则与父亲交好多年,是父亲所在地理杂志社的执行编辑。

    父亲告诉我,上田老师会和自己的这位好友走到一起,他功不可没。

    上田老师初来时给我的印象有些刻板,但渐渐的,这种初始形象便被消磨。上田老师仅在指导我美术学习时会很严肃,只要一下课,她便会微笑着同我和阿八一起出去散步。

    不得不承认,美术基础枯燥而乏味。从小到大,我在学校的美术成绩都很好。虽然没系统学过,但无论是临摹还是上色,都能做到和摹本基本贴合。

    可上田老师说:「我们要的是构图上的精确,色彩上的灵活。」

    当时,我十分不解地看向她。

    于是女子站在我身边,面前则是一块画板,上面铺就着米白的素描纸。上田老师手拿一支5B的软性铅笔,用笔杆测量着不远处的静物。

    “老师你在干什么?”我不解地望着她。

    “我们需要把它们等比例放进这张白纸上。”

    “等比例?”

    “如果你能够明白的话,无论纸大纸小,它们都能被放进去。”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样说来,自己确实遇到过画着画着就画不下的情况。

    但相比素描,上田老师似乎更中意我的色彩。

    她说:「蜜啊,看着你对颜色的感觉,我就知道你的世界有多丰富。」

    我:「诶?」

    上田:「时而奔放时而细腻,组合起来却也足够和谐。」

    对那时十四五岁、才刚开始接触绘画的我来说,这话毕竟有些深奥。但我知道,这句并非恭维的夸奖,会让我在绘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

    时间慢慢流过,关于东京的音讯也愈来愈浅。虽然我时常会拿出相片回忆,但时间这东西毕竟残酷,半年前还如此清晰的人与事,半年后却都已蒙上一层雾气。

    关于那晚少年的短信,我到底还是将它从一般收信转入了存储信息。

    在这期间,也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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