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的不行。”如果是便宜东西就罢了,但这玉饰相当昂贵,她既然拒绝了他的心意,就不应该拿这个礼物。
“收下什么?”
冷冷的声线划过两人耳边,跟着,裴聿海出现在眼前,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
视线扫过他们极近的距离,最近瞄到赵士铭手上的登机箱。
“为什么你的行李是他在拿?”阴沉的脸色,有种风雨欲来之势。“又为什么你会接受他送的东西?”
“他只是顺手帮我个忙而已。”沈语茗怕他误会,急急解释,“而这个玉饰,是我在德国看了很喜欢,但忘了带钱,士铭才会买下来送给我,可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把东西还给他!你想要什么,我自然会买给你。”裴聿海打断了她的话。才几天不见,情敌居然连礼物都送上了,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看来先前他交代远离野男人的话,她全当耳边风。
“裴机师,这是跳蚤市场里卖的,刻意找都不一定能找得到。”赵士铭试图说明,“而且,这是我的心意,跟献殷勤无关。”
“关你屁事?明知道她有男友了不猛送礼物,你究竟有什么问题?”裴聿海不知道眼前这支新的菜鸟究竟是看不懂脸色还是笨,人家的正牌男友都出现了,不不懂得快滚。
“我只是仰慕语茗学姐,你不要对她这么凶!”这句话也是顺便告诉裴机师,若不对语茗学姐好一点,他会随时横刀夺爱!
“我凶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凶她了?”天生嗓门大不行吗?他忍不住向前一步,“我和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
“不要吵了。”夹在两个男人这间,沈语茗的声音显得很微弱。
“瞧你,累到脸色都那么苍白了还不回家,要不是被我碰见,你还要在这里混多久?”裴聿海瞥见她虚弱的样子,大手一揽就想拉过她,却被赵士铭阻止。
“你别这么大力拉她。”
“我女朋友为什么不能碰?”他更火大了。
“她会痛。”
“废话!我不会控制力道吗……”
“你们都别吵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沈语茗拉开音量大叫,果然两个吵得不可开支的男人当下愣住。
“士铭,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这玉饰,我真的不能收。”
她将小袋子交回还呆住的赵士铭手中,接着转向裴聿海,头一次对他生气。
“至于你,老要我被别人欺负要说,要懂得反抗,这回我都还没说,却是连你都来欺负我!”她气到脸儿发红,扭身便进到医务室里,不想理这两个男人了。
要吵,他们自己吵个够吧!
裴聿海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她居然凶我?”
“看来是如此。”赵士铭愣愣地点头,还是第一次见到柔顺的沈语茗发脾气,他仍处在傻眼之中。
“她刚才说,她被人欺负了?”回想起她方才的话,再加上她走进医务室的动作,裴聿海整张脸沉了下去。
“是啊,”赵士铭回过神,把飞机上亚贞等人的恶劣行径说了一遍。“所以我才会帮她拖行李,安慰她几句。”
“再顺便告白,对吧?”他没好气地说,连吼人的兴致都没了。
赵士铭苦笑,“她的意思很清楚了,我以后和她只是同事的关系,你不要因此对她有什么芥蒂。”
“我是那么没度量的人吗?”只是方才他们走太近有点不爽罢了,男人绝不会承认自己醋劲大的。“还有,谢谢你帮语茗提行李,以及送她来医务室。”
“这是应该的。”主角离场,配角也该撤退了。“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裴聿海叫住他,不太自然地道:“你手上那个原来要给语茗的东西,可以卖给我吗?”
赵士铭眼看一向稳重的裴技师也开始不安了,不禁坏心眼地笑开。
“当然可以!”不过价钱随他开就是了,呵呵呵……
俗话说不会叫的狗才会咬人,沈语茗就是属于这类型,平时温温的任人搓圆搓扁,当真惹火她了,其固执的程度拿铁锤来敲都敲不动她。
裴聿海在医务室外等到快睡着,才发现她从另一个门离开了,小脚包着固定绷带行动不便,却宁可搭公司的交通车回家,也不愿意让专属司机搭载。
在她的公寓门口晃荡至天黑,他突然驱车离去,而她小公寓那开了一小缝的窗帘,也在他离去后,悄悄地拉上。
然而公寓里的人儿没料到的是,裴聿海在午夜前又开车来到她公寓,这次就完全不客气了,拿出她家门钥匙,大大方方地登堂入室。
其实热恋中的两人早就握有对方家里的钥匙,只是之前裴聿海考量到她还在生气,怕自己进去她会更不悦,这次他有了完全的准备,料想再怎么不济应该也不会被轰出去。
进到屋里,客厅空无一人,听到她房里有声响,他推开了半掩的房门,恰好看到刚洗好澡的她,湿淋淋的头发包在额顶,身着浴袍,坐在梳妆台前伸长了一只美腿在擦乳液。
如此香艳撩人的画面,裴聿海整个人都呆了,怔怔地盯着她优雅的动作,直到她艰难地伸出另一只扭伤的美腿,脸蛋儿一转——
“啊!”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贴。“你站在那里不说话做什么?”
“我……”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那一幕,他话都说不好。“我没想到你穿得那么性感,只是多看一眼。”
说着说着,眼光不禁往下移了一些。
“谁要让你看了?”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她低叫一声,连忙将快走光的衣襟拉拢,一手把掀高的衣摆拉至膝盖,“你不是走了吗?”
裴聿海暗叹一声可惜,随即勾起一丝微笑。“原来你一直注意我在外面?居然这么狠心让我等那么久?”
“谁叫你态度那么差。”她委屈地别过头。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见她别过头的幅度更大,他只好无奈的说:“好吧,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承认我……有些过头了,以后不会了,好吗?”
“你说得好没诚意。”姿态摆那么高,不如不说,哼!
字典里没有对不起这句话的男人,欲言又止了半响,才彻底投降,他走到她跟前,一把将脚不方便的人儿抱起,也不管她惊叫了一声,直接把她放在床上。
“我……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他几乎是咬牙说话,脸都涨红了,“我爱你。”
“什么?”她张大了眼,猛地往前靠,差点亲上他的脸。
他刚才说了什么?说他爱她吧?一个连夸赞她美丽都能说得像讨债集团的男人,居然当面向她示爱?
“你可以再说一次吗?”她有些动容地看着他,心想着不知是否来得及拿录音笔来将这段话录起来。
“女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他低吼,猪肝红的脸泛着尴尬。
沈语茗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过她仍是板着小脸埋怨,“你又那么大声,是不是又要像之前那样欺负我了?你说爱我,根本是骗人的。”
“我骗人?”天可怜见,凭他一双手就可以捏死她,要欺负她的话,需要这么低声下气吗?他抬高音量,指着自己。“我要是不爱你,干么吃那赵士铭的醋?”
“你吃赵士铭的醋?”她一副抓到他把柄似的斜睨他。
“我……对,吃醋又怎么样?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女人。”他索性豁出去,反正今天脸已经丢这么大,只有她看到就算了。
由口袋里拿出来战利品,他献到佳人面前。“这个给你,你喜欢的东西,我来送就好了。”
“这不是……”呆瞪着那眼熟的小袋子,她拿出里头的玉饰,“果然是这块土耳其蓝玉,你从赵士铭那里抢过来的?”
“我看起来像强盗还是土匪?”他没好气地埋怨,“我向他买来的!赵士铭那家伙好大的狗胆,向我开了一个‘很有种’的价钱,我可是大失血。”
“谢谢。”终于忍不住笑开,她算是败给他的霸道和大男人。
“还有另一个礼物,是我在英国买的,本来想选给恰当时机送你,但经过今天以后,我想还是早点给你,比较安心。”他有些别扭地又掏了掏另一边口袋,状似自然地将一个小方盒放到她手中。
“这是耳环吗?”看盒子的大小,很有可能,不过听他说的,送耳环需要挑时辰吗?
她纳闷地打开盒子,入目的璀璨光芒立刻炫花了她的眼。这是一枚钻石戒指,典雅简洁却不失高贵,在此时送这东西,不禁令她心里一下子涨满了酸酸麻麻的甜蜜感动。
“你在向我求婚?”情感丰沛的她,一下子就落下泪来。
“我是在告诉你,你非嫁给我不可。”她的泪令他手足无措,他知道她感动,但需要哭成这样吗?难道她不晓得她的眼泪在他心目中,可是比珍珠还值钱,一滴都舍不得看它留下啊!
略带粗鲁地执起她的手,也不等她的回应,他便将戒指套进她手中,还很得意自己是一套到底,看来以后她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还没说‘我愿意’呢!”她吸着鼻子,好感动,好感动地看着戒指,她以为像他行动力这么强,又不懂得体贴的男人,想结婚时可能就像野人一样,打昏了直接拖到礼堂,没想到他却额外地附赠一场求婚。
虽然求得有些不伦不类,但由他带着紧张的语气和急切的动作,她感受到他的真心了!
“我今天就吃了你,由不得你说不愿意。”瞧她已经完全降服,眉眼笑得弯弯的,增添了几许娇媚,他不禁倾身将她压平在床上,嘴唇就要欺上。
“等一下!”
以往他想奔向本垒,她总会在三垒附近将他刺杀,不过今天她真心认为可以把自己托付给这男人了,只是在全垒打前,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
“以后我们结婚,你不可以再随便吃醋了,像赵士铭,是我负责的学弟,我不可能不理他的。”小手挡在他要使坏的嘴前。
他将她的手轻咬一口,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停住,但炽热的目光仍在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上流连,只要她一个不注意,肯定被吃得尸骨无存。
“你已经是我的,我还怕那家伙亲近你?”依她的高道德标准,婚后肯定是贤良淑德从一而终,姓赵的休想越雷池一步。“既然赵士铭是你指导的,记得帮我好好‘关照关照’他。”
说起来,他还在记恨赵士铭趁机敲竹杠的恶行。
沈语茗听出他言外之意,无能为力地回望他。“你觉得我可能吗?”
不可能。一肚子‘火’的裴聿海哀怨地将头抵住枕头,“天,我怎么会看上你这头没用的小绵羊?”
她低低地笑出来,“因为你是大野狼啊!”
这句话触动了某些灵机,大野狼抬起头,伸出狼爪,恶狠狠地一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大野狼现在要开动了!”
“再等一下。”她再一次把伸到她胸前的狼爪抓住。“你会一直疼我吗?”
如此的娇言软语,叫裴聿海心都化了。这个女人,这么可以这么可恶。又这么可爱呢?
“你看,十二点了。”他举起手上的表给她看,“外面的交往起于这个时间,求婚也在这个时间,十二点是一天的开始,我要给你的新生活也要从这个开始。”
他在承诺幸福,虽然讲得好隐晦,可是她却奇妙地听懂了,眼眶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这一次,不必大野狼苦苦追赶,小绵羊害羞地主动搂上他的肩背,把自己献给了他。
沈语茗休假在家养脚伤时,两人的婚礼便在暗中准备着。裴聿海像怕她反悔似的,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处理好一切,连她只是不经意提到理想中的婚纱模样,他也能迅速地请设计师帮他赶出来,让她看到时,感动得泪涟涟。
终于她的脚伤好了,一切大事底定,只是公司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除了在暗地里帮忙的刘祥和董丽芬。
伤愈后排班的第一天,裴聿海坚持送沈语茗到公司,顺便发送喜帖与喜饼。
在推门而入前,沈语茗面有难色地问他,“你确定你要进去?”
“确定。”他没好气地第十一次回答这个问题。“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不是,你明知道有好多学姐、学妹们爱慕你嘛。”所以和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女人结婚,她怕自己日后前途惨沧,当然是把杀伤力减到最轻最好。
“所以才要一劳永逸。”他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一次,就是来彻底解决她这个小可怜老是被欺负的惨案。
沈语茗轻叹口气,把门推开一个缝,还在挣扎时,里头说话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让她想捂住裴聿海的耳朵都来不及。
“……裴机师和沈语茗肯定只是玩玩,外面这里漂亮的女人这么多,她都不知道排到几百名去了,还一副温吞的模样,白痴才会看上她。”亚贞声调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