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初听到皇帝的话吓了一大跳,却又听到皇帝的语气里有三分开玩笑,三分威严,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罚她,而今日里燕轻辰的事情已经让他极为难过,又岂会在这个时候拿她开刀。再说了,就算是要罚她的话方才在大殿上早就罚了,想通这一层之后她强自镇定道:“父皇是千古明君,断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罚臣媳。再说了,父皇方才也说了,当日里父皇将臣媳许给墨尘就是一件喜事,而且容貌之事原本就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欣赏眼光,再则臣媳也是被三哥所逼”
“还在这里糊弄朕!”皇帝的语气转厉道:“朕看你是平日里说谎说多了,以至于没有一句真话,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在撒谎,朕就看不出来了吗?”夜之初忙伏在地上道:“事急从权,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冷冷的道:“好一句事急从权,最难得的是从来不撒谎的南王居然也为了你而撒了谎!仁王妃,你的面子可真大啊!”
皇帝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夜之初就当真是有些急了,想起方才在大殿上的惨况,她只得咬着牙道:“父皇,你误会五哥了,臣媳的确曾经对五哥有些迷恋,之事那件事情早已过去,臣媳现在只想一心一意的和墨尘在一起。其它的事情一概都不敢多想了。”
皇帝轻哼一声道:“这会倒招供了,起来吧!”
夜之初低着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皇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燕雪辰一眼后才缓缓的道:“你心里的那些花花肠子是瞒不过朕了,朕虽然老眼昏花,可是脑袋并不糊涂!今日子若非你还是个处子之身的话,朕只怕不会轻饶于你!”
夜之初打了一个寒颤,皇帝又看着燕雪辰道:“你们两人看起来极为相爱,可是为何还未圆房?是不是这丫头又在耍大小姐脾气,又在欺负你呢?”
夜之初一阵恶寒,皇帝这是在给燕雪辰撑腰吗?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父皇过虑了,儿臣和之初之所以未圆房,是因为儿臣的寒毒未解,不能碰她,一旦要了她就会命丧黄泉,所以我们成亲之后,一直都恪守着礼节,不敢做出其它的事情来。”
皇帝的面色这才微微有些好转,他轻叹一口气道:“朕怕你把这个丫头宠上天了!”
燕雪辰眨了眨眼道:“女人本来就是用来宠的,只是需要把握一个度就好,再加上之初的性子虽然跳脱张扬,却还是识大体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心里也分得很清楚的,父皇就不用为儿臣的事情担心了。”
“如此便好!”皇帝听到他的话后轻轻叹息了一声道。
里值促夏,御花园到处飞满了萤火虫,那点点浅黄的光芒在衣间看来当真是极为温暖和美丽,皇帝的心事又被勾了起来,他缓缓的道:“朕当年和你母后初识的时候,她就在那百花丛中起舞,她的轻功极好,能在空中转上百来个圈也不会头晕。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在朕的手掌上跳舞,只是那段岁月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朕就是想要我再回都不是一件易事。”
燕雪辰缓缓的道:“父皇很爱母后?”
皇帝轻叹了一口气道:“朕以前也以为朕很爱你母后,可是现在想来应该是不太爱她的,否则又岂会害死她,又岂会不相信她的话?只是最近这段日子,朕真有些想你的母后,总会看到她翩翩起舞的样子,那片风景,是朕有生以来看过的最美的风景,所以朕最近就在想啊,许是你的母后也想朕了,要来接朕了。”
燕雪辰听到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后,正在此时,皇帝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忙将皇帝扶到那边的花坛上坐下来道:“父皇,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
“不用了!”皇帝伸手阻止他道:“只是老毛病了,不妨事,你们扶朕回甘露殿吧,这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夜之初听到皇帝咳的厉害,心里也有些吃惊,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却借着月光分明看到皇帝捂着嘴的那块丝帕上满是血迹,她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燕雪辰见她傻站在那里,便道:“初初,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快扶父皇回去休息。”
夜之初回过神来,忙迭声答应,伸手扶着皇帝缓缓的走了回去。
两人伺候着皇帝就寝之后,又细细的嘱咐了甘露殿里的宫女和太监,这才缓缓的离开甘露殿,却在出宫的路上和乌萨克不期而遇。
乌萨克一见到两人便跪倒在地道:“仁王,仁王妃,还请救本王子一命!”
燕雪辰和夜之初看到他那副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燕雪辰伸手将乌萨克扶起来道:“王子有话直说便是,我们夫妻二人能帮得上心的自然会帮,可是毕竟本王只是半个闲散王爷,所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若是让王子失望了,还请王子不要放在心上。”
乌萨克站起身来道:“王爷不必过谦,今日在殿上,本王子分明见到皇上对王爷极为宠爱,事事都向着王爷,离开也只让王爷和王妃随侍左右,这份宠爱,就算是南王都未曾得到,本王子的事情王爷一定能帮得上忙的!”
夜之初对乌萨克的印象并不好,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日在含香楼里他色迷迷的看着她的样子,再加上今日里在大殿之上也是她率先认出她来,若不是她应变的极快,只怕今夜已被他给害死了!
她轻哼一声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在那里拐弯抹角,我记得阿丽娜曾说过草原的儿女最是坦率!”
乌萨克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子就直说好了,我知道这次让阿丽娜发疯之事定有隐情,到底是什么隐情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我只想带着我的妹妹阿丽娜一起回花左国。”
“什么?你想将阿丽娜带回花左国?”夜之初微惊道:“说句难听的话,你现在连自己能不能脱身还是一个未知数,居然就想着连同阿丽娜一起带走!你知不知道根据凤迎国的规矩,女子出嫁之后,就是她夫家的人了,阿丽娜现在是南王妃,便也是我凤迎国皇室的媳妇了,又岂是你说想要带走就能带走的?再说,你就算是想要将她带走,也应该去找南王,阿丽娜是他的妃子,你不去求他,反而来求我们,当真是有些好笑!”
乌萨克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应该去求南王,可是前几日我已经去南王府大闹过了,今日里又席上和他吵了一架,也算是有隙了,他那个人冷的像是冰块,我若是去求他的话,只怕是要被他给扔出去的!可是我也知道他根本就不爱阿丽娜,若是将阿丽娜留在这里,她日后的日子只怕是苦不堪言!南王不珍惜她,可是她却是我父汗的心头肉,若是让我父汗听到了她受到了这样的待遇,我父汗只怕会气死的!”
“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夜之初冷着声道,她不是开慈善堂的,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帮,再说了,这其中牵扯到的事情太多,现在京城里的关系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她可不想没事找事。
乌萨克楞了一下后道:“仁王爷,我知道这件事情原本是和你们没有关系的,可是若是你的亲妹妹遇到这种事情,你们能坐视不理吗?”
“我没有亲妹妹。”燕雪辰浅浅的道:“我只有一个亲姐姐,不过她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请恕我不能帮到王子,也体会不到王子此时的心情。王子的事情还是去找五哥比较妥当,要不要休弃阿丽娜公主,你得去问他的意思。至于能不能让阿丽娜公主与王子一起离开,这还得去问父皇。请恕我们帮不上忙,失陪!”说罢,他拉着夜之初便大步离开了。
乌萨克见劝说无益,两人已大步离开了,他顿时懊恼万分,却又毫无办法,只得叹了口气后缓缓走了回去。却全然没有看到不远处的假山后,有一双眼睛将这幕全部都看到了,见众人已离开了,那人也极快的回去覆命去了。
夜之初和燕雪辰走出宫后,燕雪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看来父皇对五哥是有些不放心的。”
“何出此言?”夜之初有些好奇他怎么无端端的就提起这件事情来。
燕雪辰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这个笨蛋,你难道没有看出来父皇是在试探我们吗?”
夜之初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父皇故意说出那些伤感的话来,听起来好像一下子和我们走的近了许多,也有了几分父子之情。可是那从他嘴里喷出来的鲜血却是假的……”
夜之初微惊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燕雪辰叹了口气道:“我自小在死亡线上挣扎,闻的血腥味虽然没有五哥的多,却也闻了不少,所以只需在一看到鲜血就会闻到血腥味,可是今日里父皇吐出来的鲜血却没有一丝血腥味,所以那血根本就是假的,他不过是在看我们知道他病重之后会有什么举动,我是不是真的像和他说的那样,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有,刚才乌萨克王子来求我们帮忙的事情根本也是试探,相看看我和五哥到底走的有多近,是不是真的和传闻中一样。”
夜之初叹了口气道:“不至于,用得着这样玩吗?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燕雪辰淡淡的道:“既然是试探,我们就装作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但是父皇病重之类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平日里有空就进宫去看看他,当作是尽孝道吧!”
夜之初楞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道:“燕雪辰,你这只狐狸!”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没有得到过父皇的宠爱,所以我更加知道他的宠爱有多么的危险,也知道他的心机有多深!”
夜之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些想念我那个财迷老爹了。”
燕雪辰将她拥在怀里道:“我也有些想他了,明日等我泡完药浴之后就去看他老人家吧!”
夜之初轻轻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两人能一起面对,当真是一件极妙的事情。
夜凉如水,轻风微拂,明月已斜,星星眨着一双双大大的眼睛撒在半空之中,风景无限!
到达仁王府时,夜之初已经倚在他的胸口沉沉睡着,他的怀抱对她而言,是极为安心的,她极少会在马车上睡觉,可是只要一赖在他的身上,她就有些昏昏欲睡。
燕雪辰看着她睡得如懒猫一般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早有丫鬟打着灯笼过来领路了,他却示意那些丫鬟们尽数退下,他抱着夜之初缓缓的朝卧室走去。
夜色已深,路两边的青草尖上已带着点点露水,湿了他的鞋袜,他却觉得此刻这般抱着她走路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正在此时,一声微微有些尖细的声音自夜空中传来,他的眸子微微一眯,极快的走进房间,将夜之初轻轻的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替她盖好,然后再轻轻的跃了出去。
“有什么事?”燕雪辰在中年男子的面前停了下来,低声问道。
中年男子行了个礼后道:“王爷,事情有变,今日王爷陪皇上回去之后,南王那边已有了调集兵马的准备,我猜他可能也想宫变。”
“不可能!”燕雪辰淡淡的道:“五哥是那么聪明的人,又岂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要知道那宫变之事,就算是真的成功了,日后也得给史官们留下话柄,五哥他一生追求完美,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再则,就算他心里对我起了猜疑,也会先来试探我,断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中年男子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南王行事素来稳当,就是因为平日里太过稳当我才担心。少主虽然没有问鼎宝座之心,可是今日里皇上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千般暗示,南王想要不猜忌只怕都极难。再说,就算南王与少主兄弟情深,没有动这个心思,可是南王手上的那些人也断断不会容许少主做大,像白云端他们那样的人,平日里有能有谋,为了南王甘愿做一个家仆,他的稳忍又岂是常人所备?他的谋略只怕也不容小视!”
燕雪辰幽幽叹了口气道:“现在皇后已死,三哥已经威胁不到他了,和他争皇位的人已全部除去了,或许此时也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与其让五哥百般猜忌于我,倒不如我主动退出这一趟浑水。”
中年男子楞了一下后道:“少主,你当真决定如此?”
燕雪辰淡淡的道:“我不知道父皇此番将我推向风口浪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只是依着父皇以往一向的行事方式,这一次行动的背后一定还有后着。而我这几日却又偏偏不能去南王府,如此一来,倒真成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了,只是这几无妨,我们就先等等看吧!”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道:“若是南王的那些人马都是用来对付王爷的,我们又该怎么办?”
燕雪辰幽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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