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在恐惧,不是缘于上一次被我爱罗无故用黄沙撞伤,而是勘九郎口中的不是人的怪物。她还尚未找父亲问明白就已经承受不住了,那样可怕的力量,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
就在手鞠颤抖着双手,失神思考时,我爱罗动了。
他慢慢后退一步,脚下的流沙沙沙作响,好像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手鞠感受到我爱罗的动作,双眸瞬间恢复一片清明,抬眼就看到我爱罗后退的动作,瞳孔猛地一缩,唇角嚅动了一下,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的看着我爱罗与自己错开距离,然后面无表情向前走,直到他和自己就像两道平行线,在自己身边走过,静静地,没有一丝声响,手鞠这才蓦地一下反应过来。
“砰”的一声,三星扇脱离手的掌控,重重击向地面。
慢慢离开的我爱罗听到响声,身体似是一僵,然后很快就走远了。
而他身后的手鞠则脱力般地双腿跪在沙地上,灿金的发丝缭乱不堪,蓝眸内却澄清一片,透亮如光。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不应该就这样让他走了,她应该还有话要和他说的。
可是······手鞠低着头跪在铺满阳光的地面上,可还是感到一阵阵寒意,这时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渲染不出半点温暖。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沙隐有了第五代风影,久到五代风影我爱罗早已愿意叫她一声姐姐。
手鞠还是会记起当年的他们,和那年街道上的他们如何沿着背离对方的方向越走越远。
明明就应该是最亲近的亲人却形同陌路,在看得见对方的地方如同看着空气。
而当年,到底是谁先推开了谁,谁错了,谁又对了,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并且为之努力着,她的两个弟弟,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这已是她人生中的大幸!
☆、019 兄姐
手鞠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正赶上从外面回来的勘九郎。
勘九郎背着他的傀儡乌鸦,看着身形狼狈的手鞠有点意外,心中很是迷惑,就问出了口:“你和别人打架了?”
问完,勘九郎就后悔了,不说这个可能性有多小,就是打了的话也是手鞠揍别人的份,谁这么不想活了,敢惹手鞠!
可看着手鞠这样子,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啊,难道,勘九郎后退几步,与手鞠保持在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父亲打你了?”
话才落音,就感到一阵劲风迎面扑来,勘九郎五指飞动,然后只听“咔擦”一声,挡在勘九郎身前的傀儡乌鸦,头歪了。
勘九郎哀嚎一声,连忙抱住乌鸦,看着对面展开三星扇的手鞠,内心腹诽道对自己弟弟也下这么重的手。
手鞠看着抱着自己宠物的勘九郎,双眸恢复了一些神采,勉强打起精神问道:“你又去训练场了?”
“啊,对了,你到底怎么了?不会没毕业吧?”
勘九郎心疼得看着乌鸦,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没水平问题,而且很有可能再得到手鞠的一扇子劲风。
出乎意料,手鞠倒是没发火,房间里一阵沉默。
勘九郎察觉到异样,把乌鸦轻轻放在地上,抬眼就看见手鞠倚着直立起的三星扇,一手扶着扇子,一手握着的是,勘九郎眉毛一挑,那是沙隐的忍者护额,这就表示手鞠已经从忍者学校毕业,正式成为沙隐的一名忍者了。
此时的手鞠正低着头看着手中护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夕阳的余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房内,撒在手鞠身上,氤氲出一种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感觉,这让勘九郎不明所以,这绝对不是平时的手鞠。
“手鞠,你毕业了,这有什么啊,难道你还想和我一起毕业?”
勘九郎开玩笑的说着,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姐姐,像是要盯出什么似的。
可是手鞠这时候却抬头冲勘九郎笑了笑,笑容倨傲,带着一丝丝英气,和阳光下不易察觉的柔和。
“哼,勘九郎,你找揍是不是?”
还是以往那个手鞠,脾气火爆,金发张扬着她的隐隐傲气。右手握着扇柄,手鞠一步步逼近已经缩进墙角的勘九郎,敢说她毕不了业,皮痒了是吧。
“手鞠,你别这样,乌鸦都被你断了头了,别这么暴力啊”
勘九郎看着笑得灿烂的手鞠,心里回忆他什么时候说过手鞠毕不了业了,就算大家都毕不了业,他姐姐也绝对能毕业的。
手鞠无视勘九郎的话,走近后,握起三星扇就要往勘九郎头上砸,勘九郎一看,这分明就是家暴嘛,只得出声喊道:“姐!”
手鞠有一瞬间的恍惚,蓝眸看着望着她同样迷惑的勘九郎,才慢慢收回扇子,勾起唇角笑道:“看在你叫我一声姐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说完转身抱着她的扇子,坐回沙发上了。
勘九郎眉头皱了皱,心里肯定手鞠有事,要是往常,叫几声姐也没有用,今天太反常了。
勘九郎从角落里站起来,走到乌鸦旁边,一边检查乌鸦被手鞠一阵劲风吹断的头部,一边用余光瞄着坐在沙发上擦扇子的手鞠。
“你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手鞠细心的擦拭着她的三星扇,有些好笑的看着勘九郎的动作,她不是没打他吗?要是平时早跑了,今天还在她面前摆弄他的乌鸦,这是在示威?
“父亲今天回来吗?”
勘九郎一边为重伤的乌鸦默哀,一边试图转移话题。今天还是算了,改天再问吧,要是手鞠不愿意说,问也是白搭。
只是,勘九郎看着乌鸦,眼神暗了暗。还是不行,被手鞠一扇子就弄断了头部,这也太丢人了。
“勘九郎,勘九郎!”
手鞠看着勘九郎对着乌鸦出神,不由得迷惑。难道乌鸦不能再用了,那也太不顶用了吧,就这样她这个笨弟弟还整天当个宝护着。想到这里,手鞠又叫了一声。
这时,勘九郎才反应过来,一抬头就看到手鞠逆光而立,身旁直立的是她的三星巨扇。
神情倨傲的女孩,背着光的金发流泻出柔和的色彩,只是眉目间的那一片英气硬是将女孩周身渲染出一份淡淡的凛冽。
她才十二岁,勘九郎想,却让他想起了他们的父亲,毕竟是父亲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相像。
“真的被我弄坏了?”
手鞠看着勘九郎那神情,以为是难过,有些不确定地问。她那一扇子可是掌握着力度的,如果真的坏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勘九郎太弱了。
“你也太小瞧我了。”
勘九郎扯起嘴角笑了笑,有些无奈,继续低头摆弄他的乌鸦。
他勘九郎还没有弱到那种程度,再说乌鸦可是他最喜欢的宠物,怎么能连这一点冲击就受不了呢。
“勘九郎”手鞠紧靠着墙壁,抱着她的三星扇,蓝眸看着对面墙壁上的相框,相框里的女人棕发蓝眸,一脸笑意。
“嗯?”勘九郎未抬头,继续摆弄他的乌鸦,等着手鞠的下文。
“我今天遇到我爱罗了。”
手鞠低头,视线对上猛地抬头瞪大眼眸的勘九郎。
然后是一片沉寂,金发女孩不再开口,勘九郎也在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又低下头,活动了一下手指,才继续摆弄他的宠物。
窗外,夕阳的余光已慢慢落入地平线,淡淡的夜色悄悄爬上大漠的苍穹,绵绵延延,一望无际。
黑夜,又一次来临了。
☆、020 裂痕
风影办公室里。
红发男人正在埋头工作,办公桌上是摞得高高的一堆又一堆文件,可以看得出来,即使今晚加班到天亮,他也完不成如此巨大的工作量。
飞快地看完一份文件,男人利索的签上名字,盖上钢印,正要伸手拿另一份文件,就听到清脆的敲门声。
“进来。”男人低沉的喊了一声,继续刚才的动作,听到开门声时才抬头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手鞠吃过晚饭后发现爸爸还没有回来,想了想就和躲在屋里摆弄傀儡的勘九郎打了招呼,拎着饭菜到办公室来了。
虽说打扰爸爸工作不对,可是手鞠想了想,至少吃过饭再工作啊,看着低头工作的爸爸,手鞠安静的将饭菜放在办公桌上,然后站在办公室旁,神情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爸爸,还是先吃饭吧。”
手鞠看着红发男人只是一味的处理文件,没有丝毫抬头的动静,一边帮着男人整理文件,一边开口劝说。
“先放那吧,你有事?”
风影大人终于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注意到女孩额头上的护额,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你都毕业了?”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言语的意味。
手鞠愣了一下,才用手扶了扶护额,嗯了一声。
“勘九郎呢?”风影大人接过手鞠递过来的文件,顺便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
他或许是一个称职的风影,但可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这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必须把沙隐排在第一位,这样的牺牲算不得什么。
“嗯,在家里组装乌鸦。”手鞠说完,随即想到爸爸问的可能不是这个,又接着说,“他比我晚一年,不过已经很厉害了。”
说到这里,手鞠笑了笑,抬眼刚好对上男人扫过来的视线,不禁笑得更欢了。
“是吗?看来你把他照顾得很好,说吧,有什么事?”
男人把签好的文件扔给手鞠,随手又抓一份,虽说没抬头,但语气不容拒绝。
手鞠整理文件的手一顿,但随即脱口而出,“我要知道有关我爱罗的事情,”语气坚定,蓝眸紧紧盯着风影大人。
“原因。”
风影大人终于停止工作,将背缓缓靠在身后宽大的椅背上,厉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手鞠后,像是倦怠般的慢慢阖上。
“我今天遇见我爱罗了,他又出任务了?”
手鞠看着休息中的父亲,有些忐忑的问了一下,只是风影大人面色依旧,连头都不点一下,直接沉默。
“勘九郎说那天他看见风影堡上。。。。。。”
手鞠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父亲霍然睁开双眸,眸内森然一片,原本沉默的英俊面容此时冷峻异常,他开口,手鞠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手鞠,回去吧。”
风影大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忽而声音温和了不少,伸出右手,摩挲了一下手鞠额头上的护额,摆摆手示意手鞠离开。
“不,父亲,我一定要知道。”
手鞠走几步,在办公桌前站定,面对面看着办公桌后的红发男人,继续说道,“我现在已经是沙隐的一名忍者了,我想我有权利知道有关村子里的事情。”
她不是完全不知道,村子里的说的怪物,大人们口中的一尾人柱力,沙隐以后最强的战斗力,都指向那个红发男孩。什么是人柱力,她当然知道,只是,只是那个男孩。。。。。。
“手鞠,”办公桌后的男人,向前倾了倾身子,伟岸的高大身躯显得压迫感十足,“既然你已经是一名忍者,就该明白,听命于风影,是忍者最基本的。”
男人说完,又躺回椅背上,眯起了双眼。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气氛慢慢滑向了诡异的方向,好像适才闲聊的父女俩人并没有真实存在过一样,就连办公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都打上了嘲笑的标签。
手鞠死死咬着嘴唇,金发暗淡无光,是,就算是她说错了话,就算父亲是风影大人,那又怎样呢?
“是您说的,他是我弟弟。”
手鞠蓝眸泛着桀骜的光,按捺住指尖的颤抖,大着胆子再次开口。
明明就是您说过的,我一直记着呢,那我是不是有权利再问一下,我的父亲大人!
“你还记得啊。”
风影大人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扯了扯嘴角,又问道,“那次我爱罗伤你时呢?”
低下头,风影大人面容平静,看着金发女孩愣住的表情,提起那天风影楼前的一幕。
“保护我爱罗的沙子,不是他自己发动的,那是他无意识的,也就是说有任何东西接近我爱罗,沙子就会自动防御,甚至会发动攻击。”
红发男人看着手鞠一瞬间变得惊讶的表情,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转瞬又板上了面无表情的面容。
“也就是说,那次是我离得太近了。”
手鞠抿了抿双唇,有些不确定,看了看父亲,又想起那天的场景,才猛然发现,她想再靠近我爱罗时,那时我爱罗分明嘴唇动了动,因为自己当时吓呆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想虽然还是不知道我爱罗说的是什么,但可以猜到沙子不是由于他的原因才攻击的。
“手鞠,你这是高兴?”
风影大人看着女孩双瞳里闪烁的一点点笑意,打断女孩的思考,见女孩抬头望向自己,很平静地说道,“那次我和井上长老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