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我等你。”曾建纬这才挂断电话。
李宛若把手机慢慢放回包里,等着谢恒亚发难,可过了好半晌都没听到声音。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他。谢恒亚始终专注地开着车,没有任何异常,俊美的侧脸依然犹如天上的神祗,带着清冷的疏离与高贵。虽然他不动声色,她却不敢抱任何幻想,曾建纬的声音那么大,他不可能没听到。犹豫片刻,她便轻声解释,“恒亚,这个人是有些妄想症的,其实我跟他没什么……”
“那是你的私事,不用向我交代。”谢恒亚冷淡地打断她,“如果你在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建议你听他的话,跟我离婚。”
“不可能。”李宛若断然拒绝,“他算什么东西?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随便你。”谢恒亚不想听下去,只冷冷地说,“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学会尊重别人。”
“我……”李宛若语塞,情急之下又想挽回他的印象,“恒亚,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人他不值得我尊重的……”
“行了,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谢恒亚下了高速公路,开进市区,然后伸手打开车里的音响,摆明了不想再与她交谈。
李宛若只好闭嘴,心里盘算着如何稳住曾建纬,别让他过来坏自己的事。
元旦的两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上班的人都更加忙碌。虞阡坐在办公室里,快速处理着一件又一件接踵而至的工作。
每年的春节前都是最繁忙的时期,要与政府相关部门和一些重要的客户联络感情,如果有银行贷款的现在得张罗着还款,债权人收帐,债务人想办法还钱,这一切的一切归结到最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应酬。
以往这个时候,虞阡几乎每天都要出去,中午、晚上都有饭局,有时候客人兴致勃勃,意犹未尽,还要去夜店喝酒或者喝歌,她也只好奉陪,偶尔还要跟着喝点葡萄酒或者淡啤酒,可现在她怀着孩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那些充满烟、酒与噪音的地方,以免影响胎儿的健康发育。考虑一下后,她便将郭立秋升为公司副总,由他带着陈佳颖去应酬客人,自己则称病不出,只负责公司的内部管理。虽然有些重要的客人或政府部门的领导对此会有些不满,但她也顾不得了,毕竟孩子是最重要的。
她怕增加谢恒亚的心理负担,没把这些事告诉他,可他却非常清楚,立刻找到孙信诚,一起出面帮她邀请那些客人,然后让郭立秋作为主人,他们两人则作为陪客,这样便给足了那些人面子,也就不再对虞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并对她在这么重要的时期生病深表同情和关切。虞阡得知后,对谢恒亚的体贴入微十分感动,也很开心。
直到春节,两人都很少见面,实在忙得不可开交,但每天都要通好几个电话,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却比那时更加甜蜜。
她现在的生活很规律,妊娠反应也已经过去,能吃能睡,除了八小时工作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休息和适量运动,谢家二老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水果都每天只买一天的量,保证她吃的都是新鲜的,绝不隔夜。她本来清秀的瓜子脸变得圆润了,有时候会在电话里跟谢恒亚抱怨,“妈天天做好吃的,我最近胃口又好,吃很多,都胖得不行了,搞不好生完孩子会变成意大利大妈。”
谢恒亚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我喜欢你变胖,好看。”
“言不由衷,一听就是哄我的。”虞阡嗔道,“反正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多胖你都得认。”
“我求之不得。你还想跑哪里去?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所以你就使劲吃,随便长,反正我喜欢。”谢恒亚开心地说,“妈说你都没长什么肉,肚子尖尖的,以她的经验判断,多半是儿子。”
“嗯,妈跟我说了。”虞阡笑道,“爸已经给孩子起了几十个名字了,男孩女孩都有。”
“是啊。”谢恒亚笑出声来,“他还来征求我的意见。那么多名字,我眼睛都看花了,没法选。反正爸起什么名字都好,你说呢?”
“我没意见。”虞阡柔声说,“爸爸是学者,起的名字肯定好。”
谢恒亚的声音也变得很温柔,“阡阡,谢谢你。”
“一家人还说什么谢?”虞阡很快乐,“是你在挡着外面的风雨,让我和爸妈可以过安宁的日子,我们也没有谢过你。”
谢恒亚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可她总是在安慰他,每次说出的话都在情在理,让他觉得好过很多,对她的爱意更加深厚,不可遏止。
这段时间,由于大家都忙,李宛若相对比较安静,不敢干扰谢恒亚的工作。曾建纬也仍然呆在罗马,尚未过来。所有人都忙着工作,无暇顾及其他。
元旦过后,安德烈跟虞阡谈过有关曾建纬的事情,很困惑地说:“马里奥一直是个稳重的人,我没想到他会忽然变得这么疯狂。回到罗马后,他立刻向他妻子提出离婚,他妻子不同意,他就大发脾气,甚至对他妻子动手,还打孩子,简直太可怕了。他妻子已经向法院起诉,告他虐待。他还提出辞职,并且赔了公司六个月薪水,要求立即离职。这样的人留下来也只是败坏公司声誉,所以我们没有挽留。我真不明白,一个李宛若竟然能让他如此疯狂,抛弃事业、家庭,简直是不顾一切,那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虞阡叹息,“这个世界到处充满诱惑,但人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不然就会变得疯狂。曾先生大概从没遇到过李宛若这样的女子吧,所以完全失控,不能自拔,令人扼腕痛惜。好好的一个英才,就这么毁了。”
“是啊。”安德烈紧皱眉头,“我们都劝过他,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两人没在这件事上多花时间,便谈起了工作。安德烈已经知道虞阡怀孕和离婚的事,也清楚了来龙去脉,对曾建纬和李宛若都感到很愤怒,只是因为从小养成的绅士风度,这才没有斥责曾建纬,也没有主动开除他,但是曾建纬是他带到中国来的,所以他心里觉得对虞阡有些歉疚,倒是虞阡主动开解,表示跟他没关系,一切根源都在李宛若身上,即使没有曾建纬,她也会利用别人,安德烈才没再自责。
离婚的时候,谢恒亚把恒亚创造80%的股份都给了虞阡,自己只保留了15%,虞阡事先向安德烈报备过,并征求他的意见,是否需要自己辞职,安德烈与合作伙伴安东尼商量后,同意她接受恒亚创造的股份,并继续在镜像中国任职,同时提议两家公司合并。谢恒亚对这个建议非常感兴趣,但春节前实在没有时间,要到过年以后才能坐下来商谈。
一切都很顺利,虞阡的心情平静而愉悦。今年南方的冬季很温暖,她总会在晚饭后出来散步,陶茳常常抽空陪着她,一起悠闲地漫步在烟霞河畔,看斜阳西沉,赏鸟语花香。忽然有一天,陶茳对虞阡说:“我打算春节结婚。”
“恭喜恭喜。”虞阡微笑着看她一眼,“袁琛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啊。”陶茳也笑,“其实,真正促使我下定决心的是你和谢恒亚。被那样一个恶毒的女人用尽手段分开,你们仍然能够坚持,让我和袁琛都很感动。他对我的心我是知道的,而初恋对我的影响又太过巨大,别人很难打动。既然已经决定选择他,我就不想再拖了。另外,你怀孕这事也对我有很大的触动,我也想有个孩子了。”
虞阡笑了起来,“这想法不错。”
“别在单身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幸福,那是可耻的。”陶茳白了她一眼,“你这个幸福的小女人,真不要脸。”
虞阡大笑,“我就是幸福给你看的,羡慕死你,嫉妒死你。”
陶茳一本正经地说:“虞大总监,很多血案就是这样发生的,你可要当心。”
陶茳笑不可抑,“要不要我替你递刀?”
陶茳佯怒,“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虞阡心。”
虞阡笑眯眯地回道:“量小非虞阡,无毒不陶茳。”
正笑得开心,她忽然察觉小腹抽动了一下,忍不住抬手轻轻捂住那里。陶茳连忙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孩子在动。”虞阡愉快地笑道,“大概是听到干妈的声音了,很开心吧。”
陶茳大喜,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说:“好孩子,干妈疼你。”
虞阡笑吟吟地停住脚步,看向天边如血的残阳。
暮色里,有淡淡的雾霭如轻纱般在空中飘荡,清澈的河水安静地向东流去,灿烂的晚霞里有一片浓厚的乌云,周围镶嵌着耀眼的金边,头上的天空一碧如洗,一弯淡淡的新月已经出现。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虞阡呼吸着略带凉意的空气,在微风中满足地叹息。
入夜,万籁俱寂。
李宛若打开家门,有些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忐忑不安地扫视了一下屋里,发现谢恒亚一如既往地关在自己的房间中,这才松了口气。
长到将近三十岁,除了大学里被谢恒亚撞到她滥交的那一次之外,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做贼心虚过,即使是多年前重伤谢恒亚以及上次通过曾建纬给谢恒亚下药,她都始终理直气壮,没觉得自己有错。可是这一晚,她却有些胆怯,深怕刚才发生的事被谢恒亚知道。
今天,曾建纬突然从罗马飞来,入住东方大酒店,然后就给她打电话,态度强硬,勒令她立刻过去见面。李宛若有把柄在他手上,而他则破釜沉舟,放弃了一切,没有她能够挟持的东西,急切间无计可施,只好去了酒店。
对于这个相貌平常、一切都很普通的中年男人根本用不着刻意引诱,李宛若穿着一件长大衣,薄施脂粉,便开车过去。曾建纬一听门铃响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热切地看着面前这个美艳动人的女子,神情十分激动,眼里全是狂热。
李宛若一看他的神态就心里有了底,从容不迫地进去,微笑着坐下,淡淡地道:“你不是说春节后过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想你。”曾建纬跟过去抱住她,兴奋地说,“我每天晚上就连做梦都想着你,宛若,宛若……”
李宛若眉尖微蹙,伸手推了推他,“你别这样,坐好,我们说说话。”
曾建纬的心里十分不舍,情欲的火焰更是高涨,犹豫半晌,终究怕她生气,还是放了手,退到另一边坐下。
李宛若在来的路上就考虑好了,这时便诚恳地说:“建纬,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过去你对我的帮助我很感激,我希望你能继续帮我的忙。谢恒亚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很喜欢他,这你是知道的,我也没有瞒过你。当初我请你帮忙的时候,只是说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可没说要嫁给你,对吧?你是有妻子孩子的人,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呢?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我怎么会乱许愿呢?现在我已经结婚了,你看,我们还是继续做好朋友吧。”
曾建纬微微一笑,“宛若,我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仅仅只是好朋友,我不会帮你做那件违法的事,让自己背上污点。那时候我们是情人,你答应事成之后与我更进一步,比情人更进一步的还有什么关系?当然就是夫妻了。你大概就是用那些照片逼谢恒亚和你结婚的吧,可你要我泄露公司的投标方案,后来又与我商量对他下药、拍那些东西,那些谈话我都录下来了。那些文件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相信你已经听过了吧。如果每隔七十二小时我没有上网去重新设定,这些东西便会自动发送到你们这里的公安局和谢恒亚、孙信诚、虞阡那里。宛若,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傻。我对你的心你应该知道,这一生一定不会负你,你最好考虑清楚,要么跟我,要么我们谁都没有好结果。”
李宛若心里暗惊,也有些懊恼。那些音频文件她都听过,曾建纬确实所言不虚,这对她是巨大的威胁。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她强自冷静地说:“建纬,你这么做让我很不高兴,原来你那时候就根本没信任过我,还跟我来这一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爱我的?”
“宛若,我如果不爱你就不会这么毫无原则地帮你。”曾建纬的态度比她刚才更诚恳,“只是,你太美了,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就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你放心,只要你跟我结了婚,我保证把这些东西全部销毁,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看到听到。”
李宛若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忧郁,满眼伤感,“建纬,我刚跟恒亚结婚,朋友来了很多不算,就连我们家族的大部分人也专门飞过来参加了婚礼,你让我现在怎么提出离婚?我们也要面子的。要不这样吧,等过个一、两年,我找到机会了,就向恒亚提出离婚,你看好不好?”
“一、两年?”曾建纬摇头,“时间太长了,我等不了。”
李宛若把心一横,“那我也没办法。你如果真想毁我,尽管去做好了,就算我白认识你一场。”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曾建纬起身就去拉她,一时用力过猛,被桌角绊了一下,整个人扑过去,正好把她压到床上。李宛若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