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笑问道：“雨宫小姐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雨宫琴月点了点头。
周游说道：“雨宫小姐，这些瓷娃娃都是复古新瓷。不过它们的造型乖巧，釉面细腻凝滑，颜色艳丽明快，算是不错的现代艺术品。或许没什么收藏价值，但用来欣赏和点缀家居环境倒是不错的主意。”
“这位小兄弟是行家啊！”
卖瓷娃娃的白发老板徐徐而走，微笑看着周游。
周游连忙回道：“小子逾越，还请长辈见谅。”
白发老板惊讶道：“看来小兄弟是师出名门，大有来头的。来来来，到老头子的小店坐一下，品品茶吧。”
“功夫茶！”
周游看到白发老板的茶具，眼睛亮了起来。
伴随着对潮汕功夫茶的体会越发深刻，周游对潮汕功夫茶越有感情，每天总要抽点时间品味一下冲茶的乐趣。
白发老板笑回道：“看来是遇到老乡了，小兄弟也是潮汕人吗？”
周游摇头。
白发老板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总是觉得潮汕功夫茶过于繁琐，喝起来不痛快，所以就渐渐疏离，不想潮汕功夫茶重的不是茶的味道，而是冲茶的过程，真是可惜啊。”
周游连忙回道：“小子受教了。”
白发老板却说道：“人老了，总是喜欢说一些古怪的话，小兄弟别介意啊。”
周游回道：“老先生的话是忠言逆耳，小子受教了。”
白发老板似乎很久没遇到周游这么有趣的小子，连忙摆椅子请客。
周游刚要坐下，惊奇地发现茶盘上有一只颜色不是很好看的金属蟾酥，不免有些好奇。而雨宫琴月她们身为女孩子，突然看到这样恶心的东西，不免有点反感。
白发老板见周游他们的表情，乐呵呵地拿起刚刚煮烫的开水，朝那只金属蟾酥倒了一点滚水下去。有趣的是，原本颜色有点灰黑的金属蟾酥瞬间变成金光闪闪，耀眼夺目，真的有金蟾酥的味道。
“神奇！”
雨宫琴月等人表示惊讶。
周游却想到了一个典故和习惯，微微地笑了起来。
白发老者说道：“潮汕人喝功夫茶，他们的茶盘上偶尔会放一只象征吉利的物体出来。这只金蟾酥从最不起眼的灰黑演化到金黄，这个蜕变过程就如同在品茶，先是有点苦涩，然后却回味甘甜。”
周游恭敬地谢道：“多谢老先生指点。”
白发老者笑着说：“这也没什么的，如果你去潮汕地区生活一小段时间，或许还能有更大的收获。”
周游回道：“小子有机会一定要过去体会一下。”
“请！”
白发老者冲掉了第一泡茶，到第二冲才请周游他们品尝。
周游知道潮汕人喝茶喜欢把第一泡给冲掉，有冲掉茶叶上的灰尘、污秽等意义；而且经过第一冲的刺激，茶叶的芬芳在第二冲才能彻底释放出来。是以，潮汕功夫差最精华的部分是第二冲。
“好茶！”
周游喝得流连，回味无穷。
以前也不是没品尝过极品茶叶，但周游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如此极品的茶香。不得不说，茶艺的高低也可以决定茶的好坏，周游这一次真的是赚到了。
有了良好的开头，双方的交流越发密切。
等及谈到周游是做古董生意的，白发老者的兴趣越发浓厚了，指着边上一个保护得最是晚上的柜台考问道：“小游啊，既然你是名家子弟，那老头子就考考你，那条柜台上形态各异的杯子，哪一只是真正的清朝古董。”
周游早就注意到那个柜台了。
略略看了一眼，说道：“是那只青花鱼尾耳花卉杯！”
白发老者惊讶地问道：“何以见得？”
白发老者本以为周游要仔细观察一番才能分辨得出，不想仅仅看了几眼就看出来。最夸张的是，周游说对了，那只青花鱼尾耳花卉杯就是白发老者生平最得意的大漏。
周游气定神闲地说道：“首先是纹饰图案。花朵和枝叶弯曲交缠，色彩清晰鲜艳，相当美观。而柜台上其他的作品就显得有点生硬，没什么感情，像是机械制造出来的一般。”
白发老者不住点头。
周游继续分析道：“其次是器型的塑造。这只青花鱼尾耳花卉杯的器型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加以改进的，那对鱼尾出现得实在是妙，生动灵活，给人一种动态的触觉。这样精妙的设置除了现代的主观臆造，那就只有大师的巧手而已。可是现代的主观臆造很难达到这种艺术水品，所以是古代瓷器大师手笔的可能性就无限提升上去了。”
“精彩！”
白发老者想不到区区一个瓷杯有这么大的学问，当真让他惊讶万分。心情大好的白发老者马上奖赏道：“小游啊，你是我近年来所看到的最出色，也是最年轻的鉴宝专家了。老头子考验了你这么久，若是没有点奖赏怎么也说不过去。嗯，这样吧，你在门店外的摊位上选上一件，就当是老头子的一点心意。”
383：程家的事
383：程家的事
“这怎么……”
周游本想拒绝的，但一想到许老之前说的那句话，只能马上改变语气：“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
白发老者没有被落面子，很是高兴。
周游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白发老者是小本生意，店里值钱的东西本就不多，而能放在店外边的商品自然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毕竟放在外边是要日晒雨淋的，再好的瓷器也会被弄成不成样子。
“果然！”
周游回身一看，入眼的都是一些复古的民间陶瓷，稍微能算得上精品的也就只有雨宫琴月之前看上的瓷娃娃而已。
“咦，有点苗头。”
周游本想为雨宫琴月挑选一整套瓷娃娃的，突见一堆不怎么起眼的老久瓷碗里有一只色调绚丽多彩的瓷碗有点显眼，马上挑出来仔细观摩。
“不会是斗彩吧？”
周游吞着口水仔细琢磨起来。
可是越看，周游越是吃惊。
这只瓷碗似乎被而已泼了油漆，使得它的一部分看脏。若不是其他地方还值得行家入眼，否则早就被扔进垃圾堆里了。饶是如此，周游还是能在那些没被泼油漆的地方看出一点苗头来。
“没错，绝对是青花斗红彩！”
周游认真琢磨了之后，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只斗彩瓷碗是以青花纹饰为主，釉面加饰红彩，是标准的青花斗红彩模式。而且它的胎质洁白细腻，薄轻透体，空白部位的白釉柔和莹润，表里如一，青花色泽淡雅，釉上彩色鲜艳清新，看起来极端赏心悦目。
如此种种，让周游动了心思。
周游越看越是入神，越看越是着迷，还不由自主地说道：“虽然斗彩的种类不少，后来民间仿制的也有相当的数量，但我敢肯定这只斗彩瓷碗应该是真正的御用斗彩器！”
斗彩，特别是成化御用斗彩器由于是宫廷御用珍赏品，制品少而精粹，大多数都收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馆与台湾故宫博物馆，所以民间甚为难见。不仅是现在，即使在古代，明朝人把成化斗彩当作圭宝，清朝人把成化斗彩视为拱璧，帝王和贵族上层尤其珍重之。
如此种种，皆可看出御用斗彩器的可怕价值。
雨宫琴月见周游心思不属，小心翼翼地问道：“周董，你怎么了？怎么傻傻地看着这只脏碗呢？”
被雨宫琴月这么一提点，周游马上拿起碗向白发老者询问：“老先生，不知道这只碗怎么卖？”
白发老者稍微瞥了一眼就回道：“送你了，老头子说话算话。”
周游的确动心，但他想起白发老者之前的招待，知道自己不能那么无良，坦然说道：“老先生，我觉得这只碗有点问题，有可能是古董，所以我想正式提出向你购买。”
“古董？”
白发老者倒是笑了起来：“小兄弟，你也别安慰我了。这只瓷碗是我三十年前从地摊上买来的，这三十年来都没人说它是古董。”
周游很是认真地说道：“不是的，我觉得它有可能是斗彩瓷。”
“斗彩？”
白发老者迟疑了一下，将碗拿过来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头绪。
周游看到如此，报价道：“老先生，我愿意出十万元收购你这只瓷碗。我拿回去让专业人士清洗和鉴定，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是我捡到漏；但如果是假的话，我就当是买个教训，不会回来跟你讨回那十万元的。”
白发老者疑问道：“你不是在跟我说笑？”
周游坚定地点头。
白发老者思绪了一下，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想说什么的。但见周游坚决无比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下头来。
你情我愿，交易顺畅得紧。
仅仅耗费了十分钟，在雨宫琴月的帮忙之下，他们草拟了一份简单的转让协议，并且现场完成了十万元的交割。
成功完成一笔买卖的周游带着良好的心情逛完了整条摩罗街。虽然接下来没什么特殊的收获，也就是买一些有趣的工艺品，用来当礼物送人而已，但周游还是玩得很愉快。
原本周游还计划要去大名鼎鼎的古董街荷李活道，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这个计划只能夭折。
雨宫琴月早在一家酒店预定了位置，他们直接赶过去就行了。
港岛的外籍人士很多，周游进来时看到不少金发的外国人在用餐，有的是用西方正规的叉子、餐刀组合，不过大部分都是入乡随俗用筷子，而且用起来也是很流利，一点也不逊色于国人。
“周董，等下还有一位长辈要过来。”
雨宫琴月刚刚坐下，就把事情报告出来。
周游眉头直皱，为雨宫琴月的自作主张相当不满。
雨宫琴月笑着说道：“不是雨宫琴月越权，而是程董建议的。程董听说周董要来港岛，他就率先安排了这一次的会面，而那位长辈也是他带过来的。”
“原来是程哥啊。”
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见程飞虎，周游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不想现在要见面居然是为了引荐一个人。
“来了！”
大志的一声提醒，让周游转移注意力。
入眼的是满眼疲惫的程飞虎带着一位身材高大，但是头发已见白霜的老者。这位老者的眼神也满是疲惫，神情委靡，让周游感觉到一丝不安。
“小游！”
程飞虎来到马上跟周游打声招呼，随后就为双方介绍起来：“小游，这位是程老爷子的唯一儿子，跟我父亲是同条战壕的老战友，我喊他程伯，你也跟着我喊就行了。”
程飞虎虽然没有说出程伯的身份，但那股不会因为疲惫而消散的威严还时刻挂在程伯的脸上，周游用膝盖也知道对方拥有异常突出的身份。
雨宫琴月知道这样的场面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所以一直都保持沉默。不过她显然认识这位程伯，在看到他时有点惊讶，随后就是振奋，但最终没有提醒周游半句。
“程伯好！”
周游连忙行礼。
程伯点头赞道：“我总是听说被人夸奖小游，没想到亲眼见到，小游比我听到的还要出色。”
正所谓观人于微，就是程伯这样吧。
这一次有点家宴的味道，所以大家也不客气，各自就位。
程飞虎是很干脆的人，刚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小游，你手里的帝王版元真液还有多少？”
周游愣了一下就回道：“四支给我父母，剩余的都给许老师了。”
“不会吧！”
程飞虎当即傻了下来，而程伯也是露出失望的眼神。
周游知道肯定有事情，连忙问道：“程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能帮到的肯定会出手。”
程飞虎摇头叹息道：“我们需要帝王版的元真液，而且还是大量。因为也只有这样的东西，才可以吊着程老爷子的命。”
“程老爷子！”
周游马上想起了那位威严的老者。
周游已经知道程老爷子跟许老是发小的老朋友，不过是那种矛盾很深的关系。后来大家走上不同的路线，许老成了考古界的泰山北斗，而程老爷子则成了政治界的参天巨树，庇护着程家一脉。这两位有趣的长辈虽然还记得当初的恩怨，但更多的是唏嘘和相惜，毕竟他们发小的朋友到现在也就剩他们两人而已。
不想，现在听到程老爷子即将远去的消息，让周游不由得想起许老，心中多了一丝不安。
程飞虎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库存下来的百年人参全部拿来提炼。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市面上的帝王版本就要绝迹了，对于集团的发展极为不利，所以我们必须先取得你这个第一股东的意思。”
周游想也不想就回道：“我没问题，救人要紧。”
反正帝王版的元真液只在内部消耗，市场上只是有价无市，有没流通都无关紧要。只要周游他们能再找到百年人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