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逆光,忧伤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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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逆光,忧伤换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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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龚野一放学就紧跟着一言不发的我走,可惜还没走一百米就被我给甩掉了。他一个人很落寞的站在平坦的街道上,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浅佑究竟是怎么了啊……”
   他担忧的环顾着四周喃喃道,然后迈开步子一个人回家。
   现在的我跟随在他的后面,一起往前走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上来,可能是因为当年的我固执的丢下了他,可能也是因为我很久都没有去龚野家坐坐了吧,总之原因很多。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了异常,他走的这条路不是回自己家去的路。
   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去龚野家做客了,但去他家的路线我还是记得的。
   就在我疑惑不解时,玻璃破碎的声音从一旁的居民楼里传了出来。
   “哗啦——”
   尖锐而具有冲击力的声音震撼了我的心脏跟神经,我哆哆嗦嗦的望向了那栋熟悉的居民楼。
   ——我过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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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往昔 回忆已成浮灰 七
   此时,一个貌美而疲倦的少妇跪倒在地面上苦苦哀求着。我只听到她在哭喊着说,不要离开,孩子还小,请不要离开。可无论她怎样的哀求,怎样的痛哭,站在她面前那个身材高大而俊美的男人都没有丝毫的动容。
   我站在门口凝视着那熟悉的背影,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这个男人,就是我所谓的父亲。
   抛弃了我们,背叛了我们十年的父亲。
   俊美而冷酷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写满文字的纸,冷冷的丢在了少妇的面前。少妇擦拭着眼泪,哆哆嗦嗦的拿起了那张纸看了看,然后眼泪又流的更加的汹涌,止都止不住。
   “你好狠心。”
   良久后,少妇抬眼看着他绝望地说。
   男子依然是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搂着身段妖娆的女人转身出了门。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看到了惊愕中的龚野。他笑着蹲下身来,塞给了龚野一颗色彩缤纷的星沙糖。那个星沙糖曾经是这个男人每天必给我的小零食,而今他却给了龚野。
   我哭笑不得的杵在一旁,漫天的晚霞都散发着淡淡的忧伤。
   街道两旁法国梧桐树的叶片被霞光照着发亮、发烫,岁月的痕迹也被点亮。
   他搂着女人走了,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还没过一会儿,那时的我从家里走了出来。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五道红肿的指印,而剔透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倔强的打转。龚野看到那样子得我后,立马变得眼泪汪汪的。他走到狼狈不堪的我面前,紧紧的拥抱我,说:“浅佑不要忧伤了好么?那样的男人一定不是你爸爸。”
   我的眼泪势如破竹的流了出来,打湿了龚野衣领。
   哽咽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小区——
   我端详着相拥着的小龚野跟小臣浅佑,觉得心里既暖又痛。
   上帝剥夺了我享有幸福人生的权利,让我见识到了这世界上人人都痛恨的背叛。上帝又赐予了我霸占一份珍贵的友谊,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对我如此的残忍。
   只是有一点让我很在意,龚野没有把那颗星沙糖给我。
   至今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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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质上的致命性区别 一
   后来搬了家,以后再跟龚野上下学都麻烦了很多,因为我家离他家比较远。
   就算离得很远,那时的我,每天一推门就会看到喘着粗气还不停流汗的龚野站在我家门口,欢快的冲我挥手:“HI,早晨好,臣浅佑少爷。”
   我没好气的挑了挑眉:“小妞你就这么喜欢等待本少爷?”
   龚野飞速的点头,墨黑色的头发随风纷纷扬扬。清晨的冷阳投射入他清澈见底的眼眸内,那漂亮的黑眸就如一亡波光涟漪的奇异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中泛着点点金光。那时我就发现了自己跟龚野本质上的区别,他属于光明,而我属于黑暗。
   我的身上满是黑暗世界的泥泞。
   我虚伪的笑了笑,背起书包跟龚野一起去上学。
   从那以后龚野再来找我时,我就变得麻木起来,换做是常人肯定会被他每天不辞辛苦的来找我、陪我一起去上学的行为所感动。可本质的黑暗让我彻底的将这种感动从心底抹杀,我眸光清冷的看着耀眼而灿烂的龚野,觉得很碍眼。
   那天是小学毕业,大暑天的,连大地都被晒的滚烫。
   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背着书包刚出门就瞥见了街角龚野的身影,他跟往常一样又跑了两公里来找我了。那时看到他跌跌撞撞的身影时,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油然而生。于是我转身回了家,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抄近道跑向了学校。
   我知道的,全部都知道。
   我知道龚野会跟往常一样傻傻的站在我家门口等我出来,知道他不会一个人离开,也就如我知道他会出现在医院的急诊病房里一样。妈妈坐在床铺边浑身冒汗的看守着还在昏迷中的龚野,而我背脊挺直的站在一旁,毫无愧色。
   现在的我翻看着过去的那些浮尘般的回忆,觉得很忧伤。
   原来我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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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质上的致命性区别 二
   妈妈问我:“佑,你怎么没叫上龚野就一个人走了?”
   我一脸的茫然:“妈你在说什么?龚野来我们家门口等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赶往学校的路上了。那天我起得很早,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我还很委屈的晃动着身子,让自己显得可怜、无辜。
   妈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叹气,又将目光落在龚野的身上,缓缓道:“可怜的孩子。”
   那时我的身体明显的疼痛了下,‘可怜’这个词语狠狠的刺痛了神经中枢。
   我用充满寒意跟阴冷的目光瞪向了龚野,这个如神之子的男孩子镶嵌入了雪白的被褥中,皮肤惨无血色。他的父母随后也赶到了,很是关心的围在龚野的身边,寸步不离。我冷眼看着面前温馨的场面,再回想家里的萧然,顿时觉得妈妈的那句话可笑至极。
   ——可怜的孩子?
   ——请你瞪大眼睛看看,究竟谁更可怜。
   后来我被老师喊了回去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因为龚野中暑,只有我可以去发言了。
   站在万人大礼堂的台上我又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跟龚野都是毕业生里的第一名,但却选了他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你肯定会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同样作为第一名,我却要在他的光芒下暗淡。
   其实是在公布我为毕业生代表的那天,不一的声音扰乱了结局。他们张嘴闭嘴都说:“平日里十分优秀的龚野才应该作为毕业生代表,那个死气沉沉而且没有任何上进心的臣浅佑怎么会是毕业生代表?说不定臣浅佑的考试成绩都是抄来的!”
   稚嫩的声音说着恶毒的字眼,丝毫都不匹配。
   我斜眼看向他们,众人纷纷被我阴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抄?就算给你们抄,你们能够抄到我的这个分么?”我微微扬起下巴,俯视着如同蝼蚁般的同学们。他们默不作声的坐在位子上,在心里对着我一整拳打脚踢。我觉得是我胜利了,在背后努力的学习,外表依然是颓废而安静的臣浅佑,最后再出其不意的考一个第一名,一定会让他们对我感到惊讶。
   可是……
   同学们没有说话,拿着通知单的班主任老师意味深长的顿了顿,说:“那毕业生代表就由龚野来担当吧,这下子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吧?”
   “没有意见!”
   台下顿时响起了掌声与欢呼声,声声刺耳。
   我难以置信的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目光呆涩。
   怎么会……
   不是已经宣布我是的了么?为什么要临时改变注意!
   巨大的错愕跟失落感打击的我连头都抬不起来,同学们的鼓掌与喝彩声就像是蓝精灵打败了格格巫那般的欢快。没错,他们完全把我当成了格格巫,他们是正义,我才是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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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质上的致命性区别 三
   下课后,我拖着步子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刚准备敲门进去班主任就先开了门。
   我呆滞在空中的手尴尬的缩回,目光寒冷如冰的抬头凝视着班主任。班主任也被我盯得头皮发麻,她神态不自然的说着一套又一套的说辞:“浅佑你很优秀,你的努力老师都看在眼里。只有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你才会认真的学习,比如说在天台上背英语单词,背诵课文……这些老师都知道,可班里的同学都不知道……”
   班主任很难为情的说着,我不情愿的低下头来任由眼泪纵横了面庞。
   “他们不知道又怎样呢?老师你心里最清楚啊……”
   我哽咽的低声道,班主任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知道的,我一向尊重集体的意见。而且这马上也就要毕业了,浅佑,老师相信你到了初中后一定会大放光彩。你不比龚野差,只是少了一份阳光的笑。也许你多笑笑,大家就会认同你的。”
   笑吗?
   我霎时间哭笑不得,说笑就笑的人才会是虚伪的吧!
   “浅佑……回家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龚野已经出现在了我的旁边,我斜睨着他温柔儒雅的笑脸觉得虚伪至极,随后我也给了他一个老师口中所谓的笑脸。然后奇迹发生了,龚野笑的更加灿烂,就像是沐浴在阳光中肆意盛开的向日葵。
   我看了他好久,才觉得他跟一个傻子一样。
   只是一个笑容,就被骗的云里雾里。
   回家后,我微笑着朝着离开的龚野挥手说再见,等到他的剪影消失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市,熟知的冰冷与阴霾又浮现在脸上。推开了家门,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嘲笑道:“龚野还真是个傻子。”
   上了初中后,我们的区别逐渐的变得清晰。
   只要一说到臣浅佑和龚野,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两种植物的名字。
   葎草跟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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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质上的致命性区别 四
   葎草大多人都叫它爬墙虎,他有着六裂海星的形状跟绿的发亮的色泽,茎叶上布满了锐利的勾刺,如果不小心掉入了葎草的领地,毋庸置疑的会被它伤害的体无完肤。
   向日葵代表着阳光,它永远那样自信的沐浴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葎草臣浅佑——!”
   我斜跨着深蓝色的单肩书包从教室里走出,一个笑的花枝乱颤的男生奋力的喊着这个奇怪的绰号。
   我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这个男生的名字是神山祁,标准的乐天派。无论遇到怎样的挫败跟困难,他都不会放弃抵抗。就算是掉入了我这株长满了勾刺的葎草的领地里,他也坦然自若,从容不迫。
   神山祁嬉皮笑脸的背着书包,一把抓过我的胳膊:“一起回家吧,浅佑。”
   我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应答道:“好呀。”
   天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厌烦他拉着我的手,天知道我有多么的不喜欢他叫我浅佑。
   真的是恶心。
   “浅佑,我准备去加入网球社,你去不去呀?我觉得你个子蛮高的,身体素质也不错,很适合打网球。”走在回家的路上,神山祁突然这样说道。我愣愣的看了看一直没个正经样子的神山祁,此时他的眼里充满的向往与期待。
   “不去。”
   我漠然的垂下羽睫,果断的拒绝了。
   神山祁立马惊愕又激动的扯着我的手乱叫:“干嘛不去!浅佑长得这么帅气,气质也高人一等,为什么不去参加网球社来吸引别人的眼球呢?马上还要开始校内的网球排名赛,如果浅佑你拿到第一名的话,一定会比龚野更加的出色、更加的耀眼!”
   听到神山祁这么说,我动容了点。
   比龚野更加出色、耀眼……
   我可以么。
   最后我鬼使神差的认同了神山祁的提议,第二天一早我就拿着填好的申请书走到了网球社。同年级刚刚报名的女同学都吓了一跳:“天,这不是葎草臣浅佑么,他居然会来打网球,真的是不可思议!”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将申请书递给了网球社的队长——逆芷夏的手里。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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