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教官接着说:“咱们既是教官和学生的关系,也是朋友关系。有什么情况,及时与我们交流。”
刘教官一指旁边的六层楼:“这就是军训男生期间的宿舍,你们住在四层,一层是教官宿舍。平时没有安排,不许随意进出宿舍楼,大家都记住了吗?”
或许同学们是被两位教官的军人气质感染了,一字一顿地大声回答道:“记——住——了!”
“好,那么下面咱们上楼,从左边的这一排先走!”
林云飞是排头,前进时从刘教官身边走过,刘教官顺手要接他的包:“同学,我帮你拿吧。”
林云飞推辞说:“教官,不用,我自己来吧。”
“没事,给我吧。”刘教官坚持接过了一件行李。
新生还没有来得及熟悉学校环境,紧接着就来到了军营这又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一边上楼一边充满好奇地四处环顾。
有的同学问:“教官,咱们这还是在东兴市吗?”
“是在东兴市的边上,永兴县,再往东走就出东兴市了。”
“啊?这么远啊?”同学异口同声地惊叹道。
不多时,男生们到了四楼。
“好了,同学们,”刘教官把手中的包递给林云飞,林云飞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教官”,而刘教官并没有停止他的讲话:“宿舍门上都贴着你们的姓名,你们自己找一找。找到宿舍后先把东西放好,等我和赵教官过去。”
同学们各自去寻找自己所在的宿舍。
“云飞,咱们是十六班,宿舍在这边。”陈乐然找到宿舍后招呼着。
宿舍里的陈设简单明了。一进门,中间是拼在一起的几张桌子。左右两侧靠墙是通铺,一侧大概能睡六七个人。每一个铺位下面有一个木柜。其中一侧的通铺上还堆放着被褥包和洗漱用具。紧挨着通铺有两扇窗户,半开着,没有纱窗,陈旧的窗帘垂在两边。两扇窗户之间,正对着屋门,靠墙放着几节上了锁的弹药柜。天花板上吊着几盏灯棍。这就是宿舍里全部的家当。
看到宿舍的环境,同学们一路上的兴奋劲顿时没了一大半,开始抱怨环境不好。
“怎么把我们弄到这个鬼地方来啊!”
“就是啊,条件太差了。”
铺板凹凸不平,有的同学上前按了按,嘎吱作响。
“这是什么床啊……能睡吗?”
“可不是吗,连个电扇都没有。”
“唉,只能凑合着了。”
这时,刘教官走入宿舍,大家马上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咱们十六班的宿舍,对面的宿舍是十五班……现在十六班到了十个人,还差两个。”刘教官清点完人数,一指通铺上的被褥包:“这是你们各自的被褥,每人一包。还有洗漱用具,每人拿一份。我来教大家整理内务。”
“‘内务’?什么叫‘内务’啊?”
“内……”教官面对着一群对军旅生活没有一点了解的学生,感到无奈而好笑,而对“内务”一词,很难下一个明确的定义,只好简单地描述一下:“内务就是在宿舍内必须要完成的整理个人用品和宿舍卫生的任务,是军人的日常工作之一。”
同学们非常顺从地领取了自己的生活用品。教官口气温和,如同兄长一般:“每人都有了吧?”
“有了。”
同学们开始打开包裹,拿出被褥。但谁都没有睡过通铺,不知道该怎么铺放。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互相帮忙先把被罩套在被子上。有的学生一边套被罩一边小声嘟囔着:“我们家的床单被罩都是先洗一洗再用,在这就得直接用了。”
“还行,总算把被罩都套上了。”刘教官看出了这帮“小兄弟”的困惑,关切地问:“知不知道怎么铺啊?
学生们一脸的迷茫,纷纷地摇头。
“还是我来教你们吧。”刘教官顺手拿起一床被褥,指着一个高个子男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亮。”
“好,程亮,你脱鞋上床,帮我拽一下。”之后边做演示边给大家讲:“你们各自找一个铺位,这不作统一要求了,之后先把褥子铺好,再把床单铺上,把床单的边折到褥子下面。睡觉的时候统一头朝外侧,脚朝墙的方向。起床后把被子叠好靠墙放,枕头放在被子上。床上不能有任何杂物,自己的东西都放在床下面的柜子里。”
同学们对这些要求还感觉比较容易做到。
“下面,我教大家叠被子,要叠‘豆腐块’。”
一听这话,同学们开始皱眉头了:“那多难啊!”
“没事儿,慢慢学。但必须叠好,以后会检查内务。都看好了啊,先把被子平铺开,从宽里折成三折……”同学们呼拉一下围了个水泄不通,生怕落下哪一个步骤。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一无所知(3)
家长会结束后,林云飞的母亲脸上写满牵挂,与另一位家长边走边谈:“也不知道军训条件怎么样?”
“是啊,不过,估计好不到哪去。”
“嗯,你孩子自己出过远门吗?”林母问。
“没有啊,家里就这一个孩子,哪经历过啊……不过,出去锻炼锻炼也好,再怎么说也比我们下乡那会儿强。”
林母勉强笑了笑:“呵呵,也是……孩子去军训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呀,就这两天吧。本来打算在这陪孩子多呆几天的。孩子去部队了,我也没必要在学校干等着了,还是回去吧。”
“是啊,我们俩打算明天也回去了,这次来还是向单位请的假……”
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讲解过“豆腐块”的叠法之后,刘教官随意地靠在桌边上,端着一个盖好毛巾的洗脸盆,做着示范:“在部队里,洗漱用具的摆放也有着严格的要求:把牙具放在盆里,用水打湿毛巾,对折一下盖在盆上,然后沿着盆边捏一下,紧贴着脸盆的边。就是这样,看到了吧。”
同学们看了面面相觑,刘教官接着说:“每天用完洗漱用具,都象这样收拾好,放到自己的铺位下面。”
有的同学小声说:“放在床下面?那多脏啊!”
教官听到了,瞥了他一眼,嘴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接话。
“你们自己刷一下杯子,去走廊上的水桶里打水。训练的时候统一把水杯带上,休息的时候方便喝水。在宿舍里,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要自觉排成一排。”
他环顾了一下,同学们正在整理自己的“内务”。
教官说:“噢,对了,大家都作作自我介绍吧,都认识认识。”
有人提议:“教官,让大家用家乡话自我介绍吧。”
“什么馊主意!人家有的同学从南方来的,说半天你也听不懂一句,这不是让人家白费劲吗?”刘教官的话把大家逗乐了。
刘教官接着说:“程亮我认识了,从旁边这个男生开始吧,逐个介绍。”
“哦,我叫龚伟,来自山城重庆。”
“我叫吕建波,陕西人,请大家多多关照。”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男生作着自我介绍。
林云飞旁边的铺位,是一个体格魁梧,少年老成的同学,他介绍道:“我叫刘旭晨,来自东北,很高兴认识大家。”
“我叫董兴强……”
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大家都介绍了一遍。
“哟,还真是四面八方的都有啊,哈哈。好了,大家都认识了。马上按我刚才说的要求整理内务。”刘教官很自然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两点十分,大约三点的时候开始练队列,听到集合哨音后到楼下集合。”
正在收拾东西的同学们停了手中的活,不约而同地说:“啊?今天就开始训练啊?”“是啊,我还以为今天下午就休息了。”“人还没到齐就开始练啊……”
刘教官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到部队来就是为了训练,你们先到就先练!”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屋里只剩下了茫然而又无奈的学生。
此时,*教官也已经将十五班的同学安顿好了,与刘教官一边聊天一边下楼。“今天可真够紧张的,从上午到这儿就一直没闲着,只顾收拾这些学生宿舍了,咱们自己的东西还没来及整理呢。”
“是啊,赶快趁这会儿工夫整理整理咱们的‘内务’吧。”赵教官打趣地说。
两人相视而笑,走进了一层的教官宿舍,有几位教官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了。
虽说是教官宿舍,其实与学生宿舍完全一样,在设施上没有一点儿差别,但氛围截然不同:绿色的军衣、绿色的被褥,甚至连脸盆与牙缸都是浓重的绿色,使人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绿色军营。已经收拾好的几个铺位上,被子折的有棱有角,铺面平整没有一丝褶皱,各种生活用品摆放得整齐划一,小到牙刷、牙膏都无一例外。
教官们边收拾东西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
一个教官问:“建明,你们两个班来了多少人了?”
“加起来将近二十个。你们班呢?”
“我们班还没来几个呢。你们带的是男生吧,怎么样,学生好管吗?”
赵教官也插话了:“还行,不过一看绝大部分都是城市里来的孩子,也没吃过什么苦。”
刘教官说:“嗯,是啊,这帮孩子也该锻炼锻炼了,咱们费了一上午工夫给他们收拾宿舍,他们还嫌这嫌那的。”
赵教官笑了:“呵呵,当初咱们新兵下连队在这,条件是差点儿,不如咱们驻地。不过,让他们设身处地地体验一下军营生活也好。小张,你们班好带吗?”
张教官说:“建明,你别一口一个‘孩子’的,人家比咱也小不到哪去,要遇上哪个复读的,说不定比咱们还大呢!”
几个教官笑成一片。
张教官接着说:“别提了,你们带的男生班还好。我带女生班,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得一趟趟地帮她们搬东西,教她们叠个被子也得说好几遍,唉……”
赵教官对刘教官说:“看来,咱俩还算轻松的呢,哈哈。”
教官宿舍又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十六班的同学们正在铺床叠被。刚才教官已经把程亮的被褥折好了,这会儿他比较“悠闲”,正在主动“指导”别人叠被子:“不对,你刚才没听教官说嘛,先把两边往中间挤一下,再用手捏……”
第一次按军队的要求整理内务,这对每一个同学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听教官讲了一遍,可到了自己操作的时候,不少同学直搔头。
吕建波走到程亮的铺前,想翻看一下他的被子。
程亮看到后立刻上前阻拦,口气十分生硬:“哎,别动!”
“我就是想看一看怎么叠的。”
“别弄乱了……”说完,程亮一指他的铺,得意洋洋地说:“我这铺就是样品,不知道怎么叠的来看看,谁也不许乱动!”
听了他这话,不少同学为之侧目。但大家各忙各的,没有再计较。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哨声。
有人反应快,喊了一嗓子:“哟,集合了!”
大家一片慌乱,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哎呀,被子还没叠好呢,这怎么办啊?”
“先放着吧,快点儿下去集合,回来再说吧。”
有的人还在床上,鞋也没穿:“我的鞋呢?……哎,麻烦你帮我把鞋踢过来……”
一时间人仰马翻,大家抄起水杯,争先恐后地跑出宿舍。
八月底的夏日,人们感到的不是七月流火,而是骄阳似火。训练场边白杨树的叶子一动不动,学生们在烈日下练军姿,汗流浃背。十五班与十六班组成的方队中,刘教官与赵教官正在为学生指正动作。
赵教官扶正了一个同学的双肩:“来,左肩稍微高一点儿,双肩要平。大家注意手放在哪——五指并拢,中指靠在裤缝上。站军姿绝对不能乱动,如果想动要先打‘报告’,要不然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不许有。”
“训练完了,咱们是朋友,怎么随便都没关系,但在训练场上,你们就是新兵,要以一名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刘教官说得铿锵有力,同时也是为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好让这些学生们度过这难挨的几分钟。
“脸微向上扬,不要低头。”
教官指导得细致入微,背上的军衣已经湿了一大片。
“好,表现都不错,已经站了五分钟了啊,再坚持五分钟,咱们就休息。”赵教官不住地为同学们打气。
在学生们的意识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从未这样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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