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调兵增援吗?”看了一会,狄晖才发现,丹夏带来的人马不多,似乎只有百人,再加上陛下留的几位隐卫。不由得急声道。
“现在知道敌方人多了?刚才怎么没想到派人来报。”打斗的空当,丹夏冷声道。
做为一名将才,不仅要会杀敌,更要会审时度势,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这小子倒好,见到血就兴奋,只顾自己打杀,城门没见他加派人手,箭支用完没见他派人调度,甚至敌军冲上城墙也没见他发信号示警……这小子,真是欠调教。
狄晖反应过来,挠挠脑袋,他似乎……忘了。
“不过这是你第一次指挥,算是不错了。回来我会和你家陛下夸你几句,让他给你升官。”
怎么一转,又说到升官了。不过,升官是每个男人都爱听的话。于是,狄晖满脸笑意的道了声谢。这时,他才发现,似乎冲上城墙的敌军越来越少了,到最后,敌军都被砍倒,再也没有敌军冲上来,而撞门的巨木响动似乎也停止了。
“主子,敌军不攻城了?”
“攻城?他们没心思攻城了……”丹夏向前一步走,站在城墙边缘,看着底下如蝼蚁的敌军凌乱的后撤。敌军中,那个高头大马上端坐的人此时抬起头来。
他似乎看到了城楼上的人。眼睛猝的睁大。
眼中闪过疑惑与不甘。可最终,他只能在空气中虚晃几拳,不得不调转马头,被属下簇拥着扬长而去。
“退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再不退,大营都要被连窝端了……”丹夏的声音很轻,缓缓飘散在空气中,狄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满眼的疑惑。
丹夏轻笑,手中月噬轻轻一甩缠回腰间。
“因为,他们粮草被云涯派‘手下’烧光了。”
粮草,手下,烧光……狄晖恍然大悟。可是……“云涯带手下来了吗?属下怎么从来没注意。”云涯那人存在感实在太差了,他可在安静的坐在屋里一天,就像个闷葫芦。这种人就像人的影子,狄晖很难想像那样的人,竟然还会有属下愿意追随……
【193】新的开始
【193】新的开始此‘手下’非彼手下,不可为外人道也。
丹夏伸出手指示意狄晖看,只见北夜涵的人马一夕间变得混乱无比,那种乱是从他们内部,突然间混乱起来的,仔细看便会发现,是敌人的骑兵在撤退中出现了问题,似乎马匹失控了。这一乱,简直如同在本就沸腾的滚油中突然注入冰水,简直汹涌的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没死在攻城战中的将士,在战马的铁蹄下哀嚎,那些受了轻伤的战士直接被马蹄一脚踏死……马匹像疯了般将身上的骑兵甩下,不等骑兵爬起来,另一匹马蹄便轰然踏下……血溅,命丧,整个杀场,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的炼狱。
北夜涵的声音被炼狱湮没……
狄晖的眼睛险些瞪出眼眶,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主子,这?”指着城墙外那惨烈的一幕,狄晖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出了问题,如果不是眼睛的问题,那些马怎么都‘疯’了。
“逆天而行,必糟天谴!”丹夏轻声道。
随后,雷鸣般的八个字响彻濮阳城。
逆天而行,必糟天谴……这八个字就像是一声响雷,直劈向己饱受折磨的北夜涵部下,这时候的人冲锋陷阵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信仰,信仰中,…无…错…小…说…m。…quledu…天为尊,高于一切,甚至高过皇权。现在一句逆天而行,将他们仅剩的斗志打散。数万人的队伍像没头的苍蝇,北夜涵见此,急急的示意鸣金收兵。可就在这时,他坐下的马匹似乎也被什么传染了,猛然仰起身子,北夜涵被甩下马去,还好他的副将眼疾手快,飞过而去,将他从马蹄下救出。
到了此时,北夜涵依旧不知道怎么突然间便败了。
明明他的人马己经攻上城头,眼看便要将城门打开。可突然间,有人快马来传,说是他的粮草被烧了。他一直防着北夜灏玩这一手,粮草派了近一万人看守,而且粮草放置的地点分外隐秘,怎么还会被烧?
没有粮草,他便只能让兄弟们拼死攻城,城里必然有粮食。
可就在这时,北夜锦的亲信来报,说自己的营地被袭。不仅如此,营中所以马匹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变得疯癫无法驾驭。那一刻,他心道不妙……如果自己的大营被北夜灏占领。然后北夜灏的人马杀一个回马枪,那他岂不是两面受敌。
据来报之人说,领兵攻击他营地的是北夜灏。只是那北夜灏却是隐卫易容的,他自然不知。丹夏与云涯仔细分析过北夜涵的性格,他是属于小心谨慎,只喜欢占便宜那一型的。在他看来,营地中的北夜灏更有吸引力,所谓擒贼擒王,如果将北夜灏擒住,何愁濮阳不破。
果然如丹夏所料,北夜涵一咬牙,决定回防,与北夜锦两面夹击北夜灏,一定将他生擒。就在这时,战场上所有的坐骑似乎都出了问题,连他身下的马匹也不能幸免。
直到这一刻,他不得不命令撤退……
***丹夏默然的看着,直到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云涯为何气急败坏。
这是战场,她一个决定动辄便是数万人的性命。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心生怜意,觉得人生在这个世界上,讲究个众生平等,她不是救世主,无权宣判任何人的死亡。可真的发生了,她只觉得心里空的可怕,她不由得苦笑,看来自己与北夜灏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场守城之战,以濮阳死伤五千。敌军亡两万,伤不计其数而宣告暂时终结。敌军退去,看着处处狼藉的城墙,看着死在敌军刀下的将士,丹夏的眼睛缓缓垂下。她己不是原来的她,当她决定来寻找北夜灏,当她决定留在这里,她便己经知道会如此。可真的做了,她才发现。那一张张亡故的脸,一张张灰败的容颜。会在未来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魔中……
“丹夏……”云涯的声音在城下响起。今天他穿了件乌黑的盔甲,澄亮的黑色反射着熠熠暖阳,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比晴空还要清亮。今天的守城之战与其说她在打,不如说他。四个城门的布防,派兵袭击北夜锦。都是他在安排……如果不是因为他异族的身份,云涯是个难得的将才。片刻间,云涯己经登上城墙,他与丹夏并肩立在城墙之上,看着满眼的断臂残肢。
“丹夏,结束了。”
“恩。”丹夏轻声应了。
“既然己经选择这条道路,无论多么痛苦,也只能背负。”他想让她活的单纯些,纯粹些,可她的身份,她的倾城之色早己注定她的人生注意是波澜壮阔的。而他,甘愿做那巨Lang中的一条小舟,哪怕能给她半刻的安宁也好。
丹夏努力扯了扯唇角。
“我知道。”既然选择,必须背负。她不是软弱,不是后悔,她只是觉得心寒。明明都是离国人,为什么非要互相残杀,她当然不会单纯的劝北夜灏屈服,只是……除了你死我活,便没有其它的方法吗?为什么不能并存,以前,她总是小看了人的贪心。现在,她终于有所顿悟。
若想换来真正的天下太平之路,需要无数的鲜血铺就。
她己不愿陪他继续走下去。因她,己疲惫。
“丹夏,总有一天,灏帝会站在绝顶之颠,俯视这万千苍生。那样的男人,注定会成功。只是……”只是,你在哪里?你的位置在哪里?他不怕为她罔造杀戮,他的异能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为了她,他不惜用异能助她取胜。其实人活在世上,不是最后赚下多少家财,不是一生拥有多少女人,而是一生有多少真正的快乐时光,而他的快乐时光,是她。
或许世人会觉得他的想法很古怪,既然在意一个女人在意到不惜为她犯下那般的禁忌,为何不想办法拥有她,他们哪里懂得……
得到与失去不过是世上最肤浅的东西。
他从未得到,却拥有良多。就像现在,她与他并肩而立。
有这一刻,他己知足。
【194】离情难诉
【194】离情难诉为了能守住这一刻,哪怕身死后灵魂只能入地狱又何妨。世上便有他这样一个人,为了心中片刻的温暖,而一生执着。
他的身旁,丹夏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那样的男人,确实生来便应立在绝顶之颠,至于他未出口的话,她也能猜透几分。他在担心她。
虽然觉得他不必如此,可她还是觉得心头暖了些。
偶尔相识,换来真心以待,她是幸运的。可遇到她,却不一定是他的幸事。
那之后,一连数日,北夜涵没有再出兵。丹夏也乐得清静,每日在郡守府里与狄晖过过招,与云涯研究研究战术,按时间算,北夜灏应该己兵分两路,到达开阳与南阳。如果一切顺利,不出三日,北夜涵便会接到消息。这场仗,终于快要真正的结束了。
此仗胜利之时,便是她离开之日,秋寒月那男人恐怕己经等的不耐烦了。丹夏庆幸秋寒月很守信用,他说给她时间,便真的给她时间。由始至终,她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寒月楼的消息。似乎那个在人们印象中神秘的所在离奇的人间蒸发了。
很快,到了九月初十。这一天,是北夜灏的生辰,灏帝今年的生辰有些寒酸,只能在急行军中度过,不由得,她想起去年北夜灏的=无=错=小说 M。quLEdu。coM生辰,那碗冒着热气的长寿面,那囫囵吞面的男人,她从未见过连吃面都可以吃的这么斯文的男人,哪怕她要求他一口吞掉一碗面。那时候的他,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那是从心底深处滋生的笑意……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渐渐离她远去。
想到这些,她有些心烦意乱。在与狄晖随后的过招中,错手将狄晖‘装扮’成了国宝熊猫。
在与云涯说话时也是错漏百出,最终,云涯决定还是与小白‘聊天’更亲切些,便抱着小白弃丹夏而去。
人都走了,诺大的院子似乎只有她一人,她不由得自问,她这是怎么了?只是那男人的生辰而己,她为什么这么心浮气躁,甚至让云涯看出异样。
想起刚才云涯离开时,那微微失落的眼神,丹夏一声长叹。
这种心情一直到晚膳时分。以前每晚,她都与云涯与狄晖一同用饭,非常时期,也没那么多讲究,何况狄晖即能请教丹夏武学之事,又能与云涯畅谈星相占卜。可是今晚,二人很有默契的决定放丹夏鸽子。诺大的餐桌,除了她自己,陪伴她的只有影子‘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为什么,她感觉这么孤单,阿碧不在了,阿绿离开了,诺大的世界,她在意的人都在渐渐离她远去。
这算什么,悲春伤秋。似乎自从来到这里,她的人生便一直是庸庸碌碌的。难得有平静的时候,就算现在,也只算是忙中偷闲。她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她把一切都深埋在心底,可她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坑压能力,心里的东西越积越多,这就好像是电脑的硬盘,东西太多了,运行速度自然缓慢,时间久了不清理,便会出问题。她以为她可以把那些都忘记,她以为她己经放下一切,至少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是,没有……
她在意阿碧的离开,在意阿绿受到的伤害……
在意秋寒月因她而失去的一切,在意云涯的付出,也在意他的……欺骗与伤害。
人无完人。
云涯对她说过,就因为这些‘在意’,她才是她……很有道理的话,却只能安慰她,不能令她真的那么洒脱。
尤其是经历过战争,她觉得自己这些悲春伤秋的小情绪实在太林妹妹了,这根本不像她的风格,她应该是那种‘你既然不在意我,我何必在意你’的人。举起酒杯,仰头,满饮,任辛辣味道在口中蔓延。那种刺激味道过后,是淡淡甜的回味。
“女人,想喝醉吗?”树阴下,一席白衫飞转。丹夏抬头,看到树梢上那潇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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