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此刻正立在玄关口等着沈南弦开车过来,肩上背着的包包忽然震动了起来。
嘴角撇了撇,星空打开了包包,取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指尖滑过屏幕,放在耳边接起——
“喂。”
“……”电话那头始终沉默着,除了越来越明显的呼吸声,星空什么都没有听到。
“喂?”星空努努嘴,再次开口问道。
“……”
“喂!不说话我挂断了!”
星空觉得莫名其妙,到底什么人一大清早打电话竟然不开口,气咻咻的想要摁掉电话。
正当星空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听筒却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呼唤——
“小星空……”
星空手一抖,已经远离了耳朵的手机,又再次贴近了耳畔。
“沈玉寒?”
“小星空,先别挂!”
星空努努嘴,“打电话不说话什么的最可恶了!”
沈玉寒撇嘴笑了笑,“是吗?那我以后天天打电话和你说一大堆话。”
星空嘴角抽了抽,冷冷道,“我没话和你说!还有你为什么有我号码?”
“喔……不小心看到的!”
“在哪里看到?”
“就在一张告示纸上面看到的。”浓眉挑高,沈玉寒血红的薄唇微微启开。
“告示纸?”星空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沈玉寒却忽的笑了起来,答非所问——
“嗯,我什么都知道了……”
星空听着他的话,额头在阳光的炙烤下,狂滴汗。“你到底知道什么啊你?”
“我知道你是谁了,我知道了……”
沈玉寒一边说着,一边翻过那“寻链告示”,修长的指尖滑过告示上那熟悉的项链——告示纸上那项链的字母忽然触痛了他的眼球,半晌,薄凉血红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开启。
“小星空,你要是知道我是谁,可以原谅我吗?”星空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沈玉寒!我老早就知道你谁,你不就是沈南弦那条死饿狼的弟弟么!都不是好东西!”
一说到沈南弦,星空心口就莫名的泛赌!要不是他,她用得着这么热的天跑出来?忿忿抬起眼眸,星空朝着对面公路人上望去——这无意的一瞥,注定了无法阻止的悲伤逆流。日光斑驳的马路上,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背着一大麻袋东西,正一瘸一拐的过着人行道。眼看绿灯闪烁,红灯即将亮起,老妇人还停止在路中央,止步不前。天!
星空还没有来得及听沈玉寒把话说完,随即搁下了电话。急冲冲的往前走,搀起那老妇人,盯着那只剩下四秒钟的红灯,飞快的往前奔。
绿灯最后闪烁了几眼,红灯随即亮起。
星空心急如焚的搀着老妇人朝前走去,可是那老妇人双脚似乎有毛病,怎么走都走不快。星空急得直冒汗,紧张的左顾右盼着,就怕哪个不长眼的司机就这样撞过来了。
如今的处境简直是进退两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卡在了路中间,老妇人却一瘸一拐慢吞吞的走着。
星空眉眼急速颤抖着,扭过头望着那老妇人。“老奶奶,咱们走快点,卡在这里好危险!车来了就糟糕了!”
话落的一秒,老妇人布满皱纹的眼角惊悚的颤栗了,涣散的瞳孔焦距骤然瞠大——
“姑娘!你快走!车真的撞上来!”
星空没有来得及扭过头,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
“嘣”一声在耳畔响起。
“嗤!”汽车急刹车的声音随即而来。
紧接着,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星空感觉手腕痛,好痛,比被捏碎了还痛。
她心想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脑海里开始不停的闪烁着涛涛和宁宁变幻浮动的小脸。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想最后看他们一眼。等她恍恍惚惚再次瞠开眼眸的时候——她看到的却不是小家伙的脸。是血,好多血!不停的在地上蔓延开来……
那血红的液体,分明是从另外一个人身上流淌下来的,仿佛地狱墟隙中盛放的大朵罂粟花朵迅速的在四周,蔓延,包围……模模糊糊之间,星空听到远远的地方,他低哑的呢喃,仿佛来自云端般的低吟,像极了沈玉寒妖孽般的声线——
“小星空,小星空……Starry—Sky—in—summer……”
最好不相遇 夏星空,你这个小无赖!
朦胧之际,耳边不停传来妖孽般温柔的低喃——
“小星空……小星空……”
即便脑袋昏昏沉沉,星空依旧听清了那说话的人便是沈玉寒,一定是他。
★星空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周围一片黑暗,唯有窗外几颗星星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躺在偌大的病床上,星空伸手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眼睛不安的左顾右盼起来。
耳边忽然传来“咔擦 ̄”一声。
护士推门走了进来。
“笃”一声亮起了病房里的灯光。
护士瞥到了星空正挣扎着坐起身子,眸底倏然一亮。
“小姐,你终于醒啦!我马上通知沈先生!他刚刚才来过,可是你都没有醒!走的时候还很担心你呢!”
小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咚咚咚”的退出了病房。
星空用力的撑起了身子,这才发现右手臂疼得像要断开一般。
嘶——
星空倒吸了一口冷气,疼得直咬牙。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忽然从门口传来。
“别动!”
星空抬起头,瞥到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
“夏星空!你没看到手上打了石膏吗?别乱甩!”不知怎地,听着他的声音,星空心里的不安仿佛一下子被他驱散开来一般。
他的嗓音仿佛像是有魔力一般,总有一股令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沈南弦立在她的身边,伸出大手,轻揉着她的手臂。
“还痛?”
鼻尖忽然窜入熟悉的檀木气息,星空深吸一口,心口莫名的颤抖。
每次闻到他身上泛着檀木烟草味道的男性味道,她就莫名的悸动。
为毛!嗷!
嘴角抿了抿,星空偏了偏头,刻意躲开他的手,微微抬起眼角,对上他的深眸。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你?”
“为了我?”星空忽而挑高了眉。
“这下终于翻船了,我看你怎么收拾!早让你不要脚踏两条船,你还非要上沈玉寒那条船,你是故意和我作对是吧?”
沈南弦嗓音变得暗哑,染着火药气息的深目紧紧锁着她。
星空刚刚醒过来,此刻脑子依旧处于短路状态。
听他忽然这么说,有点不安的咬紧了唇瓣。
脑海里蓦地回想起昏迷之际,耳边传来的沈玉寒的低喃。
心口,一窒。
完全不顾手上的伤势,星空猛地握住了沈南弦的手臂,黑白分明的晶亮眼眸紧张的闪烁着。
“沈南弦,沈玉寒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死了吗?”
“死了?谁?”沈南弦浓眉倏尔挑开,反射性的问。
“沈玉寒!是他!一定是他!出事前他还给我打电话呢……”
星空懊恼的咬着唇瓣,思索着车祸前发生的一幕幕。
可是越想越觉得奇怪,为什么沈玉寒会忽然出现?为什么沈玉寒会在电话里头和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沈玉寒知道Starry-Sky-in-summer?
星空把事情一件一件的串起来,忽然觉得这些事儿发生得实在是太凑巧了。
可是,一时半会,星空又完全理不清楚这混乱的思绪。
脑子轰炸,星空捂着脑袋,脑海里不停的浮现起弥漫在地上的那一滩血红,竟像极了沈玉寒妖孽般的血红薄唇。
心里“咯噔”一响——
一定是沈玉寒在危机时刻把她推开了!
不好的感觉汹涌而来——
鼻子蓦地泛起酸涩,星空眼眶顿时腾地染上了水雾,化成了绵绵不断的泪水流出了眼睛。
一边噼里啪啦的掉眼泪,一边捶着沈南弦的胸口。
“他是不是死了啊?是不是?呜……”
沈南弦撇撇嘴,沉默,拽过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把她环在自己怀里。
星空本能的把脑袋深埋在沈南弦的胸口,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她想自己一定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开始绝望的哭喊着。
“沈南弦!你倒是说啊!说话啊!沈玉寒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啊?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难过!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个死禽兽!”
“我怎么就不是人了?一出事就把他送到医院了!”沈南弦涔薄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送到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是不是我把你弟弟害死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抱着我啊!我都把你弟弟害死了,你还抱着我,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星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撒在沈南弦精致做工的衬衫上,哭得绝望极了。
沈南弦好看的嘴角淡淡抿了抿,大手紧紧环抱住她颤抖的肩膀,轻轻拍着,嗓音忽而变得温柔,仔细一听,还带着一丝窃喜。
“夏星空,你就是个小无赖!明明是你主动抱着我。”
身子愣了愣,星空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绝望情绪被扼杀在摇篮。
气咻咻的推开他的身子,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泪,白了他一眼,做贼心虚似的开口。
“谁……谁抱你了?不要脸!我只是担心沈玉寒,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沈南弦撇撇嘴,拽过了她柔软的身子,抓过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继续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老子大方得很,你继续抱吧!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脚踏两条船……我好担心,你会被他感动,所以我要盯紧你了。”
星空的脑袋被他的手摁着,身子不自觉的凑近了热源,就连她也没有察觉到,这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性的动作。
“沈南弦!你别给我岔开话题,我问你沈玉寒的情况,你到底是知不知道?”
星空咬着唇,她现在就想知道沈玉寒是否在生,艾玛!如果那张妖孽的脸就这么死了,星空觉得这辈子自己都会良心不安的!
“他好得不得了!怎么?人家救了你你现在就想以身相许?”
沈南弦低沉的嗓音里弥漫着淡淡火药味,早上他在公司门口等了星空好一阵子,半个人影都没有捕捉到。
终于等到了不耐烦,沈南弦下车,拨通她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以为她又放他鸽子了,正想返回公司时,蓦地抬眼,便瞥到了倒在马路中央血流不止的沈玉寒,再往前一看,还躺着一个昏过去的夏星空。
沈南弦短暂的愣怔后,头脑立即做出了反应。
一边拨通120,一边抬起脚步,迅速朝着沈玉寒的方向奔去。
当时的沈玉寒全身都是血,有路人告诉他,当时星空搀着一个老人过马路,谁知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小轿车忽然朝着她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沈玉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推开了星空和那老妇人。
那小轿车也在忽然瞥到了眼前的一幕时,及时的踩住了刹车。
但——
还是没能拒绝悲剧的发生。
即便沈玉寒百米冲刺的速度极快,但是为了推开夏星空,他不得不立在原地半秒钟。
而就是因为这迟疑的半秒钟,沈玉寒被及时刹住了车子的小轿车不高不低的抛起,接着甩落在车窗上,最后滚落到了地板上。
这一抛,一甩,一落的抛物线动作,造成了沈玉寒身上多处骨折,大出血,轻微脑震荡的各种不良现象。
医生说那小轿车若是迟一秒踩刹车,沈玉寒可就必死无疑了。
一秒钟的事情——
不仅让沈玉寒大难不死,也让沈玉寒越发的坚定,夏星空就是他想保护的人。
沈南弦当时看着沈玉寒大口大口的吐血,朦朦胧胧之际,嘴里竟还呢喃着“小星空”,真他妈想揍醒他。
心下一沉,浓眉蹙紧,沈南弦盯着他遍体鳞伤,满身是血的样子,喉咙一哽,却忽然觉得难受得要死。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忽然看到他大口大口的吐血,竟然还是为了夏星空,沈南弦如何能不难过?
沈南弦手足无措了。
他多担心沈玉寒真的就这么死掉,虽然少了个情敌,可是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兄弟了。
沈南弦待人向来淡漠,就连对亲兄弟沈玉寒也是如此;而沈玉寒待人向来热情,却惟独不对沈南弦热情。
熟悉他们的人都是知道的,这俩兄弟表面看似不和,但是只要一到紧要关头,绝对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就连沈玉寒当初背着家里人自己创业开始连锁深蓝酒吧时,也是沈南弦在背后无条件的给予物质条件资源。
但是这事儿,沈南弦并没有放在心上,沈玉寒也压根没有要还钱的打算。
“反正沈南弦也不缺那几个钱,有个地方给他喝酒也算对得起他了!”沈玉寒常常这样对猪朋狗友徐沛东这样说。
俩人每次见面始终大眼瞪小眼,彼此看彼此都不爽得很。
但是,沈玉寒却也是唯一拥有沈南弦房子钥匙的人。
沈南弦把他当成了至亲的亲人,所以愿意给他钥匙。
但是!
沈南弦并不愿意把夏星空给他!
因此,当从医生口中得知沈玉寒虽然多处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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