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与尔解道袍 网络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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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与尔解道袍 网络版完结-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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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横冲直闯,速度很快,丛林间被树影割碎的晚霞晃得人眼花,暖风在耳边欢快呼啸,马蹄急骤,方迤行手中的马鞭抽得更响。
  
  颠簸中我艰难地缩在他身前,双手扶着头上抖得丁铃当啷的银饰,高声向“绑匪”求饶:“这位壮士,请慢些,慢些——颠得我很是难受!”
  
  方迤行的手臂将我箍得更紧了些,并不认真和我唱对台,说话时嗓音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柔声安抚:“很快就到家了,且忍耐一下吧。驾,驾——”说罢亢奋纵马,没有半点要减速的意思。
  
  这还是我头一次在马背上这样自顾不暇,只能靠方迤行抱着我的腰稳住身子,狼狈之余不禁瘪嘴抱怨:“你昨晚千叮咛万嘱咐,说要亲自来接我,原来就是这么个‘接’法吗?”
  
  方迤行又高笑了一声,身子紧紧贴住我后背,俯身过来时挨我后耳根耐心解释:“入乡随俗,既然抢婚是南疆的婚嫁规矩,少不了按惯例行事,更何况珊姑娘竭心尽力向我推举此法,迤行这样做,也是尊重她的意见,珊姑娘硬说自己是娘家人,我又哪敢开罪。”
  
  我:“……”
  
  一直到进了城,将人颠得内脏几乎倒位的狂奔才终于停下,方迤行长“吁——”一声勒了马,我们被马儿驮着原地急转了好几圈,它这才像是跑尽了兴,畅快打了几个响鼻,骄傲地昂着头,又甩了甩鬃毛,悠闲十分地轻踏着小步往城里走去。
  
  我终于松了口气,眼前不再一阵黑一阵白,扶着沉重的头饰,尝试坐直身子。
  
  抬头看去,苏巴什古城中,正是夕阳西斜的好时候,只见前路铺满了沉甸甸的金色暮光,配着古城里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街,仿佛是一条通向未来的时空隧道,如梦似幻,亦真亦假,美得让人屏息。
  
  我不由看呆了,瞪大了眼,眨了眨,又眨了眨,才回过神来,惊喜地一把抓过方迤行袖角,另一手指向前方美景,迫不及待对他道:“迤行你看,你看!你看前面——那个,那个!”
  
  眼神与我相触,方迤行幽亮的眸中全是溺爱,他只抬头望了一眼,就像是已经明白我心中所想,反握了我的手,低声道:“不管前路几何,往后定有我相陪。”光是那样怜爱的语气,都叫人听痴了。
  
  余晖晒得我双颊发热,更在方迤行的打量下愈来愈烫。
  
  见我不说话,他也不说了,只伸手在我脑门上拨弄了几下,好像扶正了什么东西,含笑不语,将我上下一番打量后,眼中柔情更胜,乌发红衣衬得他面如冠玉,翩翩潇洒。
  
  片刻后,方迤行像是无可奈何道:“这般妆扮,真叫人认不出来,之前珊姑娘跟我打赌,说到时候我一定会大吃一惊,我那时还不信,想着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我听后干笑,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问:“可是很怪?”
  
  方迤行浅勾唇角,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没有那回事。”
  
  “真没有?”我追问。
  
  方迤行耐心点头说:“千真万确。”
  
  我长舒一口,转了转被压得酸疼的脖子,嘀咕说:“那是什么嘛。你知道我这辈子也没这般过,你不嫌怪,我都嫌……”
  
  方迤行双臂架在我腋下,凑过来轻轻“嘘”了一声,不让我说下去,只拿鼻尖蹭了蹭我的耳廓,我侧首,就见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近在咫尺的一双眼,又黑又亮,其中蕴含的热量像是能将人整个儿吸进去般迷人。
  
  神游之时,提醒的咳嗽声适时候响了起来。
  
  “咳咳咳——行了行了,别腻味了,快些下来,耽误了行礼的好时间,吃亏的可是你们。”原来是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驱马回到胡拉婆婆家门前,胡拉婆婆假装皱眉教训,眼里也有浓浓笑意。
  
  方迤行今天倒是很听话,乖巧地向胡拉婆婆认了错,即刻翻身下马,转手将我抱下,只因今日我这身嫁娘打扮,实在不适合在马背上上蹿下跳。
  
  三日未回,家中前院里显然被好好布置过。
  门前挂满成串的绯红纱笼,随风摆动,像是含情脉脉的美人欲拒还迎的羞涩,暧昧又朦胧,院里一张檀木桌,上铺红绸绢,两柄红烛各放一侧,一眼看过去,上面还有木篦银碗一类,我印象中无法跟婚嫁联系起来的小物件。
  万事俱备,只欠新人了。
  
  胡拉婆婆看了看天色,神色庄严令我二人及时行礼。
  
  于桌前的鸳鸯垫上双双跪下,虔诚合十,胡拉婆婆拿起银碗绕着我二人走了好几圈,口中默念着什么,手指沾了碗中液体,点在我和方迤行的眉心处,沉声道:
  
  “今日由我齐于胡拉丛文见证,你二人正式结为夫妇。”随后开始吟唱我半个字也听不懂的颂词。
  
  我偷偷睁开一只眼去看方迤行,他就跪在我身侧,身子挺得直直的,双手合十端于胸前,双眼轻阖,沉静表情下亦有无限欢喜。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他恰好也睁眼来看我,触到我偷看的目光时微微一怔,随后浅笑,用口型喊了一声“芙儿”,原本我慌乱的一颗心就那么毫无理由地渐渐沉淀下去,安静下来,心口饱胀饱胀的,被什么填得满满当当。
  
  不像中原婚誓复杂,要拜天地拜父母,还要宴请宾客亲朋,南疆素来崇尚恋爱自由,只要男女心意相通,就算没有长辈的允许,只要找来见证人,拜过南疆的日,拜过南疆的月,就算正式成为夫妻。
  
  接下来胡拉婆婆怎么说,我和方迤行就跟着怎么做,跪了又拜,拜了又念,耐心地完成整个仪式,而其中最让人觉得有趣的,便是相互绾发。
  
  胡拉婆婆令方迤行站在我身后,将桌上的木篦递到他手上,示意他拆掉我的头饰,为我重新梳发。
  
  方迤行何时干过这些事情?我本以为以他的笨手笨脚,一定会将我弄痛,哪知道从头到尾他都十分谨慎,梳发时更是温柔仔细,梳齿轻轻划过头皮,顺着发丝下滑,给人酥酥麻麻的舒服感觉,光是想想我的发丝被方迤行握在掌中摆弄的样子,就让人觉得脸红心跳。
  
  我被方迤行服侍得很舒服,他也似乎乐此不疲,直到胡拉婆婆举手在嘴边咳了咳,催促道:“咳,差不多就行了啊,换换换,换人,换古丽给扎力梳。”
  
  方迤行用事先准备好的大红绸带将我头发束成一束,笑着将木篦递到我手上,转身背对我,他好似像到什么,怔了片刻,又微微蹲低了一些,好方便我动作。
  
  碍于身高差异,我为方迤行梳发的速度就快许多,一切就绪后我和他扎着同样颜色的发带,梳着同样发型,又被胡拉婆婆指挥重新跪到垫上。
  
  胡拉婆婆将我们打量又打量,眼神在我和方迤行身上扫来扫去,露出很欣慰的笑容:“只差最后一道,你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最后一项?”我看看方迤行,方迤行看看我,眨了眨眼,表示同样不明白。
  
  胡拉婆婆走到我们身前,要我们挽起袖子,将小臂露出来,随后手上沾了奇怪的绿色膏药,从方迤行开始,在他右臂上画了奇怪的符号,从手肘连到手掌,一直到食指指尖,随后又如法炮制在我左手做了同样的记号。
  
  我虽然好奇,也不好开口询问,方迤行在接触到我疑惑的眼神后微笑安抚。
  
  绿色膏药入肤即化,开始是冰凉的,进入皮肤后带起一阵奇怪的热度,不多时整个小臂都热了起来,筋脉血流也加快了般,隐隐发涨。
  
  正值我疑惑之时,胡拉婆婆一手端着银碗,一手拿着小银刀向方迤行靠近,对着他伸出的右手食指飞快一划,登时鲜血涌出,落入银碗,刺眼猩红,遇水化开。
  
  见状我差点就要惊呼出声,却被胡拉婆婆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出意料的,我也被残忍地划破了左手食指指尖,和方迤行的手指一道浸泡在银碗中。
  
  不多时,碗中的液体变成了淡红色,胡拉婆婆端着碗,口里默念着什么,让我们这样泡了近半盏茶时间。我并不觉得伤口有多疼,大概因为先前擦了奇怪药膏,反倒有种热乎乎的饱胀感。
  
  一番祝福词念毕,胡拉婆婆如释重负地收回血碗,将血水横撒在我二人身前地下,沉声道:“你二人如今已经完成血誓,只待同磕三个响头,从今以后便是生死与共的夫妻,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我隐约听说过“血誓”一说,是南疆人以鲜血为祭,命为赌注的一种誓言。
  听说归听说,只是南疆人生来性情豪放,一生爱恋像是夏夜里萤虫般繁复众多,很少真有人敢将血誓用在成亲上。
  
  思及此,我心口一阵接一阵的酸涩,好像又裹着甜丝丝的糖心,细细品来又觉得甜蜜,不禁眼眶微微发热,我想,这要求一定是方迤行提出来的。
  
  我咬着唇看方迤行,他还我一笑,像是肯定了我的猜测。
  
  “礼成了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抱古丽回洞房!”
  
  胡拉婆婆的吆喝提醒了方迤行,我还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间已经被人抄着横抱了起来,急冲冲往燃着红烛的房里走。
  
  我忐忑地去看方迤行,视野里男人的下颌曲线十分干净,唇角轻轻勾起的样子俊美无双,明明与我眼神相触了,却什么也不说,含笑打量更让我心里发慌,偏生胡拉婆婆还火上浇油大喊:“婆婆年纪大了,不光耳朵不好,一到时间就睡死了,你们小夫妻随意啊,随意!”
  
  ……要羞死人了。
  
  我干脆闷在方迤行怀里装死,直到他大步流星抱着我回到房里,将我抛向铺了并蒂莲刺绣的大红被褥上,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我一见就慌了,赶紧摆手制止道:“等——等一下啊,这才什么时候啊!”
  
  “什么时候?正是好时候,不开始就来不及了。”方迤行毫不知羞,眨眼间已经将大红喜服脱了下来,接着跪到床边来解我的。
  
  我吓得直往床脚缩,挣扎道:“不行不行,不能乱来。”
  
  方迤行顿了顿,退开半步似笑非笑地看我:“什么不行?什么乱来?方才我们不是已经拜过天地,是真正的夫妻了么?”
  
  “是……那么说没错啦……”我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方迤行乘我无力抵抗,飞快将嫁娘纱衣整个儿剥了下来,我眼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只能乖乖躺平,颇有几分誓死如归的意思,闭着眼小声建议道:“那……那你小点动静……”说完之后,只感觉整个脖子都热了起来。
  
  过了半天,不见身上有任何动静,我疑惑着睁开一条缝去看,床边的方迤行已经套上了平常衣衫,手里还拿着我的常服,神情古怪地看我,那样子,分明就是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方迤行顿了顿,开口道:“今日是七夕,街上有集会,我是想早些带你去放河灯……”说到这里,他又顿了度,扫了一眼我穿得清凉的模样,双颊好似飞上一层浅浅红霞,“还是说芙儿你想先……”
  
  “放河灯!现在就去放河灯!”我羞愤交加,跳起来抢过方迤行手里的衣服,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了妥当。方迤行在一旁要笑不笑,强忍着的模样实在碍眼,我想他一定是知道我刚才误会成什么了。
  
  九天娘娘,弟子好丢人!
  
  一路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到河边,我的羞愤无法及时消化,特别是看到方迤行的脸后更加不自在,恨自己刚才怎么能做出那样的蠢事……可反过来一想,根本是方迤行的言行引人误会好不好?
  
  半晌后我含泪总结:“迤行,你真的变坏了,都知道欺负我了,这才刚刚成亲呢。嘤嘤。”
  
  见我装哭,方迤行也不戳穿,只揽着我的肩在兜售花灯的女童手上买下好几盏,拉着我跑去河边,转移话题说:“前几日听说河边出了几起溺死命案,还未查清,不想南疆百姓还是胆大的居多,丝毫不影响他们玩乐呢。”
  
  “溺死?谋杀吗?”
  
  方迤行刮了下我的鼻子,自责道:“看我。明知道你好奇心重就不该和你说,好好的日子,不提这些事了。快些,等会人多了就不好放了。”说着,放了一盏灯在我手上。
  
  我看着方迤行满满当当抱在怀里的花灯,有些疑惑:“我们就两个人,你做什么买那么多灯?”
  
  方迤行答得高深莫测:“因为某些人以前许完一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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