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一日的复习有些劳累,大家依然坐在客厅闲聊,没有离去的意思。
“雅治,你怎么了?”柳生比吕士注意到仁王雅治一直在走神。
“嗯?……”仁王雅治抬起头,“啊,没什么,没什么……”他端起水杯,垂眼,遮住眼底流动的思绪。
(三)
【九曲发夹弯】
“大姐大,他说不定已经走了。”苍井优赶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毛利真一和小六子守在路口。
“不,再等等。”苍井优坐在机车上,莫名地,她就是觉得他还在。
路的那一边传来机车的马达声。
三人同时安静下来,看向发声源。
黑色的机车从路的那一头显现身影。
“来了……”小六子喃喃说,“就是他。”
“……这种气势”苍井优眯起眼,“的确,和D很像。”
机车飞快地驶来,还有五米的时候,他减速停了下来。
正对着苍井优。
车手坐在机车上,没有下车。
苍井优看向他。
她知道,那个头盔下的脸在微笑。
『他停在我的前面,人坐机车上,没有立刻下来。我看着他,莫名地就觉得,那个头盔下的脸,正带着笑意看向我。』
“你是谁?”毛利真一耐不住僵持,开口问。
车手沉默。
苍井优微微皱眉。
记忆里的声音在耳边波动。
『阿飞对他吼了几句。我一直坐在车上沉默地看着他。』
又过了两分钟。
车手突然下了车。
他的手放在头盔上,一步步走向苍井优。
头盔下的脸,一点点、一点点,出现在阳光下。
走到苍井优面前,他突然停止了动作。
车手微微鞠身:“很荣幸遇见你,我的公主陛下。”声音如流云从两旁分开,与苍井优的耳朵擦过,又在她的身后合拢。
『他不管别人,只是径直走到我面前,微微鞠身,带着笑意地对我说:「很荣幸见到你,公主陛下」。』
苍井优眯着眼:“为什么不把头盔拿掉呢?”
——他是谁?
——是D?还是超级赛亚人?
——或者,谁都不是……
一粒砂寂寞了整个撒哈拉(C)
(一)
微显凌乱的头发。
及肩。
苍蓝色,如同夏日大雨前的天空。
狭长上挑的眼睛。
双眼皮。
比常人稍浅一些的琉璃色,是海啸前大海的色泽,明明是混沌,却偏偏清明。
他勾起唇角。
古堡的天鹅飞上天空。
烟火缄默。
和幸村精市、仁王雅治一样。
明明都是把笑容挂在嘴角的人。
但总是不同。
幸村精市的笑容,是温柔的疏离。夜晚春雨,润物无声。
仁王雅治的笑容,是戏谑的逃避。逢人自来熟,好得勾肩搭背,交心寥寥。
“忍足君吗?”苍井优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会从东京跑到这里?”
忍足侑士的笑容,摸不到轨迹。
反正,都是习惯拿微笑当面具的人。
说到底,或者苍井优最能接受的,反而是毛利真一那种坦坦率率的情绪……虽说,更主要是因为他时常少了一根筋。
ORZ……这个时候,她特别不愿意想起——同类相吸——这个词。
忍足从上衣内的口袋拿出眼镜:“苍井小姐,在刚才认为我是谁呢?”
苍井优忽略心里浅浅的失望,她笑着说:“无论怎么认为,都不会想到是忍足君。这神奈川县,离东京还是有些距离的吧。”
忍足侑士看着苍井优,琉璃色的瞳仁眼波流转:“如果,我说,是想起了上次惊鸿一瞥的苍井小姐,所以寻来此地,你信是不信呢?”
苍井优微怔:“内博贵子让你来找我?是她告诉你九曲发夹弯的?”
“为什么苍井小姐就不能相信是我的心指引我来到这里?”忍足侑士挑眉。
“她让你来干什么?”苍井优微微皱眉。
“有些人是注定要相遇的啊……”忍足侑士叹息似地说。
【“……真一,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根本是在说两件事?”小六子嘴角抽搐——他们还以为是D出现了,兴致勃勃地跑来,结果还是一场空。】
【“你不懂啦~”毛利真一脸「你太嫩了」的神情,“大姐大他们这种情况呐,叫做默契相通。唉……早知道没我们什么事,带包瓜子来磕磕也好~”】
“她让你带话?”苍井优自顾自地问。
“咳……呵呵”忍足侑士低低笑着,“苍井小姐,你和内说的一样可爱呢。”
= =# 苍井优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究竟说了什么?”
“嗯,内是让我顺道传一句话给你。”忍足侑士走近苍井优,直到他可以看清苍井优头上细而短的头发,“她说:「那个人要回来了」”
「那个人要回来了」
……
风吹过。
时值傍晚。
“呵,见到苍井小姐,我很愉快。”忍足侑士伸出手,似想要摸一摸苍井优的头,却转而垂下,拉起她的手。
嘴唇贴在苍井优并不细腻的手背上。
忍足侑士抬起眼看着她:“很期待,下次的见面。”
(二)
“再见。”
“再见。”
和众人道了别,仁王雅治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
时间:四点。
太阳年老体不弱。
「大姐大,你快来九曲发夹弯,那个D出现了!」他的耳朵不错,苍井优的手机音效也不错,通话的那人声音很大,总之,他听得很清楚,每一个字,以及,它的意思。
“D……”仁王雅治低着头,嘴角是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十字路口。
红色的站立小人图像
“嘟嘟嘟!”
仁王雅治闻声看去。黑木拓石坐在机车上,微笑,看着他。
“黑木君?”仁王雅治有些差异,他们并不熟,只称得上互相知道名字这种点头之交,也就是在樱花祭,才见的面。
“仁王君,优她今天是和你们一起吗?”黑木拓石问道。
仁王雅治点点头:“没错。黑木君若是找苍井的话,她已经提前走了。”
“我知道。她去找D了。”绿色小人开始行走,黑木拓石却没有上路的意思,“因为听真一大惊小怪地说,D出现了,所以跑去看看。”
“D?D是谁?”
“仁王君不知道吗?……”黑木拓石看着仁王雅治,神情莫测。他转而一笑,“四年前非常引人注目的新人,不过,现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已经快把他忘记了。”
“……”
“但是,他突然就抽身不玩了。”
“可能是没兴趣了吧。”仁王雅治淡淡地说。
小人再次跳到红色的站立状态。
“是啊,我也是这么和优说的。”黑木拓石浅浅一笑,“但是优那家伙不信。她说:「拓石,你没有对机车的爱,所以你不能体会到,极限的速度对于我们的诱惑,是根本戒不掉的。」优啊,到现在都一直把他当作对手。”
“不过,也是啊,那个时候,优可是难得遇到与她差不多大的赛车手。”
“……那么小?”
“十三四岁吧。”黑木拓石眯着眼,似在回想,“开起机车来,却像一头小豹子一样,气势十足。”
绿色在行走。
“啊,不好意思耽误你了,走了啊。”黑木拓石发动机车,马达轰鸣着离去。
仁王雅治站在原地看着渐渐不见的人影。
「优啊,到现在都一直把他当作对手。」
“呵……”仁王雅治想起苍井优翻过围栏跳进网球场,站在真田弦一郎面前的样子,失声低笑,“的确,是倔强固执地和石头一样的家伙。”
(三)
苍井优完全不在状态地注视着忍足侑士上车离去。
手。
他的唇……
琉璃色的瞳仁……
柔软而温暖……
哦,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那个人要回来了!
真是太讨厌了!
“哦,天哪!”毛利真一瞪大了眼睛,“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在干什么啊!!!”
“……大姐大,被调戏了……”小六子喃喃道。
“……他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居然连大姐大都敢下手。”毛利真一皱眉道。
“拜托,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千万千万不能让黑木老大知道了……”小六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是风吹的吧,怎么凉飕飕的?
“不能让我知道什么?”
两个可怜的家伙转过身,只见黑木拓石坐在机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罐头(A)
在不曾被开启前,罐头里便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甜蜜、腐坏。身体的每一寸渗透着时间酝酿的潋滟香气。
在我的空洞被你检阅之前,世界如蕾丝绒般柔软。
(一)
五月中旬。
结束与开始。
苍井优熟门熟路地避开老师的巡视,从操场边的围墙翻出,离开立海大。
晚上八点。月色清冷。
四町街旁的社区游乐园,只有路灯默默无语。
墨色头发的少年独自坐在秋千上,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
地上放着六罐啤酒。
“呼……”苍井优走上前,看也不看座椅是否干净,直接就在少年旁边的秋千上坐下了。
“你迟到了。”黑木拓石很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苍井优晃了晃身子,努力坐得更舒服一些:“我在宿舍里睡过头了。”
“考试真是件体力活。”苍井优屈伸膝盖,蹬地,荡起了秋千。
黑木拓石掐灭了香烟,抬手投入一旁的垃圾桶。
他微微弯腰,拿起脚边的啤酒,递给苍井优:“喏。”
“啊,太棒了。”苍井优接过,拉开易拉环,仰头就喝下大半罐,“真是,不是冰的啊……”
“……”黑木拓石额角跳了跳,“苍井优,我是七点不到就买了一打啤酒。而现在已经八点了,你能指望它还是冰的吗?”
“啊?拓石,你怎么可以自己不声不响就喝了六罐?!”苍井优瞪大了眼睛。
黑木拓石无力地叹了口气,苍井优就是个火星来客。
“我说,从你嘴里听到考试、上课、宿舍这些名词,真是让人错愕啊。”黑木拓石不顾苍井优对于啤酒所有权的叫嚣,径自又开了一罐。
“切,你不也是一样。”苍井优不满地嘟着嘴。
“不一样。”黑木拓石好笑地揉揉苍井优的头——嗯,还是头发再长一点手感比较好——他抿了口啤酒:“优,我读书和你读书是两种性质。你会做一件事,是因为你内心已经认同了它、接纳了它。”
苍井优微笑。
夜间的凉风随着秋千的上下摇晃迎面而来。
她难得享受一刻好心情。
“嗯,因为,我答应了啊。”
黑木拓石有些诧异地看向苍井优——她从来不在他面前谈起苍井浅岱,这已经是两个人长年以来养成的默契了。
苍井优回看黑木拓石,笑容狡黠:“不要误会哦。我不是在让步,只是为了方便陈诉事实。”
黑木拓石苦笑着摇摇头。
“优,你一直保持现在这种状态,直到高中毕业?”
“嗯,直到毕业。”
“那是要把学分修满的啊……”
“对。所以,似乎逃课要掐着数逃;打架要偷偷地打,还不能受太重的伤,会缺课又要扣学分了;机车也要偷偷地玩;警察局既不管饭也不会给学分,也不能进去。”苍井优用力一蹬,荡到了最高点,手上的空啤酒罐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BINGO ,正中红心。”
“听起来,你过得很委屈。”黑木拓石笑着说。
“嘿,只是有些无聊啦。”苍井优弯起眼睛,“痛并快乐着,熬过这两年!”
黑木拓石只是笑了笑,递给苍井优第二罐啤酒。
苍井优眉开眼笑地接过——这是她对黑木拓石最满意的一点,他从来不会问她“那两年后呢?”
两年后会怎么样?
她怎么会知道?!
计划?
又不是你计划了就会成真。
他们都相信着今天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人回来了?”苍井优喝口啤酒,问道。
她的声音很低,似乎下意识想回避这个问题。
苍井优多么想活在没有这个名字的世界里。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知道了总比不知道要好一些。
“嗯。”黑木拓石点点头,见苍井优喝完了手中的啤酒,又递给了她一罐,“果然,那天那个被真一他们认作D的人,是内让他来的吧。”
“她总是多管闲事。”黑木拓石皱着眉评论——他本想瞒过苍井优的,毕竟两个人根本没有就会见面,她不知道也少一分介怀。
“总比你少做一件事要好。”苍井优挑眉,毫不客气地反驳。
“……”黑木拓石沉默片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