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坐在操场的围墙边看你拍打着篮球挥洒青春。抬手遮住直射的阳光,指缝间是你灌满风的蓝色T恤。
我希望我们能走得很远很远,但哪条路不坎坷?!
看着你最近更改的QQ签名档,我心中不免有一丝窃喜,仿佛我等待了很久的那扇门又打开了一条缝。
然而我仍旧只是站在门外,偷偷观看你们的表演,那个华丽的舞台,始终没有我的位置,灯光打出我孑然的身影。
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早点儿和你表白,也许能和你同悲同喜的那个人就是我。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因为我一贯的犹豫不决还是因为你的温柔暧昧?
在北方迟来的第一场大雪降临的时候,我收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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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等等等等(4)
陈明是一个严谨的工科学生,学建筑,每日夹着画图板匆匆地穿过嬉笑的人群,在约我吃饭前会事先询问我喜好的口味,在散步的时候会拉好我被风吹乱的围巾。
做惯了配角的我,一下子适应不来被推到舞台中央的感觉,怎样的言语和举动才是适合的,我没有经验。
“你只要接受我的爱就好了,不开心就半夜打电话跟我发牢骚,对我撒娇,命令我每个周末给你买一枝玫瑰。”
陈明温柔地教导我来享受恋爱,他抱着我的臂膀笨拙却坚定。
这样的交往让我觉得安心,完全没有当初喜欢你时的决绝和隐忍。我想就这样试一次吧,我已经开始害怕漫长的等待、被选择的不安。
6
寒假就在走访亲戚和陈明的长途电话中过去了,我没有参加任何的同学聚会。真心的朋友自然会常常联系,不需要打着聚会的名号,吃吃喝喝回了家只是记下了手机号码,友情没有得到任何升华。
你大概会觉得我淡漠吧,但你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去,你心里的第一名终究还是你的女友,偶尔才会想起我。
春天的时候,和陈明去郊区蹦极。
指导的师傅帮我绑好脚踝上的橡皮条,牵着陈明的手,我们一跃而下。身体从高空下落,世界都仿佛是倒过来的,不断地摇晃着。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包括我身边的这个人。
回去的路上,陈明调笑着说蹦极真有一种殉情的感觉,如果真的被逼无奈那就私奔好了,也不要看着对方死去。
“让我来照顾你。”
看着陈明认真的眼神,我有些心酸。在这个速食恋爱的时代,他对待感情的态度是那么诚恳,让我羞愧。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在我脑海里出现的身影,根本不是陈明。我曾经以为我能忍受看不见你的生活,以为生命中没有了你,也只是冷清而已。却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被冷清打败了。
和陈明分手了,我敬重他的诚挚,感激他对我的喜爱,但却没法喜欢上他。人不能太贪心,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更不应该拿别的来弥补,因为自己深深地了解那种追逐不到的孤寂。
你和女友一波三折的感情仍在持续,一千公里以外的我仍旧是个默默的旁观者。
室友在早已过了青春期的年纪竟然得了水痘。同校的男友每天给她打饭打水,一切都不肯假手于他人,我去探望,也只是给她削个苹果说说话。他们之间的好,不是他人可以打扰的。
不禁想起高二时我右手骨折,打着厚厚的石膏无法动弹。上课时教室里一阵沙沙的写字声,只有我一个人顾盼左右,无所事事。你拿过我的书帮我抄笔记,还有在石膏上写的那句话:小心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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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等等等等(5)
突然间发觉喜欢你的这几年,除却纷扰的琐事,我从来都没有善待过自己,单恋却不敢表白,眼见你告别单身开始恋爱。一心只想着自己别扭的感情,为之白白消耗了时间与感情。从少不更事到步入青年。
温柔的沉默是一种回应来自于你,而逃避是一种回应来自于我。
手里攥着开往你所在城市的火车票,那夜又睡不着觉,习惯于凌晨5点钟时梦魇般诚惶诚恐的辗转。掰掰手指头算算,究竟有多久没和你站在同一条纬度线上了?其实,我又有多久没跟你讲话了呢?
7
深夜的绿皮火车,装载了各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买的是硬座票,困倦地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黑色,像在看一部闷骚的电影。只身背了个小包,紧紧地护在臂弯里。闷热拥挤的车厢里充斥着淡淡的烟味和汗味,周遭的陌生人让我开始反省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我想来看你一眼,想要追寻一个答案。
凌晨的夜空像是能吞噬所有,我挤在硬座上动弹不得,腿脚早已麻木,肚子也传来饿感。费力地起身挪向车厢另一头的洗手间,想洗个苹果充饥。洗手间雾气的镜子里,映出我的黑眼圈。咬了口苹果,满口冰凉的甜味,顿时清醒了起来。
待我在车厢这头遥遥一看,已经有人占了我的位子,是一个抱着婴孩的农村妇女,手里捏着几片咬过的饼干,眼里满是戒备。怀抱里的婴孩静静地睡着,眼角有大片泪痕,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大抵是在这颠簸的旅途中无法安睡。
不想去要回座位,我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窗外闪过的是偶尔亮着的一点灯光和无尽的黑暗。就这样靠着,心里嘲笑起那些电视里的情节,为了挽回爱情而乘坐飞机来往于恋人的城市,哪有这么简单?我们这些穷苦的学生所拥有的爱情却并不廉价,独自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去看望心上人,一路上的悲喜是那些有钱人无法理解的。路过那些灯火通明的站台,是否也有一个影子为爱情而停留?
晚点的列车抵达终点,我来到你的城市,竟觉得自己等得太久太久,而真实地踏上这片土地,让我无比怆然。
买了份公交地图,查询到达你学校的路线。
换了两班车,仿佛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到了学校正巧下课,纷纷攘攘的人群在校园里穿梭,我茫然地往里走去,半晌才想起应该给你打电话。拿起手机拨打烂熟于心的号码,一颗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狂热。电话响了几声,蓦然看见十几步以外,你就站在那里,然后,掐断了我的通话。
哑然的我发现你的手上提着一个女式背包,那显然不属于你。随后一个女生奔向你的怀抱,你们和这个学校里任何一对情侣一样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脸上是滋润的笑意。就像是刚才的那一切没发生过,你没有接到我的电话,没有掐断它,我手机里传来的不是嘟嘟嘟的忙音。
眼眶微热,欠了四年的眼泪终于掉落下来。
我在幻想什么呢?你早已有了恩爱的女友,我只是想来问一句,到头来竟不用开口,就已得到了答案。
8
四年里慢慢地对你倾心,无法细细描述的过程,越来越深刻。你对我来说是一种毒药,上瘾,无法戒除。
友情以上,却始终达不到恋人的标准。
当我还是犹豫不决地陷入这段暧昧当中的时候,你已经去了另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爱情大于暧昧。
我在喜欢,我在爱,但是却找不到爱的意义。
我在这里,但是你看不到。
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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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他是一片云(1)
他是一片云
文/马修 图/Stokis
1。
夏天快来的时候,乘公车去郊外一处早已没落的景点。车厢很空,我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安静地看着乘客上车下车。
在一处僻静的小站,上来一对学生情侣,都穿着蓝色的校服,两人有些羞涩地坐在一排。这时,公车刚好开进一片斑驳的树影下,光影流转,清风拂面。让这对情侣陡然笼罩在诗意之中。他们安静地说着话,仿佛是初恋。男孩微微侧脸的时候,下巴的线条居然像极了那时的他。
想说的他,是我年少时,最要好的伙伴。
在最近的一次梦境中,他站在一片殷红的夹竹桃花下,还是少年时的模样,依旧穿着白衬衣,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低着头,沉默地等我走近他,像有话要对我倾诉。
他的身后,是一段望不到尽头的林荫道路,笼罩在初夏的黄色光雾里。偶尔有风吹过,凸显出他修长的身体。我在梦中也记得,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他的踪影。满怀着久别重逢的期盼,走近他。可是和他之间,却始终相隔一段距离,无法抵达。他最终对我笑了笑,转身走向背后若有似无的雾气中,逐渐隐匿。他转身时,下巴的锋利线条,几乎,要划伤我的眼睛。
在一个路口下车。走进去,是一个隐匿的峡谷。怪石林立,树木葱郁。峡谷两岸的岩壁上雕刻有几尊巨大的释迦牟尼像,令人肃穆。尽头有条瀑布,缓缓而下。这是一个年代陈旧的景点。峡谷内有一条铁轨穿山而过,一座安静的小站,有些历史,几近荒废,却因旧,而有了另一种情调。
我在一家还算知名的旅游杂志任职。这次来的目的,是为公司拍摄照片。编辑给的宗旨是挖掘出普通景点的另一面。我只是初出茅庐的摄影师,因前辈的极力推荐,才得以勉强入职。每天朝九晚五,时常出差执行拍摄任务,但公司能人无数,因此我身在职场,却犹如战场。从毕业做到现在,已有两年时间。其中艰辛苦辣,唯有自知。
稍微有些值得骄傲的地方,便是自己的眼光还算独到,至少能发现他人忽略的,却又精彩的美。或许,这也正是公司最终留用我的原因。即使这样,还是做得小心翼翼。
将景点逛了个遍,四处都弥漫着一种落寞的哀伤之气。掐好了光影,拍了几组照片,便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唯一留在脑海中的,是一尊卧在路边的释迦牟尼石像,那巨大而沉默的脸部,仿佛,有千言万语。
回到公寓,手机收到女友发来的消息,说下午陪客户吃饭,要晚点儿回来。她在一家保险公司做客户经理,平日应酬不断。大学就认识,原本打算毕业后就结婚。可惜双方家庭条件都一般,打算拼搏几年,先存钱买房。结果两年下来,首付还没挣着,也只能暂时蜗居在公寓里。存款数字缓慢上升,她脾气倒是一天比一天大。最近三天两头吵架,仿佛是生活压抑得厉害,必须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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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他是一片云(2)
检查信箱,里面安静地躺了一封信。原以为是杂志社寄来的样稿,打开才知,竟然是他寄来的。信写在一张撕开的香烟盒内面,只有简单的一段话:
被追踪。在船上。悠闲自在。有一个帮手。她是一个女人。轻功很好。手拿双剑,凌波水云间。
署名是他的笔名,流云。
信写得莫名其妙,却是他一贯的风格。他高中毕业后,选择四处流浪,也就与他失去了联络。心里有隐隐的不安,担心他的处境。想来,却也佩服他的勇气。
2。
是十岁那年,钻狗洞,去破败的电影院玩,被管理人员逮个正着。被带去训话时,发现几个和我一样贪玩的学生。他也身在其中。这样,便相识,成为朋友。
和他原是在同一所学校,同级不同班,所以毫无交集。成为朋友后,周末时,他邀我去钓鱼。这其实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说法。事实上,我们去游泳,点篝火,烤地瓜,去溶洞探险,玩得不亦乐乎。
真正成为哥们儿,是一起考进中学后。我们刚好分在同一个班。有一段时间,他总是要我和他一起挨到同学都走完了,才肯走出空荡荡的教学大楼。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有一帮体训的女生总是在路上老远地吐我口水,还骂我。”“她们骂你什么?”我说。他顿了顿,干咽了一下,说:“她们骂我娘娘腔,变态。”“太过分了。”我简直拍案而起。
他说:“我是不是真的看起来很像女生?”“没有。”我坚定地告诉他。他不依不饶,“那你认为我是怎样性格的人?”我想了想,说:“你只是有点儿内向。”
从最初的时刻,我就不停地开导他,说他是一个正常人,也阻止不了这最终成为一块烙印在他内心深处的无法愈合的伤痕。
有时候,细细想来,他的性格的确有些太过阴柔了。可他绝不是娘娘腔。不是。他在我面前,完全是一个洒脱的男生,而并非像某些谣言所说的异类;相反,或许是他自己太在意,他在学校里,越来越拘谨。甚至有男生故意戏弄他,将他往女厕所里推,甚至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拿他的身体器官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