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下午1时许,敌一四二团由唐家沟圈、黎家庄子一带突围冲进西华池街南部,万又麟立即令第一、二两营接替了战车防御炮连的阵地,第三营企图击退攻入大街中街和北段的我军,以便与一四三团会合。可是,我教导二旅二团将敌死死堵在街道南段,敌人连续5次冲锋都被我军打垮,但我军亦阵亡200多人。
敌一四三团驻地大部分是地坑院落,崖背上从天明就被我军占领,我军居高临下,封锁得敌军抬不起头来,一个个都变成了瓮中之鳖。5日从清晨到傍晚,双方动用所有武器,激战一个整天,敌军伤亡惨重,多数是被手榴弹炸死炸伤,当天下午3时多,敌西安绥署派来三架飞机,对西华池城进行了狂轰滥炸。
夜幕笼罩西华池城之后,敌四十八旅不见援兵到来,又怕解放军夜袭,纷纷向万又麟请求乘夜突围。万认为一四三团尚被包围,其它部队突围出去,定会形成顾此失彼,使他难以交差,因而下定决心死守,望眼欲穿的待援解围。晚8时许,我军猜透了敌人自顾不暇的心事,又从南向北发动全面总攻。我三五八旅派出小分队,一连拔掉敌人3个重机枪阵地,又派20名勇士,登上北城墙,为后续部队杀出一条路,我大军即攻入中街同敌一四二团打起了交手仗,战士们个个像一把锋利的匕手,直刺敌人心窝,敌一四二团地面守军抵抗不住,一齐垮了下去,除了房里的守兵没来得及撤退,重武器无法运走外,其余争相逃命,一窝蜂的朝南涌奔,直跑到师家庄一带时,又遭我严守的新四旅一顿痛打。敌措手不及,又掉头折回南街,许多疲于奔命的匪兵,又被敌营长应急击毙。
我军越攻越猛,越战越强,敌军旅部已经危在旦夕,万又麟又狗急跳墙地采取了最残暴的手段,命令配属的重迫击炮连以两门美制重炮,对准西大街我军的战领区,从南向北的进行了130多炮的递进轰击。他们既不管该区有无他们的部队,也不顾黎民百姓们的财产,其发射出的炮弹中,有30多发就带有燃烧弹。被打中的民房铺面霎时火光四起,照得满天通红,无数无辜百姓被炸死,我军也遭到重大牺牲。在熊熊大火中,我军为了抢救老百姓的房子和财产,暂时放弃攻击,敌旅部才拖空移出了我军的铁掌之外。
6日黎明,大街中段,余火未熄。凌晨四点多钟,我军因保卫延安重任在肩,奉命从西华池撤离,惊魂未定的敌人,还莫明其妙地蒙在鼓里。早晨8时左右,敌留守赤城的一四三团第三营在5日听到枪声后,主动前来增援,结果扑了个空,穷凶极恶的万又麟下令各部在撤出西华池之前,向手无寸铁的西华池居民、商人进行了灭绝人寰的血腥屠杀。数百名无辜百姓被敌用铁丝穿透肩部锁骨,成列成串地拉到街南井台子上用机枪射杀。高坡上顿时血流成河,尸堆如山,铁石人儿见了,也得立地祈祷。上午7时许,残匪速于西华池城南集合,打算尽快逃走。这时,万又麟又在拉差抬伤员的民伕中,将怀疑为“红头”的也一一杀害,然后豕突犬爬地向南逃走。当逃到师家一带时,又遇到胡宗南派来援军八十二师二十四旅的先头部队,残匪和援军沆瀣一气,重抵西华池城。我打扫战场的小分队与敌又一次展开了激战。交火一小时后,我军主动撤离。敌又于最后搜索了少数无辜老百姓、民伕以及我军部分家属后,才气极败坏地彻底逃离西华池镇。
此次西华池战斗历时一天两夜,共击毙击伤敌人1500余人(又说8000余人),敌旅长何奇也被我军击毙。为保卫陕甘宁边区和革命圣地延安,写下了可歌可泣的英雄史章。但是,此战由于我军为了顾全大局,于中途急应了保卫延安的重任,未能自始至终的惩罚敌人,埋葬敌人,反而使敌消遥自得,残杀了很多无辜。据不完全统计,西华池镇内镇外600多户居民中被杀戮者500余人,其中有37家绝户,当时北城门外一口100多米深的枯井被死尸填满,600多间民房和商号铺面,被敌人烧毁炸毁590余间,西华池变成了一片瓦砾焦土。大战过后,三、四天内,街面空空荡荡,野狗寻尸嗅腥,昼无人行,夜无灯火,凄凉辛酸之状,有言难尽。但是两手沾满人民鲜血的刽子手万又麟,终难逃法网,后于1954年被我人民政府枪决于西华池。
进攻“囊形地带”与西华池之战
战斗延续到3月5日中午,解放军发起第二次猛烈冲锋,双方发生白刃肉搏。解放军的攻击部队与镇内伏兵配合,逼近了何奇的旅部。何奇手中已没有控制部队,又慌又急,登上旅部住宅门楼眺望时,被解放军机枪射中大腿。到这时,他才令将所部在西华池遭伏击“围歼”电告胡宗南请援。
胡宗南在西安正紧张部署进攻延安事,接到何奇的电文,又气又急,立即回电指责何奇不听指挥,擅自行动,贻误大局,要何奇率部死守待援,他已电令张新整二十四旅就近紧急前往增援。
何奇腿负重伤,血流不止,接到胡宗南来电严斥后,自知罪责难逃,愧惧交加,迅速死去。副旅长万又麟封锁何奇丧命消息,继续指挥所部顽抗。3月5日下午1时,从七里店撤出的第一四二团陈定行部从南面冲进西华池增援。双方激战到3月6日上午。这时,援兵张新旅逼近西华池。由于解放军攻击部队在指挥上没有集中兵力突击,又过早地撤出部队,没有猛追猛打,当闻知整二十四旅渡马莲河赶来增援时,又没有派部队前往截击,因而未能达到全歼整四十八旅的目的。3月6日上午,解放军停止攻击,在一部掩护下,撤离西华池。
在解放军停止攻击后,整四十八旅副旅长万又麟下令,对西华池全镇进行搜索,枪杀抓捕到的可疑人员。到3月6日上午11时,该旅离西华池南撤。这时张新的整二十四旅方才赶到,冲进西华池与解放军掩护部队战斗约一小时。以后,双方撤出战斗。
这场近两天两夜的激战,双方都有很大伤亡,但胡宗南部受到的打击更大。胡宗南袭击陇东吸引歼灭解放军主力的计划未能实现,他攻击延安的部署也受到影响,而且还损失了一位少将旅长。在整二十四旅赶到西华池增援后,胡宗南电询旅长张新:“救出何奇没有?”张新是胡宗南的宠将,这位麻子旅长爱开玩笑,回答胡宗南说:“已救出来了。”后来胡宗南知道何奇已死,责问张新,张在报话机上说:“胡先生没有指示对何奇救生不救死。我救出了何奇的尸体,总算完成任务了。”张新:《胡宗南其人》,刊《浙江文史资料选辑》第23辑。胡宗南闻之哭笑不得。
对西华池之败,胡宗南与廖昂都将罪责推到已死的何奇身上,而不反省与检讨自己在识人、用将与指挥上的错误。当时胡宗南正根据蒋介石的指示,在紧张地进行大规模攻击延安的准备。在整四十八旅残部与整二十四旅回到宁县后,胡宗南给廖昂来电指示:“整编第七十六师随大军进攻延安;第四十八旅着开赴耀县休整后归还整编十七师建制。”陈定行:《西华池战役》,刊《原国民党将领的回忆:解放战争中的西北战场》,(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2年版,第97页。
不接受失败教训的人将要有更大的失败。胡宗南即将发动的大规模进攻延安的战役,其结果就是如此。
1947年西华池战斗
1947年2月28日,胡宗南部复以整编17师48旅,整编76师24、144旅,新编1旅,骑兵1旅等5个旅兵力,统一由整编76师师长廖昂指挥,兵分三路直取我陇东分区之庆阳、合水,企图吸引我军西调,然后乘我正面兵力空虚之机,集中兵力强袭延安。
晋绥军区1纵队经过延安附近2个月休整,在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关怀指导下,总结了绥远地区作战的经验教训,进行了补兵和训练,为出击国民党统治区,粉碎胡宗南集团进攻进行了认真准备。
2月8日,1纵队各部出发,11日进至富县以西黑水寺、直罗镇地区集结。10日,为统一陕甘宁解放区人民解放军的作战指挥,中央军委命令:以1纵队和新4旅、教导旅、警1旅、警3旅组成陕甘宁野战集团军,张宗逊为司令员,习仲勋为政委,王世泰为副司令员,廖汉生为副政委,阎揆要为参谋长,徐立清为政治部主任,冼恒汉为政治部副主任。
当时,警1旅坚持收复关中分区斗争;教导旅、警3旅7团、延属分区独立团等部守备富县临真、金盆湾、茶坊地区,以保障延安地区安全;1纵队和新4旅、警3旅(欠7、8团)统由野战集团军司令员张宗逊、政委习仲勋率领,西进陇东打击进犯之敌,相机出击关中敌占区,以粉碎敌进攻延安计划。
2月底,进犯陇东之敌分别在宁县(24旅)、早胜镇(48旅)和西峰镇(144旅)地域集结后,兵分三路向我进攻。其东路右纵队为整编48旅,2月28日11时进占赤城镇,3月1日攻陷板桥镇,2日又占合水镇;整编76师师长廖昂率其24、144旅为中央纵队,2月28日侵占我驵马关(144旅)、白马铺(24旅),3月1日17时,整编24旅再陷我庆阳镇;新编1旅、骑兵1旅为左纵队,2月28日进占孟坝,3月1日经刘家新集进至南京庙东北地区。此时,胡宗南得知陕甘宁野战集团军主力西进消息,认为边区共军主力已经被调动,遂令侵入陇东的整编76师经宁县开至黄陵附近集结,以增加进攻延安的兵力。
3月2日,根据当面敌军行动变化,中央军委指示野战集团军:“望乘敌南撤中集中全力歼灭其1个旅,即可推迟敌进攻延安计划。”
3日,敌整编76师各部开始回撤。整编48旅由合水经狮儿原、五里沟泉于黄昏撤至西华池及其以南张家山、李家庄、唐家沟泉地域宿营;师直及整编24旅撤至西峰镇;整编144旅撤至驵马关宿营。
野战集团军侦悉:敌整编48旅已经撤至西华池、板桥一线,遂即决心歼灭该敌。战斗部署:以新4旅、358旅进攻西华池;独1旅除以714团配置在杨家圪塔对板桥进行警戒外,其余为预备队,配置在孙家寨凹附近地域;以警3旅5团向赤城方向警戒。
3日23时,358旅8团进至三里店以南西华池北侧地区。经短时间准备后,4日3时向西华池发起冲击。先头1、2营虽英勇作战,但因地形不熟,敌情不明,只在开始时有所进展,后遭敌火力阻击,不能继续向前发展。拂晓,358旅令715团3营从8团右翼向敌西侧突击,攻占两处房院后受阻,即巩固已得阵地。7时,8团3营向新街北端大庙之敌进攻,并占领了该庙,击退了敌人连续反扑。同时,新4旅16团从东南向西华池进攻,4日6时30分由东南端突入,攻占城南一个高地,因遭敌猛烈射击,不能继续发展。当日,我与敌形成对峙。敌趁机加修工事,以图固守待援。
为速歼该敌,我军重新调整部署。当晚,我再次发起冲击。358旅以716团由西华池东侧向新街实施突击,715团沿旧城围墙及其西北端向南发展进攻,8团为预备队。战至5日拂晓,716团攻占了新街一半,715团攻占了旧城内房院数处。接着,715团在独1旅35团(暂归358旅指挥)1营配合下,继续发起攻击,但未能取得进展。独1旅(欠35团)并指挥新4旅771团,4日15时进至西华池东南宫庄坡底组织战斗,20时发起冲击。战至5日拂晓,独1旅2团只攻占了李家庄东南侧一个小高地;771团攻占唐家老庄东侧阵地后,遭村东北小寨子敌人顽强抗击而受阻。警3旅5团攻占张家山敌阵地。此时,残敌据守南端几处房院和南门高碉进行顽抗,敌增援部队整编24旅迫近,继续作战已对我不利,我方遂撤出战斗。
西华池战斗,共歼敌整编48旅1500余人,击毙敌少将旅长何奇。其中,1纵队共毙伤敌1350人、俘敌54人。在战斗中,各级指挥员和部队,战斗情绪高昂,勇猛坚决实施进攻,迅速突入街内,坚守已得阵地,给进犯之敌整编48旅以歼灭性打击。但此役我在敌情不明、地形不熟情况下仓促投入战斗,故具有一定盲目性。这种情况为兵家大忌,在今后战斗中应力求避免。
1947年3月13日,西北战场国民党军经过长期准备,向陕甘宁解放区展开了全线进攻。敌人企图以绝对优势兵力,一举消灭西北人民解放军,夺取延安,摧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枢。借以掩盖其全面进攻的失败,提高日益衰落的士气,并在“稳定”西北局势后,抽调其战略总预备队——第一战区胡宗南集团到其他战场挽救败局。敌统帅部倾其西北全部34个旅共25万余人兵力,在马鸿逵、马步芳、邓宝珊等部从西、北两侧面配合下,以胡宗南集团为主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