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做出什么来我都信。
果然,莎回过头来说:“雨好大啊,我们别去吃拉面了,走过去全身都湿了,就在这儿吃吧。”
然后她指了指离网吧最近的饭店。
这个饭店就在网吧的旁边,走过去,连雨都不会淋。
但是我不愿意,因为那是我们这里最贵的饭店,而且做的饭难以下咽。
我和我的兄弟们有一次来过这里喝酒。结果我们只喝了酒,菜打包扔给了街边的乞丐。
我摸了摸兜里的钱包,我记得只有一百块钱了。
很尴尬。
莎似乎看出来了,说:“你带了多少钱?”
我说:“只有一百块了。”
莎说:“没关系,不够了我帮你垫,我打工赚了一些钱。”
我马上觉得宽慰了一些。这个女孩,似乎还有点人情味。
意外的,她们没有宰我,只点了两道菜,三碗大米饭。
我心里暗存感激。
马上又觉得不对,是我请她们吃饭,为什么我会觉得感激?
而且说不定,是莎不想出钱呢?
我发现自己白痴到了极点,被两个女人耍着玩。
我开始想着怎么报复:或许我可以假装上厕所,然后离开。
可是我一想到今天晚上可能与莎享受鱼水之欢,离开的想法就越来越淡。
不就是吃顿饭嘛!没关系,为了上她,这亏我吃了。
途中莎去了趟厕所。
刚才的想法再一次油然而生,我决定付诸行动,刚准备起身,虫突然说话了:“你真的喜欢我姐姐吗?”
脸上没有表情,依然冷若冰霜。
我看着她犹如天使般的一张脸。
“这很重要吗?”
她瞪大眼睛:“当然重要了,你不喜欢我姐姐,就不要和我姐在一起!”
我哼了一声,说:“那你觉得她是真心喜欢我的吗?”
她不说话,用筷子轻轻敲着碗,仿佛被我问住了。
我说:“我们是两个受伤的孩子,依偎在一起彼此安慰罢了。”
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眨眨眼:“我姐是不会对任何人真心付出的,我劝你还是离开她吧。”
她说话的样子,仿佛是一个看破红尘的老和尚正在劝说一个走在犯罪边缘的罪人。
现在想想,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劝我离开莎了。如果那时我听从了她的劝告,后来的事,能不能够避免?
我没有想到毛毛虫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在我看来,她如果想宰我,应该是用尽全力地夸她姐姐,然后说你能和我姐姐在一起实在是你的福气云云。
这个女孩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没关系,我也没有对她真心。”
她又开始瞪眼:“那你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正说着,莎回来了,坐下问我们:“你们在说什么?”
我说:“我在和你妹妹讨论,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
莎低下头,说:“你是我第一个真心付出的。”
虫突然笑了起来,靠在莎身上笑得花枝乱颤,身体一起一伏,还不停地用拳头捶打着莎的肩膀,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莎也被感染了,和她一起笑了起来,两个人靠在一起笑得东倒西歪。
我开始冷笑。看了毛毛虫一眼,她正对着我眨眼,那样子仿佛在说,现在你明白了吗?
莎没有注意到,边笑边说:“傻妹妹,你笑什么啊?”
毛毛虫重新坐好,说:“没笑什么,继续吃饭,吃啊吃啊。”然后夹了块肉放在我碗里,嘴巴很甜地说,“姐夫吃,好好补补身子,看你瘦的。”
你他妈的给我站住(2)
我冷冷地看着这对姐妹,她们为什么没有去考北京电影学院?
吃完饭后,雨还没有停。
莎站在饭店门口又和毛毛虫咬了会儿耳朵,然后对我说:“我感冒了。”
我装做很焦急的样子说是不是刚才被雨淋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她说不用,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我说你去哪儿睡觉?
毛毛虫在旁边说:“当然去我家了!难不成去你家?我的好姐夫!”
我嘿嘿笑了笑说:“去我家也可以啊。”
然后我看着莎。我暗暗下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上了她,否则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了。至少,今天夜里的饭钱就白花了。
莎很疲惫地说:“我还是去虫妹家睡觉吧。”
这个女人,实在是难对付,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军师。
我还是不甘心地说:“去别人家里,不会打扰她家里人吗?要不我去旅馆开个房间。”
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毛毛虫,显然,开始犹豫了。
这个时候毛毛虫突然挡在莎的面前得意地说:“我家人早就把我姐当成自家人了,怎么会讨厌她!”说完朝我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毛一跳一跳。
莎点了点头说是的,我还是去毛毛虫妹家睡吧。
既然这样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想了想,找了个自认为不错的理由:“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
虫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把伞来,举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拿的伞?”
莎说:“我们刚才在网吧向老板借的。”
我彻底绝望。
今天晚上,我彻底输了。我被两个女人成功地玩了一天。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送你们回家。”
她们两个又开始黏在一起东倒西歪地笑。
我恍然发现,我根本就斗不过她们。我决定放弃,今夜之后,不再和莎有任何联系。
好大的雨,我们三个挤在一把伞下,我在中间撑着伞,莎和虫在我两边。
她们两个根本就没办法把全部身体避在伞下,很快,她们的一边肩膀就被雨水淋湿了。
我能做的只能是让三个人挤挤,再挤挤。谁知她们两个都很调皮,一会儿虫跑进了雨里,伞下只剩下我和莎,我好不容易把虫拉回来,莎又跑进了雨里。
后来我急了,让莎拿着伞,我搂着两个人的肩膀,说:“现在看你俩怎么跑。”
两个人相视着笑了笑,竟然没有躲。
我突然有种齐人一妻一妾的感觉,觉得这样很爽。
同时抱着两个美女的感觉当然很爽。我心里得意地笑。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假如这两个美女都是我老婆,该有多好。
下着雨的大街很冷清,偶尔有车驶过,溅起一片水花。
我们在伞下开心地聊着,她们两人的头发都彻底湿了,黏在那张美丽的脸上,在路灯下,别有一番诱惑。
这个时候,对面突然跑过来一个男生,没有打伞,喘着粗气,全身上下都被淋湿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这样奔跑,不是失恋,就是急着跑回宿舍——他一看就是个学生。
虫再一次挣脱我的胳膊,跑到雨里对那个男生大喊:“帅哥,好啊!”
说完还冲他打了个“V”字形手势。
那男生瞥了她一眼,大概觉得她是个神经病,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跑。
虫似乎有些怒了,骂道:“你他妈的给我站住,没听见我和你说话吗?”
那个男生终于在我们前方五米的地方停下,不知所措地看着虫。
宝贝,我爱你(1)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刚要准备上去拉虫,虫已经跑过去,一脚朝那个男生的肚子踹了过去。
那个男生大概没料到一个女生会在这么大的雨里突然打他,并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虫踹倒在地,倒的时候还喊了声哎哟。
不过他很快就站了起来,挥着拳头向虫身上打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甚至以为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觉。我举着伞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莎也冲了上去,又是一脚,男生再次躺倒在地。
我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慌忙扔了伞上去帮忙。
跑到一半发现根本就不用我出手。
你有没有在电影里看过十三妹砍人?
十三妹拎着一把砍刀,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一堆男人里……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场面只能在电影中看到。
我一直觉得,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这种状况的。
女生混得再牛,也不过是靠男生混起来的。
可是我错了。
我低估了女生的能力。至少低估了虫和莎的能力。
因为那个男生已经躺在地上没有还手的力气了。
莎死命地朝他的肚子踢着,而虫却专踢他的脑袋。虫一边踢还一边骂,叫你停下来,你不停,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偶然间发生的一件事,竟然能成为虫后来的一个筹码。
可是,有多少事是我想不到的?看来那句话是对的: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那个男生头上的血很快就哗哗地流下来,嘴里小声地嚷嚷着:“老哥我错了,我错了……”
我发觉情况有些不妙。再不会打架的人也该知道,脑袋是不能受太多撞击的。
我跑上去先把莎拉开,又把虫拉开,嘴里喊着:“行了,别打了,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的眼睛被灌了些雨水,眼前的景色模糊起来。
莎和虫终于停下来。
我们三个三足鼎立一样站在雨里,衣服都湿透了。地上还躺着一个男生,血正从他的头部快速地流出,然后又被雨水冲走。
我想起电影《英雄》里在雨中打架的那个场景。
长枪嘶鸣,秋雨潇潇。
我刚要说些什么,莎突然说:“还等什么,快跑啊。”
然后莎和虫率先跑了出去,我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男生,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于是跟在她们后面开始跑。
我边跑边想:“妈呀,这两个女生真狠。”
雨下得更加猛烈了,灌得我耳朵里都是,痒得想要用手去掏。
我们三个飞快地在大街上狂奔着。鞋子踩在雨水里,啪啪啪的声音清晰可辨。
我突然想起刚才把雨伞扔在地上还没有拿,这么大的雨,又不知道还要跑多久,这样下去,不被跑死,也要被淋死了。
我停下来,刚要准备返回去,就听到后面隐隐约约传来警笛长鸣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不会这么快就来吧?或者只是警车路过?
不管怎么样,再返回去拿伞是不可能了。
我冲前面大喊:“快跑,警察来了!”
两个女生听了我的话跑得更加快了。
我再怎么说也曾经拿过学校里的四百米短跑冠军,所以轻而易举地超过了她们。
可是我不知道虫家在哪里,只好放慢速度,跟在她们后面东转西转。
终于,她们两个在二区的一个单元门前停下了。
我们三个先后跑进楼道里,喘着粗气,互相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子。
“哈哈哈哈……”虫又开始大笑。
莎边喘气边拍她的背:“喂,至于笑成这样吗?”
我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虫,这女人疯了吗?
她们两个看上去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打起架来却比男生还利索!
我说:“人家怎么招你们了?”
莎眯着眼睛说:“我不知道,我看见妹妹上去打他,我也上去帮忙了。”
虫还在咯咯地笑着。
我又对着虫说:“喂,你别笑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虫向我摆摆手,说:“等一下……等一下再说,等我笑完了……”
我轻轻走到莎身边,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问她:“你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莎往我身边靠了靠,说:“我怎么知道她,她经常这样犯神经病。”
过了一会儿,虫的笑声终于慢慢减弱了,她直起腰来,看看我,又看看莎。
我有点急了,说:“你看什么,快说啊。”
虫又眨了眨眼,然后说:“没怎么啊,我和他说话,他竟然不理我!”
这个理由差点让我摔倒在地。
“就因为这个?”我不可思议地问。
“是啊。”虫拧了拧衣服上的水,“难道还要有什么理由?”
我把眼神转过去看莎,莎正微微笑着,仿佛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行了。”虫把莎从我身边抢过去,“别依依不舍了,我家就在上面,你可以走了。”
“走?”我看了看楼道外面下着的倾盆大雨,“不会吧,我家可在西区啊,从这里走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虫瞥了我一眼:“半个小时怎么了,我以前还和我姐在大雨里走过一夜,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
我连连点头。还有什么事是这两个女生做不出来的?
莎摇了摇虫的胳膊:“行了,妹妹,你去家里给他拿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