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带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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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带刀夫人-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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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书眉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砚台,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包,站立在那里像一棵挺拔的小松树。
  她本来坐在石椅上,突然转身抱住明书砚,在他的胸膛蹭呀蹭地撒娇,突然抬起头笑得贼兮兮讨好:“砚台,砚台,放学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糖呀?”
  “我去看书了,眉豆,你这个笨蛋!”明书砚突然挣脱姐姐傻里傻气的抱抱,临走以前还冷冷地瞄了她一眼,“转眼家就要嫁人了,你以为你才四岁呀?不对,四岁的小娃娃都没有你傻气!”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走开,身板挺直,缓步从容不迫。
  “哟,转眼间就要嫁人呀?”李太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飘进来,这里可是内院,他还真是胆大包天、不顾嫌疑,自以为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一枚。
  他靠在木兰花树下拗造型,声音阴阳怪气的,“豆豆,我好想哭!人家不是也向你表白过吗?你怎么可以抛弃我,我不依!”
  花花公子一枚?还装情意深重,忠贞不二?
  “你干嘛无缘无故又到扬州呀?”明书眉很是没有好脾气,“我看你就是闲得慌?好好的皇长孙不做,一天到晚偷鸡摸狗?”
  “我的姑奶奶哟,皇什么长孙?我如今是你们家大人的幕僚!幕僚你知道吧!”李太白做一个嘘声的表情,凑到明书眉面前低声,“我要是不把你们大人带到扬州来,他说不定会病死!”
  大人生病了吗?
  明书眉的小脸立刻收敛了笑容,怪不得相爷大人看上去清减了不少,脸色也那样子苍白,难道是因为担心我吗,应该不会吧,我该不会在自作多情吧!
  李太白看着脸色变幻的小姑娘,好像被抢走了糖果的小孩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眉豆,你干嘛只担心他,人家我,也是很命途多舛的!”
  父亲虽然贵为太子,他是理所当然的皇长孙,然而幼年丧母,在太子妃把持家事的东宫殿生活,虽然与太子妃的嫡子一样,是同为皇储之子,待遇却有天壤之别。
  知道这一个天下将来不会交到自己的手上也罢,却不得不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
  大约也只有沉迷于美色,在谁看来都是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没有才华,也没有野心,才不会让人担心。
  李太白看着明书眉,自己喜欢她吗?
  当然觉得她可爱。
  第一次孤身来扬州的时候,上元夜觉得浩渺星辰之下,人声鼎沸,而自己那么寂寞,她陪在自己身边度过了一宿孤单。
  真的喜欢她吗?
  似乎也不至于,只是觉得轻佻地逗她,看着她傻里傻气的模样觉得有趣,如果说是儿女之情,似乎反而是别的情谊更加多一些。
  李太白揪住她的衣襟,低声贼兮兮的:“我们快点从侧门出去,你家大人可想死你了!说起来,我干嘛还要帮他牵线,他是我的情敌,人家我也是很爱慕你的!”
  明书眉默默无语。
  明府的侧门外面,有一小片的木兰花林,木兰树颇有一点上了年纪,笔直而高大,春来还没有重新长出树叶,满树只有木兰花瓣洁白耀眼,花枝与花枝簇拥在一起,直把枝头挡得密不透风,像是一片小小的香雪海。
  蓝衣的傅审言站在繁密的层层簇簇的花树下,神态闲适,纯白木兰花的夺目光华像是明珠生晕,淡淡地映在他清俊明朗、略带着一点愁思的脸上。
  他看见明书眉被李太白带领着从侧门出来。
  相爷大人的目光落在轻盈的绿裙少女身上,突然对着她微微含笑。
  笑得这样突然,似乎也有节制,然而全心全意的宠溺都显现在脸上,把那一些隐约的愁思与无奈都驱散。
  李太白心中只得出一个结论——他简直是在热恋,因而笑得比木兰还要明亮耀眼,眸光让满树花枝都失去了光彩。
  李太白推过被相爷大人的美色蛊惑而变得更傻的明书眉,这一个死丫头倒是有福气得很,没有好气地走在前面:“好了,好了,做了好事,要赶紧溜之大吉,再等着就要被人嫌弃了!”
  他风度翩翩地缓缓行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退回到傅审言身边,在相爷大人的耳畔,以极低极低的语调:“我可怜的相爷大人,你再喜欢她也……”他得意洋洋,趾高气扬,“……虽然眉豆不知道,不过我可是第一个吻到她的人……比你还早,哈哈!终极一生,你都得不到她的初吻了!”
  他罔顾傅审言脸色发青,迈着满足愉快的步伐走开。
  “大人,太白哥哥在说什么呀?”
  明书眉侧着头,脸上带着疑惑无辜。
  傅审言看着这几天来一直左右着自己情绪的少女,聪明地含笑不答。
  幽谧的马车车厢,只有车帘的缝隙漏进来的几缕光,江南的光线似乎也被绿意晕染,于是江南的日光也隐约绿蒙蒙的。
  傅审言打量着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明书眉,少女垂头敛目的模样,比起以前来似乎多一点羞涩,大约是突然打扮回少女,而觉得不好意思面对自己。
  傅审言看着坐得远远的,不靠到自己身边过来的眉豆,隐隐约约似乎有与自己划开界限避嫌的意味,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揽过她,面对面地把她抱坐在膝盖上。
  京都以来,已经这么多日没有见她,本就相思难抑。
  相爷大人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两手滑落到她的脸蛋,双唇情不自禁地落在少女轻柔馨香的脸上肌肤,不豫地轻哼一声,“相亲?嗯!”
  “大人,大人有胡子!”唇边被胡茬刷过,刺在肌肤上痒痒的,明书眉一边躲避,一边怯怯地解释,“我还没有跟梅公子说几句话呢?”
  “哦……没有跟他说上几句话,现在觉得遗憾了?心中是不是在怪我?”傅审言被她的迟钝惹怒,语气似是不经意,双唇突然在少女的脸上轻轻咬了一下。
  明书眉觉得脑海中“轰”地一声,心跳颤颤悠悠起来,一颗心顿时既惶恐又惊诧,在胸膛里蹦蹦跳跳,她断断续续地言它:“听太白老哥哥说,大人你生病了——”
  “不要叫他哥哥!”傅审言脸上一冷,看上去有一点恼怒,“以后离他远一点,他最是诡异多端!”
  相爷大人摸了摸明书眉的后脑勺,轻轻温柔地笑了笑:“被我吓到了?我没有生病,眉豆只要快快乐乐的,什么都不要担心就好!”
  明书眉把小脑袋埋在傅审言的胸前,嘟嘟囔囔着,声音弱不可闻:“大人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我不是男孩子,是不是就不好玩了!”
  什么不是男孩子,就不好玩了?
  傅审言心中一阵无名火:“你听谁说的,这一些混话?该不会是李寻喜吧,等我回京后,非把他的腿给打断,挂在东南枝上,骨肉分离!”
  明明为你纠结许久,自始自终都为你惶恐,哪里会把你当做玩偶呢?笨蛋。
  这个世上,我唯一只会爱你,哪里会把这一场当做游戏?你这个傻丫头。
  是男人,怎么样?
  是女人,又如何?
  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相爷大人的手轻轻搂住眉豆,似乎她是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多久以来被担心、沮丧填满的心胸,都被喜悦、满足和温暖代替。
  他因生病而苍白憔悴的脸上,慢慢地显出柔软和宠溺,趴在明书眉的耳边呢喃:“不会的。大人一定会好好疼眉豆的。”
  他的唇在少女的脖间,细细碎碎地落下。
  大人又要非礼我了,被娘看见了,我一定会被骂死的。
  马车在驿站之前停下,车夫的吆喝声想起:“大人,驿站到了!”
  明书眉觉得心中异常地含羞,瞬间从傅审言的怀抱中挣脱,揭开车帘,看也不看地面地十万火急地跃下马车——“咕咚”一声跳到驿站院子中,道路一侧的荷花池塘中。
  明书眉的双脚陷入荷花池塘的淤泥,被没到小腿肚,一个踉跄,扑倒在池塘中啃了一嘴的泥,衣衫湿漉漉的,满身被淤泥裹起,像一只小泥猴子。

  大人扶起娇无力

  三十四章————平凡的日子,和平凡的人,做平凡的事。
  好在她落下来的地方,不过只是在荷花池边,水势并不深。
  傅审言愣了片刻,眉豆你把自己当做洪水猛兽,这下子得到报应了吧,强忍住脸上的笑意,把她从泥坑里拉回来。
  相爷大人在身后,推着泥猴子往前走,驿站的石板地面上留下一道污黑的泥泞。
  浴室的大木桶被厨房送来的热水倒满,整个房间里面水气弥漫,腾腾地冒着热气,让人觉得暖洋洋、热烘烘的。
  傅审言抱住明书眉,把她脚下的一对鞋子松开脱下,两手开始敏捷地给她宽衣解带。
  明书眉跺着脚,躲来躲去,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不放:“大人你这个大坏蛋!”似乎自己随时要受到侵犯一下,气势汹汹地准备与傅审言对峙。
  “看着你这个孩子脏兮兮的模样,谁还会对你起色心呀?”傅审言又好气又好笑,不多时就把她剥得干干净净,扔进热水中间。
  明书眉浸到水底,对着傅审言挥手:“大人你走开啦!”
  傅审言无奈好笑地走开,站在浴室的门外的长廊上等待。
  这一条长廊正好对着池塘,驿站临水而建,半池都是残落了刚刚开始重新生长的荷花,想来夏日的时候,一一风荷举,风吹来荷花的清香,一定是难得的好风景。
  房门窗户,长廊栏杆,都有点斑斑驳驳,看上去陈旧,应该是有了一点年头,这一个驿站的建筑与陈设都陈旧,可见平时也不怎么有官员来住。
  不多时,天间下起雨来,傅审言目光所至,半个扬州城都似乎笼罩在烟雨中,水滴从青瓦下的屋檐下,滑落到池塘,激起水面清圆。
  他听着浴室里水流的“哗哗”声停止,推开门进去。
  眉豆坐在木桶中,手脚并用地捶打着木桶:“大人,大人,出去,出去,快点出去!”
  木质的浴桶大概是有了一些年头的陈旧器皿,木桶的箍子突然断裂开来,木桶碎成一块一块的木片倒下,水“哗哗”地在地面上流动,赤 裸着身子的明书眉,愣愣地坐在桶中央。
  与傅审言面面相觑无语之后,明书眉突然尖声嚎叫起来。
  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雪白色的大毛毯,头上包着雪白的毛巾,明书眉像一只软绵绵的羊羔一样坐在椅子上,只露出被热水烘得红粉绯绯的脸蛋。
  眼睛闪闪发亮,看起来无辜而俏皮,鼻尖上还带着细碎的汗意。
  傅审言递过一碗热乎乎的姜茶:“张嘴,别着了风寒,到时候哭哭啼啼的!”
  明书眉苦着嘴:“姜茶又辣又苦,好呛人的。”侧着头,神色可怜兮兮的,“大人,我可不可以不喝呀?”
  “不想喝是吗?那么,我来喂你,好了!”相爷大人噙了一口姜茶,紧紧含住少女的双唇。
  ——真突然——大人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子变态了——性格简直大变到大相径庭了。
  热乎乎的姜茶从大人的口中,再流溢到自己的口中,似乎就带上了大人才有的气息。
  明书眉的脸蛋“刷”地一声羞红一片,火热得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把夺过姜茶一饮而尽,因为太辣,不停嘘着气,用手扇风。
  傅审言含笑,取过烘得热乎乎的毛巾,细心地替她擦头发,又找了一张毛巾盖住她的脸。
  少女嘤嘤地低语不满:“大人,你想闷死我呀!坏大人,谋杀亲夫!”
  傅审言取了一把扇子,站在一边,轻轻扇着明书眉散下来未干的发丝:“被风吹了,仔细眼睛涩!”
  雨滴打在青瓦上的“笃笃笃”声,雨滴滑落下屋檐落在池塘的“滴答滴答”声,半城的雨雾越发地浓烈起来,池塘对岸的景象已经不可再见。
  只有长廊外屋檐前,栽种的那一株木兰,花瓣被雨打得皱巴巴。
  就这样看着眉豆,心中静逸而安宁,傅审言期待这一瞬,可以地久天长。
  平凡的日子,和平凡的人,做平凡的事。
  于是,就成了不平凡的日子,拥有了不平凡的人,那一些琐事,都幸福又甜蜜。
  发丝一缕一缕被扇子扬起,偶尔拂过傅审言的肩膀和脖子,轻轻的,痒痒的,若有若无,隐隐约约地撩人,鼻间又充溢着少女方沐浴后的清新的甜香。
  明书眉撇落脸上的毛巾,双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大人,我好困!”
  动静之间身上的纯白色毯子挣脱开,露出一侧光洁的肩膀,在脖子处斜斜散开,简直是欲盖弥彰,笑得娇憨而傻气,眼睛无辜地一眨一眨,浓密长睫一覆一合。
  眉豆,你这个傻瓜——傅审言只觉得脊背僵硬,浑身的血液都叫嚣着翻滚——不知道这样子的你,让人难受而煎熬吗?
  明书眉从椅子上站起,意外地马上就扑入他的怀抱。
  相爷大人只觉得一股清淡的甜香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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