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用布条包扎妥当,正用左手捂着。
使剑的拿不了剑,这种时候就是废人一个,此刻看他的目光,就像是恨不得一口吞了苏晚。
苏晚心下踹踹,正怕此人夹私报复,果然就听他道:“如今朱雀护卫落在我们手里,不如就将她推出去,不怕连玥这魔头不投鼠忌器。”
NND,都说是“魔头”了,魔教的人会因为自己人被抓就投鼠忌器吗?这种事通常只会发生在名门正派里好不好?!
苏晚翻了翻白眼,对此人的智商表示鄙视,却不料居然还真有人响应他。
只见白老爷子摸摸胡须,点头:“丰掌门说得不错!这丫头在魔教地位非同一般,魔教必定不会弃之不顾。”
见有人附和,丰掌门不免得意,挥手召来大弟子葛少宏。
那葛少宏果然深知师意,立刻拎了长剑上来,熟门熟路往苏晚脖子上一架,轻喝一声:“出去!”
苏晚可没有壮士那种宁死不屈的气概,虽然很怀疑美男会为了她自投罗网,还是决定乖乖照做,免得小命不保。
可她刚准备跨出去,瞳儿已扑了上来:“放开主子!”
苏晚一急,忙大声道:“瞳儿住手!”
“主子!”瞳儿握住一双短剑,气急败坏。
“不许过来!”苏晚难得摆出主子的威严,说完又叹了口气,“你就听我的,行不行?”
瞳儿咬住唇,双眼仍牢牢盯住葛少宏。
葛少宏当她空气,直接推了苏晚出去,对着城头高喝:“连玥魔头听着!连城朱雀护卫在我们手中,若要保她不死,便立刻撤了弓手,下来说话!”
这人果然狡猾,也知道叫人家束手就擒不太可能,就只说让他们下来。现在那么多箭对着,局势的确一边倒,可如果撤了弓手从城上下来,八个门派加上栖霞谷,怎么滴也占个人多的优势,说不定就双拳打死老师傅了。当然,如果能“不小心”灭了连玥,就更好了!
远观城上众人,一片沉默,既没说“不”,也没说“好”。
看看,没戏吧?正派对魔教用这种手段,能成功才怪!苏晚想笑,眼角瞥到脖子旁的剑光,心情忽然就低落下去。
原本是一心想着弃暗投明,如今却反而被正派拿来威胁魔教,这算是讽刺么?
秋水般的剑锋映着火光,忽闪忽闪的,仿佛在嘲弄她的无知。
半天没动静,葛少宏有些郁闷,正待再喊,圣姑冷眼旁观,却露出不屑之色:“拿个丫头做饵有何用?倘若这连城中有人能破我金铃阵,栖霞谷今日便束手退去,并从此交出丹凤令!”
前一句是跟身边各位掌门说的,后一句却是对着城上的连城众人用内力喊的。城上的人看不清表情,可几个掌门闻言均变了脸色,连金夫人都收起了讥闹的神情。
赤焰令是什么玩意儿?苏晚好奇。连城有个炎武令,栖霞谷有个赤焰令,江湖门派果然喜欢玩这种“见令如见人”的把戏,而且看起来似乎比体育比赛中的红牌还管用。
美男还没反应,立在城门牌楼上的叙离忽然笑道:“既然栖霞谷如此客气,叙离先来领教。”说罢,双袖一张,翩翩如鹏鸟自城上飘然而下,缓缓落在城中。
“好功夫。”圣姑一笑,如百花绽放,声音却苍严森冷,再一次形成极强烈的对比。她一挥手,人群中立刻站出十八名金丝薄衫的少女,各人左手执一对金色铃铛,右手捏一支金色小棒,整个一少女版“黄金圣斗士”,华丽之中又显得十分怪异。
众人很自觉地让出一大块空地,任十八名少女将叙离团团围住。
既然圣姑发了话,苏晚也就失去了作用,葛少宏立刻丢下她,退到师父身边。瞳儿自然随着苏晚,于是三人一起被围在中间。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铃阵?苏晚完全没有危机感,反而充满了兴奋,忍不住握紧长弓。瞳儿以为她太紧张,凑近悄声道:“主子不必担心,瞳儿保护你!”
“呃……嗯……”苏晚连忙点头。
如果被瞳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估计会忍不住先掐死她……
叙离嘴角依然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了苏晚一眼,轻道:“你没事罢?”
“没事……”苏晚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跟紧了。对付金铃阵,我也未必有把握,一有机会,你与瞳儿先走。”
他是来救她的……
苏晚心头一暖,忍不住道:“叙离……”
“有话回去再说。”叙离目视前方,微微一笑,“开始了。”
十八名少女轻移莲步,金铃阵已经缓缓转动。
忽然,一个清雅淡漠的声音自城上传来,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且慢。”
独孤九箭新出炉
作者有话要说:强烈要求留言~~~~~哭着喊着打滚着。。。 众人被这声音吸引,齐齐抬头看去。圣姑一打手势,金铃阵立停。
苏晚当然认得这声音,忍不住惊奇:美男城主居然会出头?
夜色中,一条黑色的人影如鬼魅般掠出,速度奇快,眨眼便落在阵中。那孤傲优雅的身姿加上漠视万物的眼神,就好像一个贵族来参加平民的舞会,给了众人多大面子似的。
圣姑淡笑:“连城主终于肯现身了么?”
连玥慢慢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苏晚脸上。
苏晚慌忙移开视线,蹭啊蹭,蹭到瞳儿身后。
圣姑受到冷落,面上变色,冷冷抬高声音:“还有哪位要试阵?”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朗笑:“哈哈,传说中金铃阵百年难破,让我来试试!”笑声中,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落在连玥身旁。
是沐天阳和云锦。
沐天阳依旧是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懒样子,云锦则面色凛冽,平日的笑颜也消失不见。
圣姑傲然一笑:“好极了。栖霞谷言出必践,倘若有人破得了金铃阵,便接任赤焰令主,倘若破不了,便自求多福罢!”
“什么意思?”苏晚悄悄问瞳儿。
瞳儿摇摇头,表示不知。叙离解释道:“据闻,近百年来金铃阵下无生还。”
“什么?!”苏晚大惊,“那岂非有死无生?!为了个赤焰令,值得么?”
沐天阳有些挫败地看着她,叙离却只是微笑不语。再看连玥,目视前方,薄唇微抿,神色难测。
云锦忽然道:“阵势已动,大家小心。”
十八名少女袅袅婷婷,举手投足间,铃声忽轻忽重,忽远忽近,忽而如泣诉,忽而似轻语,辗转空冥,缥缈不定。
苏晚正觉得这些金铃音色不错,左右手腕忽然被人握住,接着便有两股热流顺着手腕涌入。转头一看,左边是叙离,右边是沐天阳,神情都有些凝重。
沐天阳终于也不再嘻嘻哈哈,沉声道:“我传功力给你,记得凝神运功。”
连沐天阳都这副表情,这阵法真那么厉害?可问题是——
运功?咱不会啊!
苏晚下意识地转移注意力,不去听那诡异的铃声,可越是不想听,铃音越是如魔音穿脑,反而愈发清晰。
再听下去,苏晚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浮躁的感觉,继而便觉得心境竟被这铃声牵引,眼前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怎么回事?!莫非这次真的在劫难逃?
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桃花细水,垂柳莺歌,云蒸雾绕。再往前,是一重重矮房,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正坐在屋前的小凳上,用柳条编项圈。
好熟悉……可,为何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我是谁?这是哪里?
我……到底是谁……
右手腕忽然一松,不多时,左手腕也是一松,涌入全身的劲力在刹那间消弭得无影无踪。苏晚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片清明,所有的幻象顿时消散。
没有矮房,没有花木,没有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只有无星无月的夜,和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的天空。
十八名少女依旧款款而转,手中敲打着金铃,时紧时慢。圣姑站在阵外,面带奇异的笑,仿佛一切皆在掌握。
到底是什么状况?苏晚拍拍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些,这才发现自己跌坐在地上,姿势十分可笑。再看其他人,皆盘膝打坐,脸色变幻不定。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主……主子……”
苏晚一惊:“瞳儿,你怎么啦?”
瞳儿目光散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一张口,鲜血如箭一般喷了出来!
“瞳儿!”苏晚不及站起,手脚并用爬过去扶她,“瞳儿!你别吓我!”
“主子……瞳儿保护不力,主子……快……”话未说完,双目一闭,倒在苏晚怀中。
“瞳儿……”苏晚有些呆滞地去擦她口角不断流出的血,“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可血越擦越多,瞳儿的身子也越来越冷。
“瞳儿……?”
只记得她天真地眨眨眼,说,主子是最了不起的人。
只记得她每天跟前跟后,活像个管家婆,还不许做这不许做那。
只记得她孤孤单单站在风里,说,主子,我等你回来……
“瞳儿,不要离开我……”苏晚握住她软软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
或许她在意的是花见影而不是她苏晚,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现在,苏晚就是花见影。
——花见影……就是苏晚。
强烈的怒意充斥全身,心底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苏晚一阵恍惚,下意识地抓住长弓。
绛红的弓,银色的弦,此刻成了眼中唯一的颜色。苏晚猛地站起,反手自箭囊中抽出三支箭,拉弓,引箭,旋身——
三支长箭分三个角度同时破空而出,尖啸声穿透铃音,直射阵中三名少女!
三声惊呼几乎是同时传来,中箭少女倒在地上,其余的铃声也在刹那间变得杂乱无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全场!谁也没想到有人会不受摄魂铃音的影响还能发难的,八派众人呆住,一直好整以暇的圣姑也面色大变,竟没人采取任何措施。
苏晚没料到自己的箭法能准成这样,非但无一虚发,连中箭的位置也是一样,当即再接再厉,又是三箭射出!
阵法一乱,阵中其他少女也受到波及,一时来不及反应,立刻又有三人被射中!
不过就这一瞬,圣姑已经从惊愣中回神,喝道:“变阵!”
可惜已经太晚。
十八个人的阵法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再怎么变也弥补不了缺失的位置。圣姑自接掌金铃阵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口里喊着变阵,心却已沉了下去。
这边苏晚射箭射顺了手,正准备再来三箭,回手一摸,箭囊里居然只剩下一支箭了!
危急时刻掉链子……怎办?苏晚看着重新组织起来的缩小型金铃阵,一急之下,抬手就把这最后一箭朝着圣姑射去!
眼看着长箭射到面前,圣姑苦笑一声,伸手一把抓住箭杆!
完蛋,居然那么轻松就被搞定了?苏晚目瞪口呆,刚刚升起的得意如同火苗被浇了一盆冷水——直接灭了。
没了箭,也就没了胜算,莫非真要坐以待毙?苏晚刚想到这儿,忽见圣姑打了个手势,剩下的十二名少女便即停下,扶着那六名受伤的同伴,退入人群中。
眼下的情况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金铃阵叫个“无用的丫头”给破了。
八派人马的目光不约而同齐聚到圣姑身上,都想看看她如何处理。
圣姑却看着苏晚,半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丫头,你这是什么箭法?”
所有目光又呼啦一下转到苏晚身上。
苏晚不习惯成为焦点,但能让眼前这些人瞩目却十分痛快。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才道:“此乃独孤九箭之破音式。”
这可不是盗版啊,此“箭”非彼“剑”也。再说了,名字不酷点怎么有震慑作用?
圣姑果然惊:“独孤九箭破音式?”
“嗯,破音式只是最简单的第一式而已。”苏晚尽量显得很随意,“我不太喜欢杀人,独孤九箭其余几式杀伤力过大,能不用就不用吧。”
嘿嘿,古大侠说过,最厉害的招式就是永远看不见的招式。某学者也说过,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永远多于已知事物。怕了吧?吓不死你们!
众人沉默。
城中这么多人,却安静得仿佛空无一人,只有火把的声音噼啪作响。
“罢了。”圣姑苦笑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色的东西,走上前递到苏晚手中,“栖霞谷言出如山,从今日起,你便是赤焰令主。”
战后座谈会
“赤焰令主是做什么的?”苏晚打量着手里那块金叶子一样的东西,很想问一问。可一对上众人或惜或忧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给这些人看笑话?门儿都没有!
眼看情势急转而下,钟门主终于也忍不住:“圣姑,如此大事,是不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