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太后要去城外西山寺,长公主相陪,长公主常来此处定绣品,我与她交情尚可,到时候你扮成婢女,我设法让长公主把你带出城。”夏晴怡认真的说道,“太后随从,应该没人敢细查吗,所以,这是一个机会。”
“万一查出来了呢?”雪流香托腮,坐在桌边看着夏晴怡,笑吟吟的问道,“太后降罪,长公主发怒,皇上再判你个窝藏欺君罪,绣楼眨眼就成了鬼楼,啧……”
“我现在不也是窝藏朝廷要犯?”夏晴怡提着长裙,绕到雪流香面前,娥眉微蹙,“小雪,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试。”
“说起来,我怎么就成了朝廷要犯?”雪流香不解,她看见外面贴着的赏金皇榜上,很简单的写着两行字:缉拿雪流香,要活不要死,赏金三万两。
她实在很想问问这个公文是谁写的,因为第二句话让她差点就在人群中喷了出来。
活是什么概念?不死又是什么概念?
真想在后面再加上一句话:放你大爷狗屁!
“对了,有三万两的赏金啊,夏老板,不如我们合伙把这三万两拿到手,二一添作五,这样绣楼又很清白,你不会……”
“不要再胡言乱语!你能不能认真点?”夏晴怡真想掐死这个祸害,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三万两黄金啊……”雪流香想到金子,就有些手痒。
夏晴怡无力的呻吟:“小雪,你要是再乱说,我就把你送去慕容苏那里,至少,他不会对你怎样。”
“千万不要!”雪流香急忙挂上笑容,笑眯眯的说道,“姐姐,我就是来随便坐坐,既然没酒喝,那我也不多叨扰,万一被别人看见,对你影响不好。”
有人冒充慕容苏
“给我站住!”夏晴怡沉下脸,拽住她的衣袖,“你还要顶着六王爷的脸往哪里跑?乖乖的住在这里,等我的安排,要是敢踏出这里一步,我就立刻喊了。”
雪流香眼睛一转,立刻坐下来,举手说道:“姐姐别激动,我睡觉还不行吗?”
“听话,我给你做好吃的去。”夏晴怡脸色柔和下来,温柔的说道。
雪流香眯着眼睛笑,点头。
夏晴怡这才转身,往门外走去。
站在门外,夏晴怡突然回身,推开门,往里面冲来。
雪流香已经笑吟吟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看着她:“干嘛杀个回马枪?”
夏晴怡笑了笑:“鬼丫头,这次真不准再出去乱跑。”
“知道知道,别担心我。”雪流香看着她再次走出门外,带上房门,坐起身,一改嬉皮笑脸,陷入沉思状态。
*****
长安街道比往日要繁闹许多,酒肆客栈全都人满为患,处处都是江湖人、市井小贩、一队队官兵。
虽然看似热闹非凡,可仔细一瞧,便会发现那些武林人士和官兵们个个眼神机警,未动先看四周,谨慎异常。
慕容苏正在一处深府大院里,和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密谈。
这几个人来头可不小,无论谁的名号喊出来,江湖都要震一震。
他们便是一直效忠于天下第一庄的黑山二老,其余四人,是早就隐退多年的北泯五怪。
偌大的武林,三十年前,最出名的莫过于南山鬼王、黑山二老、北泯五怪,以及最为神秘的西海放鹤人。
当初为制南山鬼王这个魔头和旗下邪教弟子,正道人士纷纷南上,其中北泯五怪中的老大不幸重伤而死,其余四怪也都伤势不轻,群英合力,这才将南山鬼王杀死,谁知二十年后,居然传言史震厚并未死去,后来黑山余党暗中又积聚起来,似有所意图……
武林自古正邪不两立,慕容苏作为最年轻的武林盟主,立刻就遇到邪教复燃的状况,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他的确偶尔脱线,经常唠叨,但是作为武林第一世家培养出来的盟主级人物,他慕容苏笑容背后,可不完全是宅心仁厚。
“慕容公子,不好了……”外面突然闯进一个人来,看上去武功也不弱,有些惊慌的说道,“太师府门口,有人冒充公子……”
“慢慢说。”黑山二老一向同声同气,同时冷喝道。
而慕容苏却是脸色微变,似有一丝惊喜 ,但更多的是担忧,当即问道:“他进了太师府?”
“是,午时一刻进入太师府。”
“可能我们要提前行动。”慕容苏不用想也知道,这世上还有谁敢冒充他的模样。
江湖、美人
他并不希望雪流香这么早出现,慕容苏外表糊涂,可心里清楚的很,雪流香不在长安城,必定就在那座山里,只要她不出山,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师府,就很难寻到她。
寻不到她,自己行动起来也不会太束手束脚。
所以慕容苏明里派人寻雪流香回来“成亲”,可暗地却是让人盯紧了太师府和皇上的搜寻官兵,生怕雪流香落入他人手中。
天下第一庄千百年的家规和荣耀,道德约束以及自身的身份,都让慕容苏不能为一个女人牺牲整个江湖。
虽然,他宁愿不要江湖,只要她一人相伴江湖。
现在既然她主动出现,那只能先带回天下第一庄,这样自己才能安心。
雪流香的扮成慕容苏可是最拿手,她连慕容苏的哪里有痣都一清二楚,更别说语气神态。
太师府上上座,俊雅不凡的男人腰佩宝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英雄宴,摆了三十桌,坐中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
但是,没有雪流香要找的人。
“太师广发英雄帖,今日,在下怎不见一个英雄?”上上座,俊雅的年轻男人,很诚恳的发问。
此话一出,三十桌的武林豪杰,都坐不住了,有些甚至按上腰间的宝剑。
“慕容公子,你虽贵为盟主,也不能这么目中无人!”坐在西边一张桌上的刀疤脸,声如洪钟。
“这不是最喜房中术的张兄,呵,在下一直以为张兄还在牢房中,没想到今日还有缘得见。”雪流香抿唇笑,慢悠悠的说道。
“慕容苏,你……”张庆洪猛然站起身,刀疤像是要从脸上蹦出,煞为可怖。
“在下听闻当今盟主乃是温雅公子,闻名不如见面,慕容公子……”张庆洪身边的一个白面书生按住他,还没说完,就被慕容苏打断。
“这不是玉面狐狸关劼嘛?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桌都是以摸入闺房见长的豪杰。”雪流香带着笑,温文尔雅的说道。
“慕容公子,老夫素来敬佩英雄,所以不惜重金请出这些豪杰,一来是希望交个朋友,二来,小犬最喜舞刀弄枪……”太师一见苗头有些不对,立刻打着圆场。
而太师府外,马蹄声声,骏马美男,甚是引人注目。
“太师,此言差矣,自古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不过场中的这些真小人,比起某些伪君子,倒是可爱的多。”雪流香已经将在座群雄激怒的个个面红耳赤,她倒是依旧怡然自得,不紧不慢面带微笑的说道。
“牙尖嘴利的小鬼,爷爷才隐居几年,就以为这江湖是你们的天下。”蓦然,阴沉刺耳的声音,从偏门传出,让在座的每个人心里发寒。
雪流香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可眼神却微微一亮。
酒仙人
果然,传言不假,史震厚就在太师府。
偏门内,缓缓走出一个跛足人,身高约五尺,看不出年龄,因为满脸都是可怖的伤痕,只有一双眼睛死气沉沉,却又阴寒逼人。
“鬼王。”所有的人神色立刻恭敬起来。
“史震厚。”座上俊雅不凡的年轻男人,微微眯起漂亮的丹凤眼,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年轻人,老朽这条腿,正是拜慕容家所赐,不知这么多年过去,慕容家的霹雳掌是否依旧威震四方。”史震厚动作非常迟缓,拄着一根纯黑色的龙头拐杖,往雪流香面前走去。
“老前辈,当年群雄围剿黑山,晚辈若是没有记错,您那时候经脉俱断,气息全无,被扔下万丈悬崖,必死无疑。”雪流香看着史震厚,面无惧色,淡淡笑道,“看来钱能通鬼,太师从阎王爷那里又将您赎了回来……”
“小鬼,你爷爷的命,阎王岂敢收?”史震厚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刺耳又刺心,“老朽还要和当年黑山头的朋友们,再切磋切磋呢。”
说话间,史震厚顿了顿拐杖,一道强大的气流从他的脚下,直奔雪流香的座位:“今日,先来瞧瞧慕容家的霹雳掌,精进了多少!”
雪流香不敢硬接这老鬼的内力,她连人带椅子往后飞驰十多米,紧接着,飞身而上,轻飘飘的落在庭院的假山上,身下的椅子已经碎如粉尘。
“小女娃,敢扮成当今盟主,你也算是有几分胆量,怎连爷爷的见面礼都不敢接?”史震厚见她只闪躲,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喉咙里像是骨节错位的声音,煞是可怕。
众人一听此话,不由大吃一惊,这席上的俊秀少年,竟不是慕容苏,居然还是女人所扮,这神秘人的易容术未免也太高超了。
“当年若不是酒仙人一时心软,也不至于留下你这魔头,再祸害江湖。”雪流香站在假山上,突然轻叹,眼神中丝毫不掩愤恨与后悔。
“你究竟是谁?”史震厚狰狞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有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突然精光四射。
这世上应该再没人知道他的事情,为何这个年轻人提到“酒仙人”?
雪流香微笑,伸出右手,虚握四指,凭空画了个半圈,在胸前稳稳的停住。
史震厚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震惊,这是酒仙人的开门招式——“请君更尽一杯酒”。
他所知道的,酒仙人一向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唯酒是友,散漫淡薄,不曾有弟子亲信。
江湖啊江湖
况且从这年轻人的骨骼来看,二十岁上下,当年顶多十来岁,怎会是酒仙人的徒弟。
史震厚并不知,当初酒仙人临死前,将一个女娃托付给行为怪诞不堪的妙手神偷郭玉津,从此,雪流香便是妙手神偷的关门弟子,继而便成了武林中鼎鼎有名的“盗仙”。
而她明是盗,暗却处处搜查和黑山鬼王有关的一切,当年年幼,想要报仇也是有心无力,只得见一个黑山残党,便杀一个……
那年她十岁,拿着师父所削的竹剑,满身是血的站在青城四鬼面前,看着他们心脏处的血洞,笑颜如花的说:你们四个小鬼,真是跟错了人,要是跟着我师父,不就成仙了?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师父在桃花树下,闲雅的采着桃花,淡淡笑:小雪儿,在我老了之前,你要学会酿桃花酒……
她重伤却没死,是因为妙手神偷赶到,让她从一个不知江湖为何物的小女孩,变成了古灵精怪的侠盗。
太师府外,门口的侍卫惊讶的看见一个儒雅俊秀的年轻人匆匆往这边赶来。
慕容苏不是已经在府上了?这个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是谁?
雪流香仗着轻功了得,居然和史震厚过了数十招而没有占下风。
她知道自己的根底,当时年纪太小,酒仙人只教自己吐纳养气,若是他兴致高时,会在月下舞上几招,教她防虎狼而已,未曾想过让她继承自己一身绝学。
因为酒仙人,最厌恶江湖,只爱山水美酒。他不愿自己捡到的冰雪聪明的小女娃,日后走向江湖这条路。
而后来的师父——妙手神偷郭玉津,则是以偷盗和轻功见长,还有那荒诞不羁的性格,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雪流香常常回忆酒仙人醉酒之后,在月下舞剑,她本就心思奇巧,渐渐也钻研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招式,自成一家,神出鬼没,连郭玉津也惊叹不已。
只是,她的内力和史震厚这老鬼一甲子以上的功力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不能硬拼,只能以巧取胜。
除了郭玉津,雪流香极少在别人面前用酒仙人的残招半式,只因酒仙人在临终前,不准她踏入江湖惹是非,也不准她喊自己一声师父……
史震厚突觉眼前一花,随即,后背一阵劲风袭来,他堪堪避过,却见雪流香的宝剑出鞘,那镶着宝石的剑柄下,竟是一支竹剑。
“沽酒十千。”一声清斥,那竹剑似是化为万千竹鞭,光影闪动,让人眼花缭乱,辨不清里面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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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酒尽君不在
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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