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脱那个怀抱,尝试着用指腹轻抚他的皮肤,由肩,及胸,及腰,及小腹。
我瞧得略嫌仔细,其实没有必要,我的记性又不怎么好。然而多记得一些,总不会错。
见他的肌肤因为我的触抚而微微颤动,我的手指停留他的腹间,并不前行。我想我也是一个坏家伙。
梁颂低唤:“葡萄?”声音里有些急切。
我轻下腰肢,与他耳语:“梁颂,我是谁?”
他又唤了声:“葡萄。”
我拉起他温暖的掌置我胸上:“梁颂,你要记得,不要唤我葡萄。我是小葡萄仙。”
他带着暖意的指端开始游走,我支撑渐失,迷离中,却还晓得要去抓握他的滚烫。色胚总是有天赋的。
这一次终是我引领他缓缓发现了我。我猜测他尽管闭着眼睛,亦能知道我是天上的小葡萄仙。
因为他来那刻,正低吟着回应我:“是,你是我的小仙子。小葡萄仙子。”
汪洋里朵朵无名、无数,盈盈的波浪荡漾、起伏。
他陶醉行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我心头感慨,那一次被他那个地方咬痛不曾流下的泪水,今天轻滴上他的身子悄悄滑落。
这些日子的情意,想是在他孤寂的心头,亦会浅浅铭刻。
梁颂迷蒙中微睁了眼睛:“怎么哭了。”这傻财主,难道他一点不曾察觉?
我俯身埋在他的肩窝:“那是汗。这一次我足够好么,梁财主?”
梁财主知我失了气力,变得益发投入,却只沉声夸了我半句:“好,但不足够。我永远不够怎办?”这厮花言巧语起来,总教人无法招架。
难道这竟是我最后一回,教他引至晕眩。那一刻我泪流满面,脑间云霞盘桓,好似那一日烧红了的天边。
而他正攀峰峦,无从知晓。
我乍还魂时,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
云收雨散,水纹残留,遗恨空余。
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可他笼我在臂弯,柔情蜜意一分不曾稍减。
然而我是一个骄傲小仙,不懂得瑕疵为何物。我得回去,继续游手好闲,守株待兔,待一段完完整整的爱恋。
那个人唤我葡萄,他便只有我一个葡萄。
夏天还未曾到,我却恍惚望见夏日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恰似幸福在小傻仙心头划过的模样。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
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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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六枚铜钱 归去
夏天还未曾到,我却该回去了。
我想着梁颂请人给我做的那些衣裳,着实有些浪费,特别是那些冬袄子。不过,他反正是个大财主,又不见得在乎。
凡间的事情自有梁颂和风流一道收尾,伏龙留了个空壳谁收拾还不都一样。
别管那过程如何凶险,我到底帮着促成了件大事,若不是我,梁颂还不知打算几时出手。
虽然我伤心伤肺又伤肝,如今却觉历了一道生死,看得更淡,回去赵公明爱骂便骂,愿奖便奖。
小仙我还真他娘的不在乎。
入夜我蹑手蹑脚挪开梁颂的环抱,他的臂膀很暖,若入了夏,必定会有些嫌热。
我还是莫要贪恋的好。
跑去隔壁那屋,换上来时的衣裳,往那个灰包袱皮里头,揣上那几件善财少年时的男装。回去我不得还善财么?
犹豫半天,又往包袱揣上了那册《河蟹三吃》,本想七册都揣,还是怕重。
好歹这一册是同梁颂一道翻过的,留个念想。
之后,我打脖子里取下了那枚玉钥匙,挂在梁颂的床头,这礼物终究是有些重了,何况它也不该是我的。
最后我忍不住又跑回去瞧了眼梁颂,他睡得正酣,我们共盖的那床薄被,在他胸前一起一伏,静悄悄。
一点点月光透进窗子,撒在他似玉面容。
他应该不会醒,因为我哄他入睡的时候,为他能睡得死些,捏了一个决。
之前,这厮老想寻点事来数落我。分手在即,我却没心思听,只好花了色相,不知倦困,欺负了他一回又一回。
梁颂在我耳边笑:“今儿是怎么了,要不够的样子。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好歹挣得他讨回饶。
我凶巴巴吼他:“招架不住就闭上眼睡觉。”
他倾身而来:“什么话,我自然舍命陪仙子。”
他不懂,哪里就要了他的性命。这些杯水车薪的值什么,那三万场于我,毕竟终究是个梦了。
再舍命,不还是教我给哄得睡着了。
瞧一眼,便想再瞧十眼,我咬咬牙,挥挥头,别开眼,转身出门,入了园子。
我按耐着不让自己思想起前两日,我俩一时情炽难忍,在这个园子里就……的情形。
我告诉自己,我这个可不该算作始乱终弃,我不弃,没多会儿也得被弃。
我知道梁颂对我多少有些情意,可这情忒杂忒乱,替身这个很有前途的角色,不是我挑战得了。
我没骂他一句,还这么脉脉含情悄悄别离……我承认一向只教别人吃亏自己不吃亏的小葡萄仙我,这回跟头栽大了。
还是情不自禁那种。
如今伤他一成,恐怕我自个儿就得内伤十成,当真就有爱得那么矫情。
于是我一人悄无声息退开最好。
而今满院子的蔷薇正开到最浓时,此时香气甚烈,熏得我竟有些晕乎,我两夜不曾安眠了。
硬撑着招来一云,我勉强坐上去,就此飞回天上去。
飞上的那刻我居然还在琢磨:日后他上了天,在天上低头不见抬头见,思想起咱俩这段,不知会不会暗自好笑?
夜色里,我看到梁颂的金灿灿的招摇屋顶渐渐变得小了,而后再找不见。
**
路过天门,守天门的小将扯着我不答应:“葡萄姐,不是刚走的时候说要带好吃的回来么。”
我想起天上才过了一忽儿。打着哈欠道:“啊,姐姐办了件天大的事,无暇去找吃的。下回好不好,下回。”
小将撅个嘴,想来对我很有些不满。
我也晓得我回得仓促,承诺的小事都给忘了。伤心伤肺,哪里还记得这些。
不过还有下回么?
回了财神殿,赵公明头上缠了层层绷带在阅公文。我有气无力靠在门框子上:“哟。赵爷,抱伤办公,要不要那么勤勉?”
赵公明蓦地把头一抬,竟是责问我:“你回来作甚?”
我靠,凡间大事既成,问我回来作甚?
我斜个眼不晓得该怎么应对。
善财扶个腰打殿后探出脑袋:“回来了?”
我点点头:“还没好呐?”
善财斜我一眼:“才多会儿?”
嘿,才多会儿?最后打梁颂园子决定要不要离开那会儿,于我,比这活了五千年还煎熬。
赵公明唤住我:“葡萄,你回来没同梁颂说罢?”
我瞟他一眼:“赵爷,我活干的好不好您单说,别总拿个凡人压我。他是您的人没错,可我也是您的人。又不是他的人。”我吃了点儿枪药,我失恋了。
但是这委屈跟谁都没法说,心里头淌血淌泪淌鼻涕。
老赵竟深叹了口气,他知道什么,他就叹。
这当口来了俩天兵,跑到赵公明耳畔一左一右叨咕叨咕,说了老半天。
期间老赵望了我好几眼。
我靠,玉帝老儿的人办事效率真他娘的低,我都到了,他们想到报信来说战况了?
人家说完走了,老赵深望一眼我,只道:“辛苦了。没睡罢,回去睡一觉。”
总算晓得体谅我辛苦,我这趟差,虽摊了个内伤,好歹没白忙活,结局还是过得去。说到底自找的,哪能怪得赵公明,是我自己对梁颂上了瘾,就这会儿,心里头还是惦记得不行。
他醒了找不见我,会念叨吧?
我得把这厮忘了才好。
我张了张口,打算问问转正的事,又不晓得怎么张。
伤心不见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罢?
老赵看出来了:“想说什么?”
我不太好意思,磨磨叽叽打嘴缝里挤出一句:“这回事办的还不错呗?”
老赵抚个胡子笑:“你想说什么直说,你要是想下界去玩,想玩多久,我保准都不带拦你的。准你假。”
我靠,老赵啊,您喜欢梁颂也不是这么个偏袒法的,他要什么你就给他弄去?忒不分青红皂白了点儿罢。
我哼了声,再不扭捏,没什么好气道:“我是问,我几时能转正。”梁颂立了头功,我也沾个小光呗?
老赵顿了顿:“该你的少不了你,几时也没见你操心过这个。先去休息休息去,那么贪睡个人,怎么了?面色也不怎么好。”
听口气,有门?
我晃晃悠悠回到寝居,往邻院瞟了眼,善财在后头跟着,我随口问了句:“你养的懒猫呢?”
善财摇摇头:“没见它,不知上了哪儿。”
我兀自回了屋子,关上门,不管不顾倒头便睡。我一直都很能睡。
睡了不知多久,我又发梦了,发得我一身的汗。
这梦奇特,还是续着上回刚下界的那个,接着做。
上回梦到那个叫葡萄的仙娥口头上隐约答应了那蓝袍子少年,五百年后嫁他。
那小仙娥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这回才瞧仔细了,她穿的还是个嫩绿色的衣裳,梦里头我稍稍有些烦闷,因为这就想到了梁颂。
她自去取酒坛子,那蓝袍少年打后头攀住了她,说:“葡萄,让我亲口。”
那葡萄扭了几扭,骂:“胡闹。”
少年圈紧了胳膊:“等我回来咱都要成亲了,亲口么。”
就是,亲口么。我自己失落得不行,还有这闲心。只见得着个背影,那个心急。
那个葡萄骂:“你几时变得那么没羞的?平日里不挺假正经?上回还劝我不要祸害别人。”
这少年绕到葡萄跟前,我不安起来,我就要看见他了。然而梦里头我没法喊停。
蓝袍少年喃喃道:“啊,可不么,你只能祸害我。”说完就亲上去,压根就没求得同意。
梦里那个葡萄捶打他,装模作样的。
过了会儿听那少年咒骂:“臭丫头。”看样子是被咬了,还挺痛。
这口气很有些熟悉,我心惊了惊。
可那葡萄说:“再来呀。”她揽下少年的脖子,自己亲了上去。
这下我看得一清二楚,那是梁颂的脸。
少年的梁颂。
靠之,竟能残忍成这样。
难道……竟是我思念他太甚的缘故?
梦里这二人根本不知羞,当我面亲了好久。我也他娘的当真没出息,一步挪不动,非这么死死瞧着。
梁颂将脑袋缓缓抬起来,我仿佛被他看到了,一急,我就拔腿跑,拼命跑……
于是我好像醒了。
然而,我并不曾醒完全,手擦擦汗,竟然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场。
再醒来时依旧惊魂未定。
不是因为之前的那个梦,而是因为……正是后来的那一场沉睡,我脑袋经历了一场更深的震荡,我忆起了一些事。
一些大事。
我脑袋里轰然回来了许多东西,那些东西的容量之巨大,已然到了快撑爆了的程度。
记忆层层浪涌,不带迟疑,无法筛选,扑面而来。
怪道善财总说,蒙在鼓里的人,总比知道真相的那拨活得幸福。这话我如今才有了些许体会。
若我不曾遇上水灵儿,如今,我或许尚枕在梁颂温暖的臂弯。
看官们给点儿时间,我得讲个故事,一段关于断续了七万来年恩怨情仇的……破往事。
呃,久远得}人。
我再不腾出工夫来讲讲这个故事,估计自己得淹在相思里,活活溺死。相思他娘的比回忆更来势汹汹,我始料未及,梁颂。
梁颂本来告诉我说,再过两天,就有西瓜吃了。
看官可以去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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