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忙,我没跟任何同学联系,只给筱郁打过一次电话,问她跟欧阳伊凡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说:“我死都不会嫁给他!”
我笑了,跟她说:“珍惜身边的人吧,别等失去了后悔。”
她问我:“为什么突然就走了?连学校都没回,都没让我为你饯行。”
“在家陪我老妈呆了一个月,签证就下来了……回寝室收拾东西时本以为能看见你,可惜你没在,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所以就匆匆忙忙上飞机了。”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当真说走就走,我都想跟你绝交!”
我刻意忽略了她的那句:我都想跟你绝交。
用餐馆里最标准的服务式语气说:“别啊!我还打算等你结婚时,送你一份大礼呢。”
“那好吧,看在大礼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你在日本过得怎么样?”
“很好,已经基本习惯了!”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但我没问他的消息,因为不想听见他的任何消息,好怕听见他结婚,甚至害怕听见他有女朋友。
我已经学会坦然面对一切,除了他……
低头看看自己拿在手里文章,刚被一本杂志录用了。
我用手指抚过上面的名字,微笑。
每篇发表的文章我都会加上他的名字,日本的导师池内教授曾问过我为什么。
我说,因为尊重,因为他是改变我一生的老师。
后面的话我没说口,那是因为想念……
想念他为我一个单词一个单词校正文章的日子,想念他连标点符号的全角半角都要给我纠正的日子。
也想念,我们曾依偎在一起修改着开题报告……
叹了口气,调整好思绪,走回寝室。
窗边的那盆茉莉花又开了,那清新的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样。
微风吹过我的窗前,满室缭绕着那醉人的香气。
我深呼吸,笑着闭上眼睛对自己说:你可以坚强的面对……
可惜眼泪还是不自觉流下来。
我以为四年时间很长,疗伤足够用了,可是一年过去了,伤口还是在滴血。
“我们分手吧。”
这五个字还是我夜深人静时辗转难眠的痛楚。
每当那个时候,我常会幻想:如果当初我没说“好。”而是请他给我个机会,我退学跟他结婚,这个时候我会不会躺在他的身边,体贴地垂着他肩,询问着他一天的工作。。。。。.
后悔吗?
“不!不后悔!”大声对自己说:“白凌凌,人活着要有骨气!有一天你一定要骄傲地站在他面前,让他清楚地看见你真正的美丽,让他后悔当初错失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不是杨老师被骂的很惨,就是我被骂得很惨。。。。。.
要骂就骂我好了,杨老师是真的伤心绝望了,对于一份爱,坚持的越久,就会越疲惫,他累了!
第 25 章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早,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先去导师办公室挂牌子。
正要挂的时候,池内开门出来,问我:“你有没有时间?中国有一位学者过来交流访问。我有一个答辩要参加,你先帮我接待一下。”
“是!教授,我有时间。” 我说,然后悄悄放下手里写着“实验”的牌子。
“那好!人已经到了,就在楼下的重点实验室。他是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尽可能满足他的一切需要,我中午的时候会过去。”
“是,请您放心。”
他会把这种事交给我,主要是因为有一次,两位中国学者过来访问,英语不是很好,交流有些障碍。我跟在池内教授身后,见他们怎么也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就帮他们用中文和日文翻译了一下。
后来我还陪着他们吃饭,点的都是一些比较适合中国人口味的菜。
参观完学校的实验情况后,我还带他们去看了樱花,为他们介绍一些日本特色的人文景观,陪他们买了很多纪念品。
池内对我的表现非常赞赏,以后每一次他的客人来日本访问,他都会推给我。
其实,池内在学术方面的确很厉害,但是与人沟通的能力很差,天天埋头钻研,本国话都特别少说,更别提英语,所以我来日本之后,为了能和他很好的交流,每天都在尽力练习日语,总算能说得一口流利标准的日语,和他很好的交流。
正胡思乱想,人已经转下楼梯。
我在走廊张望一下,刚好看见一群人在一间实验室用英语讨论一个新实验设备的功能和性能。
我正猜测是不是他们,一袭清冷的背影闯入视线,之后,我的视线再也无法离开。
他一点都没变,身上还是那耐人寻味的优雅。那俯身时滑下脸颊的发,专注思考时轻蹙的眉,与人讨论问题是轻启的薄唇,还是那么迷人……
我浑身都在战栗,极力扶着楼梯扶手,才有力量站稳。
我不记得自己调整了多少次呼吸,手心里浸出的汗滴擦了多少次,总算鼓起勇气地走过去。
“老师好!”我走到杨岚航身侧深深鞠躬,很标准的九十度,讲的是中文。
“谢谢。”他讲的却是英文,声音很淡,一如身上那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
我们组内的一个老师用英文为我们做介绍:“这是一位中国留学生,非常优秀……您在日本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就可以找她,如果想要买些东西,或者逛逛风景区,您找她带路会方便很多。哦,对了,她叫白凌凌……”
“白凌凌……”他重复了一遍,就像是重复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我还想再说的话全部哽住,激动的心情也一下子被他的冰冷浇熄。
日本真的好远,远到能让他这么快就忘记我……
老师还跟我介绍说:“这位是杨教授,在……”
“我知道,杨老师是我在中国的导师,是我的偶像。”
“是嘛!那可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一路参观下来,我毕恭毕敬跟在他们身后,精神却处于恍惚状态,根本没留心他们说的什么话。
好在他的英语足够好,日本老师那极不标准的英文他基本都能听懂,根本用不着我翻译。
我正打算着找个借口逃离,出去呼吸一下氧气,以确保我的肺部不会因为缺氧而大面积坏死。
忽然听见他用中文说:“在日本过得还好吗?”
我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样品台上,还是那一身疏离的温文儒雅,还是那一种不容侵犯的深沉内敛,即使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也是那么遥远。
我想说:很好!
也想说:一点都不好!
最后我深深吸气,露出日本女人最常用的温柔笑颜,用字正腔圆的中国普通话说:“作为一个……被您几夜风流后就遗弃的女人,我的日子过的,算是很好!”
当我看见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睛里再没有了理性的神采,全是忿然……
当我看见他十指握紧,关牙紧咬,欲言又止地怒瞪着我的时候,我笑得更灿烂,特意为他鞠了一个一百二十度的躬,说:“杨老师,谢谢!”
这么长时间,我以为自己已经坦然接受失恋的痛,我以为我从没怨过他的无情,但当我看见他脸色极差,半天都没换过气来,我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好。
我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恨他。。。。。。我没问理由,没有挽留,就是在痛恨他轻易地就说出分手,恨他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放弃对我的爱情。
恨他,非常非常地恨他。
“对不起,杨老师,我还有事,就不能陪您,您慢慢参观!”说完,我在他苍白的脸色和惊异的目光下,踩着最骄傲的步伐离开实验室。
出了门,我便再也撑不下去,扶着一株樱花树好不容易才站稳,剧烈的心跳在身体里四处撞击,绷紧的神经因突然的松弛而酸麻,全身几乎完去失去知觉。
刚刚平息了一些,正要离开时,就听见杨岚航的声音在喊我:“白凌凌!”
我松开扶着树干的手,仰起头冷冷问:“什么事?”
“恨我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我真的很气愤:“五个字就可以结束一段感情?连个理由都没有?!你觉得我可能不恨你吗?”
“我有准备了五百字理由,甚至有五千字的话想劝你留下,你问了吗?你在乎吗?”
“那你为什么不先说了理由,再下结论?”
“你该知道我的思维方式,我从来都是先提出结论,再阐明道理。”
我大声说:“收起你的美式思维,我是中国人,我想先看到是理由!”
“那你为什么不问?”
“我……我为什么要问?你想分就分好了!总有一天我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我要你面对我时,无比后悔自己抛弃了我!”
“如果……”他咬咬下唇,极力稳住自己的呼吸说:“我没有后悔呢?”
我发现他的口才越来越好,在他面前我总是被噎得哑口无言,无比心痛。
我只能狠狠地瞪着他:“你来日本干什么?要访问就不能去别的地方,我看见你就讨厌!”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我爱了你这么久,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他看着我,声音里是低沉的忧伤:“你了解我看着你被郑明皓拥入怀中的感觉吗?你了解郑明皓一拳打在我脸上,质问我为什么不敢承认是你男朋友时,那种感觉吗?我是个男人,我宽容,不代表我没有自尊!
。。。。。.
你接受公派出国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想?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放弃在美国发展,回国找你,因为我受不了这种天各一方的距离,受不了想你的时候……那种煎熬。如果我也二十五岁,我可以等你,可我已经三十多了,我什么都拥有,你想要什么我就给得起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跟你过这种两个国度的生活?!
是,我承认当初说分手的时候,我有点冲动,但是你想想,当我正在极力说服自己冷静的时候,突然看见网络那个公告时,是什么滋味?!当我去院长办公室被告知是你的决定时,我对你有多失望……
凌凌,我是爱你,但我的爱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也会累,我也会精疲力竭……”
他笑了,那绝望的笑容比樱花还要浪漫。
“所以,我想放手了,让你去追求你想要的……正如你说的,爱你,就给你个机会,让你独自去面对……”
我试着想要说点什么,可这个时候该安慰,道歉,还是争论?
都已经太迟。
时隔数月,结论已经成了事实,说什么都弥补不了这段感情在彼此心里造成的伤害。
他退后一步,将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得远一些,很正式地说了句:“对不起!”
说完,他转身离开。
一袭从容而坚定的背影在我眼前走远……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一次次挑战他能承受的极限,挥霍尽了他的爱情……
我变得再优秀又能怎么样?我再努力学着坚强又能如何?
他已经不需要了……
他不会后悔。
曾经付出的,无悔。
曾经失去的也同样,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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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校园里游荡,这个陌生的校园,陌生的国度。
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以前是为了,有一天能成为一个足以匹配他的女人,后来是为了,那一口憋在心里的怨气,为了再站在他面前时,他会为我怦然心动。
现在,都没有意义了。
他不会再为我心动,他的心已经死了。
低头卷起裤脚,那条链子已经旧了,但依然美丽。。。。。.
接近中午时,池内教授突然打电话,问我:“参观的怎么样?”
我一时语塞,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务,忙说:“挺好,挺好的。”
听见他让我带着杨岚航去校内的一间料理吃点东西,他随后就到,我几乎拿不稳电话。
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面对面吃饭,有点太为难我了。
可是池内教授的英语不好,他需要我为他做翻译,我也没法推托,只好答应。
我整整花了半个小时时间才走完一条五分钟就能走完的路。
回到重点实验室,以为他们应该都参观得差不错了,没想到杨岚航还在研究着刚刚那个设备。
他这速度——我实在是有效率!
“杨老师!”
杨岚航听见我的声音,立刻回头。
我仿佛。。。。。。在他眼神里看见了一丝期待。
“池内教授让我带您去午饭,您什么时候方便?”
他放下手里的说明书。“现在就可以。”
我又看向其他老师,我知道日本人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