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我一路跟着,他先去了叶濑,叶濑的老师们、校长完全没有花翎的记忆,他们一致肯定叶濑从来没有过叫筱原花翎的学生。
塔矢亮不死心的冲到了花翎的家里,花翎的父母都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只回答了他一句话:他们的女儿,筱原花翎,早在三年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警察局里还有档案呢。
塔矢亮像个被掏干灵魂的傀儡一样,呆呆的走回了家,看到下棋的塔矢行洋,他突然抓住自己父亲的手,急急的说,“父亲,你记不记得筱原,筱原花翎,那个围棋赢过你的女孩。”
塔矢行洋一愣,难得笑了起来,“居然有女孩可以赢过我,我到很想认识认识。”
塔矢亮愣愣的看着塔矢行洋的眼睛,站在旁边的我很清楚,塔矢行洋没有撒谎,他真的不记得花翎了。
塔矢亮失落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的坐着,眼睛却开始模糊,忽然,他站了起来,搬出旁边已经有些旧的棋盘,开始布局,我静静的站在旁边,那是上次我同时和他还有阿光下的局。
他布局很快,一局又一局,都是那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和他所下的棋局,只是在他的眼中,那些都是花翎下的。
“啪~”的一声,一滴晶莹的泪滴落在棋盘上碎成很多瓣,溅湿了棋子。
他低头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子,喃喃自语,“不是梦,我不是在做梦,她真的和我下过棋,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记得她了,为什么?”
越来越多的泪水落下,浸湿了棋盘,浸透了棋子,呜咽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破碎的话语,“你是……,天使吗?你,是不是……,回了天堂,所以,所有的人……,都不记得你了,却,只有我……记得,记得你!花翎……,花翎~!”
他一局一局的复盘,一遍一遍的喃喃低语,泪滴却不曾停歇。
我看着,听着,感受着透明的水滴滑出眼眶,沿着脸颊滑落,原来,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你,花翎,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消失的是你?难道又是为了我吗?是不是只要我消失,你就会回来了?花翎!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身体在微微的发热,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上次离开阿光时就是这种感觉,我想这次我是真的要消失了。
当那种发热的感觉消失的时候,我惊讶的张开了眼睛,这是一间很大的石头房间,我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乌黑的长发、惨白的脸色、血红的嘴唇,身着淡蓝色的长袍,看起来很妖异,但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很危险。
他看到我戒备的眼神,不以为意,只是轻轻顺着自己的长发,淡淡的说,“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不过你要用东西来交换。”
我没有回答,花翎说过我除了围棋以外的地方都很迟钝,但是我的老师曾经说过,只是我对围棋的热情吞噬了我对其他事情的兴趣而已,但不表示我是傻瓜!
看我没有回答,他继续说,“花翎去到你们那里,只是想要一份爱情而已,只是她一直在考虑着进藤光的爱,却忘记了,……”他突然停下来,不怀好意的盯着我,“你才是真正的棋魂,有你的爱就够了。”
我奇怪的看着他,什么意思?(某K:意思就是偶可怜滴女儿被他耍了,==!)
“好了,下决定吧!”他对我的疑惑视而不见,很干脆的说,“我可以让你再回到她身边,但是条件是,你必须放弃你过去的一切,你的身份,你的名字!”
不等我回答,他又加了一句,“免费告诉你一个真相,原本她有七年的命,却为了能够让进藤光看见里,而用自己的身体做媒介,结果,耗光了自己的魂力,才会连身体都消失的。”
说完,他以一种戏虐的眼神盯着我,而我此刻满心的只是心痛和愧疚,又是因为我,花翎啊花翎,我这游荡了一千年的灵魂注定要为你羁绊!
我抬起头,直视着这个男人的眼睛,“好,我答应。”
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很灿烂,那种发自内心的灿烂,他趁我不注意,衣袖轻轻一挥,我又回到了熟悉的黑暗寂静的时间,耳边回荡着他的声音,“她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我会给你力量,让你能够和她并肩,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是……”
一切归于黑暗和虚无,我又回到了每天和自己下棋的世界,这次我呆在黑暗世界里的时间比以前长很多很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道亮光划开了我黑暗的世界,我站了起来,远远望去,光亮的尽头走来一个人,黑色的飘然长发,纤秀的眉、挺俏的鼻、殷红的小嘴、娇小的身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唯一不同的是她原本水汪灵动的眼中闪着寒光,那是让人心惊的杀意。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外面罩着黑色的男士和服,她似乎没有看见我,寒光四射的眼睛到处打量,我静静的看着她,一刻都不舍得移开视线。
忽然,我的世界在旋转,凭空的出现很多大大小小的黑白棋子漂浮在整个空间,棋子之间有很多透明晶莹的细细的弦丝在反转缭绕,终于,她看见了我。
她又变成我认识的花翎,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张开的小嘴能塞下两个鹌鹑蛋,颤抖的手指牢牢的指着我。
我对着她露出一个梦幻般的微笑,她的手指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不过我相信不是吓的,是激动的,“SA……,SA……,SAI!!!”她终于吼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用宽大的袖子轻掩着唇瓣,遮住了我那不可自抑的喜悦和微笑,轻轻的说着我与那个妖异的男人的交换得来的东西:
“我现在的名字叫做,碎云天!”
……
我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开始了新的生活!
卷三:闪灵记(花翎月落弦之舞)
再世为人
“……!”本来就有鬼的嘛!,当然这句话我没敢说出来,但是看见他轻挑起的眉头,我知道他听见了我心里的话,我慌忙开口,“那我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阴笑的看着我。
我艰难的咽口口水,“你不要乱来,我这次会失败,你也是有责任的,你是阎王,都没有提醒我这些,我一个小小的鬼魂又怎么会知道的!”
他的脸色有点臭臭的,我一看,有戏,再接再厉,“俗话说,不知者不怪罪,你不能把错都推在我的身上,这……,这对我不公平!”
他阴冷的盯着我,听了我的话,他貌似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忽然他袖子一甩,周围的景象又在急速倒退,耳边传来他凉薄的声音,“你这女人虽然蠢得没边,但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真的?”我的脚一沾地就紧紧地揪着他的袖子,惊喜地看着他。
他皱着眉头,嫌恶的甩开我,我不在意的笑笑,他懒得再看我,“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不管怎样,错就是错,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所以再一次的机会你要用其它的东西来交换!”
“什……什么东西?”我惊怕的望着他,“我一个小小的鬼魂,身无长物,要拿什么来换?”
他忽然闪到我的面前,挨近我,鼻尖几乎与我的相碰,可惜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不过我的脸还是不争气的火红一片,他勾起嘴角,眼底毫无笑意,只有冰凉,“你的健康!”
“健……健……健康?”
“没错!”他笑得很得意,“这次你将会是一个身有顽疾的病人,没有健康的身体。”
我有点为难的看着他,“不,不好吧!你说过的生病或者受伤都会减短我的生命的,而且,没有健康的身体,我要怎么和进藤光发展爱情啊?他可是精力旺盛过头的主叻!”
“嘁~”他嘲笑的看着我,“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回棋魂世界吗?”
我一惊,“为什么不可以回棋魂世界?”
“你有没有听过神话故事?神界一天等于凡界多久?”
“……!”我傻了,“地府也算神界吗?”
他没有回答,但是他那看好戏的眼神让我明白了:地府也是神界。我的天啊,神话故事里面的经典名句,谁不知道啊:天上一天,凡间百年啊!
我的心骤然缩紧,好痛~!居然,居然就这样结束了,我还没有帮佐为完成心愿,塔矢和进藤的围棋我还没教完呢!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了?
“阎王大哥!”我猛然抓住阎王的手臂,“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回去,要我用什么换都可以,求求你!”
阎王一把甩开我,冷冷的说,“不可能,你在那个世界的时间已经终结了,时间是不可以倒流的,谁叫你不珍惜的,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我求求你啊!”我哭喊着抓住他的衣摆,“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去,我可以用任何东西交换的。”
“哼~,有时间想这些,不如好好珍惜下一个世界的时间吧,免得再后悔。”说着,阎王拖起我,随手一挥,我慌乱的意识再次陷入了黑暗,失去了知觉。
最后回荡在耳边的是他略显凉薄的声音,“你已经没有了健康,自然就不会再因为这个而扣除你的时间,不想再后悔的话就认真的活着,不论在哪个世界学到的东西都是属于你自己的,烙印在灵魂里,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
阎王大哥的话,这次我是真的听进去了。
我发誓,他祖奶奶的,我要是再混日子,我花翎两个字倒过来写~!!
这样想着,我慢慢睁开了眼睛,高高的木质房梁印入眼帘,我叹了一口,看来我又是躺在床上了,挣扎着坐了起来!
……
我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视觉角度好像不太对劲,掀开被子,我才反应过来,貌似我好像变得更小了,看着我的两蹄子,还有两爪子,顶多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而且还皮包骨头,看来健康真的是有问题啊!
搞清楚身体的基本状况以后,我开始打量房间,怎么说呢,典型的日本仿古建筑,木质的房梁,木质的地板,我现在就睡在地板上,身下垫着厚厚的床铺,整个房间很空旷,除了我睡的榻榻米,和榻榻米旁边的小桌子上的水壶水杯以外,就只有靠里墙放着一张矮矮的梳妆台。
整个房间都被木制的格子和白色的纸张做成的推拉门窗给围了起来,门窗紧闭着。
看到这里,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建筑如果不是在古代,那就是现代的大家族,因为只有大家族的本家才会有这么古典的建筑。
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睡袍,印得我的爪子发青,拉拉衣领子,我慢慢的爬了起来。
“呼啦~”一声,我旁边的推拉门被打开了,吓得我又坐回了地上,我傻愣愣的看着门口的人儿。
红色的靓丽和服明艳却不俗气,齐耳的黑亮短发柔顺光滑,白皙透亮的肌肤似乎能滴出水来,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一潭印月泉水,此刻却呆呆的看着我,似乎是被我给吓到了。
好……,好可爱的小孩啊!
这个小孩看上去不会超过十岁,圆乎乎的手抓着门框,紧张的看着我满脸放光的样子。
真是太可爱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啊,我都可以听见自己嘴巴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了,我带上一抹微笑,正要开口,却乐极生悲,“咳……,咳咳……!”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我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我梗着脖子,咳得满脸通红,感觉连肺都要咳出来了,可爱的小朋友见我咳得痛苦,就“哒~哒~哒~”的跑了进来,倒了杯温水给我,还很小心的拍着我的后背。
喝了一口温水,压下喉咙里痒痒的感觉,我对她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谢谢!”
她咬着下唇呆了一会儿,突然又跑了出去,站在走廊上大声喊着,“妈妈,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我一听,一口水没咽干净,又呛到了,姐……,姐姐?我,我是她姐姐?哈~?
oh,my god!这回又是什么身份啊?
我无力的抚着钝痛的额头,却摸到一块厚厚的布,奇怪的摸了一圈,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的布,这是纱布,貌似、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是我又撞伤头了(==!!)。
在我无语问苍天的时候,走廊上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门口闯进来一个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也穿着和服,长发挽起,她的面容姣好,肤如凝脂,一看就是个大大的美人。
她跪坐在我身边,担心的看着我,“花翎,你怎么样?还痛不痛?你可吓死妈妈了。”
我轻轻的摸了摸头上的纱布,面对着她担忧的面容,微笑的摇摇头,“我没事了。”
她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