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看着一个穿惯校服的女孩突然换上艳舞女郎的三店式。这是铭凡最直观的感受——倪晓晨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而自己是始作俑者。不过铭凡并没有告诉她这些,而是说,“你今天很特别。”
“特别”其实算一个中性次,好坏完全靠听者理解,而这种情况下,倪晓晨多半会理解成了对她的夸奖。
对于铭凡的话倪晓晨并没有作答复,只是轻巧地从铭凡身边走进了屋。铭凡希望此时两人的身份是情人,而且是对两情相悦苦于种种客观原因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情人,所以他们需要的就不是虚浮的表象或名分,而是许多次的实质关系。当然这只是铭凡的心理活动,他用自己的逻辑把这些合理化,说服自己和倪晓晨都去接受它。
倪晓晨也许是个强悍的人,却也是个会懵懂的女人,所以在理性和性之间她选择了性。因为在她看来,性就是爱情,只不过是沉在水底不见天日的爱情。她选择了接受。但在*的过程她想的是这样到底对不对,而不是怎么做才快乐。对于谁上谁下也显得不那么在乎,今天的倪晓晨显得尤其心不在焉。*也确实是件奇怪的事情,铭凡也觉得那不是跟谁都可以随便做的,倪晓晨不尽业的态度使他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离开倪晓晨身体的时候,铭凡表现得不那么愉悦,倪晓晨虽然察觉也假装不知道。两个人就*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谁都没打算先说话。
床边的饮水机也时不时的翻着泡,好像也会呼吸似的,水泡像一个个梦境的根源,铭凡看得出神,边开始浮想联翩。
冷约的模样又再次出现在铭凡的脑中。他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且希望能想起的更多。在搜寻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冷约做过很少的事情——谈过几次话,做了几次爱,写了几封信,仅此而已。甚至连冷约的模样他都已经记得不那么清楚。他的表情平淡内心却十分纠结,他开始继续在脑中寻找还不确定的答案,竟意外的问起自己究竟喜欢冷约的什么。铭凡没能相出理由,因为把*的默契当做答案实有点牵强。
倪晓晨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自己或许就快要成为一个妈妈。虽然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但却不能确定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使得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可悲的人,也没法让自己乐观,面对这样的事情她无法乐观面对,又没有办法对铭凡死缠烂打。倪晓晨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男子汉,却也算是性情中人,强扭的瓜不甜她是知道的。但也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放弃。想着想着她就决定要改变自己,努力让自己变成能让铭凡喜欢上的女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静后,铭凡很想开口对倪晓晨说点什么,但却想不出什么可以说。就莫名其妙的问了句:“那还要做么?”说完他是后悔的,觉得这样的话是不合适宜的。但倪晓晨却答应了。
完事后铭凡的话就突然的多了起来,这有点奇怪,因为通常了事后话多的应该是女人才对。但铭凡还是义无返顾的对着倪晓晨滔滔不绝。这也让倪晓晨心理觉得舒服很多,好像是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得到了一些回报,倪晓晨是很喜欢听他说话的,因为她知道铭凡对讨厌的人是吝啬于开口的。不讨厌也许就是喜欢吧。
“你有什么理想吗?”铭凡突然把话题从日常的琐事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上,而且显得十分严肃。
倪晓晨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不知道和刚才做的事有没有关系,总是就是觉得舒服了很多,就对铭凡说:“当然有啊,我看起来不想有理想的人么?”
铭凡说:“恩,也只是看起来像而已了。”见倪晓晨要用拳头打自己,就把她望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倪晓晨也不得不老实的待着了。
“我的理想就是去当一个作家,不过我又觉得作家不是用来当的,他像是一种态度。在我看来,凡是什么高尚的东西都不该是可以追求的,是要无心插柳柳成阴才行,不然也只能算得上伪作家,写些小东西骗骗无知的人而已。写作是一种态度,它需要和作者有共鸣的人才能够体会,且能感人至身。”铭凡转脸见倪晓晨听的认真就继续说着。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迷茫,虽然有成为作家的理想,却不能成天去想,常常觉得无所事事,前途渺茫。我总觉得自己除了成为作家之外还能干什么。”似乎是说到了什么难过的地方,铭凡不想在继续下去。
“你一定会成功的,我早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人啊。不然我怎么会………”倪晓晨因为还不确定自己和铭凡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话也就只说了一半。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就是你啊。”
听完倪晓晨的话铭凡就没有在开口,他觉得不知道自己能为这样的一个女孩做些什么。而这句话则是倪晓晨很喜欢的一句电影台词,她早就想亲口告诉铭凡了,果然效果尚佳。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三
铭凡此刻脸上兴奋的表情是因为他收到了冷约的来信,而几分钟后,他则以截然相反的神态僵硬地坐在显示屏前。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却不能切实的去做任何事。心里知道,即使做了也许只是无济于事。无奈的处境有时比匕首更能伤害到一个人,毕竟后者只是伤及肉体,而前者却痛在身心。
冷约在信中只是简单的写道:“有时候,我会问自己,你我之间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想到最后,我发现结果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于是我给你写了这封信。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你了,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而伤心。谢谢你曾陪我度过不长的却很难忘的日子。也许某天我们会在某个街角相见,也许那时候我仍然会爱你。”
铭凡反复读着信,希望能找到能挽留冷约的一丁点希望,就像小时候做老师布置的改错题一样,一丝不苟却毫无发现。于是,跟往常的夜晚一般,他一如既往的失眠。
失眠其实算不得什么太严重的事情,铭凡觉得那只是白天黑夜颠倒了而已,在本该睡着的夜晚保持头脑清醒,不去做任何事,又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黑夜仿佛拥有一种魔力,驱赶走所有干扰自己的阻力,竟然使事情变得随心所欲起来;或者只是在一天最安静的时刻里,去感觉事物存在的痕迹,不管是触手可及还是遥不可及,在黑色的笼罩下,它们都安静的别无两样。
黑色的背面是寂寞,正面则是思念。思念习惯了在黑夜里蔓延,寂寞也就紧跟着侵蚀着每一个人寂寞的心,所以,当夜晚在寂寞中慢慢过去后,白天就可以有事可做,或者更加的无事可做,因为一切变得不可随心所欲。却可以选择当做夜晚那样安然地入眠。 年轻的一天就是这样悄然度过的。
清醒后的铭凡觉得这又是崭新的一天,昨日的垂头丧气没留下一点痕迹,朝气蓬勃地走进午后温暖的阳光之中。只带上几件必须品就离开了出租屋。
苏州,触手可及,铭凡乐呵呵地对自己说。“某天在某个街角”就是铭凡在心里给自己的最好慰藉。
坐在列车上,铭凡的脑子里并没有并没有思考有关于冷约的问题,似乎那些早已不是问题。倪晓晨的身影却清晰地出现在脑袋里,但铭凡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了倪晓晨,对倪晓晨有爱实在是件难以想象的事情。铭凡的心中似乎一直存在着某种潜意识,这种意识让她对大大咧咧的女孩无法产生爱,像是不能打破的魔咒一样,把许许多多的太过坦率的女孩拒之门外。而倪晓晨之所以能走进门来,并不说明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就像是设计的再周密的计划也难免出错一样,倪晓晨对于铭凡而言就是一次失误,完全是因为那个酒醉的夜晚所造成而今这样的难堪局面。
可铭凡并不能直截了当的对倪晓晨说出“你只是我不小心犯下的一个错误”这样的话,首先自己可能不是那么坦率的人,而且铭凡知道倪晓晨是个自尊心强烈的女人,即使她会假装没事,那也只是能假装而已。伤人还是伤己,确实是个很难权衡的事情。铭凡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所以在这移动小屋里停留的漫长乏味的时间里铭凡务必要自己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然而,这个世上是没有万全之策的。于是,铭凡在列车上的时间度过的比预期的更加枯燥无趣。只能假设出一个可能性,然后又列举出它终将失败的理由把它推翻,在无数个假设和无数个不可能之后,铭凡终于抵达了苏州。这倒是个比数羊更能消耗时间的方法。
苏州也许触手可及,铭凡已经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它散发的气息,整个城市仿佛是弥漫着清晨湿润的水气里,像是随时都可能下起雨来。而雨,又是个多么浪漫的故事背景啊。可冷约却似乎并不那么容易找到。铭凡早已将这次的见面定位在给冷约的一次惊喜,因为他觉得意外的事情才能到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铭凡天生就是个能随遇而安的人,虽然他有点分不清这词到底是褒是贬,就像他本身这个人一样。铭凡也常常觉得许多事情只是一念之差,结果却会差之千里。一个小小的决定会改变一个人和他的一生。铭凡的随遇而安的性格在他的人生中也起到了着双刃剑的效果。原本会让很多人焦躁的事情铭凡往往不会去在乎,而别人视为一文不值的东西他却十分在乎。铭凡能体会到每个人不同的价值观,知道他们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一件事情是否值得去做,而他却几乎从不给自己时间去考虑一件事情是否值得去做。就像比起传简讯他更喜欢面对面的交谈一样,那样才更能清楚地洞察别人的心理。而只有不去花太多的时间思考,才能做出内心深处的决定。譬如一声不响的来到苏州。
在酒吧里,时间就像杯里的酒,流逝的那么自然而然,让人不会去想它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悄悄流走。来到这个酒吧对于铭凡算是故地重游,让他想起一些人和过去的事,是件令人伤感的事情。没有他们的消息,也不会去关心他们的事情,一切像是拂过耳边的风,留下了声响,却不见踪影,那就是些生命中擦肩而过的人和平凡又不可或缺的事。
“慢摇天使”,酒吧的名字。第一次来的时候竟没有注意。铭凡仍然坐在阁楼角落里的高脚凳上,小口的喝着杯里透着纯净光泽的酒。圆柱体的玻璃杯总在刚接触到木质桌面的时候就被铭凡再次端起,缓慢的移动到嘴唇边,眼睛游离在舞池附近卡座上的女人身上,当酒杯足够接近嘴唇的时候就收回目光看一眼杯里的酒,莫名的想去确认它的深浅,这只是一个习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行为。随后又在雀跃的人群里寻找起来。
在吧台上铭凡看见一张熟悉的侧脸,但一时又很难想起是谁,只觉得斑驳的灯光下映衬的她的脸还不算难看。装扮像极了初次见面的冷约,但气质上却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就在铭凡要再次收回目光的时候,那张熟悉的侧脸转了四分之一个圈,铭凡也终于想起来那张脸的主人。一个曾在此处和他告别过的女人。这该算是他乡遇故人了,铭凡这样想着就往阁楼下走去。
十四
季节的模样和铭凡第一次见她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像是改革开放后的新城镇,改造的痕迹显然易见。皮肤变得光滑细腻,下巴的线条也变得柔和,给人的感觉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看铭凡的眼神在闪烁的彩色灯光下是那么陌生又暧昧,像是选择性失去记忆后的初恋情人,气氛被环境催化的暧昧。季节的双手平摊在木质吧台上,把玩着涂着绚丽色彩的指甲,指腹从一个手指关节游离到另一个,它们像是有扯不清的关系般缠绵在一起怎么也不愿分开。季节目不转睛注视着铭凡的同时一声不吭,一场静战在一片喧嚣中展开。
“其实,你知道么,你并不是个长个相当好看的男人,只是个相对好看的男人而已。”季节的眼神仍然坚持着暧昧,可嘴里却说着盛气凌人的话,希望自己能首先占领有利位置。
铭凡原以为从季节口中首先说出的应该是些寒暄的话,是些消除两个之间因久别而产生的陌生感的客套话,诸如“最近过的好么”,“你怎么会在这呢”这样会显得索然无味却必不可少的说辞。显然,虽然季节在样貌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性格却一点没变,即便铭凡心中并不能清晰地描述出她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季节这样的开场反而让他觉得轻松一些,比起表里不一的假客套铭凡更能接受的是这样的直言不讳。
“那我是该谢谢你的赞美吧。”铭凡对于这样略带挑衅的话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