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傲视天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用心感动
…A… 平安夜那个晚上,子君终究没有见着子规的面。 子规那扇紧闭的房门,终究不肯为自己的姐姐打开。 正因为是自己的亲姐姐,她才不敢面对。 后来保安来了,叫我们快快离开,别影响了酒店的客人。 于是我劝起子君来:“我们先回去吧,以后再想办法,别一下子把子规逼急了,到时她要是再跑到别的地方去,恐怕你再找不着她了。” 子君哀哀地看着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于是她回头无奈地再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然后一路抹着眼泪跟我离开了梦幻酒店。 …B… 扬名广场,人群依然在舞蹈,依然在疯狂。 “你现在回学校吗?我妻子有车,我们顺便送你。”我看着子君。 子君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大家一块来,还是跟大家一块回去吧。不过,子规的事我还是想请你帮帮我。” “你的意思是……”我探询地看着子君。 子君终于抹干了眼泪,诚恳地说道:“我很想她能够离开那条道路,可我在这个城市里只是一个学生,一无所有,人也不认得一个……” 我终于明白了子君的意思,于是我点了点头。 说不出为什么,我心里很想子规一路走好。 …c… 人是有心的,子规应该也是。 只要人有心,便需要一种理解、关切与爱抚,子规应该也是。 于是,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以一试的解决办法:每一天给子规发一条手机短信,每一条短信都是我专门写给她的一首小诗,希望经过时间的推移,她能感觉到世间的温情,并能藉此扫去困扰她的心魔。 也许不一定有用,但不试一试又怎能知道呢? 当然,我和子规决不是情人,但我要让她感知这世间毕竟还有真情的存在。 不管她飘到何方,我应该让她感知这世间永远有人在记挂着她,关心着她,并希望她一生走好。 可是,她会读我的信息吗? 她会为我的诗感动吗? 她会读懂人生的希望吗? 她会勇敢地走出阴影,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到阳光底下吗? 五天过去了,她一直没有给我回过一条短信。 但我在耐心地等待。 因为我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阳光。 静静的夜空很美, 满天的星光在闪闪烁烁。 听说, 每个人都有一颗星光, 每个人的星光都在夜空中闪闪烁烁。 哪一颗是我的星星?你问。 最亮那颗。我答。 你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甜甜地笑了。 于是, 我们一起抬头, 满天里寻找那颗最亮的星星……    
晓芸的故事
…A… 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各位:我们这世间太多太多的灾难和痛苦,究竟是男人制造的,还是女人制造的? 有人说,始作俑者为女人。可不是吗?“红颜祸水”,连成语都出来了。 但只要是明眼的人,都知道男人才是这世间诸多灾难和痛苦的制造者。为了自己的霸业,男人们可以发动一场战争,令多少生灵涂炭;为了自己的野心,男人可以勾心斗角,大肆打击报复,甚至不惜朋友反目、父子成仇。 在男女情爱的问题上,男人也永远处于绝对优胜的地位。一对男女玩出了火,男人没什么损失,但女方从此便得背负起沉重的心理负担;一对夫妻离了婚,四十岁的男人依然可以娶一个十八的俏姑娘,但四十岁的女人恐怕只能找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了,而且可能还是没了性功能的那种。 男人永远是这世界的统治者。武则天毕竟没几个。 高高在上的天下男人如能对天下女人高抬贵手,多一份怜惜之心,少一些破坏和毁灭,天下女人便万幸了。 可是,男人管得住自己吗? …B… 昨天晚上,桐有一个举动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她居然拿出一盒condom交给我,让我放到我随身带的皮包里面去。 “为何要给我安全套?”我红着脸问。 “这是以防万一。”桐笑了笑。 “我不懂。” “不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桐依然笑了笑。 接着,她还真给我讲起了故事。而且居然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昨天,有位女孩给桐打电话,一张口便哭。 桐认识那个女孩,叫晓芸,餐厅服务员,不过长得蛮可人,身材丰满,来过桐的公司几次,都是找公司的司机谭志安来的。听说晓芸和谭师傅是朋友。 谭师傅今年三十九岁,不老。很能干,也很老实本分。家里有妻子一个,下岗,上个月还动了个手术,说是身体里面长了个什么东西;儿子一个,读初一了,成绩不怎么样,却很能花钱。 谭师傅是公司销售部的司机,月薪一千九百块,这在珠海算是一般吧,据说刚好够家庭开支,如果省一些,每月他还可以抽上一两包劣质烟。 桐一直很尊重这位谭师傅。家庭需要老实本分的男人,公司也需要老实本分的职员。太滑头的男人,女人怕,公司也怕。 然而,有时貌似老实本分的人未必真那么老实本分。 可不,昨天那晓芸姑娘一打通桐的电话便哭了,哭得死去活来。哭得差不多时,她便在电话里面抽抽泣泣地对桐说,她怀了谭师傅的孩子,可是她找不到谭师傅了,他失踪了。 所以晓芸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找谭师傅的领导。 桐就是谭师傅的领导。 桐放下电话后马上打电话给谭师傅,果然不通。 可能是他怕,一时间没有思想准备,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一时间关了电话,颤抖着身子躲到某个寂静无声的角落里去了。 桐只有无奈。 ………… …C… 这就是桐讲给我的故事。 我也认识那个谭师傅,他来我们家帮我们搬送过几次东西,感觉上他的确像个老实本分的人,甚至可以说像个不鸣的公鸡。 却没想,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可是,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桐为何要给我一盒condom呢? 小时候, 我喜欢趴在母亲的怀里听故事。 三个和尚的故事, 狼外婆的故事。 长大了, 我喜欢靠在你的肩膀上听故事。 山花烂熳的故事, 情意绵绵的故事。 母亲的故事永远美好, 你的故事呢? 当你讲完故事的时候, 当我突然抬头的时候, 我看到的不会是吃人的狼吧?    
少女之龙
…A… 男人于社会中,承受的是种种外在的压力;而女人于社会中,承受的是种种内在的痛苦。 当然,更多的悲剧,毕竟还是落到女人的头上。 人如此,无言的动物亦如此。 有一种叫什么斯之龙的动物,且简称为“龙”吧,大概是一种大型的蜥类,我在今年看动物天地节目的时候见过。 庞然大物,蛮威风的。 它们在年少时,与众伙伴在荒野上尽情地嬉戏,很开心,很得意。 于是我曾想,动物是幸福的,比人幸福得多,没有忧愁,没有痛苦。 然而,我却错了。 当年少的“女龙”们渐渐长大的时候,悲剧便一步步向她们紧逼过来。 悲剧来自龙群中的“公龙”。公龙喜欢上某个“少女之龙”后,便不顾一切地将其弄到手。 仅仅因为公龙那短暂的快乐,可怜的“少女之龙”从此便不得不走上一条血泪长途—— 她们得历经数月之苦,爬上高高的山峰,寻找一片可以让她顺利生产的土地。但往往是到达山顶后,那里的土地早被无数同样大起肚子的女龙占满了,于是她们又得翻下万丈深渊,涉险向一个深深的火山口爬去。而在这途中,不少“少女之龙”未及等到生产,便已经白白地死在火山口里面了——有的是给滑坡活埋的,有的是给火山爆发时烤成焦炭的。 她们要生产,必须找到一定温度的土地,所以她们只有舍命长征。 然而,路漫漫又怎地?再苦再险又怎地?明知前面就是死路又怎地?这是她们的命,只要她们被公龙播下种子,她们便不得不走上这一条不归的道路。 这,是动物的悲哀。 …B… 人类的悲哀,有时与动物的悲哀无异。 多少男人,往往也仅仅为了自己那一刹那的快感,害得多少无辜的姑娘欲哭无泪,从此不得不步入一条哀哀楚楚的人生苦途。 天真的子规正是这样的一个牺牲品,现在无知的晓芸也是这样的一个牺牲品。 其实,我认识这位晓芸姑娘,一位十七八岁的花季女孩。同时,她也认识我。 毕竟我在这个城市也算是一个烂诗人,写过些烂诗;同时还是个所谓的烂作家,写过些烂文字,所以在这个城市里偶尔被一两个人认识,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某月某日,这位晓芸姑娘专门让谭师傅引荐她跟我见了一面,还拿出一本我写的书,怯生生地让我签名。 那时她的脸很红,美丽的红苹果一样。 然而,今天的她却落得如此下场,如那可悲的“少女之龙”一般。 …C…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桐终于疲惫不堪地回家来了。 “晓芸的事情解决了吗?”吃晚饭的时候,我禁不住好奇地问起桐来。 “怎么解决?谭师傅今天居然让人送来一个请假单,说他有要事得离开几天,还说他的手机坏了,意思是叫我们不要给他打电话。”妻子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皱起了眉头。 我担心着那位可怜的晓芸姑娘。 一个孤苦无助的孩子,或者还未懂得什么是爱情,便碰到这种事。 偏偏那该死的谭师傅居然不敢挺身而出,自己做的事,偏偏不肯承担责任。 不知这位晓芸姑娘能坚持得住吗?不知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跌下了一口枯井, 我用力地往上攀爬, 想爬上那片阳光明媚的世界。 可是, 井口太高了, 我怎么爬也爬不上去了。 上面有人吗? 拉我一把好吗? Somebody?! Anybody?! 我要哭了, 我的泪水真的要流下来了。 我只是一个小小女孩, 不要丢下我不管好吗?    
挣扎在都市里的少女
…A… 《红楼梦》里面有一出很精彩的戏,是关于刘姥姥进大观园的。 一个乡野婆子,走到城里官宦之家,自然诸事糊涂,所以只有当人家笑料的份了。 然而,刘姥姥还是蛮幸运的,毕竟有人笑脸相迎,有人请她喝茶吃饭,还有人给她金钱资助。 现在的乡下人进城,恐怕便没这么好运了。 尤其是那些从未见过世面的村野女孩,急匆匆进了城,睁大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四处打量,却发现周遭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甚至有时是那样的阴森可怕。 四周,是冷飕飕的目光。 四周,是阴冷冷的笑脸。 然而,这些弱小的孩子并没有轻易被吓倒,她们中的大多数,还是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她们不仅为自己生存,还得为遥远的亲人生存。 她们要是不待下来,家乡病中的父母恐怕连药都吃不起,衣衫褴褛的弟弟妹妹恐怕连学堂的门坎都迈不进去。 她们必须生存。 同时,她们也在尽最大的努力融入这个城市,努力变成一个真正的城市人,尽管承受了多少白眼。 她们也想进步。当社会的车轮滚滚前行的时候,她们也想攀住那车辕紧走几步,而不是永远被世间抛落路边,碾于泥下。 有时,她们会遇到一两个好人。 当她们遇到好人的时候,她们是那样的感动,感动得恨不能长跪不起,恨不得抱住好人的脚趾亲吻一生。含着滚烫的泪。 然而,好人也会做坏事,正如坏人也会做好事一样。 好人也会偶尔给你带来伤害,而且这伤害也许会刻入你的骨骼,令你从此痛苦一生…… …B… 昨天吃完晚饭后,我向桐要了晓芸姑娘的电话号码。 既然晓芸曾是我的读者,在她眼中也许我正是一个“圣人”,所以我应该主动跟她说几句话,别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我不敢耽搁,马上给晓芸拨了过去。 还好,一拨就通。 或者,是晓芸姑娘一直在苦苦地等待,等待着所期盼的那个电话。 只可惜,她等到的不是她的“谭大哥”的电话,却是我的电话。 晓芸听是陌生人,便想挂掉电话,待知道我是谁后,便在电话那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劝她别哭别哭,说人活在世间什么事都会碰到,出了事情我们不怕,只要我们好好解决就是了。 晓芸终于抽抽泣泣地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讲起了她和“谭大哥”的故事。 她称谭师傅为“大哥”。 她说她一直觉得谭大哥是个好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面,就谭大哥真心对她好,关心她,帮助她,从来没有看不起她。 她说她愿意跟谭大哥好,不计较他有没有妻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