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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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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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不是一会就要出去了吗?”连环走了进来,一把拉住罗敷问道。
              “连姨,我想和娘亲呆一会嘛,你不要拉我!”小丫头努力向上爬。要小心顾及我的腿,又要认真爬床,对她还不是件简单的事。
              “您这样,夫人会不舒服的……”
              “真的?”她看了眼连环,又小心望向我盖住的腿。
              “没事!不过一会你逸哥哥要接你,你不希望乱乱的样子让他看到吧?”指了指她微皱的衣服,小心提醒道。“听说今儿早上大街上,有姑娘向你逸哥哥扔香包,你……”仍是温声提醒她道。
              “啊!娘亲,你怎么不早说,那我走了呀,到时一定要逸哥哥多打些猎物,敷儿帮你做护腿呀!”小丫头急急挣开连环,迈步出室。声音消失在门外。
              与连环对视一笑,摇头无语。
              “夫人,珍珠粉磨好了,您什么时候用?”
              “先不急,外面是谁站着在?”看着门前树下一人影,似乎立了很久。
              “是吴达!”
              “让他进来吧!”任由连环帮我整理原本很整齐的衣襟。其实这样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可是她似乎总是很在意我的形象问题,说了多次也不见效果,只好由她了。
              “夫人,这次又征招了二百人,这里是名册!”吴达双手捧上名册,恭敬说道。
              接过连环送上来的名册,粗略看了遍“吴达,你办事,不用事事都要与我商量!”
              “经夫人过目总要好些!”连环一边笑道。
              “你们能做的事就你们做,能力所在!对你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了?”闭上眼,抚了抚额心的朱砂。
              “百里郡守寿宴,不知夫人可有安排?”
              “现下身体不适,你帮我带厚礼去吧,相信百里大人会谅解!”
              “是!”吴达低头应道。
              “巴仁近来可有消息?”
              “回夫人,应该快归了!”吴达仍是认真回答。
              “嗯!”点点头,“丹场近来没事吧?”
              “一切安好!”
              “吴达,前几天西院新进了个丫头,你娘很是中意!我看……”
              “夫人,吴达知晓了!”他急忙抢过话,仍是不冷不热。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轻叹口气,摆摆手,吩咐他下去。“我没有恶意,只是认为你应该有个人陪着你,你们总不可能跟我一辈子的!”
              “夫人……”
              “没事,你们下去吧!”闭上眼,不再理他。门口的哑奴仍是站立不动,尽忠尽职。
              政派人送来锦书,提及引汴水灌大梁城,取得了魏地。他终是一步步的前行实现着他的统一大业。而与他齐名天下的寡妇清仍是容颜未老──天下盛传她拥有着不老丹药──富可敌国。
              “感觉好累了,这样多年,你也累了吧?”靠在床上自言自语。我知道几步距离外的他是很清楚听到的,只是他仍是不回答我。
              “我们去见政好不好?万事都应该做个了结了,我不想到死也只能与你与孩子永远这样相守……”闭上眼,湿润的眼角透露了心里真正的情绪。几步之遥的那个男人仍是如哑巴一样站立不动。
              



      
              “夫人,今年的梅花开得特早,就如这雪一样,是给您贺寿来着!”连环抱着一束半开的白梅走了进来,小心把花放到桌上,转身急忙去关门。“这雪,下得可真早,往年天儿还暖着了。”
              “叫他进来吧,外面天冷。”伸手拽了拽盖在膝上的毯子,小声吩咐道。
              “是!”连环走出去,低低说了几句,二人进屋关好门窗。
              “夫人,今儿有没有好些?小姐说一会过来给您祝寿了,嚷嚷着有什么特别的寿礼了。”
              “是嘛?”对她温柔笑道。安静看她把花插入一盛水的瓶里。无意瞟到昏暗铜镜里那张依然看去年轻貌美的脸。有些发呆。
              “嗯!”
              “听说巴仁回来了?”
              “他说一会来见夫人,怕早了打扰到您。”连环把花瓶搁到床前的几上。暖暖的室里,有着似有若无的清香。
              “找到了吗?”
              “说是找到了,很大,很隐蔽。最好的是和以前那个地方一样有温泉,很适合夫人养身子!”
              “哦!”淡淡回答,靠在床柱上养神。
              “大家都在说二爷准备了大宴,会邀客给夫人祝寿。奴婢今日还没有给夫人磕头祝寿了!要不还是一会巴仁来了,一起祝……”听着连环的唠叨,暖香的室内突然让人有些胸闷。
              “哑奴,把我抱到外面塌上,我想看看雪!”
              “夫人,这怎么可以,外面下雪天冻!”连环跟了上来,不满低叫,企图隔开上前的他。
              “你把塌上多放几床毯子,我想看雪!”一手勾住混低俯的脖子,淡然看向连环。
              “那好吧!”她呐呐回道,低头收拾毯子,不再言语。很多时候,我的坚持在巴家成了通用的命令,只是对一个人是除外的,因为他根本就如个木头。
              不着痕迹向他怀里缩了缩,小心吸着只有他身上才会有的那股暖味。躺在他怀里,短短的几步路是我所能得到最奢侈的温暖。转瞬又被轻轻放到了塌上,寒冷袭来,不由打了个寒颤。他只是与连环小心帮我围毯子,然后退到一边,又变成了木头柱子。
              “连环,你去厨房叫人生几盆火来,然后给我送些茶点,我好赏雪!”
              “是!夫人!”
              看着连环穿廊走巷消失在视线。细细的雪缓缓坠落,无声织入枯黄的草丛里。
              “我的腿比去年好似又重了些,使不下一点力了,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明年春天还能不能站起来……我的手好象也开始在软了……”双手缩到袖内,看着缤纷的雪低声阐述事实“我不会再追问你到底经历过何事,也不再想探讨你心底究竟有何想法了。我累了!混!”
              “近来,我想了很多,还做一些很奇怪的梦……你我都不再年轻了,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岁月可真不饶人……”二十几年前,菊花丛里,那个霸道的蓝眸男人,依然腰直腿健,但竹笠之下,已有银丝,眼角皱纹着根。
              “我们不会再有另一个二十多年了,混!”眼眶湿润,但却努力抬头上望,记得有人说过,想哭的时候,努力抬头向上望,你的泪就流不出来。只是,脸颊冰凉,伸手一摸,一把湿。
              “心里清楚,我再怎么说,你都不会回答我,只是,这次真的想明白了。今日大早我就命人快马传书,过了这个冬天,我要去咸阳!到时,你也一起吧!”用力抚摸眉间,微微凸起的朱砂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淡,而是越发浓烈鲜艳。
              “不要!”
              诧异抬头,是他在说话吗?声音沙哑,但从那上斜的竹笠,不难看他表情真的有变化。
              “很多事,逃避并不能解决。混,我不想逃了,你可不可以也别逃?”
              身边的他又保持不动的姿势了。
              “哎!”闭目,深吸气。冰凉的冷气直达入肺。让人清醒。
              “如果这次出行有个万一,我希望你能带着孩子远走,至于去什么地方,我会先安排好!”若此去咸阳,不能如意,让他和孩子远走,也许是我最大的希望吧。因为宫中的政,会如何对待我这个可以与他匹敌财富的寡妇。列入后宫做妃吗?还是……世人传他暴戾,心疑,多美姬。还有,众多公子中,他对扶苏有着厚望。
              扶苏,扶苏……
              那可怜的孩子。
              至少娘亲应该在有生之年,让你摆脱恶咒,随你爹爹一起远走。
              “不要!”他再次说道。
              混,不要什么呢?就算此去咸阳凶多吉少,若是能做个了结,让你们父子相认,哪怕死也没有关系。我真的累得已没有多的力气去护卫什么了。
              “混,清累了!”
              内心最渴望得到守护的人,十几年与你随行,故意漠视你的忧喜,但又举止间体贴入微,难以割舍。只是几步之遥,却是咫尺天涯。


              “恭祝夫人寿辰!”
              “祝夫人玉体安康!”
              “祝夫人青春永驻!”
              “祝夫人……”
              微笑坐在软塌上,接受着一批批人上前跪拜祝寿。灯火辉煌,雪在灯的映射下分外的白。
              “娘亲!敷儿与逸哥哥恭祝娘亲生辰!”罗敷拉着一英俊男孩跪拜行礼。
              “起来吧!听你连姨说你准备了厚礼?是什么礼了?”微笑看着初长成的女儿,不过只是十二岁,但看去玲珑可爱,站在英俊的男孩身边,看去虽略显稚嫩,但也算璧人一对了。游逸平时严肃,但眼中偶尔现出对敷儿的温柔与娇宠是骗不了人的。相差十岁又能怎么样,只要她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连姨,真是的,本来还要给娘亲个惊喜的。现在都坏了我的事了……”罗敷极度不满看向连环,跺脚责怪道。
              “小姐,您天天在府里大叫大闹,这巴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怎么可能是我的告的密呢?”
              “哎呀!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和逸哥哥今日是特别给娘亲祝寿的!”罗敷拉着游逸走到大堂中间,支开围观的人群。
              “哎!我说小姐,您都还没正式过游家了,什么我和逸哥哥给娘亲祝寿?这小俩口啊,真是那个……”
              “连姨!”
              堂内众人都笑了起来,留下站在大堂中央的二个人儿尴尬面对。嘴角上扬,不禁莞尔。
              “大家都不要笑了,看她能拿出什么好礼让我感到特别的!”笑也笑够了,步入正题吧。今年的生辰还真是有些不一样。如果没有错,应该是在巴家最后一个生辰吧,举目四望,二少手捋胡须,笑看着堂里的敷儿耍宝,而他身后立着抱着婴儿的巴兴。祖孙三代,其乐溶溶。这些年他应该是开心的吧,用心管家,对我体贴,只是没有立正妻,但至少他还有一妾氏,温柔贤淑,比起藤氏要好得多。
              藤氏,哎!嫁与百里公子之后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据说忙于与百里公子的旧爱新欢争斗。见到我没有好脸色,想害我也无从下手。这巴府,光是侍卫就有几百人,更别说我的一次出行就有几十侍卫跟随。与十年前天地之别了。
              也许盯着二少发呆许久,被我的视线打扰,二少抬头对着我温柔微笑。微一颔首,回过神来,罗敷早已换上紧身红锦,手腕脚腕上套上大小的铃铛。游逸拿箫吹奏。节奏急促欢快。
              “天!”惊呼出声,这小丫头竟然在跳桑巴,今年夏天与她玩乐,跳给她看,哼了几声,被她学以运用。
              “夫人,这是您教小姐的吧?好奇特的舞蹈。”小秋一边惊叫。“看上去很狂野,但极有韵律!不同于中土的舞蹈!是匈奴舞吗?”
              “不是,这个是另一个……”喃喃自语,这是另一个完全不同世界的舞蹈,如果不是很多东西提醒着,二十一世纪会被淡忘到梦中。
              “这舞蹈过于妖魅,谁知道……”耳边传来不声不高不低的女声,虽是带着笑,但语气里仍是掩盖不住一丝嘲讽。笑着看她,她却回避我的对视,眼瞟一边。我都能释然,为何你不可以呢?
              “娘亲,我跳得怎么样?你高兴不高兴?”一曲已毕,小丫头满身热汗围了过来,小手抓着我的衣襟兴奋问道。
              “很好!”拿起帕子给她拭汗“一定是与你游哥哥练了很久吧?娘很开心!”
              “真的吗?”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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