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头看着紧跟的他,问道。
“没什么,只是认为这样与你在月下相伴,是很多年来的梦想。”
“呵呵!”与心爱的人,行走于花前月下是何等的浪漫,如果身边的人是混,那该多好。可是偏偏不是。
“今日那人送来什么信?让你这样心事重重?”
“只是送来一串璎珞,没有什么话,也许她是想向我传达什么口信,可是话却没有说完。柳芭莎,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女人的!”
“怎么死的?”
“难产!”
“记得她很爽朗,你也不要太伤心难过!”
“有些伤心,但是我不明白,她临终想向我传达什么意思,也许只有天才知道了吧!”连环早已在亭里等待,看到我们,迎了上来。
石桌上摆着五小碟点心果点。
“也许她是想告诉您王爷的事。”连环小心提醒道。
“是呀,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何这样做。”
“清,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你现在还有女儿,还有我。”
“二爷,你……”连环不解看他,又看我。看她眼神不免在想,我是不是给了二少什么承诺。
“连环,你怎么想这样多?”瞪她一眼,又对着二少笑笑。入坐,捏了颗蜜枣吃起来。
“二爷,他们说巴家要把夫人许给百里公子,这是真的吗?”
“丫头嘴碎什么,我自有安排!”抬手示视要打嘴,又转向对二少笑道“这丫头,依在我身边多年,什么话都不经大脑了,二爷可别介意,我也常常给他气得半死的!”
责骂完连环,又对二少陪笑。难道赏个月也要这样如屡薄冰吗?
“没事的!”他温和笑道。
良久,又象保证什么似的说道:“清不会嫁给他们任何人!”
一时众人看着天上的明月,各自想着心事。花前月下并如不人人想象的那样浪漫。
不远处的二侍卫,仍象二雕像挺立,也许那个哑奴是我想探解的,只是,如果真的不如所愿,那种心情,难何承受呢?
照例忙着巴家事务,有关百里公子的求婚全当不闻。但事情总会到来。百里家的马车如约而至。带着丫环仆人看着大门口人数众多的迎亲队伍,心里暗自冷笑。
一个个虎背熊腰的侍卫虎视眈眈,这阵势哪是迎亲,抢亲更为直接些。
百里公子骑在大马上,笑看着立于门口的我,满脸的不可一世。一副你今儿不上马车就不可能的样子。
“百里公子,那些答应你迎娶的人,我怎么一个也没看到,你总要找个证人出来是吧?”压下心底的怒气,平静问他。
“八字筒在此,你能不嫁吗?”他举起一个描金的竹筒,极是得意。
“八字?先去问下众宗亲知否我八字再说,可是现下我怎么一个宗亲也不见了。百里公子,你今天到底是要娶谁呢?”看了眼急急赶到的二少,接着问他。
“当然是你,今日不娶到你我是不会甘休的!”
“那公子可否借我看下八字筒,对下里面的八字?”
“看就看,我还怕你在众人面前灭了这东西吗?”他把东西递于侍卫,连环接过竹筒。
“我说清夫人,郡守之子要娶你,可是天大的福气,你可不要……”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彩衣妇人,语意深长说道。这不是久未露面的藤氏还有谁。此类事也不可能少她。
不理她,只是打开八字筒,看着里面的竹片。有意无意把竹牌向下压,眼尾瞟到二少“不经意”的目光,暗知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就不知二少是否能意会我的用意,突然想到,一人力单,多人成众,我的无意,想必连环也有所查觉。
“百里公子,你确定这生辰是对的吗?”特意小心问他。这生辰自然是对的,里面的八字也记得很详细。
“那是当然!”
“连环,我的生辰你可以是记得的。报出来大家听听!〃
随着连环报出我的生辰,百里公子神色一变,围观的人还是不明所以。
“噫?这与筒里不符呀?百里公子是不是搞错呢?还是我的贴身丫头记错了我的生辰?”看着百里公子笑道“只是这筒里的八字是何人的,我可真不懂了!”
“清,是不是宗亲他们搞错呢?”二少也连声附和道。
“宗亲他们会搞错吗?”
“有时老糊涂了,是会搞错的。”二少很认真的回我。
“那这个生辰到底是何人的?”
“我没看到,不知!可能是宗亲们为了个玩笑,所以有意如此吧,大家都知道百里公子,喜欢与人玩笑的!”
“哦?是嘛?”我与二少一唱一和大声谈着。“可是我们府里真有辰时所出生的人吗?”
“清,你没看错?府里辰时出生的人可不少,如果没有记错,藤氏也是辰时所生,不过她是己酉日的!”笑看二少清楚报出了生辰。现下变脸可不只是百里了。原本风光的藤氏根本没想到二少会报出一个“原本”是她的生辰。只到二少又报出年份后,她看向百里公子捏紧马鞭。才明白是着了我们的道。可是围观的人可是很清楚,二少是没看竹片的,我举向众人的竹片又写着“正确”的生辰,举牌的角度,不但二少看不到,连环自然也是看不到的。藤氏是二少的原妻,不可能记错她的生辰。这多种巧合之下,众人微笑点头,都是“明白”了。
“大家现下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众人连连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同时给众人解了惑,巴府哪可能把我嫁出去,让我为了别家做事,清夫人的能力他们可是有目共睹的。
“二爷,宗亲把藤氏再嫁,你就没有异议?”
“宗亲们的决定,我哪敢有所异议?要尊敬长者的决定嘛!看来宗亲们决定巴府夫人嫁于百里公子,可能没有说得太明白,因此闹出此等误会。现下,我当然会按他们的决定行事。来人呀,请夫人上马车,好生看护,这路上人杂,喜庆之事不能出意外才是。”二少很“认真”回答,又仔细吩咐着下人们做事。
“巴贺,你敢?”
“未来的百里夫人,这决定可不是我巴贺说了算的,这可是巴家众宗亲的决定,我早已与休书与你,但宗亲依然可以为你的终身负责,百里公子可是郡守之子,你刚刚不是说过,能嫁与他,可是福气。现下八字已合,你就算不想嫁也不可能了。”二少冷静分析道。
“这八字可不是我的,你满口胡言!”
“我胡言也不可能没看到字就能报出竹片上的八字吧,连年份也报得清楚明了?大家可都是明眼看着在,我有没有胡说,可不是你说了算。你不想嫁你就直接说。你不是常常唠叨百里公子人面兽心,难道不会是真的吧?”
藤氏迅速瞟了眼气极的百里公子,指着二少直道“你……”
“百里夫人,错过吉时行礼可不吉利哟,您可要三思而行呀!”连环也语重心长道。
“死丫头!”她真是气不知从哪出,又想上前打人。
“百里夫人,请上车上,今日可是您大喜之日,您也不想出什么意外是吧?”看着上前的二侍卫,我笑道。“您就请吧!”
吕不韦病死的消息最终还是传来,六月开始大旱,庄稼全旱死在地里,不知不觉十二年夏季到来的这样快,也过得这样慢。
听着管事们报告各处的收支,抱着罗敷,用木片小心把粥送她到口中,近二岁的娃儿,生得粉嫩,双眼一会认直盯着我手里的木片,张口求食,一会又小手指着我腕口襟边上的白玉兰,嘴里“发──发──发──”叫着,眼里有着兴奋与新奇。小嘴里开始长牙,开始说着简单的词语,大多时候她乖巧又寡言,但极粘游逸。
“大旱时节,今年的地租能减就减,巴家现下再也不用地租来活,丹场早已走上正轨,若是再过旬日不下雨,开东场的粮仓放粮……光是放粮也无法解决这些事情,还真是治标不治本……”把女儿交于一边的惠娘,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色,西边有几片浮云,看样子,下雨的事也不是一二日可以解决,那些巫师天天求雨也没求出个所以然。要是能到现代,人工降雨也不行的吧。
“把小姐送到游府吧,今儿要去南边涪田村看看灾情,天这样旱下去,大家都没法活了,丹场那边,要小心工人们解暑的水汤。”叮嘱着管事们今天的事情。看着要准备随我出门的连环,仔细想想,又说道“你今日还是不要跟我去了,反正也不太远,西丹场你去看下!”对她使了个眼色,近日传闻一些古怪的流言,似是从西丹场出来的,连环去先去打听下也好。
“是!夫人!那奴婢去准备些水,好让你车上用!”行走几步,又回头“要不,我去把秋姨给您叫来,让她陪你去!府里这些小丫头,我实在不放心!”
“今日不带丫头去了,反正不是太远,有侍卫就成!”笑着摇头。这些丫头,好似没有她们的照顾我就不能活一样。虽说多年来,在她们的照顾之下,成了一个事事不用动手的大夫人,但也不是个米虫。
“那奴婢给你放些东西到车上!”
“嗯,天色不早了,你也小心,去二爷那里回声就早去早回吧!”看着她突然有些牵肠挂肚。提到二爷,心底又暗自叹气,他似乎越来越分不清我与他的关系仅仅只是叔叔与嫂嫂的礼遇,过多插手我的事情。这巴府里,我的动静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坐上马车,打开车帘,早晨的阳光并不炽热,但空气中有不寻常的闷。这雨什么时候才下得下来啊!
二个侍卫扶我上车之后,跳上马车,挥起马鞭,马车在晃动之下缓慢开行。他们的头上,依然雷打不动戴着竹笠。这样热的天,个个穿着严实不说,还时时顶着这重重的竹笠。难道古代的人,就这样不怕热?
福田村离巴府并不远,只要越过二个山头就到了。不过这二个山头林木茂密,大道两旁常有兽类行走。看着两边游走的林木,由于长期干旱,本是树木翠绿的季节,现下大片泛着不正常的黄。脑里浮现一些丫环婆子的碎语,这旱就是天来示邪的?八月暑天,身上还是不由打了个冷颤。
近日满天飞的流言闲语。到底是什么人在传?有何目的?
是藤氏一伙吗?自从那日不甘心,满面怨恨上马车进入百里府之后,她并没有任何行动。是静中观变,还是从此沉寂。这些都是谜。只是当初的决定,虽是解决我不入嫁百里府,但真的是我胜算了吗?也许只是给百里,蒙执他们几只虎安加上翅膀,让他们如虎添翼罢了。山头那只蛰伏多日的黑里虎也会有什么阴谋吗?
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又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微微变暗的天。天际飘着大团的乌云,但无风。看似要下雨的天已维持几日,有云,但雨却始终落不下来。
马车行走多时,到了一条狭长马道,这条处于二山之间的路,是特殊地理条件形成的,活象一座山用刀从中间劈开,留下二里多长细长的狭道。
空气里散着树脂的甜香,还夹杂着点焦糊味。
二峰之间,仅有一马车的距离。所以此时,霍郎骑马前去探路,用于避免对面驶来的马车错开。
树脂甜香味越来越重,坐在马车上四处张望,天上飘起了大团如棉白云。有风起,林中鸟兽呜,空气中有着不安的骚动。车厢前的马也开始提蹄低鸣。
这是怎么呢?我疑惑看向车夫还有那马上侍卫。
“夫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