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你真的会回巴家吗?”
“除了回巴家,我还能去哪儿?放心吧,至少我现在不会逃避我的责任。所以也希望二爷你不要逃避!”哎,就算逃避也只会去逃避我与他之间那几分暧昧吧,这次回枳地,我还能如以往那样平淡吗?
他坐在几前,低头不语。
“二爷,我先去和公主商量下,争取她的同意!明日就要起程,你也先去休息吧。”起身,走向屋外。
站在廊里,眺望远处宫殿,在夕阳斜照下,片片生辉。如此美丽的地方,却不是我清能容身之地。
门厅处传来嘻嘻哈哈说笑声。是柳芭莎与混提尔达,他们又疯狂购物回来。身上没有钱的柳芭莎自是捉住着有钱的主儿,天天奔于市,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逛的。也许爱买东西是女人的天性。微加发展,我也会是个很厉害的购物狂,只是没机会象柳芭莎那样不用顾虑太多罢了。
“清,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有事的吗?”柳芭莎跑过来,把包袱现于我面前,“你看,我今天又买了好多东西。”
“呵呵,我正有事找你了,我们去房里说去!”微笑着看喜气的她说道。
“走吧!明天就要走了,我正要送你东西了!”她随手把包袱扔给一旁不语的混提尔达,拉着我的手,就走。
任她拖着,不免苦笑。一定要这样风风火火的吗?
“咦!混提尔达,你怎么还不回房收拾东西,明天就要走了!”柳芭莎看着跟进屋的混提尔达说道。
他放下包袱,对柳芭莎说了几句匈奴语,然后就看到柳芭莎嘟着嘴儿,一屁股坐到几前不说话。我抬眉看她,想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混提尔达又说了句。看那脸色,似有威胁之意。柳芭莎又气鼓鼓的回了几句。二人一来一回,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谁叫我不懂他们说的了。最终二人都不说话了。
“你们可以先听我说几句吗?”看他们二人都不言语。我轻声说道。于是说了有关计划,征求他们的意思。
良久柳芭莎点了点,抓起包袱,说道“清,我先回屋去了,反正我们还有时间在路上说。”又转身瞪了混提尔达一眼,奔出门外。
“过来!”他铁青着脸,低声命令道。
缓缓移过去,也是对不起他。从塞外远去枳地接我,又转奔咸阳,结果只是最后知道我会回巴家。
“你没有要向我解释的吗?”他冷冷问道。
“对不起!”
“只有一个对不起吗?”
“柳芭莎,是很好的姑娘,你应该珍惜!”我头垂得更低。
“她再好也不是我想送弯刀的人!”
“我……”
“记得明天一定要把弯刀佩戴在身上!”说完,黑着脸走了出去。
这是债吗?
二爷带着大队人马,中间自然有丫头打扮成的清夫人,又顾了十来个武士,极为壮观。我和连环穿着胡服。头发被编成好多小辫子,但却不同于现在回回的发式,一般三四根小辫用丝带绑起,最后编成二根大辫子。为了掩饰我的朱砂,还特意在额头缠了丝带做装饰。匈奴女服也较为不同,下面穿裤子,裤子外面搭条短裙,马背上的民族的服饰自然要适应平日生活。
在小昭她们面前,展示我的新服饰,转圈,跳跃。
“夫人这打扮还真成了一个外邦姑娘了。”
“这衣服穿起来好怪呀!”
“应该穿习惯了就好!”
“呵呵!”
但终要分散行走,二队人马就在人数极度反差之下,出了门。
二少与混提尔达在门口告别,也自是提醒有些人,二队人马即将离城。垂首立在公主身后。自从昨日混提尔达知道我要归返巴家后,就不再理我,就算紧盯着我把弯刀放入包袱里也没有一丝表情。哎!是真生气了。
灼灼的目光扫过来,是二少。瞟了眼,又恭敬低头。众人都叫他二爷二少爷,我仍然偏执的去叫他二少,只是希望只心稍稍有些不同罢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终是要离开这个繁华之都。公主,我,连环三人坐在马车里,混提尔达的二个侍卫早已昨日出城,在城外等待,这样吴达巴仁打扮成侍卫才不显突兀。
车到北门,有兵士上车检查,我们三人静坐马车上。
“清,一路保重!”
“嗯!”我望着兵士打扮英姿勃勃的蒙恬,激动万千。
“大王要我代他说珍重,说有一日终去接你,怕有人跟踪,我下车了。”说完,给我个微笑,关上车帘,大声吆喝“放行!”
透过帘缝,看到高的城墙,一步步远离。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有过的了。我想不起来。
离城门大约行使二百米左右,我吩咐吴达停车。连环忙扶我下车。
混提尔达不明所以,骑马走过,看着到处张望的我,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在等人!”人来人往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等什么人?”
“我要等的人!”还是到处张望。
“不要在太阳下站太久,要等去树阴下,我们不能耽误太多时间,时间太久容易让人起疑。”说完下马,走到一边树阴下。
“我只等到辰时过就行。”低语道。然后跟了过去。
眼看辰时已过,还是没有。正午气候炎热,没有多少人出城。
“清,你到底等谁?都过了半个时辰了。” 柳芭莎也爬下了车。
“只是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我们上路吧,辰时早就过了!”小声说道。直直爬上了车。靠在连环身上闭眼不动。虽然是一早就知道的结果,还是失望。大哥哥,你做你的樊於期,我做我的清吧。
“清,你不舒服吗?”柳芭莎问道。
“可能这些天都没睡好,困困的,柳芭莎,我先睡会,有什么事叫我!”
“也是,不过坐这马车又慢又难受,今天晚上到了驿站,我去买匹马,还是骑马走着自在。”
“我不会骑马,第一次见到混提尔达时,我乱动,结果都被他砍晕了!”勉强提起精神回答道。
“清,你怎么这样差?”她一副看白痴的眼光。
“这叫人无全能呀!”我呵呵傻笑。虽然心情极度低落但也不能用来去影响她们。
“对呀,我们夫人是很厉害的人,特别是管家,巴家整个都是她一个人管!”连环一脸的崇拜。
“连环,哪有你这样夸人的!”
三个女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车帘猛然被拉开,混提尔达挤了进来。三人一时有些发呆,他不是骑马的吗?怎么也想坐马车了?
“刚刚过去三队人马,十分可疑,也就是说现在至少有二十人以上在注意我们。”他严肃说道。
“怎么会这样多!”对方二十多人,我们三男三女,这可怎么办,不知道二少那边情况怎么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巴二爷那边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全集中在这里!”他冷静分析道“你的北上行动,有多少人知道?”
“巴府不可能有人告密的,大王对夫人这样好,也不可能,蒙公子更不会!”连环插嘴道。
“所有人都不可能出错的呀!”我喃喃低语。想不出一个可以背叛的人。“啊,不可能是……”我惊叫道。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的,他那样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去做。“是不是刚刚我们在城外引人注意了?”我仍努力辩护着。
“就算引起注意也不可能这样快这样大批人马!”他冷冷说道。
一时,众人无语。
“我们现在加快速度到驿站,然后弃车,骑马分散走,可能天一黑他们就会动手。”他淡淡看了我一眼,低声命令道。
“右屠耆王,清她不会骑马!”柳芭莎强调道。
“我知道!”他冷冷道。
柳芭莎马上又回了一句匈奴语,二人又让我们听不懂了。我却没心思关系他们二个吵什么,只是想着,他不可能出卖我。
“混提尔达!”我低声叫唤。
“叫我混!”他命令道。
柳芭莎吃惊望着他,又看看我。
“混……要不,你和柳芭莎按你们的计划走吧,吴达,巴仁还有连环,他们身手都不弱,我们自己逃吧,这样不会连累到你们!”
“嗯!夫人说得对,我们三个会保护夫人的,公主和王爷自己逃吧!”连环附和道。面露生死与共的决心。难道我又要连带他们吗?
“你看上去身手不弱,但是要知道清不会骑马!现在算上拉车的马也只有五匹,一会天黑,再加上地形不熟,你们三人自己都不一定能保命,还怎么能保证到她的安全?”混提尔达冷冷看着连环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逃命,而不是义气用事。以你们三个人对付二十多个高手,完全自不量力!”
“那说你怎么办?”柳芭莎问道。
“我们六人分三路,不同方向逃,躲过追兵,然后陇西汇合。”
“陇西?”那不是与匈奴边境了吗。真是南辕北辙了。
“对,现在回蜀地一定众多埋伏。只有送死。”
柳芭莎突然用匈奴语问了一句,混提尔达马上点头,柳芭莎又咕哝了一句。他们到底有什么话不让我们知道的了?
“公主的骑术不错,所以,可以自己骑马,吴达与公主一组,适当时候公主要提醒吴达,也就是公主负责保护吴达,连环与巴仁一组,你们二个都有功夫,逃起来,相对简单。清与我走,到了驿站,若登与蒙顿跟随我们……”
“我怎么可以跟你一起走?”我弱弱抗议道。
“有关到你安全,闭嘴!”他不耐烦道。至于这样霸道吗?完全都不听别人一点意见。
生死关头,一切争执都有些苍白无力。内心忐忑,又不得不顺从这唯一的逃生方法。车到驿站,与他二个侍卫接应上,然后分三路逃。沿途刀光剑影,险象环生。每日他用腰带把我捆傅于他背后,骑在马上奔跑打斗。他们三人已是遍体鳞伤,马力也到了极限。
天上乌云滚滚,前面一条十来米宽的小河拦住了去路。他们面色一喜。众人下马,牵着马在水里浅处沿河向上游行走。他一手拉马,一手牵着我的手。
“我们在水里走,是要消灭痕迹吗?下雨也可以帮我们大忙吧!”我小声咕哝。这些天他都不理我,开始时,任我说多少话都不看我。后来就算我有想说话的欲望,也只能小声咕哝给自己听,他的二个侍卫更是只会说匈奴语。更无从聊起。
“你们伤口再不好好处理,就会发炎化脓了,天气太热了,细菌多!”脚闷在皮靴里好些日,又肿又疼,脚底还磨出好几个水泡。要不是他一手拉着,早就跌水里了。
“身上臭哄哄的,都好多天没有洗澡了,要是能好好洗个澡那多好!”哎!有些做白日梦。谁说女人身是香汗淋淋,现在身上重重的汗酸臭,天天趴在他身后,臭死好了。不过他身上也好闻不到哪儿。
“有点象万里长征,可惜没有皮带吃!”大雨打在头上脸上,有些生疼。谁说在雨中行走是很浪漫的事情?
他一把抓过我背上的小包袱,背到了身上。
“我自己可以拿,你身上还好多处伤口了,再不处理会恶化的。”我大声说道。没有回应,难道雨声太大,听不到?低头紧跟其后,艰难在水中行走,雨水落到河里,起了一个个小水漩,河水也有些上涨。
几人借着雨势,在大雨中踉踉跄跄,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终于上了岸,二个侍卫严肃的脸终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