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双血红,比那夜空里的寒星还要多,还要亮。
血目一眨也不眨,就这样瞪着,慢慢变大,再变大,与其它血目相接触、融合……
天地间一片血色!
可竟是奇红无比的血液灌满了世间,在流动,无序地流动,或向左、或向右、或向上、或向下,不规则地扭曲流动。
如意发现自己被血所缠绕着,眼睛有些昏晕,头也疼得厉害。
如意抱紧脑袋,希望这样能够缓解疼痛。
就在这时,一只奇大无比的眼睛在这漫天漫地的血海中睁开,相比之下,如意渺小的就如一粒砂子。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咝鸣声,这声音是如此的强烈,像一把尖尖的细锥扎入大脑里。
“啊……”
如意疼得一下子坐起身来,张口喘着粗气,全身感到汗湿津津的,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只是周围不再那么黑暗,而是有少许的光线射了进来,这里只能称得上是灰暗。
如意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第一的感觉就是空阔,寂静。
好大的一间屋子,简真就如同一座客宫殿一般,只是这屋子里空空如也,除了四壁与顶棚,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微弱的光透过窗棱中的孔洞照射进来。如意走到门前,这门也是非常的大。如意推动门,触手感觉沉重,像是千年未曾开启,厚重的门板“嘎吱——”地开了。
天空阴沉着,灰蒙蒙的一片。
如意被屋外的景物惊呆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正方形广场,长宽约有三百丈,汉白玉铺砌的地面,地面上雕刻着盘结一起的四条巨龙图案,每个龙头分别冲向一处建筑,成有序循环图形,只是这图案实在是太大了,如意根本就没有看清。远处,在广场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建筑,上下高约五十丈,左右宽约一百丈,气势恢宏。而透过这巨大的建筑,同样巨大的建筑的屋顶也是一座连着一座,无边无尽。同样,无论是广场的左边还是右边,都是往复循环的宫殿般大小的建筑。
不知不觉中,如意感到自己好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向前走了几步,手扶在了汉白玉的栏杆上,眼角余光之处,发现身后这座建筑东西两个方向好像没有尽头。
如意慢慢转过身,已经预感到身后这座建筑的宏伟。
已经展现在眼前了,如意就感到它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它是如此的巨大,以致于如意根本就无法看清它的全貌。
得有四人合抱粗细的大柱子,漆着红漆,光滑锃亮,一共有九十九根,向东西两个方向成一条直线延伸开,撑着廊檐,而更多的特征,如意已经看不过来了。每一个木棱、每一个横梁、每一扇门上,或雕或画,都是精美绝伦的图案,有人、有花、有鸟……许多许多数也数不清的东西。
这,这分明就是……一座宫殿。
如意彻彻底底懵了,这到底是哪里?怎么一夜之间,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雪山呢?草地呢?牛羊呢?还有昨天晚上睡觉的那间小屋呢?都哪里去了?
如意踮起脚尖,努力向更远处望着,可是除了一座比一座规模更加宏伟巨大的建筑屋顶之处,连最高的雪山影子都没有看到。
难道这是幻觉?
如意伸出手来,摸向身后的宫殿,触手极有质感,如意使劲推了推,坚固,丝毫不为所动。
是真的。
可是,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安静极了……
如意环顾望去,空旷,空旷,空旷……实在是太安静了,这种飘渺的寂静,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有人吗?”如意高声喊道。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有人有吗人有……”回答他的,是一片回音。
如意走下台阶,跑向广场中央。站在广场中央,他才感到自己的渺小,如苍海一芥,再看四周,都是同样巨大、一般样式建筑。如意就感到四周都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就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从那座建筑前跑下来的了,觉得每一个都是,可每一个又都不是。
没有办法了,如意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奔跑过去,推门而入。初入眼中的,是与自己出来的那座宫殿里面一样的空旷巨大。如意想穿房而过,当他推门而出的时候,不禁又惊呆了。
是同一样巨大不可思议的广场,一样刻画着四条分头相结的巨龙。
往左边。如意奔向左边的那座宫殿。
进去,同是一样的空旷巨大,如意没有管那许多,当他穿过宫殿,又是一窒,眼前仍是一片大的不可思议的广场。
右边。
前边。
左边。
如意甚至返身回到刚出来的那间宫殿,又从刚进来的那个入口出去,还是一般。
每一个宫殿的出口前都是一样巨大的广场,而每座广场的四周又都是一样大的宫殿。
究竟哪里有尽头,哪里才是真正的出口?
如意抬起头看着天,天空依然灰蒙蒙的,太阳不知躲到了哪里。
“我该往哪儿走?”如意问自己的内心。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如意猛地一惊,这声音,是哪儿发出的,是天上?是地下?还是自己的内心?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像是一声惊雷,在如意心中豁然炸响。
“弟子,明白了。”如意双手合什,默然低颂。
盘膝而坐,开口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周围的宫殿如幻影一般全都消失了,就像是堆积起来的尘埃,随着一阵风风,纷纷扬扬地被吹跑了。
那股风还带走了满天阴沉的乌云。
风中夹着野花的香气,绿草的芬芳。
如意睁开眼睛,这个世界变了模样,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草原,根本就没有尽头。
阳光明媚地照射着大地,大地上生机盎然,许许多多不太引人注目的小野花,争先恐后地开在绿草之中。
“呵呵,呵呵……”远处传来一阵银铃的笑声。
如意寻声望去,那是一个多么熟悉的身影,赶着羊群,穿着一身火红的藏服。
是娜雅!
如意的心,立刻激动起来,急切地招起手喊道:“娜雅——”
远处赶着羊群的娜雅转过头,笑意更浓了,是那么的迷人。
如意想要到娜雅的身边,站起了身。
一阵浓浓的困倦睡意袭倦而上,娜雅的身影渐渐模糊了,绿色的草原,蔚蓝的天空,在模糊中晃动。
如意抵倒不住这突袭而来的睡意,刚站起来,又倒下去了……
最后登陆
第二十三章迷失
漫天漫地的血雨,漫天漫地的喊叫,是刀,是火,是厮杀……
一个母亲,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跑来,她抱着孩子逃避身后的熊熊燃烧、恶贯满天的烟火,身后无休无止、兽欲横行的战争……
她在逃避死神的追捕。
她在奔逃、奔逃,前方就是生命,前方就是希望……
抱着孩子的双臂搂得更紧了。
前方的路,遥遥漫漫,但她只知道逃,也只有逃。
然而,死亡也紧随其后——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挥动着钢刀在追撵着她。
如意看着那个奔向自己的母亲,不顾一切只知道逃的母亲,在用自己仅有的力量躲避着身后的死亡。
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抱着孩子的母亲飞跄而出,但在这一瞬间,那伟大的母亲为了防止摔到怀中的孩子,竟然在空中完成了一个转体的动作,使本来前胸向下后背向上变成了前胸向上后背向下,然后,重重地摔下……
孩子虽然没有摔着,但还是因为惯性的原因而发出了啼哭。
“哈哈哈……”那个男人终于趁此追了上来,发出邪恶而狰狞的笑,举起了手中明晃晃的钢刀。
那把明亮的钢刀,还挂着一两道未干的血痕,不知有多少条人命已被它所吞噬,而且此时在火光的映照下,它更像一把活醒过来的邪魔,舔着嘴唇,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无辜的生命。
如意急忙挣扎着,想要救这对母子,可是自己却像一个塑像一般,只存在着意识,却一动也不能动,自己的大脑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竟像一座大山一般丝毫不能为自己意识所动。如意又急又气,可还是不能动得分毫。
一股鲜血,飞溅而来,溅得如意满脸满身,如意顿时惊呆了,那股鲜热的血,迅而变得冰冷,咸腥粘粘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吐。
那个杀了人的男人,举着刀,像是得到了杀了人之后的某种快感,狰狞得笑着,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一眼就看见了如意!
他举着刀过来,可怕地笑着。如意挣扎着,努力想使自己的身体动起来,但无论他怎么样,这身体就是不听指挥,像是一台死去的机器,只有意识有活动。
那个杀人杀红眼的男人,挥起了刀,“呀——”地叫了一声,手起刀落……
动起来,动起来,快点动起来……
“啊——”
如意感到自己像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身体猛地一哆嗦,醒了过来。
脸上有刺刺扎扎的感觉,眼前是一片晃动的绿叶,上面是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安祥的飘荡着。
如意感到有此微冷,挣扎着坐起身来,全身感到又酸又软又累。从草原深处吹来的风,在茂盛的草地上荡起一****的涟琦,也让如意本来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如意望着这茫茫无尽的草原,视野之内没有山,也没有河,只是这遥遥无际的草原,四周与天相接。这又是哪里呢?
“娜雅。”
如意突然想起了娜雅,就在他控制不住地要睡着之前,他看见了娜雅放羊时的身影,可是娜雅此时怎么没有了,她能躲藏起来吗?
如意焦急地向四周寻望着,一马平川的草原,一览无余,可是根本就不见娜雅的影子。
这是哪里?
这里不是昆仑,因为这里没有洁白的雪山,没有清澈见底的水流,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这到底是哪里呢?如意记起了,就在自己颂《多心经》时,所有的宫殿消失了,才出现这无边的草原景色,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而且怎么还会看到娜雅呢?那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还是有些困惑,难道自己还没有脱离虚幻之境吗?
于时如意又静下心来,盘膝把那《多心经》又默颂了几遍,可是周围仍是无尽的草原,微冷的风从茫茫的深处吹来,带着一丝畅意淋漓的声音。
这次竟然是真实之境。
别无他法,如意只能起身寻找到道路,向着茫茫深处,无际无垠的天边寻找。
如意在草原上漫游了三天,可是丝毫没有道路的影子,更令他奇怪的是,这三天里,他竟也没有看到一座山、一条河。甚至连一座小土包也没有,一条小泉流也没有见着。渴了、饿了便食用一种大小如盅的花朵,里面甜蜜多浆,因此倒也不会因为饥渴而变得虚弱,反倒因为食用了这等奇花,精神陡长,不觉得困倦。
可是三天后,如意总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回头望去,什么都没有。可是转过身,那种感觉又至,又回过头,仍旧是没有。
好像有人在说话,这声音给人的感觉很远,又很近,甚至是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是上是下,是左是右,是前是后,窃窃私语,嬉笑一片。如意总觉得这不肯露面的人是在嘲笑自己,可是为什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呢?
没膝深的野草,郁郁葱葱,可是这草原之上,除了偶尔因刮过的风带着急切的声音外,再无其它声响,甚至没有小鸟的叫声,没有虫子鸣声。此时如意才发现,这草原上,除了他,可能就是这漫荒无际的野草是有生命的。
如意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他伸手向天,仰起头——
“啊……”
一声长啸,但在这空旷的草原上却如鸟啼一般渺小。
风声依然冷漠地从身边吹响,像是一切都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没有发生。
这究竟是哪里,何处才是尽头?
凭空的,如意的对面出现了一个小僧,与如意一般的大小,一般的身材,一般的穿戴,一般的容貌。
“啊,你是谁?”如意脱口而出。
“我就是你啊。”那个如意微笑地答道,眼神纯和,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谎。
“你就是我?”如意重复着这句话,似懂非懂,了有所悟。
“可是你是从哪里出来的?”如意紧接着问道。
“从来处来。”
如意听了一惊,但见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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