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份杀意从何而來……
凉薄的唇瓣缓缓上扬。勾勒出一抹讽刺、不屑的弧线。
女子的妒心。就连堂堂冕下也不能免俗么。
“也罢。”眼睑缓缓合上。她若入得神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总归是能护上一护。保她周全的。
不对。
这念头刚升起。炎洛岚立时变了脸色。他早已决定舍弃前尘。不去理会过往种种。那女人的生死、安宁。与他何干。
朱雀浑身僵硬地趴在炎洛岚的肩上。不敢随意动弹。
呜嗷。主人居然会为这种小事乱放杀意。承认在乎那位真的有那么难吗。
好想告诉主人在月眠大陆上的种种。怎么办。
朱雀刚想张口。忽地一股无形的威压震得它精神海剧烈动荡。
仅仅是生出讲述的想法。都不行吗。好一个天地法则。
它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拿这制约毫无办法。想它朱雀何时吃过这种闷亏。
“小麻雀。你化形下山去跟在她身边。”炎洛岚终是敛去了心头那丝别扭。沉声吩咐道。
有小麻雀贴身跟随。即便遇到什么麻烦。他亦能立马感应到。
这样做不是为了她。只是因为她乃神殿选中的人而已。洠Т怼>褪钦庋
“好的主人。”朱雀当即答应下來。等到束缚散去。它便化作一道疾风飞下雪山之巅。
獒沃城
白衣女子宣布了冕下的圣谕后。便等着月浅曦上前來。随她一道前往神殿。可左等右等。却不见这人有何动作。反倒是一脸晃神地站在城外的雪地上。不由有些不耐:“速与我回殿中接受大帝洗礼。”
“敢问圣师大人。就我一人吗。我这些同伴……”月浅曦扬起一抹憨傻的笑來。
“他们未得允许岂能擅自入殿。”大圣师一副‘你在同我说笑’的口气。她能得冕下青睐。是三生修來的福气。如今居然还得寸进尺的想带着同伴一起鸡犬升天。真以为神殿是何人想去都能去的地儿吗。
月浅曦极是不喜她高高在上的态度。但神殿她必须得去。略一犹豫后。就做出了决断。
“你们在獒沃城等……”
“圣师大人。能否宽限一夜。让信徒等能与姑娘好好道别。”皇甫诺言洠У仍虑酬匕鸦八低辍9笆治实馈L确诺眉汀I踔链偶阜挚仪蟆
他想做什么。
月浅曦心中起疑。却也知道这人不会做无用功。便跟着附和。
“什么时候走。是你们说了算的吗。”白衣女子满心不悦。身上散发的寒气冷得像是冰渣滓。但转念一想。这人天赋不错。兴许往后在殿中有一番造化。卖她一个人情倒也不错。“给你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來神庙寻我。”
说罢。脚下的龙龟立即调头。在两侧武者的恭送下离去了。
月浅曦顶着四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将他们带到城中。在酒楼里要了个雅间。一边等着菜肴送上。一边问:“你有什么盘算。”
皇甫诺言不动声色地看了俞晴一眼。不是他谨慎。而是这女人毕竟是半道加入。有些事不好当着她的面详谈。
“南诀。初到獒沃城。你不和俞姑娘去街上转转吗。”月浅曦笑眯眯地问道。嘴唇一动。传音入密。“你先带俞姑娘出去。我和皇甫有话要说。”
南诀乖乖点头。以逛街为她添购些所需的棉衣、伤药为由。带着俞晴出门去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月浅曦悠然捧起茶盏。
“姑娘。您大可放心与圣师上山。至于我们可以暂时留在城中。等姑娘找到了要找的人之后。可用传唤阵。将我们传唤到身边去。”皇甫诺言低声说道。“这样一來。既不用惹神殿不快。又能达到去往神殿的目的。”
“传唤阵。”月浅曦是头一回听说这个阵法。“你仔细说來听听。”
“所谓传唤阵与召唤术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是。传唤阵需在所要传唤的人、物、兽身上提前绘制阵图。留下传唤印记。然后再在要传唤之时结阵。就可传到阵中。哪怕相隔万里。有结界阻碍。也能成功。”皇甫诺言娓娓道來。
月浅曦听得双眼直放光。有这种阵法存在。她如果偷偷在洛岚身上布下。岂不是就能随时将他传唤到身边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思太过明显。皇甫诺言一眼就看穿了:“传唤阵想要结成。除了需要布阵人修为高深。还需传唤一方心甘情愿做以配合。不然。在传唤时。若运气抵挡。阵法将会受到干涉。轻则失败。重则反噬。”
所以她心里那些要不得的小算盘。还是早点打消比较好。就这几次与那位大人打过的罩面來看。他能全心配合的可能性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哦。”月浅曦一脸失望。“原來还有这一出啊。”
低迷的情绪仅是一瞬就被她抛开。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反正她到了神殿随时能见到洛岚。能不能用得了传唤阵。也洠裁创蚪舻摹
皇甫诺言根据幼时的记忆。将布阵法仔细讲给月浅曦听。她在熟记后。立即为他和璎珞二人布下了阵图。
银白色的光芒汇入两人体内。在他们的手背上皆出现了相同的阵图。
“搞定。”月浅曦抹了把凉汗。“这阵法的确耗费修为。”
不过是布阵。就让她损失了五成灵力。
“等我弄清了神殿的情形后。再把你们传唤过去。”
“多谢姑娘。”皇甫诺言深深一拜。
“你这是干嘛。”月浅曦慌忙想把人扶起來。奈何他却执拗地不肯起身。
“姑娘的大恩皇甫永生难忘。”他知道。姑娘大可不必答应此法。传唤他们到神殿。她将要担上极大的风险。且他们实力远不如姑娘。去了兴许会是累赘。但她仍义无反顾的应下。这份情。他无以为报。唯有如此。
月浅曦无奈地笑了:“南诀嘴里不是常念叨一句话吗。我们是朋友。我或许实力比你们高。但有些事。如果不是亲手去做。就会失去意义。”
他心中的刻骨深仇。只有亲手报了。才能发泄。才能释怀。所以她从不说会替他报仇。
皇甫诺言身躯大震。士为知己者死。就凭今日这一席话。他这条命。便奉给月姑娘了。
眼看着气氛变得沉重。璎珞忙出声打圆场:“诺言。你快点起來啦。听姑娘的。洠Т怼!
皇甫诺言顺势起身。只眼圈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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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转眼即逝。月浅曦离开时。避开俞晴。在南诀身上布下了阵法。叮嘱他安顿好俞晴。还顺便打趣了几句。
“我不在。璎珞和皇甫定会腻在一起。你呢。最好趁这机会。和俞姑娘拉近些关系。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听到你俩的好事。”
南诀未经人事。被她这么一说。立马红了脸。
“什……什么好事。你少瞎说。”
月浅曦莞尔一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下楼。
“浅曦。”南诀忍不住唤了一声。
她疑惑地回过身來。
“你自个儿也要小心啊。”
“放心。我会的。”月浅曦自信满满地说道。抬脚步出酒楼。
來到獒沃城的神庙时。大圣师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她终于肯出现。阴云密布的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今后进了神殿。切记不可再耽误时辰。否则。谁也保不了你。”她忍不住训斥道。
月浅曦赔着笑。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见此。大圣师便洠г俣嗨凳裁础A熳湃顺呛蟮难┥阶呷ァ5比弧K墙盘ぴ诹瓯成隙小6虑酬卦蚴峭讲健
“圣师。我们要走上山去吗。”途径街道时。月浅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还记得在來到天镜之地时。引路之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嗯。”白衣女子漠然应道。
“这是为何。”月浅曦充分发挥了不耻下问的功夫。继续发问。
“时日长了。你自会晓得。”这人好生呱噪。白衣女子不耐地瞪了她一眼。
月浅曦讪笑一声:“信徒打小就这样。遇到不明白的总想弄个清楚。望圣师海涵。”
见她态度还算恭敬。白衣女子才开了尊口:“此乃神殿的规矩。初次入神殿。当徒步上山。以示对大帝的诚心。”
“……”我去。这和折腾人有什么分别。徒步上山就能证明诚心。不要太可笑好么。
月浅曦默默腹诽。但脸上却不显山水。
“原來如此。多谢圣师为信徒解惑。”
白衣女子微微颔首。冷冽的眸子掠过一丝满意。
神殿所在的雪山处于獒沃城后。足足有十数里路。路上不见任何武者。一眼望去。除了遮天蔽日的积雪。再无别的活物。
而那巍峨的巨山就处于这天地之间。气势宏伟。令人发震。
月浅曦失去了五成灵力。在这天寒地冻的天里走上不久。就隐隐感到了一阵冷意。
她一边调动灵力。一边分心吸收着空气里浓郁、丰盈的天地灵气作以补充。一心两用。
整整走了半日。才抵达了雪山山脚。宏伟的大山一如巨龙深渊。一眼望不到尽头。而在山脚处。则竖着一方石碑。上边用灵力攥刻的。是亚斯大帝生平的累累功勋。
第五百九十五章 攀山,任务艰巨
月浅曦走到石碑前。细细看着上边的字迹。这石碑就明晃晃树立于大雪中。无任何的遮蔽。但碑上却不染一点雪花。干净、光滑。且散发着一股威严、沧桑的历史感。
若是月眠大陆上的普通百姓來此。也许看不出什么玄机。但以月浅曦现在的修为能清楚感觉到石碑周围布下的结界。
那股威严感直逼人心。一旦武者心智不够坚定。甚至会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來。
是因为这字吗。
她微微眯了眯眼。逐字看下去。而脑中也随之出现了字迹。
荣宁大陆元年。亚斯大帝一力独战超神兽火系瑞兽。力保天镜安稳;
次年。炼狱之害妖兽作乱。民不聊生。亚斯大帝闻得此讯。出关镇压;
……
种种功勋不论大小。皆印刻在石碑上。
月浅曦匆匆一览。心中忽地涌上一股豪气。
“嗯。”大圣师面露狐疑。神殿曾从天镜之地挑出无数人入殿中伺候。但这些人但凡到此。看过大帝的生平。莫不是震撼、佩服。可这女人竟会气息絮乱。且似乎还流露出了熊熊战意。
失态不过一秒。月浅曦就将心中翻腾的情绪摁下。连带着那股外露的战意也一同散去。
她是月眠大陆的灵帝。傲视群雄。是站在大陆顶端的存在。
而亚斯大帝同样如此。面对着这样一位绝世高手。她有佩服。更多的却是想与之一战的冲动。
好在她还记得此处尚有旁人在场。要是叫神殿中人知晓她想和他们心目中堪比神明的存在交手。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错觉么。
圣师极快就将疑惑抛在脑后。诚如月浅曦所想。在她眼里。这世上胆敢生出与大帝一较高下之心的人。不可能会有。以至。她竟把月浅曦方才的失态归咎为初次亲眼看到大帝的功勋记载而起的波动。
“之后的路。你需独自去走。两日内若不能上到山巅。你将失去入神殿的资格。”圣师冷漠地说道。“此乃神殿历年來的规矩。”
走到山顶。月浅曦摇了摇头。将脑中漂浮的字迹甩开。抬眸仰望这一望无际的高耸雪山。
如果只是单纯的爬山。对身负灵力修为的武者不算什么难事。可她却只给了两日时间。说明这山不是想象中那么好上的。
月浅曦刚想问个究竟。侧过头时。圣师已踏入了后方出现的空气漩涡里。
嘴角微微一抽。好歹给她一个问话的机会啊。
“哎。”她惆怅地叹了口气。得。爬吧。
终年大雪皑皑的雪山山脚。一抹单薄、娇小的身影正缓步上行。漫天飞舞的雪花染白了她的黑发。寒风凛凛。却无法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月浅曦走得很稳。步步坚定。
“咻”
她刚走了不远。一只小麻雀从上方俯身冲下。笔直地落在了她的肩头。脑袋亲昵地在她微凉的脸颊上蹭了蹭。
“朱雀。”它怎么会來这里。
月浅曦忙释放精神力在附近搜寻。洠苷业侥悄ㄊ煜さ钠ⅰ
明亮的眸微微暗了暗。不过转瞬。又打起了精神。
“是他让你來的。”
朱雀如小鸡啄米般乖乖点头。它的实力受到法则的压制。无法化形。更无法和月浅曦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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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它是朱雀。我很久以前结识的伙伴。”她笑眯眯地为两只萌宠介绍。
早已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两只魔兽互相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白萌萌的性子十分单纯。有些小孩气。但独独这会儿。竟乖乖的窝在月浅曦的怀里。时不时朝朱雀投去打量的眼神。又在它看过來时。怯生生缩回脑袋。
“呀。你今天怎么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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