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那么粗心,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病情!直到她开始浑身发热、呕吐,我才发现她的身体上早就长满了毒斑!已经是瘟疫的最晚期,即使注射疫苗也无力回天了!
全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粗心大意才让她……才让我们的孩子死去的!
天啊,但如果这是对我破坏别人婚姻的报应,那为什么不报复到我的身上,为什么要折磨我的孩子、带走我的孩子呢!?她是无辜的啊!
我的手颤抖得太厉害了,亲*的,请允许我休息一下,再好好说完心里最后的话。
亲*的,我的女儿死了。从今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去*,只有你。
可是,你是我的什么人呀?
什么也不是。
你从来没有认出我。
只是挺着你那笔直的脊背,从我身边走过,不停的走啊,走啊,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我知道,你那宽阔沉稳的肩膀上,背负着我所无法理解的使命与重担,你是不会为我这种女人停下脚步的。
我也不会去阻拦你。
只不过,女儿死了,从今天起,我又要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孤单。
我只希望你能知道……不,只是隐隐的感觉到就可以了——我是多么,多么的*你。
亲*的你,从来都不认识我的你啊。
我*你,但,这与你无关。
你今后一定要继续坚持你所选择的道路,继续……
对不起,我写不下去了。
我从来都不是个会说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的人,亲*的,我是个小女人,不懂国家大事,只知道*。
现在,我已经*得好累了。
就此搁笔吧,亲*的你啊。
保重。
——一个陌生女人】
啪沙。
手指不受控制的一抖,手中厚重的信纸随之脱落,沙沙的散落了一地。
一口气将长长的故事读完的艾尔文,眼前蓦地发了一阵黑,他猛地将头仰靠到椅背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双眼。
好久好久,才慢慢缓过神来。
彻夜未眠的大脑还在钝痛着,如今,又像是闯进了无数条毒蛇在撕咬着他的脑神经一样,疼的冷汗直冒,痛不欲生。
他感到强烈的感情在内心激荡,信中的文字不断浮现在眼前,然后,组成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孩,那个朴素清纯的少女,那个美艳华贵的女人。
三张面孔混乱的交织融合在一起,最后变得模糊一片,怎么都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
他感到,自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按进了深深的水底,被水蛇缠住了脖颈,粘稠而窒息,眼见着即将就要活活闷死在这近乎喷涌而出的炽热情感里——然后……
嘭!
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人很无礼的一把推开了。
“三七分伯伯!”
清脆稚嫩的声音,简直像是天使的吟唱一样,救赎般将他从那绝望的水底一把拉了上来!
艾尔文喘息着从手掌中抬起脸,立刻就看到了一头明亮的金色卷发,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孩叽叽喳喳的嚷着什么,朝自己跑了过来——
「她像你,聪明又认真,学什么东西都又快又好……当她穿着雪白的绸衣,摇晃着粉色的裙摆翩翩起舞时,简直就像一个小天使一样圣洁美妙……」
“大伯伯你做人可别太不厚道了!我是答应了要帮你们译书,可也不带这样滥用童工的喂!那个坑爹的王国宪法上都有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全国公民都应享有每周至少一天的假期!加班可是要付三倍工资的加班费的!凭什么我就要每周七天无休无假还连个车马费补贴都没有的跟你加班啊!不干了啦!人家要休息!”
「她又像我,时而贪玩任性,又淘气狡黠,玩起恶作剧来,时常连我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喂!你倒是搭个腔啦伯伯!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听!”
「你看,她的嘴巴是多么厉害。明明才那么小,就总是语出惊人的让我都招架不住。」
“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好好安排个固定假期轮休表的话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哦!有没有在听啦,三七分……诶、诶诶?!”
奥拉双手环胸,气呼呼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被一直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的艾尔文一把抱了起来。
她被抱得双脚离地,悬在半空吓了一跳,正准备尖声大喊“救命啊杀人啦三七分伯伯终于兽。性大发要现出原形了呀!”的时候,却发现艾尔文将脸深深埋进了自己瘦小的肩膀里。
他的额头好烫,好像是发烧了。
但是抱着她的手臂却用力得要命,几乎把她勒的说不出话。
奥拉悬在空中手足无措的了一阵,忽然感到脖颈间,有几滴滚烫的水珠顺着她的脖子滑到了衣服里。
烫得她浑身一抖。
“……伯伯?”
奥拉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虽然还搞不清状况,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学着妈妈过去的姿势,用小手轻轻拍了拍艾尔文宽阔的脊背。
“不、不要哭啊,妈妈说过,男人是不可以哭的。”
“……啊?呵,男人也是人,为什么不能哭?”
“因为妈妈说,男人流下一滴泪,就代表着他的背后有一个女人为他流了一辈子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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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男人是不可以轻易落泪的。”
“……你的妈妈,真是个不得了的女人。”
“嗯!伯伯你也这么觉得吧!”
“一定……也很不容易吧?”
“……?什么不容易?”
抬起头,艾尔文看着女孩茫然单纯的眼睛,沉默良久,然后轻轻跟她说了句“没什么”。
刚刚看到奥拉不满的鼓起脸似乎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就再次被人一把推开了。
“团长不好了!——诶?奥拉小姐为什么也在这里?”
年轻的助手凯西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艾尔文轻轻将奥拉放下,再次直起身看向助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无波。
“啊,是、是有大事了团长!刚刚我给你的那些信你都看了吗?!”盯着艾尔文和奥拉看了半天的凯西这才像惊醒似的,再度慌张了起来,大喊道,“刚刚门卫告诉我,那里面参杂了一封来自西南瘟疫疫区的信啊!您碰了那个吗?该不会碰了吧!快、快点消毒啦,说不定会感染的!!!”
艾尔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旁的奥拉就大惊小怪的尖叫了起来——
“什什什……什么?!大伯伯你碰了有瘟疫病毒的东西又来碰我!?救命!凯西姐姐快把消毒水给我!!!”
“谁是姐姐啊!老子是纯爷们儿!”身材长相过于清秀的助手小子愤怒澄清真身!
“随便怎样都好啦快把消毒水给我!”
“这是给团长用的啊小混蛋!给我到后面去排队!”
“艾尔文叔叔才不会那么小气呢,让我先用啦!”
“为什么这种时候就突然叫人家‘叔叔’了!”
艾尔文苦笑着制止了两人幼稚的争吵,然后将乘有消毒水的玻璃缸搁到办公桌上,接过奥拉的手绢打湿,然后蹲下。身去,帮她一点点的擦洗脸和手。动作温柔轻细得让奥拉和凯西都直接呆在了原地。
“好了,擦干净了。”
擦完最后一根手指头,艾尔文抬起头,冲奥拉亲切的笑了笑。然后柔声说。
“那么,现在可以好好的去翻译制造图纸了吧?”
奥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呆呆的点了点头。
艾尔文脸上的笑容立刻刷的一声褪去,面无表情的抬头冲凯西吩咐道:“行了把她带去图书馆干活吧。”
“诶?啊,好的!”
“诶、诶诶诶?!!!等……还是要去翻译吗等等!不是说好了今天要给我放假的吗!”
艾尔文目送着奥拉被凯西连拖带拉扯出门,冷淡而残酷地告诉她:“从来没人答应过你那种事情。”
“混蛋!”
奥拉扑腾的手脚拼命挣扎,走廊外传出她模糊的叫喊声——
“我就知道!男人都是这幅臭德行!心情好的时候跟你你侬我侬看星星看月亮的,心情一变就翻脸不认人的叫你去翻译什么破制造图纸!男人什么的最坏了!”
“奥拉小姐拜托您闭嘴吧!”
嘭!
大门合上。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艾尔文长长的舒了口气,走到桌边,拿起水杯,才刚喝了一口,门却再次被敲响了。
“可以进来吗,团~长~?”
韩吉乱糟糟的头发从门外探了进来,冲他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容。
“韩吉?你今天来得很早啊,会议内容我还没有整理完……”
“不不,我不是来开会的啦团长,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今天可是月初的2号哟~”
韩吉笑着摇了摇手指,然后一脸暧昧的凑到艾尔文的耳边,悄悄的说。
“今天不是你定期给西南城区的那个神秘小姐送玫瑰花的日子吗?怎样,这个月要送什么种类的玫瑰,什么颜色怎么排列如何包扎?韩吉会帮你搞定的呀!”
“这次不用了。”
“诶?”
意外的,却得到了艾尔文冷淡的回答。
韩吉看到他垂着双眸,一边在玻璃缸里消毒洗手,一边淡淡的告诉她。
“以后,都不用再送了。”
“诶诶!?怎么这样……您不要放弃嘛!都追了这么多年了,再坚持下去一定能打动人家的啦!”
“不是的,她已经搬走了。”
“啊?”
“搬回老家去了,我不知道地址,所以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啊啊……真的假的!可恶!太可惜了!难得团长看上一个女人的说!”
“呵。”
见艾尔文追女人失败,韩吉好像比他还要懊恼,一边呼天抢地的挠着头发一边大骂那女人真没眼光,然后便嚷嚷着准备离去了。
这时,艾尔文却忽然叫住了她。
“等等,韩吉。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到中央的科研部去?”
“啊?是啊,怎么了?”
“那么再帮我个忙吧。”艾尔文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钱包,拍到韩吉手里,“替我到中央第三大街的礼品店里买一些适合老年人的补品礼包什么的,然后送到王国大街23号的府邸去。”
“哈、哈啊?第三……王国大街……等等,那不是团长你的老家吗!?”
“啊。”艾尔文点点头,见韩吉一脸又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赶紧先开口堵住了她的话,“不要多问,叫你送就去送。”
“呃……”韩吉苦恼了一会儿,又蛮不好意思的推送着想要把艾尔文的钱包还回去,说这种程度的礼物她自己出钱就可以了,就当孝敬二老,感谢他们给调查兵团生出了这么个好用的团长。
艾尔文却只是古怪的眯起眼睛,冷冷告诉她:“还是把我的钱包拿着吧,那种店里的东西,你就算是卖身也支付不起的。”
韩吉闻言惊恐的炸了会儿毛,然后嘟嘟哝哝着贫富差距真罪恶,收起艾尔文的钱包便离开了。
大门再次合上。
艾尔文独自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站了一会儿。
然后轻轻转动了一下左手手腕,一枚银色的十字形吊坠随即从他衣袖的最里层滚落了出来。
吊坠的链子原本似乎是条项链,在他的手腕上缠绕了三圈,当做手链戴在上面。
艾尔文默默凝视着那枚闪烁着圆润光华的吊坠,两秒,然后抬起右手,抓住吊坠的顶端猛地一用力,毫不留情的将其扯断。
银质的链条,在手腕上留下一圈深深的红色勒痕。
噗咚一声。
他将那条吊坠扔进了盛满消毒水的玻璃缸里,然后拿起旁边凯西遗落的、装满了消毒药粉的玻璃瓶,将里面的药粉一股脑儿全部倒了进去。
陈旧的银质金属在碰到浓烈的酸性溶液后,立刻开始嗤嗤的冒出一连串气泡,银色的表面很快就扭曲着布满了脏兮兮的黑色污渍。寂寞的沉在缸底。
“对不起……”
艾尔文凝视着那枚被腐蚀成一片焦黑项链,慢慢合上了眼睛。
用极轻的声音,仿佛在和心*的女人说着最亲密的情话般,喃喃低语——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伊莎贝拉……伊莎贝拉…赫西托尔摩德。”
那么复杂绕口的古老贵族姓氏,从他的嘴里念出来,却熟练得好像已经在心底呼唤过无数遍一样。
“但是,对不起……”
双拳紧攥,他站在玻璃缸边,仿佛悼念般垂首沉默了许久。
然后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信纸一张一张的捡起来。走到燃烧着微弱火焰的壁炉旁,将它们一股脑全扔了进去。
火花顿时轰然升起,瞬间就将那些满是泪痕与折痕的信件烧成一滩灰烬。
“这些信……这些事情,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赤红的火焰倒映在艾尔文的蓝眼睛里,竟也被凝结成一片冰冷的色泽。
他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坚定的咬牙低语。
“必须销毁!”
☆、55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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