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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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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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当跻身外姓四将之列,靠的则是陷阵擒敌之术,一来他乃幽州人,便弓马,善冲突,二来他有一双好臂力,换句话来说,便是天生神力。

“杀——”韩当自恃臂力过人,重达七十斤的大双戟带着风雷之声狠狠砸向华雄之头。汉代之戟,小枝多为单边,与古时长戈相似,而大双戟,顾名思义,两面皆有小枝。这种戟,分量更重,用法也更加复杂多变,持此类戟者,必是高手无疑。

华雄暴喝一声,毫不示弱,抬矟横挥,大矟化作一抹乌光,扫飞两支长戟后,撞上韩当之兵,霎时间爆出一声剧烈的大响,直欲震碎人的耳膜。

韩当吃不住冲击,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纹丝不动的华雄,一脸震惊,武艺技巧在他之上的人他见过,臂力在他之上的却极少极少。

华雄冷笑一声,左手举刀就剁,韩当急忙舞戟挡刀,再退一步。华雄得寸进尺,刀矟乱舞,起一轮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猛烈,韩当立时手忙脚乱的遮拦,想要反击都抽不出空来。

“噗嗤”华雄左手刀砍翻一名试图插手两人争斗的孙军士卒,大矟逼开韩当的同时,顺势再斩一颗级。与韩当交战,华雄尚有闲暇处理杂鱼,明显未尽全力。

华雄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使得韩当怒冲冠,双目如炬,这是他从军以来受到过的最大耻辱,下定决心即使同归于尽也要格杀对方。念及此,当即止住退势,反冲向前。

华雄不慌不忙的直刺大矟,当他以为韩当会格挡或退让时,后者却不躲不避,任由矟锋破开双铠,刺入心胸。

华雄神色一怔,他一生杀人无数,自寻死路的却是次碰到,他莫非疯了吗?

韩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在赌,赌自己能够避开心脏部位,事实上他做到了,矟锋刺中胸、肩之间,即锁骨下方,心脏上方。

“去死吧”韩当左手一把抓住矟杆,牢牢握紧,右臂挥戟疾斩华雄。

华雄心里一凉,急忙以刀硬抗,不想刀被戟枝锁住,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刀刃断为两截。大戟顺势刺来,华雄来不及躲避,正胸中招,喷血而退,跌倒地上。

第二卷负笈进京第三百一十六章到家

更新时间:20118182:12:52本章字数:7950

第三百一十六章到家

“喀嚓”一声脆响,华雄手中刀刃断为两截,脸上次浮出惊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性情竟然如此刚烈,不惜以命换命。

华雄措手不及下,戟锋呼啸而至,刺入胸膛,未免开膛破肚或被挑杀,强忍痛楚,向后倒退,戟锋抽出胸膛的同时,一抹鲜红随之喷溅而出。他一个踉跄,跌倒地上。

“我胜了……”韩当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向前迈出一步,便要斩杀华雄,然而一阵莫名的心悸袭来,体内血液几为之不流,使得他再难寸进。情知自己伤口距离心脏太近,受到波及,才会这般。

韩当心中感到极度不甘,明明轻而易举就可取得对方级,偏偏动不了。

华雄本以为自己会为大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哪曾想韩当不作追击,停在原地干瞪眼,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对方好心留他一命。

“难不成……”华雄笑了,因为笑得太过用力,以致连连咳血,但他仍然在笑。

下一瞬间,双方部曲一边将自己的主将送往后方,一边卖力追击敌将。争夺战血腥而混乱,韩当被送下城时已经陷入昏迷之中。不过华雄也不比他强多少,身体贴地,被侍卫架着拖行,期间又挨数戟,蹭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由此可知状况之惨。

“子豪,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董越看着伤痕累累的华雄,急问道。董越字伯远,其年在三旬出头,身长七尺余,体态健硕,方面大耳,形象威武。他是董卓的族侄,用兵稳重又不乏奇变,董卓对他非常喜爱,屡屡对外称他为董家的千里驹。

董卓今已年过六十,诸子皆幼,胞弟董旻平庸、侄子董璜文弱、女婿牛辅粗鄙,相比之下,董越无论能力抑或手腕,胜出不止一筹。

董卓犹豫的是,两者关系稍稍有些远。且,他如今还未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也许他能活到幼子长大呢,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

华雄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喘息,扯了扯嘴角道:“一时还死不了。娘的大意了,差点被一介无名小卒砍掉脑袋。”

“无名小卒?……”胡轸摇头道:“那人可不是无名小卒,他姓韩名当字义公,幽州辽西人,乃是孙坚小儿麾下有数大将。”

华雄闻言,铜铃似的双眼猛地一瞪,良久叹道:“唉都怪我轻敌,不看情报,如果早知他是韩当,必不会轻敌,一早将他斩了。”

“……”胡轸左脸微微抽搐,他固然清楚华雄勇健,但韩当堪为孙坚帐下第一猛将,梁县、大谷两战,有多少号称凉州猛将之辈在他面前一触即溃,甚至直接被斩于马下者亦不在少数。华雄能和对方拼个两败俱伤已算是不错的结果,若说轻易斩之,胡轸则是一百个不信。

董越对好勇斗狠不敢兴趣,使人将华雄抬下去医治,见胡轸紧紧盯着战场,便也望了过去。孙军攻城战,中郎将文聘立于城下协调诸部,城头上,黄盖负责排阵,韩当负责厮杀,分工明确。今韩当遭创,孙军虽受到一些影响,但指挥作战的文聘、黄盖皆在,不伤及根本。相较而言,董军受到的影响更大,毕竟,方才己方在对手的猛攻下连连退缩,几乎不支,是华雄带领着生力军扳回颓势。现在华雄负伤退走,己方士气立刻大幅回落,再度向后龟缩。

“孙坚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董越心里抱着和华雄一样的疑问,感慨道。

胡轸苦笑着道:“我也很想知道……”孙坚去年末还是不值一提的人物,三万大军,面对董军万骑突击,一触而溃,全军覆没。孙坚的势,是由梁县之战后开始转变,其崛起的踏脚石,不是旁人,正是他,胡轸,还有吕布。

胡轸此刻心中隐隐感到后悔,要是当初他不和吕布意气之争,而是携手奋战,孙坚未必会胜,其不胜,则无法积累足够的信心,自然也就没有后来的大谷关之胜,孙坚更不会成长到今日这等可怕的地步。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胡轸长叹一声,拔刀出鞘,对董越说道:“我们上吧,再不上,新安今日就破了。”

董越点点头,刚要有所动作,忽然城外传来鸣钲的声响。

“铛铛铛……”

初时战场嘈杂,钲声不甚清晰,后越来越响,传遍八方。

胡轸、董越相视一眼,对方竟然在大好局面下退走,两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有阴谋,没敢第一时间下令追击。

董军士卒激战一日,体力消耗甚,之所以一直坚持,是因身处战场,一直绷着心弦,如今松懈下来,或坐或倒,贪婪的吸吮着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空气。此时,胡轸、董越便是想追击,亦为时晚矣。

黄盖对此次撤军感到异常不满,下了城,询问文聘生何事,文聘也不知原因。两人拧着眉头回到军中,便见孙坚手中握着一封信,目光凝视天际尽头,背影予人以苍凉、悲戚之感。

黄盖目视吴景,欲寻答案,后者摇摇头。

“整军归营,而后你等至军帐议事。”孙坚背对诸人道。其声音嘶哑若枭,闻者无不大吃一惊,孙坚连声线都变了,究竟生了什么事?众将面面相觑,良久,抱拳称诺,领命而去。

“袁绍曹操周喁”孙坚低低嘶吼,其脸色惨白,目光如火,周身散着凛冽如刀割般的杀气,宛若厉鬼临世。

“我孙坚在此立誓,此生必杀你三人”孙坚言罢,转身登马,一路飞驰入营,回到大帐,端坐主位,以手支额,陷入沉思之中,直到众将齐至,才回过神儿来。

“将军……”众将竞相行礼。

“都坐吧。”孙坚将案上书信率先递给下手的妻弟吴景。

“让我看看到底是何事惹得姐夫如此失态……”吴景接过信,仔细一看,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这封信是沛国相袁忠亲笔手书,言及曹操、周喁率数万大兵南下,袭击沛国。吴景怒不可遏,几次欲跳将起来,皆是强行忍住,传给身旁的孙坚兄子孙贲,孙贲观后面色铁青,又交与族兄孙香,然后是程普、黄盖诸将,袁术将文聘、张勋……

信经众人之手以极快的度环绕大帐一圈,最终回到孙坚面前的书案上。

军帐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大家都别沉默不言,说说看我们现如今该怎么办……”孙坚面无表情道。经过一段时间的独处,他看上去已经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察觉不出异样。然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孙坚故作平静时才是最可怕的,一旦爆出来,天崩地裂。

孙贲抽出刀,狠狠剁下几案一角,大喝道:“我等在关中不顾生死,为国讨董,逆贼即将垂破之际,竟有丑类袭击豫州,更有何言?当立刻回军,杀杀杀杀光曹操、周喁这些祸乱国家、罔顾社稷的奸轨。其背后若有人指使,同视而诛之”

吴景、孙香、孙河一同站起,抱拳道:“将军下令吧,我等原为前驱。”

程普、黄盖亦道:“自董卓入京,两年矣,将军所作所为,天下皆看在眼里,公道自在人心,非是我等不愿勤王、不愿诛贼,而是有人见不得我们立下不世之功。今我等回师豫州,完全是为对方所迫……”

张勋见众人情绪激动,皱眉说道:“此时豫州局势复杂,还是不要轻下决断。相信此时袁将军已经接到消息,不出数日,必有书信到来,到时我们再行……”

孙贲冷哼着打断他的话:“等到袁公路来信,豫州早就丢得一干二净。”

张勋勃然大怒,黄口孺子,目中无人,好狗胆……

孙坚突然开口呵斥道:“伯阳,不得放肆快快向张中郎赔礼道歉,不然我饶不了你。”豫、荆,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尤其是现在两家有了共同的敌人,这时万万不能交恶。且,欲复豫州,没有袁术之助,孙坚将寸步难行。

孙贲倒也干脆,立即行礼赔罪,道:“贲年幼无知,闻豫州失陷,气急攻心,口不择言,张中郎莫要和我一般见识。”

孙坚明白的道理,张勋身为袁术麾下大将,岂能不知,轻哼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孙贲的道歉。

孙坚虽然心急如火,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回豫州,却不得不耐下性子,苦苦忍耐。

越日,孙军高挂免战牌,看得胡轸、董越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午后,袁术信使到达孙军大营。读完信,孙坚算是吃下一颗定心丸,只要袁术答应支援钱粮,使他无后顾之忧,他不惧任何人,不管对手是曹操、周喁,还是他们背后的袁绍,孙坚都有十足的把握将之击败。

孙坚当下也不拖拉,先送伤兵,次为弱卒,自将精锐殿后,当着董军的面大摇大摆撤退。

胡轸、董越经过一番商量,放弃了追击的念头。一是己方损失惨重,兵力无多,能派出的人有限。二是崤函古道路途险恶,号称“终日走硖中,无方轨列骑处”,不便骑兵行动。三是古道周围重冈叠阜,灌木丛生,处处可以伏兵,以孙坚之善用兵,也许己方一个疏忽,就会被围而歼之。

以及等等等等众多理由……

其实这些都只是借口,两人真正的所想是,既然‘胜’了,何必再冒险。

孙坚率领最后一批兵卒穿过被董卓一把火烧成废墟的汉函谷关,回到河南境内,对背后的董军彻底放下心,继而,目光死死盯向雒阳城内的盖胤。盖俊素来与袁绍交厚,天下共闻,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袭击自己。为了小心起见,他无意从雒阳返回豫州,而是欲从雒阳、函谷间的谷城县渡河谷水,向南经河内县返回大谷关,进而入颍川。

孙军刚刚开始渡谷水,盖胤就单枪匹马找上门来。他官居河南尹,诸事缠身,忙得不行,没有时间和对方打官腔,直接开门见山的以河南尹名义讨要大谷关以南新城、梁县二地。

这两个县是今年初孙、袁联军打下来的,先是作为进攻雒阳的后方基地,及盖俊入主雒阳,董卓焚关逃跑,又转变为进攻关中的基地。当时盖俊若向孙坚讨要,就等于掐住了后者的脖子,孙坚绝不会同意。

今时则不同了,孙坚率军回返,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占据二县,除非他想再为自己添一个强敌。

孙坚不傻,分得清利害关系,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盖胤顺利达成目的,遂在谷水边与孙坚作别。

却说盖俊闻祖母去世,披麻带孝,次日留裨将军黄忠率兵一万五千镇守河内,自将余众起程返回并州。

守孝期间,不能穿美服、不能享美食、还要禁欲,日日嚎哭,神情憔悴为佳,军中环境还是比较符合这几点要求。

念及守孝,自然不可避免的想到大兄袁本初,《礼记》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他先服母丧,之后又补服父丧,共计六载,五十个月,这厮是怎么熬过来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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