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没有定论,”我将难处坦然相告,“我准备到孟州之后视情势而定。”
“您这就动身吗?”紫桃已经准备为我整理动身的盘缠。
“不急,”我摇摇头,想到一些问题,语带迟疑的说:“还要再过些时日,我要确定一件事,才能放心上路。”
面对紫桃与阿耿投来的疑问的目光,我笑了笑,丢去手中的枝条,踱步进入林中。
阿耿的突然闯宫太过意外,叫我措手不及。如果再早一些,我就不会和轩辕玉珏发生那样的关系了。再过些时候,就是我月事到来的日子,如此便可以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那次的关系而怀孕。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是要,还是不要?那张多变的面孔又一次浮现在脑海,想不到自己在离去之时最先想到的竟然会是轩辕玉珏,看来,自己真的有些动心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就是那少有的几次真情流露吧,一个习惯伪装的帝王在自己面前难得地显露出真实的一面,竟然格外的让人心动。“轩辕玉珏,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了孩子,我应该将你置于何地?”被密林环抱,守住了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恣意的袒露出脆弱的一面,说出心头的彷徨。
所幸,担忧的事情并不曾发生,月事如期而至,令我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涌起一丝惋惜,也许这也是上天的示意,我与轩辕玉珏注定会缘尽于此吧!
放下心头大石,我这才准备动身。有阿耿这半个江湖中人在,掩去自己出众的容貌自然不是难事。古人的易容技巧在加上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化妆技术,二者配合得天衣无缝。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也由一个花样女子变成了平凡无奇的民间村妇。紫桃对我的变妆大为称奇:“太奇妙了,小姐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嘛!”难得地用万分崇拜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阿耿:“阿耿哥,你的易容术真是神奇呢!”
“哪有!”阿耿被夸得脸都红了,连连摆手,“我也只是略懂些皮毛而已,很多地方都是小姐提出的修改,小姐才真正值得钦佩呢!”
对于阿耿的赞誉我回以一笑,看看时候已经不早,将紫桃准备好的银两细心地放好,这就准备下山了。
紫桃难免又是泪河泛滥,就连阿耿也难掩依依惜别之情。
强自压下心头的离别之意,我洒脱地一笑:“何必这般矫情,我们又不是再不见面,孟州离京城也就是百十里的距离,等我安定下来一定会马上通知你们的!”
就这样,在两双充满不舍的眼眸的注视下,我一步步下山,向北面的城门走去。
初到天屺,我便是慕容府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而后就入得皇宫。像这般畅行于京城的热闹街项还是第一次。路边的叫卖小贩,林立的酒家饭庄,各色日行百货,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感到新奇。借着这难得的机会,我在这繁华的闹市中随意地闲逛。
不知不觉到了午间用餐时,酒楼内飘出诱人的菜香,让我更加觉得饥肠辘辘。看着这身寒酸的打扮,我寻着一家门面较小的酒馆进入其间。
“哟,姑娘您里边请呐!”店堂小二迎宾而上,将我带到靠窗的一张饭桌旁。
四下打量,觉得环境挺不错,我满意地点头,笑着说:“小二哥,给我来些简单的饭菜,吃过后,还得赶路的!”
“好嘞!”小二匆匆离去,片刻便端上三样小菜,还上了一碗米饭。
在他离去之前,我问道:“请问,这附近哪里可以雇到便宜的马车?”
“姑娘这是上哪儿啊?”小二随口问道。
“孟州。”
“哦,就姑娘一个人呀?”看我点头,小二理解的应和:“那是该雇辆车,这路途也不少呢!放心吧,包在我陈大身上,您先吃着,过后包您有车!”
“那可就谢过小二哥了!”我连忙致谢。
“别客气!”陈大笑着挥挥手,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我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看着窗外的热闹景象。心下感慨:作为皇帝,轩辕玉珏真的是很成功啊!
突然,一批家丁模样的人进入我的视线,似乎在询问着什么,不得成效,又匆匆离去。
“静王又来寻人了!”临桌的客人开始小声地议论,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啊,这个月几乎天天都有呢!”
“找的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呢?”
“谁知道?恐怕是为了女人吧!”语落还伴着几声猥亵的笑音。
“怎么可能,”有人提出异议,“谁不知道,这静王与慕容府的大小姐那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夫妻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静王至今都未曾纳过侧妃呢!”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旧闻了!”招来一阵讪笑,另一名酒客故作神秘地说:“静王早就另有心上人了,恐怕还是宫里头的呢!”
“什么?”,“怎么可能!”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见达到了效果,那人更来劲了,“当然是真的,我的一个远房表兄弟就在宫里做侍卫,听说静王这大半年入宫可勤了,也不是去见皇上,而是直奔后宫的,这慕容王妃早就闹过好几次脾气了,也没把王爷的腿给管住喽!”
“真的呀?……”听客们还是将信将疑。
他们的吹嘘之言再听不进我的耳中。静王,他真的还在找我?想起当日在龙乾殿的一番交心,不觉叹息。第一次,我由衷地感到自己欠轩辕玉澈的太多太多,而且他的拳拳深情我恐怕永远也无法还清了!
“姑娘!姑娘!”
因为闪神,都不曾察觉陈大来到了身前,我恍然应道:“哦,小二哥,有什么事吗?”
“姑娘想什么呢?”陈大连推了我几下才将我唤醒,“我是来告诉姑娘一声,马车已经雇好了,就在院子里停着呢!一会儿您结了帐就可以从后院乘车上孟州了!”
沉淀了一下心绪,我连连道谢,拿出了一些碎银打赏陈大。
因为席间听到的那些话,我已经没有了游玩的兴致。坐上雇来的马车,直奔北门而去。
临近城门的那一刻,我掀起车帘,将京城的景象最后一次印入心田。冥冥天意,竟然让我看到轩辕玉澈的身影,“再见!”不曾出声,我以口形向他告别。目光停驻在那片最为磅礴的建筑群,看着它在视线中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整个京城都被翻遍了,炽热的心越来越冷,甚至化为死灰。婉欣,你究竟在哪里?轩辕玉澈在心底呐喊。一瞬间似有所感,飞快地在城门附近搜索,不曾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余光处觉得一辆出城的马车上帘幕仿佛闪了一下。一无所获,轩辕玉澈黯然返身。
御承宫中,轩辕玉珏一笔笔批阅着奏折,每每恍神,眼前显出熟悉的纤影,便飞快的停笔,将早已置于手边的烈酒一饮而尽。喜荣心中焦虑,却又自知身贱言微,惟有在内心暗暗叹息,待酒杯空置,为皇上加满。
处理完手边的事务,轩辕玉珏拊手出得宫听,仰头望天,莫测的云花,不时地变换成心中思念的故人,不禁苦笑:“婉欣啊婉欣,朕恐怕会因你而变成一个酒鬼吧!你的罪责可不轻啊!”此时,一只不知名的孤禽无声地划过皇宫的长空,向着北方而去。直直地注视着那只飞鸟,轩辕玉珏的目光也随着它飘向茫茫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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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宫外人生:二十四章 珐琅再现] 。paipaitxt。
朝阳初现,勤劳的人家纷纷打开家门,有的上田,有的洗弄,还有商贩们已经着手摆放着摊位,整理着店铺。我从客栈中走出,在街道中漫步,感受着身边的人由稀稀落落变得拥挤,耳旁由清静变得热闹非常。
这是我来到孟州的第三天了,小小的孟州只有这么一条比较繁华的商街。人们购买的吃穿用度,都是在这里进行的交易往来,一些商旅在也是在这里抛售着手中的货物。如果想在孟州找到一份工作,这里是唯一的去处了。易容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所以在途中我就着手一点点地卸妆,只是留下了必要的掩饰。面容比起最初的村妇扮相顺眼了许多,不过没有了千金小姐的那份神采,走在路间也不过是平平凡凡的民家女子罢了。三天来,我一直在街上找寻,却不曾寻到满意的工作,大多都是招些下人女从,如果做这样的工作以后和紫桃他们联系就会难上加难了!
真是头痛啊!我皱着眉慢悠悠地逛着,四处观望。不太长的街道已经叫我由街头走到了街尾。恐怕今天又得空手而回了,摇了摇头,我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一处落脚,否则身上的银两只出不进,不久就得花光了。
“乓啷!”“扑通!”
街尾的最末梢传来一连串碎裂声,我好奇地朝里间张望。一旁布庄的老板好心地劝我:“姑娘,别再往里走了,老陶又在发脾气了,要是被他丢出的瓷碗砸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陶?”我感兴趣地问:“他是瓷器师傅吗?为什么要发脾气呀?”
“不是我吹,”布庄老板神气地说:“老陶可是少有的烧瓷好手啊,堪称一绝,想当初他的瓷器可是相当的抢手。唉,可惜,就是脾气怪了点。”
看来有些碎片已经向外面飞溅,老板将我往铺里拽了拽,继续说:“前些时日他烧出一种新瓷,蓝荧荧的,乍一看挺漂亮,可看久了就特糁人,像鬼火似的,没人愿意买。连带其他的瓷器销路也少了许多。我们邻里邻居和他的闺女都劝他别再烧那蓝瓷了,可他偏不听,谁再说他还就和谁急,唉!”说着,布庄老板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布庄老板的话将我的兴趣全部钩起来了,还真想见识见识鬼火般吓人的瓷器是个什么样子。看老板去招呼店里的客人,无暇顾及到我,我便小心地闪过飞出的碎瓷继续向里间走去。
“爹,您别生气,”小玫实在是拿自己的爹没辙,一边闪躲,一边劝着老陶:“咱们继续烧蓝瓷,继续烧还不行吗?”
“哼!”老陶丢得气喘吁吁,脸被怒气胀得通红,“谁再让我把蓝瓷给丢了,我就给他好看!气……气死我了!”
终于把老陶给安抚住了,小玫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满屋的狼籍。突然发现唯一没有被波及到的墙角,一个女子拿着件蓝瓷的废件看地津津有味。
漂亮,竟然有人能够找到与过去的那个时空中罕有的蓝釉如此类似的着色材料,烧制出可媲美于琉璃般晶莹缇透的深蓝色。我感到万分的神奇,将这片蓝瓷拿在手中反复地把玩,仔细琢磨,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或许,我可以不用离开孟州了!
“请问,您是来买瓷器的吗?”小玫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我故作淡然,好象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仍旧拿着蓝瓷看来看去。
“哎呀,您的眼光真好,这可是店里的新品种呢!好多人抢着要买都时常会缺货!”为了揽下客人,小玫熟练地睁眼说瞎话。
“呵呵,”我慨叹:“你可真是会做生意,一路走来,听到好些人都说这种瓷器好似鬼火,人人都避而远之,你还说这玩意儿有人排着队的在买,看我是外地人好欺负吗?”
“你敢瞧不起我老陶的手艺?”小玫连连摆手示意依旧不曾压下老陶的火气,“你走,东西我们不卖了!”
“我有说要买这儿的东西吗?”笑他的自作多情,将手中的碎片随意地丢到一边,我拍拍手,向更里面搜寻。
我的话令小玫的火气也上来了:“这位大姐,不买东西,你瞎转悠什么?”
大姐?这种上年纪的称呼让我楞了半天,想到自己此时的打扮,这才缓过神来,想不到自己的辈分一下子就上去了。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子,恐怕我们的年纪相差无几吧!暗自好笑,却也不说破,我还是按步进行着自己的计划,拿起一只完好的蓝瓷酒杯,在光线的透射中欣赏着它异样的光泽,我举起杯,看向老陶:“还能烧得更蓝一些吗?”
似乎察觉出我与一般的客人不同,老陶也冷静了下来,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摇摇头,对于多余的问题不作回答,我又问了一遍:“还能烧得更蓝一些吗?”
“可以,”老陶走上前来,“只要再加些火候,可以使颜色变得更深!”
太好了,想了一想,我探询地说:“听附近的人说,老师傅的烧瓷手艺非同一般,不知您有没有办法,将其他的东西嵌到瓷器的表面呢?”
听出了一些趣味,老陶来了精神:“比如呢?”
“恩……”我思量了一番,“比如说很细的铜丝,要非常细的,像线一样细!”
老陶有些不明白,“要铜丝干什么?”
“雕花!”我笑着说,看到这中蓝瓷令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