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杨氏本不想跟出去,但又想到杜伊一个人,便对林荷茹道:“茹儿,你在这歇着,我出去看看伊伊。若是累了,这边还有榻子,就在这歇着。现在外头也起了风,孩子莫要抱着出去冷着了。”
“母亲请放心,茹儿知道该怎么做!”
林荷茹看着睡着香甜的孩子,便走到榻边坐了下来,又对白梅道:“她们估摸还得等一会,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出去看看!”
白梅摇摇头,这里是摄政王府,有爷和众多侍卫在,王妃出不了什么事。更何况海棠已经跟着出去了,她在这里还得照顾这几个病幼妇孺。
当紫奕枫听到那些人纷纷表明,是杜紫琳自己跳下那湖,以及威胁凌启轩和项馨荷的话语,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你们可从头到尾都听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本想借着杜紫琳这件事,和紫弈城光明正大地磕到底。可没想到,那么多的人,说辞都是一个样,这让他有气无处发泄。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被戴绿帽的感觉。这杜紫琳是他的王妃,心里还念叨着其他的人,更是为了一个哪里都不如他的凌启轩,现在躺在那屋里,还未清醒。
这女人,原本还以为变好了,没想到才坐上王妃的位置,整个人就像是个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蠢事也能做得出来?她到底将他的面子置于何地?
众人听到紫奕枫的话,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果回答是,那么她们一开始没出来相劝,便是她们的错。可如果回答不是,那刚刚说的话,都是片面之词,也有欺瞒的因素在。不管她们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李美辛便走了出来,在众人面前,目光直直地望着紫奕枫道:“从一开始,小女子便与六王妃在一块赏花。先发现项小姐和凌公子在一块说话的,也是小女子。因发现后,小女子便要拉着六王妃离开。可她毕竟是王妃,小女子不敢用力,她便挣脱了小女子。”
她说到这,顿了顿,这才继续道:“那时小女子就觉得恐怕不太妙,毕竟六王妃年幼之时,与凌公子的关系甚好。那会儿她怒气冲冲,小女子拉不住,便只能叫人过来帮忙。可没想到,刚到那湖边,就见王妃自己朝着那湖面走去。”
“而项小姐的脸上有六王妃的巴掌印,她说的话,众人都听到了。小女子怕她出事,还特意出声阻止了。却没想到,六王妃跳的那么决绝。”
众人听到李美辛的话,也点点头,事情可不就是这样。那六王妃说的话,实在太过嚣张,用自己的身体来污蔑项小姐和凌公子,她们还是大开眼界了。
这时李美辛的母亲,也走来出来,对着紫奕枫道:“六王爷,依臣妇看来,最好请个教导嬷嬷才行。她伤了自己且不说,可拿着六王爷你的声誉污蔑朝臣,那边不是了。”
其实她想说,这样的毒妇,留在身边,就是一种祸害。可是想想,杜紫琳现在毕竟是六王妃,她哪里敢这么说。再加上杜紫琳说的那些话,也都告诉紫弈城了,相信他自是会判断。
这里都是各府的家眷,一个人可以说谎,可众多的人,却说不了谎。杜紫琳嫉妒以前爱慕的对象,不想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便不惜用他的名誉去污蔑人家,真是好生大的胆子。
今日她这般让他落了面子,又不能生育了,这样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不过现在不急,毕竟这个位置她才坐没多久,若是将其休弃,难免招人话柄。待过一段时日之后,再来收拾这个贱人。
至于这凌启轩和项馨荷,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要不是因为这两人,今日他也不会被众人所议论。该死,他们统统都该死。
“这事,本王自是会处理。来人,带王妃回府!”讨不到好处的紫奕枫,冷着一张脸,扔下一句话后,拂袖而去。
杜伊走出来,恰好与他擦肩而过。见到纷纷松了一口气的各府家眷,便道:“今日插曲,令众位受惊,真是对不住!府上已经安排了各种差点与安神汤,请众多随本王妃前来。”
原本想借此机会离去的众人,看到杜伊友好的态度,愧疚的表情,到嘴里的话,便吞了下去。当有了第一个带头跟在杜伊的身后,在犹豫的人,想到这里是摄政王府,眼前的人是摄政王妃且又是那凌凡后,便纷纷跟在身后。就连男宾这边,也有于子恒和原生在一旁劝说,便也将事情抛之脑后。
这事本就与他们没关系,他们受邀前来,也是为了找一个与摄政王好交结的机会。眼下这于子恒是摄政王的心腹,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能够入他的眼,也等同于事情成了一半。
府上的各种糕点出自莺儿和魏嬷嬷之手,杜伊又事先让人烘焙地各种糕点,都是众人吃不到的。所谓的安神汤,不过是酸枣仁、麦冬和远志熬出来的汤罢了。当然,她是熬了甜汤,至于那安神汤,她也是每人一盅。该做的,她都做好了,喝不喝,是这些人的事情。
男女宾分席坐了下来,在吃喝一番后,心神稍稍安定。杜伊这才开口道:“莫让方才的事情,打扰了大家的雅兴。现在是众位展示才能的时候了。至于那前三名,想必也有了结果。待众人做完诗画后,本王妃再公布,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比赛!”
“王妃说的有道理,这样既可!”
听到众人的赞同声,杜伊这才带着人朝着兰花房走去。至于被带走的杜紫琳,早已被她抛之脑后。她不过是抛出一个诱饵,杜紫琳就把自己给作死了。等她回六王府后,有她受的。
一个不能生育,没有强势的娘家,加上又公然给六王爷带绿了帽子,且王妃的位置坐了连十天都没有的女人,她的下场,不过是弃子一颗。那紫奕枫本就与她没什么感情,想要他念着旧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诚如杜伊所预料一般,杜紫琳被接回府后,紫奕枫直接让人将她扔回院子里去,连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是给她请大夫和吩咐下人熬药了。碧桂今日也是跟着去的,回来之后,只能自己去厨房熬了些姜汤,努力地给杜紫琳灌下去。
在杜紫琳没被人弄死之前,她的任务都没完成。她可是个忠仆,至少是外人眼里的忠仆!
当看到杜紫琳再次喝了些姜汤后,面色好了许多,碧桂忍不住叹息一声。她实在想不透,为何杜紫琳母女都要这般的作死,不,应该是一家人。原先杜府留下了那么多的财产,难道不够他们花吗?为何他们的野心要那么大?
那么多的钱,足够他们吃吃喝喝,享用几辈子。现在整得这么的凄惨,说白了,也是一个“贪”字惹的祸。
杜紫琳这一次,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说旁的,就冲着她让紫奕枫在众人的面前丢脸,还是丢大脸,就凭着这点,足以让她接下来的日子,注定活得要比之前还要痛苦。
酉时末,赏花大会已经结束。前几名的获得者,皆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子才女。对于这个名次,众人没有丝毫的疑义。毕竟不管诗词还是画,都无疑是众人中最为出挑的。
杜伊有意无意的接触了一些闺秀,将其名字记了下来,只等派人暗中查探一番,看看那些闺秀的人品如何了。
今日最为高兴的,非凌芬芳莫属。就冲着今日杜紫琳吃瘪,接下来杜家要不好过,她的心情好到从到从摄政王府出来后,完全不顾天已黑,朝着杜家直奔而去。
像今日这样的大事,她不好好与杜衡和杜志高说一说,就枉费她今日的挑拨离间了。那杜志高敢这般待她,还不是觉得杜紫琳已经是六王妃了,他们有了依仗吗?
如今她就摧毁他们的依仗,看那杜志高还敢在她的面前扯高气扬不?她等着杜志高和杜衡,求着她不要和离,求着和她要钱。
凌芬芳的马车到杜志高他们家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中,众人皆以入睡。激动澎湃的心情,使得她情绪极其高昂,恨不得此刻就看到杜家人跪在她的面前,祈求她。
“敲门去!”
马车停了下来,凌芬芳的声音因激动,带着一丝颤抖。随着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她的心情也忽高忽低的。
早在门外有马蹄声的时候,馨娘已经醒了过来。当听到是凌芬芳的声音,她便闭眸,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凌芬芳那个女人来了,准没好事。不过这样也好,多让她在外面待会儿,稍后的火气才会越旺。
大约敲了一刻钟,也没见人出来开门。凌芬芳原本高昂的心情,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这杜家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前几天她来的时候,也愣是不开门。好不容易开了,却百般侮辱她。
今日更绝,直接门都不开。他们以为,不开门就没事了吗?今日这事,她还非得告诉他们不可。想到杜衡父子俩,夜不能寐,她的心情就很激动。
“小姐,这家里只怕是没有人!”
“不会没有人的,他们不开门,就撞进去!算了,我自己来叫!”今日,她无论如何,就得把杜紫琳这个事情告诉他们不可。
凌芬芳说完这话,直接剥开马车夫,自己站在门外,扬声叫道:“爹,出大事了,快开门啊,紫琳妹妹出大事了!”
杜衡也早就醒了,这寒冷的天,他不想起床开门。加上这么晚,除了凌芬芳,他实在想不到谁会来。
正打定主意,当做没听到,继续睡觉之时,却猛然听到杜紫琳出事。心下一惊,顾不得点燃油灯,便批了衣衫,朝门口匆匆而去。
刚打开门,一股冷风就猛然灌入。冷得他打了一个寒颤,可还是咬着牙,摸黑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后,便问道:“紫琳怎么了?”
马车上有一盏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凌芬芳看着冷得瑟瑟发抖,还一脸急色的杜衡,心中忍不住哈哈大笑。
没想到他杜衡也会有这么一天吧?当初杜紫琳在的时候,说话的口气是那么的横,这才几天啊,看他们还横的起来不?
之前不要他们的院子,她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在现在这个地方,住多久?别忘了,那二万两的欠条,还都在!
想到这,凌芬芳的眼睛眯了眯,声音中带着急切,对杜衡道:“爹,大事不好了。今天紫琳和我一起去摄政王府参加赏花大会,没想到,却掉到那冰冷的湖里了。据说,到现在人都还没醒来!”
杜衡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声,掉到湖里?这三九寒天的,掉进去不死也得半条命。紫琳才坐上那个位置,他们杜府都还起来,怎么能够出这样的事情来?
“怎么掉进去的?是谁推的?杜伊,一定是杜伊,她见不得紫琳好,所以叫人推她下去的是不是?”
馨娘此时也已经穿好衣衫出来,她的身侧,还扶着身子已经好了些的杜志高。两人刚走出来,便听到杜衡的说。
“爹,你说谁推什么东西?”杜志高出来的时候,没听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出声问道。这么晚了,凌芬芳前来,又说什么推人的话,莫不会紫琳出了什么事?
杜衡沉声道:“芬芳说,紫琳在摄政王府落湖了,现在生死不明,还未醒来。这可如何是好?一定是杜伊那丫头见不得紫琳好,所以才出手的!”
杜志高听到这话,却看向凌芬芳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馨娘看了眼众人都围在门口,便道:“官人,有什么事进去再说,这外面怪冷的。姐姐一路赶过来,也冷,咱们进屋说,妾身先去给姐姐泡杯热茶暖暖身子!”
馨娘不说还好,她这一说,众人这才觉得冷。特别是馨娘,即便马车里有暖炉和小被子,可还是冷的慌。
“走,先进屋再说!”杜衡身上披着一个薄外套,此时北风一刮,他冷得直哆嗦。
待众人进了馨娘和杜志高的屋子,馨娘便让马车夫将马车牵进院子,随即将大门关上后,转而进了厨房烧水。
房间里,凌芬芳一脸着急道:“爹,相公,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人已经被六王爷带回去,听说到现在还未醒!”
听着凌芬芳三言两语的概括,杜志高心中的那股无名火,无处可发,憋得实在难受。
“按你这么说,是紫琳自己跳下去的?”杜衡此时沉着一张脸,已经黑到不能在黑了。
凌芬芳原本想把事情嫁祸到杜伊的事情,说杜伊将人推下去的。可是转而一想,现在这事那么多人知道,杜衡父子迟早也会听到,她说谎也没什么意义。
若是杜衡父子拿着这事去质问杜伊,最后谎言被揭破,反倒让她被杜伊惦记上,到时候得不偿失。想了想,便如数说出来,并且还自己添了不好的料。例如杜紫琳质问她二哥,为何当初不娶她,反倒要娶这个项馨荷。
除了这个之外,还说她用自己的身子去赌,赌她在凌启轩的心里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