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杨氏知道这事情有多大,便极为小声的说道。一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杜伊,这死丫头说做生意就做生意,现在居然嫌弃人家花她太多银子,就动了这般心思。
“舅母,那你说养着他们有何用?要知道那可是大笔的银子。说要是用那么多的银子,能买多少的粮食?我若是将那些粮食屯起来,还会怕万一出个什么事吗?再说,那宫里人少了,坤儿也相对安全一些,不再需要时时刻刻都要提防什么……”
凌杨氏不管杜伊都巴拉了什么,总之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这涉及面太广,可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这该花的银子还是得花。没必要为了每年节省那么点银子,得罪一般的人,不值得。
“算了,我去问问皇嫂,她若是同意,那我就这么做。要是不行,那再说吧!每年不少的银子,想想都心疼!”杜伊看凌杨氏的态度,便知道是说服不了了。
其实她心底隐隐约约的也觉得,万太后不会同意的。这涉及面太广了,要动手的话,不止是朝野上下,而是整个紫月国只怕都会沸腾。
凌杨氏看杜伊摇摇头,觉得让她碰碰壁也好,省的总想些有的没的。省钱固然是好,可得看从哪里省下来的。看她这样,也知道是紫弈城宠出来的,简直都要无法无天了。
越看凌杨氏越是觉得杜伊不能再这样下去,转而开始苦口婆心的说起来:“伊伊,你看小帅现在也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摄政王生一个?这皇家的子嗣单薄,趁着还年轻,多生几个。这摄政王为了你,连妾都没纳,你是不是也该多为他开枝散叶?”
又碰到一个催要孩子,杜伊忍不住脑子都大了。小帅在的时候,三天两头催着要做哥哥,紫弈城那家伙更是三不五时的说欠他一个女儿。现在就连她舅母都说要开枝散叶,难道有一个小帅还不够吗?优生优育,怎么滴,都得等她过了二十以后再说吧。
此时的杜伊,已经下意识的忽视了自己即将迎来二十的生辰,还当自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舅母,这个呢,不着急。你说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对吧?”
她脸上挂着略微讨好的笑容,看着凌杨氏,这让凌杨氏感到无语。什么叫不是说有就有,她不是懂医吗?要个孩子还不简单,和玩似的。
“伊伊,杜府就你一个孩子,摄政王那边更是不用说了。你和摄政王多生几个孩子,将来过继一个给杜府,以后杜府的产业,就由他继承下去。你现在这样拖着,那杜府,哎……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杜府就这样没了?”
杜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到凌杨氏的话后,她下意识的皱眉。她到时候生个孩子,直接姓杜不就行了,还过继不过继的。杜府的产业,她肯定会保留的,她舅母到底在愁什么?
不等杜伊琢磨透,马车已经到了皇宫门口。下了车后,转而坐宫里的轿撵到了万太后的宫殿。
“伊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皇嫂?”万太后自从丁太后没了后,心情好了许多,特别是小皇上的毒都清干净之后。
“皇嫂,我有事和你商量!”杜伊在皇宫里,与万太后和一家人一样,也顾不上什么的尊卑称呼之类的,看到万太后,便直接拉着她的手,朝她会客厅走去。
凌杨氏则是按照命妇的规矩,给万太后简单的行了礼,在万太后的赐坐之后,方才坐下来。当听到杜伊又提起那事之后,果不其然的遭到了拒绝。万太后的思虑和她的一样,是从大局出发的。
“伊伊,这件事,皇嫂万万不能答应你。如果你觉得宫中的花费过高的话,皇嫂就将下令节约一些。一年四季的十二套套衣衫,就变成八套,你看如何?至于那些绫罗绸缎,你看换成什么合适,就换成什么。月银也都缩减一半,你看如何?”
杜伊听到万太后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她要是再不答应,就是没有眼力劲。看来这个办法是不行通了,她只能另想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银子才行。
“既然如此,那边作罢。以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皇宫里,已经够节俭了,再缩减下去,只怕有人该骂我了,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杜伊叹息一声,脑子却活络开了,得趁着天彻底的冷之前,去试试那船只才行。若是成功的话,也能在冬日里,多赚一些。
如今那暖棚种菜虽然能赚一些,可也不如原生那般值钱了。索性有紫弈城下的令去控制,否则了紫月国只怕到处都是暖棚了,那菜价只怕会越来越便宜。
“伊伊,不是皇嫂不同意,而是那真的行不通。如果说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顾虑都没有的话,我倒是会同意,也能暂且一试。现在的格局,你也清楚,这一动作出来,你想会有是后果?”
杜伊和凌杨氏听出来,万太后的话中话。转而叹息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内忧外患。即便她们一个妇人,可也知道这事情若是开了头,处理不好的话,会有什么后果,那是她们都不愿见到的。
之后三人在宫里又是聊家常了一番后,这才散开。目的没达到的杜伊,便将主意打到怎么样才能赚更多的钱上去了。她现在不能将钱庄所有的银子都用来建设码头。抢庄里,需要留这一定的资金流转用。
出了皇宫后,杜伊便将打算亲自去看看杜府的那些产业。虽然交给于子恒了,也得再最短的时间内,有收获才行。码头建设起来后,还有那一条条类似现代的商业街需要建设。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开发一些什么房子之类的出来。只是现在不宜过度投入,转否出现资金周转不灵的局面,最后困住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说做就做,马车到了杜府酒楼的时候,杜伊和凌杨氏说了一声之后,便下了马车。眼前这杜府酒楼在逛了一圈,因还在装修中,也没什么可看的,便有些泄气的走了。连着看了几家杜府的产业,皆是如此,只好放弃。
突然她想起那船只的事情,便想去看看,转而一想,自己连那船停在那里都不清楚,再次无奈的叹息一声,便回到摄政王府去。
属下太能干了,也不行,害的她感觉自己无所事事,有些不事生产的感觉。那些账目,于子恒和乔氏整理的清清楚楚,她一目了然。
于子恒若是知道杜伊的想法,只怕想吐血的心都有了。他忙得和陀螺似的,杜伊居然嫌弃他能干,让她没事做。
再说杜衡这边,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关于六王妃的人选争论声,也越来越白热化。杜衡打听到有杜紫琳的名字,只是王丞相那边似乎不同意,心中便紧张不已。
杜志高依旧是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连着半个月,光是吃药的银子,就花了不下于二十两。眼见银子越来越少,馨娘便大着胆子对一脸愁苦的杜衡道:“爹,天凉了,该买些东西准备过冬。”
银票都掌握在杜衡的手中,馨娘要钱,也只能找杜衡去要。眼见天气冷了,再不买东西,到时候那些所需的物品,价格只会越来越贵。所要花的银子,也只会越来越多。
杜衡手里所剩的,那就是那一百两的银票破掉的银子,他舍不得花了。可馨娘说得对,是该准备了。炭火,衣物,粮食。样样都要银子,杜紫琳的事情,现在还没个谱,他不能不吃不喝的等两个月。
“我先给你十两,你看着买。若是不够,回头差了什么再说!”杜衡说罢,回房间拿了十两银子,递给馨娘。这银子,给了,就等同于能用的银子,又少了。
馨娘拿着十两银子,看看杜衡,点点头,挎着篮子,便出去了。眼见就要进入十一月,家里所需的用品,馨娘也不知道该怎么买,就这么点银子,她哪里要知道怎么花。
这么想着,便东逛西逛,随即找了个空档,溜到了摄政王府。紫丁看着馨娘,忍不住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这十两银子,你就随便买点米啊,面啊,再弄些炭火和什么御寒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要买什么?又不是让买成衣成被之类的。”
这馨娘自从去了那百花楼之后,整个人都和傻了似的。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除了能熬点药外,什么都不懂。不愧是专门派到花楼里,做奸细的,瞧那葱白的手,和大家闺秀似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就不会这些,你们训练的,和我的能一样吗?打从十岁之后,教导我的便是怎么伺候好男人。”
馨娘白了紫丁一眼,她能熬个药都不错了,让她做丫头的那些活,她哪里懂。十两银子,还不够买一件衣衫。
“行了,知道你和我们训练的不一样。我们是当奴婢的命,你是做姨娘的。你先坐一下,我去问问王妃!”
关于馨娘的事情,紫弈城有和杜伊提过,只是她没放在心上。当得知馨娘拿着十两银子上门,说不知道要买什么的时候,便哭笑不得。
“走吧,我亲自出门帮她买。反正我也好久没这样过了,这十两的银子,还怕卖不成好东西,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
杜伊说罢,便回到房间里,将头上的朱钗都歇下,挽了一个当下京城流行的妇人头。随即又拭去脸上的脂粉,紧接着又找白梅要了一身她在刘家镇穿的衣衫。临出门之前,想了想,又在鼻尖点了几个雀斑。
白梅紫丁见到杜伊的时候,都微微愣住了。这小丫头,哦,不对,这王妃现在这个模样,谁还能认得出来,她是那高高在上,美艳无双的摄政王妃,分明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妇人罢了。
“王妃?”白梅还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杜伊捂住轻笑,随即在原地转了一圈,道:“怎么样,我这样你们都认不出来吧?走,我们逛街去买东西去!至于馨娘带来的银子,就赏给她了。”
她说着,从白梅的手上接过篮子,随即自己又掏出十两的碎银,放好。
即便是天已经开始变冷了,可街上的人丝毫没有减少。杜伊如今对着京城,也算是熟悉。便带着与她装扮相似的白梅紫丁直接来到一家杂货铺。
“掌柜的,这盐怎么卖的?我要是多买了,能不能便宜一些?”
掌柜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极为普通的,容貌又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小妇人,上上下下观察一番后,眼里闪过一丝的轻视之意。
“这盐你要多买又能买几斤?我们铺子里的东西,从来不二价,一斤二十五文!”
杜伊也不清楚这京城的盐价格是如何,当初在月牙镇的时候,就没便宜过。好在发现了那个盐肤木,后来干脆将那块圈下来自己用。以至于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也没啥意见,反倒还感念她杜伊的好。
彼时她已经是忠勇侯府的孙小姐,官府知道了,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加上又有于子恒护着,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听到这京城的价格,还要比月牙镇贵上许多之时,便靠近白梅一阵耳语后,就见她走了。
掌柜看杜伊没应声,眼里再次闪过一丝不屑。
“这里的东西,好似要比其他地方贵上一些!”杜伊状似喃喃自语,小声的说道。
只是她这小声,也不算小,至少那掌柜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掌柜的便不乐意了,直接道:“这哪里贵了,你可知道这些盐运到这京城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我这价格在这京城里,绝对算是便宜了。若是不买,也别瞎叨叨,直接走便是。”
“掌柜的,这上门既是客,哪有将客人往门外赶的道理。你这样,还做不做生意了?”紫丁也跟着杜伊,到处看看,翻一番。听到那掌柜的话后,便忍不住出声。
那掌柜一看紫丁的发型和穿着,便直言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知道我这铺子的人都清楚,我这价格的公道,哪有一进来就和我砍价的。铺子的东西,价格向来都和比其他家的少许多。这一砍价,我哪还有什么盈利可言。”
“即便是如此,你也可以好好说,哪有这样赶人的。就你这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开门是不想做生意。”
杜伊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她从老板眼里时不时的闪过鄙夷,看得出来,那老板是真的瞧不起她。可听到他和白梅说话,反倒语气又缓和了一分。
看着老板奇怪的态度,便道:“掌柜的,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若不是的话,为何只针对我一人?”
“看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进门就和我砍价,明显是来找茬的,我能没意见吗?你若是不买直接出去便是,我这铺子,不欢迎你这种人!”
杜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的脸是装扮过的,可这双手却忘了。这手可比脸好上许多,这掌柜的不知道,还当真会以为自己是来找茬的。当下略微尴尬地看了一眼掌柜,眼里带着抱歉之意。
“在家里做针线活多了,这手自然做不了粗活。如今嫁了人,这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