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水来。”曼萝回过神来,招呼了一旁的侍女一声,侍女们立刻端来了清水。
曼萝先用湿毛巾擦了擦谭纵的脸,然后亲自给他洗了脚,随后給谭纵宽衣的时侯,那个小玉佛从谭纵的衣服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床上。
“听闻姑娘精通丹青,不知道可否为在下将它画在纸上。”谭纵见状,捡起那个小玉佛,笑着交到了曼萝的手里。
“公子在哪座庙里求的,改明儿妾身也去求一个。”曼萝翻看了一下小玉佛,笑着问。
“不是求的,是从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那里顺出来的,不给他点颜色的话,他还以为本公子好欺负。”谭纵微微一笑,冲着曼萝摇了摇手指,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左手手臂搭在额头上,呼呼大睡。
顺的意思就是“窃”,俗称“偷”,曼萝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哪家的纨绔子弟不开眼,竟然惹了谭纵。
曼萝給谭纵盖了一张毯子后,起身走到了桌子旁,让侍女们拿来了笔墨纸砚,准备在纸上画出小玉佛。
“姑娘,我就在院子里,有什么事情的话喊一声。”郑虎向曼萝拱了一下手,领着大汉们退了出去,守在了院内。
“黄公子睡下了?”不久后,正当曼萝悉心画着小玉佛的时侯,梅姨推门走了进来,望了一眼床上酣睡的谭纵,走到曼萝的身旁小声问道。
“刚睡。”曼萝抬起头,冲着梅姨微微一笑,“黄公子晚上和王老板、古参事喝了不少酒,刚才差点就摔倒了。”
“这个东西你哪里来的?”梅姨刚要开口嘱咐曼萝好生照顾谭纵,无意中看见了桌面上的那个小玉佛,脸色不由得一变,连忙拿起来翻看,当看见小玉佛背后的那个“凤”字时,她忍不住抓住了曼萝的手腕,急切地问道。
第三百零二章 报应
“这是黄公子的。”曼萝的手腕被梅姨抓得生疼,她还是第一见到梅姨如此失态,诧异地望着她。
“黄公子的?”梅姨闻言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谭纵,谭纵仰面躺在那里,睡得正香。
“我刚才听黄公子说,有个公子好像惹了他,他就将这个玉佛顺了过来,准备給那个公子一点儿教训。”曼萝何等的聪明,立刻意识到这个小玉佛可能跟梅姨有关,于是连忙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梅姨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松开了曼萝,低声嘱咐,“刚才的事情谁也不许说。”
“嗯!”曼萝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究竟梅姨与这个小玉佛有什么关联,看见后反应如此剧烈。
事关爱子的安危,梅姨此时已经没有心情留在这里,匆忙离去,一头雾水的曼萝将她送到了门外。
当梅姨走出房间的一刹那,熟睡的谭纵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今晚根本就没有喝醉,也不可能喝醉,刚才一直在装睡,就是等着梅姨的到来,他知道梅姨在得知自己留宿后一定会来看望,因为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小玉佛的突然出现,使得毫无准备的梅姨刹那间就乱了方寸,所谓母子情深,她再怎么老练和镇定也无法掩饰母爱的流露。
从梅姨的反应中,谭纵终于可以确定她的身份,也就是说,梅姨将成为他下一步要对付的目标。
送走了梅姨后,曼萝满腹狐疑地回来,坐在桌子旁望着手里的小玉佛陷入了沉思,小玉佛一定与梅姨有什么联系,可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猛然,曼萝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离奇的想法――拥有这个小玉佛的公子哥是梅姨的儿子。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使得梅姨如此慌乱,尤其是小玉佛背后的那个“凤”字,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梅姨在年轻的时侯被人成为“江南火凤”。
“这个小玉佛的主人究竟是谁呢?”想着想着,曼萝将视线落在了谭纵的身上,只要明天问了谭纵,这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打探别人的隐私是一种十分忌讳的事情,尤其是梅姨的隐私,曼萝很快就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决定在谭纵面前绝口不提此事,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聪明的女孩!”曼萝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谭纵的眼里,心中不由得暗自说了一句,从曼萝的反应上来看,她应该已经猜到了玉佩主人与梅姨的关系。
梅姨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坐在房间里凝视着桌子上的烛光出神,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所谓母子连心,当看见小玉佛的那一刻,她还以为毕西就出了事情,心刹那间就乱了,故而反应有些失态。
良久,梅姨回过神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作为一名母亲,不能与爱子相认、只能默默地关注着爱子的成长、有时候相遇也是形如路人,没有人能体验她心里的痛苦。
“倚红楼!”随后,梅姨的口中蹦出了两个字,她想来想去,毕西就如果与谭纵发生冲突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倚红楼里,不用说,为的是瑞雪。
梅姨的心里现在是五味陈杂,对于毕西就与瑞雪的这段恋情,她不知道自己是支持好还是不支持好,作为母亲,他希望毕西就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同样作为母亲,他希望毕西就能生活的幸福,内心非常矛盾。
梅姨原本想派人去倚红楼打听谭纵和毕西就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这样做的话会引起别人的疑心,于是只好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打算明天再让人去探听。
夜色深沉,扬州城笼罩在一片幽静的月光之下,这个时侯,扬州府大牢。
一间牢房内,一身囚服的沈百年神情木然地倚在墙角,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几天不见,他不仅憔悴了许多,头上也多出了许多白发。
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个“候德海”竟然是假冒的,假冒皇差,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谭纵竟然看出了那些假大内侍卫的腰牌有问题,单单这一点,就令他心惊胆颤,别说百姓了,就是京城里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们,有几个人见过大内侍卫的腰牌?
沈百年现在是万分的后悔,他后悔自己的当初怎么就听信了那个蒙面人的话,妄想着要谭纵好看,要是早知道谭纵的来历这么复杂,打死他都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自从那几名假大内侍卫承认是假的那一刻起,沈百年就清楚自己完了,他不仅害了自己,而且还害了家人。
沈百年有一妻一妾,生了两男一女三个孩子,妻妾贤惠漂亮,孩子乖巧可爱,家庭可谓美满幸福,就因为他“暗通”那个“候德海”,家人已经被抓进了女牢,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厉的制裁。
哗啦,一阵铁链的响声从门口传来,牢门打开了,长得黑胖黑胖的牢头带着几名狱卒走了进来,一名狱卒的手里拿着一条白绫。
“你们要干什么?”此时已经是深夜,不可能提审,沈百年望了一眼那名狱卒手里的白绫,心中一惊,噌地站了起来。
沈百年虽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他现在不能死,如果他死了的话,那么家人就真的没救了。按照惯例,扬州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家一定会派出钦差来查办此案,他要告诉钦差自己没有暗通“候德海”,只是与谭纵有私人恩怨才会出现在飘香院的。
“沈巡守,对不起了,上面的人不希望你活过今晚。”牢头冲着沈百年拱了一下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谁,谁想让我死?”沈百年的双拳不由得握了起来,故作镇定地望着牢头,“本巡守犯的案子已经惊动了官家,钦差大人不日即到,你要是敢乱来的话,钦差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巡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正是因为钦差大人要来了,你才更要死!”牢头上下打量了沈百年一眼,阴沉沉地说道,“至于谁想要你的命,你觉得还有知道的意义吗?”
“本巡守是韩将军的人,你要是敢动本巡守的话,韩将军会扒了你的皮的。”沈百年闻言,心猛然往下一沉,不动声色地怒视着牢头。
“哈哈……”牢头盯着沈百年看了一会儿,忽然大笑了起来,“沈巡守,你背叛了城防军,还认为韩将军会管你?”
“你……”沈百年想要反驳,但是却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绝对连累到了城防军,连累到了韩天,说不定韩天现在是自身难保,哪里有空来管它。
由于沈百年是从飘香院里直接扔进了大牢,因为他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韩天也被自己給牵连了。
“时间不早了,沈巡守,你该上路了!”牢头见沈百年不说话了,冷冷地说道,同时冲着身后的狱卒一挥手,那些狱卒立刻涌上前,将沈百年按倒在地。
“放开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要向钦差大人伸冤,我要向钦差大人伸冤。”沈百年奋力挣扎着,口中不停地高声喊着,他是一个武将,原本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被狱卒給制服,不过这几天来他寝食难安,根本就没有怎么吃东西,因此现在浑身无力,哪里是那几名如狼似虎的狱卒对手。
“冤枉?”牢头走上前,蹲下身子,笑眯眯地望着沈百年,“只要是进了这个大牢里的,没人不说自己是冤枉,你是不是冤枉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沈巡守,我们只是办事儿的,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阎王爷要是问起你,你可别乱说。”
随后,牢头站起了身子,那名拿着绳子的狱吏将白绫缠在了沈百年的脖子上,与另外一名狱卒一人拿住一头,看样子准备勒死沈百年。
“求求你,让我见我的妻子和孩子一面,求求你!”沈百年顿时面若死灰,双目盯着沈百年,苦苦地哀求着,他清楚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因此想在临死前见见亲人。
狱卒们之所以用白绫而不是用绳子,是因为绳子是用麻制成的,上面有细小的毛,勒死人的话很容易在勒痕处留下那些细小的毛屑,而白绫就不同了,根本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到时候将死者的衣服解下来往牢房的木栅栏上一挂,很容易就造成一个畏罪自尽的现场。
“你放心吧,你老婆和小妾这么漂亮,兄弟们会好好‘照顾’她们的。”牢头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暧昧的神色。
“你们……你们是畜生。”沈百年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愤怒地瞪着牢头,女囚在牢里的遭遇他早就略有耳闻,一想到妻妾要被这群混蛋糟蹋,他真是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说的照顾是真正的照顾。”牢头一听,不屑地一声冷笑,“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給我们打了招呼,兄弟们倒是很想尝尝你老婆的味道。”
第三百零三章 欲爱不能
“谁给你打了招呼?”沈百年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事到如今竟然还有人敢帮他,难道就不怕被他牵连上吗?
“本来对方让我不要告诉你的,不过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牢头瞅了沈百年一眼,缓缓说道,“前来打招呼的是黄府的郑爷。”
“黄府!郑爷?”沈百年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狐疑的神色,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姓黄的朋友,更不知道这个郑爷是谁。
“如意赌坊。”见沈百年一脸的茫然,牢头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一句。
“如意赌坊?”沈百年闻言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怔在了那里。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牢头说的黄府是指谭纵的家,而那个郑爷想必就是如影随形地跟在谭纵身边的郑虎了。
曾几何时,这个郑虎还不过是码头上的一个臭苦力,现在竟然也成为了牢头口里的“郑爷”,沈百年现在所能感慨的,也只有世事无常了。
如果再给沈百年一个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与谭纵为敌,现在仔细想想,与谭纵为敌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谢老黑投河自尽,周义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而他也即将家破人亡,这个姓黄的简直就是一个煞星,谁沾谁倒霉。
虽然沈百年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与谭纵有关,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欠谭纵一份人情:因为是谭纵在他最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护住了他的家人,使得她们在牢狱中免受凌辱。
沈百年不想欠谭纵什么,不过,这份人情他只能在来生还了。
俗话说,成王败寇,怜悯是胜者的特权,在谭纵看来,虽然沈百年该死,但他的家人却属于被无辜牵连的。
既然人都要死了,那么作为曾经的对手,虽然两人的实力相差悬殊,但姑且就称之为对手吧,谭纵决定给予沈百年尊严的死法,使他的妻妾免受狱卒的侵犯。
因此,当沈百年的妻妾入狱后,谭纵就让郑虎給牢头送了五十两银子。牢头很清楚,谭纵在扬州城里风头正盛,他巴结都来不及,自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想着想着,沈百年懊恼地闭上了眼睛,他多么希望时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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