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翻了个白眼,就算赶人走,这偌大的地方藏个人还不容易么,还能有别的法子?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到时可以跟着出去,看在她收留他的份上,应该会照拂一二吧,轻轻应了声好,并道:“那边有片竹林,公子可用于建造简单的住处,毕竟男女有别,我这屋舍不便留人。”
“这是自然。”司云听忙道“这住处并非可一日而就,在下可否在这大堂有个栖身之地?绝不敢冒犯姑娘!”想他堂堂王爷何曾标准一降再降,但现下这种状况,容不得他多想,若是轻易的让他住进去,那这姑娘也着实单纯过头,没有心眼,往后若是出去,他定要好生看护才是。
“那好。”水冰蝶应允了,瞥了眼还站在那里的人,想了想还是转身进屋,不多时端了一碗茶出来,距离司云听三步之遥,双手往前微微一抬:“现在日头大,公子若不嫌弃这粗茶……”
“自是不的。”接过一饮而尽量想来是这谷中的泉水,带着一股甘甜。
取回空碗放回桌上,拿了放置在一旁的竹篮,绕过还兀自杵在那的男子往菜园走去,某人很厚脸皮的跟在身后,脚步放的很轻,不发一言眼带笑意。
普通人或许察觉不到身后有人,但她独自一人居住在此,刚来那会都不敢熟睡,免得有什么野兽出没,五官的感觉自然异常灵敏,想跟便跟吧,又不会少块肉,去菜园摘了些菜,打算返回竹舍做蔬菜粥喂饱在唱空城计的肚子。
转身,眼角的余光瞄了眼司云听,不语走过,后者见她始终没有正眼瞧他,摸了摸鼻子,看人走进了屋里,略微犹豫还是跟了过去,虽然这样有点不礼貌,靠着门框双手环胸,注视着在厨房忙碌的人儿,神情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若是让司云朗他们看到,准以为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背后的视线让人忽视不得,眸中有些不满,但来者是客,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归结于对方饿了,想要蹭饭,这样想着,将水倒入锅里,弯腰在裙摆上打了个结,蹲下准备生火,司云听见状忙道他来,她也就随他去了,看了一眼生火的男人,觉得那句认真的男人最帅果然不假,更何况还是个清俊的男子。
收回心神,将刚摘的菜洗干净,放在砧板上切的细细的,从底下的竹筐里拿了两个鸡蛋,打在碗里搅成蛋花,等会烧开了以后,把昨夜剩下的米饭全部倒入锅中,然后把蛋花和菜等一并下入,煮一会就好。
揭开锅,淡淡的清香充斥着这一方小天地,自己盛了一碗,示意男人碗在那,要吃就自己动手,司云听闻言唇角微微上扬,在她对面坐下,虽是一碗简单的粥,比不上平日吃的山珍海味,却让他有家的温馨,藏着幸福的味道。
水冰蝶默默的吃着,心里盘算着剩下的米粮还能支撑多久,她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一缸未满的米,平日里再怎么省,也有吃完的一天,毕竟现在多了一张嘴,在这地方也得帮衬着,真是让人头疼。
不甘心就这么被忽视,就随便扯了个话题(其实,他也挺想知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日后难免多加走动,总不好一直称呼姑娘吧。”
“水冰蝶。”
“那往后我便唤你冰蝶,我比你年长,可以唤我司大哥。”某人顺竿往上爬,真是得寸进尺。
“嗯好。”说着要收拾碗筷,司云听阻挡了拿过碗往厨房去,虽说君子远疱厨,但对于能牵动他思绪的人,原则什么的都是可以改的。
水冰蝶也就随他去了,可能思想还停留在现代,男人会做饭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这并不奇怪,在这空档脑子里闪过千般思绪。
见司云听出来,水冰蝶说了现在的状况。
“司大哥也知道这个地方与外界隔绝,所以存粮不是很多了,劳烦平日可能要打些野味以及劈柴这样,可以吗?”
司云听见人儿正襟危坐,严肃的看着他,眼里闪过点点笑意,没有异议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冰蝶无需这般客气。”
“你先住那边的客房,被褥等会晒一下,现在日头正好,还有不能随意进出我的房间,有事要先敲门!”
“自然。”
“等想到什么再说吧,先这样。”
“好。”司云听眯了眯眼,既然住进来,岂有轻易搬出去之理。
第三章 溪边共憩
安静的吃过早餐,干完杂活,水冰蝶无视这里还有一个人,坐在青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云听假意干咳几声,那人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暗想‘难道我的存在感变弱了?’摇摇头觉得这不太可能。俯身目光与她平视,近到能看清那人长而微卷薄若蝉翼的眼睫,坏心眼的又凑近了几分,想看那人何时才会回神,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迟钝的某人感受到炙热的目光,收回了飘忽的神色,抬眸一看,怔怔地望进着对方幽深的眼眸,里面有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刚想摇头抹去那陌生却温和的神色,突然意识到那人俊美如斯的容颜离自己近到快鼻贴着鼻,唇快要碰到一起,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痒痒的,脸瞬间红的跟西红柿有的一拼。
不自然别开眼,小声说:“你靠那么近,作甚。”
唇边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惹得人儿愣愣的看着他,司云听低沉道:“嗯,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回过神。”
“无聊。”冰蝶娇嗔道,霍地站起身想要离开。
却被人一把握住,司云听言语间透着一丝委屈:“我对这里不熟悉,又没什么玩乐,着实无聊的紧。”
原本还有些不自然的手安份了下来,轻轻挣脱了他的手,‘是啊,自己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无聊?’
当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了,这里也就显得平凡了。
眉间一丝忧伤闪过,随即掩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是我忽略你了,我带你转转可好?”
那一抹忧伤虽如昙花一现,但他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不过没有多说什么,敛了下心神应允。
没有多想握着男人的手,带着他走。
司云听的眉梢染上笑意,任由她牵着,小小的软若无骨的手握着宽厚的布满茧子的手,通过那青石铺成的道路,路的两旁每隔半米就种着苍翠的大树,繁茂的枝叶遮挡了阳光,徒留地上斑驳的光点,有丝丝凉意。
被握着的手心传来温暖的温度,仿佛能温暖整颗冰冷的心脏,谁也没有说话,或许是都不想破坏现在宁静美好的一刻。
看似漫长的路终会走到尽头,幽静的小道被远远的甩在身后,两人并排站在一起,手自然而然的放开,司云听心下有些遗憾,而水冰蝶则是想到握着这个男人的手那么久,于礼不合,这里的民风应该没有很开放。
前边有片不算小的草地,种着不知名的淡黄色的花朵,和煦的轻风拂过,花儿欣喜的摆动着。
不远处有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动,流过溪石时带过轻轻的敲击声,柔嫩的花瓣随风飘零带来的声音,与之缠绕在一起,奏响大自然独特的乐章,一个俊美如神一个貌若天仙,为这般美景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里确实是美不胜收,可是。”他停顿了下,转头几乎贴着身边人的耳垂,轻声道:“人更美。”如他所想,那人脸红的滴血,鼓着嘴愤愤地瞪着他,像只可爱的小仓鼠,不觉轻轻笑了笑。
“这个男人真轻浮,笑什么笑嘛,花言巧语的,不知骗了多少姑娘的芳心,真是!”水冰蝶转过头不去看那张让人很难不心动的脸庞。
司云听的眼眸深邃,一个自己不讨厌反而有些心生疼惜的人儿,理应拐回家藏着,自家太后娘娘就不用再发愁自己的婚事了,多好一媳妇儿,暗暗打定主意,笑的越发的柔和了,周身冷咧的气质都快被融化了。
水冰蝶感觉背后凉凉的,就像自己是一头猎物,被猎人盯上了,心头涌现丝丝不安,轻皱美眉‘我这是怎么了,一个男人而已,不值得费太多心神,再说,自己的样貌并非上乘,外界必然佳人如云,自己身上想来没有什么可图的。’这样想着,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她怎会知道眼前这人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就生起了打包带走她的念头,她认为他们初次遇见,岂会知日日入他的梦,让他魂牵梦萦呢,才来一探究竟的,不为天下安定,更是为了梦中的女子。
水冰蝶朝前走了两步,声音轻轻的:“我们去溪边吧。”不待他回话,自顾自的往前走,司云听好心情地跟在后面,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随意坐在光洁的石头上,凉风吹散了脸上腾起的热意,垂眸望着溪水中自由自在的鱼儿,低声呢喃:“鱼儿不离开水,倒是自由自在。”
司云听一撂衣袍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大石坐下,承接她的话:“倘若离了水,很容易丢失生命,水没了鱼却是更清澈,相信我,我会找到出去的路,到时你可愿与我一起,你既然唤我一声大哥,到了外面我定然要好生护你。”
“你对谁,都这么好么。”水冰蝶扑哧一笑,这个人是不是太过温柔多情了。
两人静默无语,过了好些时候,司云听像是受不了这安静的氛围,便道:“这也要讲求缘分的,我去打些野味吧,快晌午了吧。”
“嗯好,中午就吃烧烤吧。”水冰蝶愣了下,说了声好,默默的去准备调料,而后捡了些柴火堆成一堆,用火石生起了火。
司云听猎回来几只兔子,那个时候火也烧的正旺,席地而坐动作熟练的给兔子去皮,去内脏然后洗净,往树枝上一串,递给水冰蝶,后者接过放在火上烤着,待烤的差不多了,再洒上各色调料,虽然简单了一点,还算可以入口。
天色正好,暖洋洋的太阳令人昏昏欲睡,扫尽这一地灰烬,水冰蝶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在阴凉处小憩,此前淡淡的警告司云听离她稍微远点。
多了一个人是多了丝人气,但同时也有些不自然,她向来随性惯了,突然多了一个人的目光可能随时会落在她的身上,真有些不习惯。
司云听闻罢寻了个稍远的地方,也学着她的样子躺了下来,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远离尘世的纷扰,若丢下那些责任,隐居在此倒也不错。
第四章 外界趣闻
一阵诱人的香味引得她抽动小巧的鼻子,睁开有些迷朦的眼睛。
司云听好笑的看着迷茫的人儿,拿着手中色香味俱全的烤鱼到她身边坐下,细心的撕下鱼肉弄掉刺要喂她,水冰蝶脸上布满红云,小声婉拒:“我自己来。”司云听也不推辞,将手上的烤鱼递给了她。
司云听见她吃的眼都弯儿起来了,心底涌现巨大的满足感,待见到那小巧的舌头绕过唇角,眼眸转深,不禁吞咽了声。
“你吃过了吗?”水冰蝶听到声响呐呐的问道。
司云听莞尔而笑:“不饿,中午见你吃的不是很多,想来会饿,这才烤了鱼,有点焦了,味道还算可以。”
闻言忙低下头红了眼眶,眼里弥漫着雾气,从前那个家虽说不会短了她的衣食,但不亲,很少过问她喜不喜欢,好不好,总觉得在那个家里自己显得多余,后来搬了出来,也只是每个月往卡里打生活费,再无其他,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我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呢,你可以给我讲讲吗。”
那一瞬间的落寞还是很好的被司云听捕捉到,也不戳破她蹩脚的转移话题,声音轻轻朗朗:“早些年家里大哥做主,落的一身轻,在外游历倒是有不少趣事,我可说与你听。”
“这世上少有男子比武招亲,更何况是长相家世不差的,那家大公子母亲早逝,那做小的也生有一子,自然是对这前夫人所生没有丁点好感,这家老爷子也是个糊涂的,听信了这小妾,再加上大公子身体孱弱,也随二夫人去了,权当能为自家谋得什么好处。”司云听说着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水冰蝶睁大了双眼,惊呼:“那这个大公子后来怎么样了?招亲成功了吗?新娘怎么样?”
司云听好笑的看着她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当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心情好到不能再好。
“二夫人自然是不愿前夫人所出的孩子得遇好人家,据说内定了一位姑娘,力大无穷,只是这相貌就欠佳了,且为人蛮横,大公子身子骨不好,若这事成了,能活多久都不好说。”
“这妾室太坏了,说到底还是那个老爷不对,若他只一个夫人,又何来这些争端,你们男人就喜欢朝三暮四!”水冰蝶气鼓鼓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仿佛他就是这样的人。
司云听忙喊冤枉:“在下可与他们不同,我们司家的男人都是很专情的,我父亲独爱我母亲一人,只是身份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