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可行。不过你们尝试很多次了不是吗？有没有觉得那雾的感觉和什么很像？”
“……墨格拉市的幻觉念壁。”佳妮特插嘴，她是在场除库洛洛外唯二的进入过念壁的人。
库洛洛点点头：“有听到类似于歌声的声音吗？”
小滴举手：“有，应该是蝴蝶翅膀发出的声音，不过我觉得更像呜鸣。”
“那就没错了。想离开不太可能。除非有佳妮特的‘磁力’。”
看到库洛洛看过来，佳妮特冷而干脆地说：“用不了。”
能用了也不会告诉你……
玛奇忽然插话：“团长，为什么只有你和佳妮特还保有一定的念，小滴、帕克和我几乎是完全封印状态？”
这句话把数道视线的焦点完全集中在了佳妮特身上。
“……其实我的状态和佳妮特还不太一样。”库洛洛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玛奇的问题，“虽然还不太确定，但我的念被限制的程度大体上是固定的，佳妮特你却在一点点恢复吧。”
佳妮特的眼神表示，答案是确定的。虽然实际来说她还一个能力都用不了，但“回家”能力的黄色花瓣已经可以扯下来，就是说，如果那个能力的制约能被满足，自己当前的念已经足以支撑其使用。
库洛洛看着佳妮特，微微垂下眼帘，瞳中的黑深了几分。
“有没有觉得现在的感觉和以前某个状态有点相似？”
佳妮特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随即皱起眉。
一个声音从内心深处说：有的。
可是不想想起来……
见佳妮特低头不语，库洛洛已经确认想要的答案，便不再深问。
“念应该不是消失，而是被吸走了。但能吸入的量有限，念量比较高就能保留一部分。佳妮特是天生念力者，身体完全习惯于被念充斥的状态，而且制造念的潜力很大。念被大量抽取，身体会激发出更强的生命气息，就像大量失血后骨髓的造血细胞会被激活一样。”
这句话已经足以让玛奇明白库洛洛对佳妮特说的“相似状态”的所指。
她转头看看佳妮特。
她低着头，脸大半挡在刘海的阴影里，似乎很平静。
只是肩头披散的金发上的反光，有细微的颤抖。
“……接下来做什么？”玛奇把话题延伸到不同的方向。
库洛洛指了指自己身后耸入天空的高峰。
“念阵的中心在那里，被捉去的几人也在。把费蕾拉找出来问题自然解决。”
“那他们怎么办？”帕克看了看一边晒太阳的几只动物。
“去的人是佳妮特和我，你们三个留下，和它们一起。今天玛奇和我探测一下高峰周围的地形，其他人准备些可以携带的食物，明天行动。”
帕克犹豫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心：“费蕾拉虽然攻击能力不怎么样，但那山峰可以说是她的大本营，你和佳妮特的念都受到很大限制……没问题吗？她是念力前十呢……”
库洛洛淡淡地一笑：“所谓念力排行本来就是一些情报机构的念力者的主观臆测，这个不需要介意。山峰上肯定有些障碍，不过我们两个不需要硬拼，过不去就回来再想办法就是。”
帕克点点头，表示她没意见了。
小滴忽然出声：“团长，有件事我不懂。你被变成狼之前不是听到过费蕾拉的声音吗？为什么不直接捉住她呢？”
“因为只有声音没有人。”库洛洛语气肯定地说，“我想她的能力本来是必须本人来叫目标的名字，同时把解除方法告诉对方。但她，或者她的跟从者用某种方式利用了这里的特殊蝴蝶，甚至能操纵它们发出的声音，也许我听到的只是蝴蝶引起的幻觉。但可以肯定，她没有靠近我。”
“也就是说她的近战能力绝对末流。”玛奇冷冷地总结，站起身，“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121
“呐，佳妮特，你说它们谁是谁？”
用石头垒的简易炉子熏鱼干时，小滴忽然指着一边的四只动物问。
这个问题让帕克和佳妮特同时抽了抽嘴角，虽然理由不同。
“我希望浣熊不是特攻的……”帕克有点黑线地扶额。
佳妮特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种种迹象……努力压下自己平白升起的怒火，冷冷地说：“熊猫大概是富兰克林，狐狸……是那个变态4号。考拉肯定是特攻的某一个……飞坦的几率最高。”
说着她冷冷地瞥向那一脸凶恶的考拉，考拉立刻反瞪回来，还威胁地呲呲牙。
佳妮特费了点力气压制下想把它直接抓来熏成肉干的冲动……
帕克看着浣熊想了想，又看向鸭子“如果考拉是飞坦，那聒噪的鸭子说不定是芬克斯，他经常不管时间场合乱说话，而且鸭子和考拉总是一起。”
“为什么他们总是一起？……对了，在香格拉宾馆的时候也是一个房间。”佳妮特顺口问道。
小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在女性杂志上看到过，当两个男性关系亲密到一定情况时，这种组合就叫做”
“小滴……别说。它们在听。”帕克黑线地制止了小滴。
“叫做什么？”佳妮特一头雾水地问。
小滴趴到她耳边，以堪比《通用语大字典》的准确性解释了几个名词。
当她退回原地时，佳妮特的脸上无数问号与瀑布般的黑线并存。
而始作俑者依旧一脸天真地继续猜测：“这么说来，窝金与信长也经常在一起，侠客和谁都处得挺好，尤其是飞坦和芬克斯，恩……如果把概念延伸一下……3P？”
“3p？那是什么？”发问的是帕克。
显然她看的杂志数量与种类都不够全面。
小滴让她坐近一点，又朝佳妮特送来一个“过来一起听我解释”的眼神。
“……不，我就不听了。”佳妮特决定相信预感，不再找雷劈自己。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发生在两个女人连带上坐得太近，想不听都很难的佳妮特之间的窃窃私语，涉及了好几个新的概念。佳妮特的黑线最后演化成风轻云淡，除了更进一步佩服小滴那广博的阅读量以及惊人的记忆力外，也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是个神奇的世界，男人尤其神奇。有些细节不懂就不要想了，知道有那么回事就行了。
话题在越来越神奇的道路上一跑再跑，回到“谁是谁”的问题上时，天色已经发青了。
“如果体型也算是一个参考因素的话，那狐熊可能是窝金。”小滴说。
“很可能，它力气很大。”跟狐熊抢过螃蟹腿的某人赞成。
“如果脸算是参考因素……那猴子很可能是信长，它长得太……”帕克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欠揍。”佳妮特帮她补上。
“那斑马会不会是剥落列夫？都一条一条的。”小滴灵感来了。
帕克：“可能吧，跟他不太熟。”
“那我总结一下。”小滴推了推眼镜，“比较肯定的是熊猫君是富兰克林，狐狸是西索。如果认定狐熊是窝金，那猴子就是信长。同样假设考拉是飞坦，那鸭子就是芬克斯。剥落列夫暂定为斑马君，这样还剩下浣熊没人对应。”
帕克想起那天“性别检测”的情景，黑线了一下。
佳妮特同样想起来，黑线了不止一下。
可终极信息存储器立刻完成了人头筛选。
“还剩下侠客没猜过。大概是他吧。说起来浣熊的眼睛是绿的呢。”
沉默，诡异的沉默。
佳妮特和帕克看向一旁的黄毛小浣熊，它正在用溪水洗果子。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后，转过头来，水灵灵的大眼睛闪闪的……
“……侠客的话，一对一我有不败的信心，如果他用上自动程序我有很大胜算。”佳妮特下了结论。
帕克扶额：“我觉得不太可能一对一，也许真有机会测试你的黑洞和飞坦的炙日哪个比较强……”
“可他比我快太多，我估计没机会用。”
“……那就准备好磁力吧。飞坦虽然不会无视团规，但偶尔会忘了。”
“……”
夜幕降临前，库洛洛和玛奇回来了。库洛洛脸上的表情有点高深莫测，还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佳妮特，记得《念阵文录》上的故事吗？”
佳妮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明天早晨出发，我觉得你会很有兴趣。”
佳妮特皱皱眉：“……什么意思？”
“看了就明白了。”
库洛洛明摆着不打算说，佳妮特也不想问。
可这一晚上她都无法不去回忆那个让她感觉绝对不真实的故事。
然后她想到了费蕾拉，想到她说：“你们杀了我唯一的爱。”
从言语推测，她和亚伯汗应该是夫妻。
“那唯一的爱”……又是谁？
然后她又想起那个在自己眼前倒下，死前念着费蕾拉名字的苍白青年。
……
一片迷雾。
122
天色灰暗，淫雨霏霏，冷雾从海面丝丝侵袭，视野有些模糊。
第二天是上岛后第一个没有阳光的日子，不太适合登山。
天空的心情不好。
只穿着抹胸短裤的裸足公主有点冷，于是走得飞快，企图依靠活动取暖。
“爬山很耗体力，现在还是放轻松点吧。”库洛洛轻松地说。
不知道把他从半山腰踢下去有没有点可能摔死公主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异想天开。
终于穿过了最后一片树林，那似乎支撑着天空的垂直山峰完全呈现在眼前。
库洛洛没有急着攀爬，而是带着佳妮特沿着山脚向一侧绕去。
没走多久，两块石碑出现在佳妮特的视野中。
石碑下是两个新挖的洞。佳妮特探头看了看里面是两具完全化成白骨的骷髅。
她抬头看向库洛洛。
连死人都不放过，我鄙视你她的目光是这么说的。
库洛洛极其自然地忽视了公主不友好的目光。
“仔细看看尸骨，再看看碑文。”
盯着尸骨看了半天，佳妮特除了感觉自己在亵渎死人外没看出什么特别。于是她去看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行行小字，佳妮特微眯着眼睛阅读起来
“……歌词？”只看了两行，佳妮特的眼中已投出惊讶。
是歌词，费蕾拉在“不醒梦”酒吧那里唱的歌，而且是完整版的。
“尸骨的时间和石碑不符。”库洛洛解释道，“尸骨是一男一女，曾经暴露在空气中三、四百年，但石碑的时间不超过五年。而且，虽然没经过特别鉴定不能确定，但男性尸骨有多处骨折，就骨折位置来看应该曾从高处摔落地面。女性尸骨几乎没有损伤，应该不是死于外伤。”
佳妮特想了想“石碑是费蕾拉立的，尸骨是她埋的……还有什么？”
“联想一下那个故事。”
“男的跑了，女孩子怎样我不知道。”
“最后结局简单来说，男的女的都死了。男的死于高处摔落，女的死在山腰上。”
佳妮特一愣。
不是让男的离开了吗？
库洛洛没继续纠结在故事上。
“无论是尸骨还是地形都太巧合了。如果说那个故事是真实的，那么高峰顶上的环境状态基本上可以想象了。费蕾拉和亚伯汗大概是通过山顶上垂下的绳梯之类上下，我们得靠自己了。根据故事情况来看，一天之内很难登顶，做好准备了吗？”
姑且压下心中的疑惑，佳妮特点了点头。
徒手攀岩是一种需要长期学习以及大量练习的运动。
不过那是对普通人。
对体力耐力都不是普通人的蜘蛛头来说，也就是比散步多用两只手。
对体力耐力还不错，但习惯用“磁力”投机取巧的佳妮特来说……稍微痛苦点。不过几个小时下来，也算摸到点规律了，至少不再会因选错落脚点而下滑几十米。
当佳妮特爬得越来越顺利后，两人向上的速度也加快了。脚下的景色由树冠变成大片树林的俯视图，再变成整个岛屿。四、五个小时候，不知是因为海上的雾气掩盖了岛屿，还是已经身入云端，视野内只有阴郁的白茫茫一片。风，越来越冷，越来越大。靡靡淫雨变成滴答小雨，石壁有些滑，但激烈的活动中让佳妮特没怎么感觉到冷，只是手脚冰冰的，有些僵硬。
“要不要帮忙？”
在一处向外倾斜，倾斜面足有数米高的山壁上，库洛洛一手抓着一块凸起的石头，全身悬空，露出怎么看都不算真诚的微笑，对不知该从何下手的公主伸出狼爪。
公主还之以面无表情的一瞪以及突然坚定的气势，咬着牙向外斜的岩壁伸出手，硬是吊着从那个轻松地挂在那的蜘蛛头身边爬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佳妮特觉得大脑已经麻痹了。她感觉已经过了几十个小时，只是天刚刚开始黑，说明他们只爬了十几小时而已。身体形成了一种机械化流程。找落手点抓到，用力把身体推高找落脚点，踩住另一只手找落手点无限循环。
有时候听到库洛洛的声音，但既没有心情回答，也无法回答。
风声越来越大，听不太清楚库洛洛的话语。空气也越来越冷，流出的汗不再是热的而是冰的，已经有点感觉不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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