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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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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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又怎样?”她果然不高兴起来,连声音都无意识大了几分,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共鸣着,带了一种咄咄之感:“年纪也好身份也罢,皆是不着边的事,不过是早几年先出生先拜师,有什么了不起?哼,需知最后谁本事大才是正理。”

其实之前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妥,听她这般反应,我就更是沉默不语,心里盘算着待她嚷完好把话题带过去,是自己做了不当之事,明知道正面驳她最是愚蠢,何况是她自小就介意的这方面,一旦激出了好胜心才是麻烦。

哪知道说话归说话,她手上却还带了一点小动作,或是刚刚拍背的感觉不错,如今说着话就又顺势拍了两拍,可惜这回落得实在不是地方,虽然那动作颇轻,但还是令人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自觉对这颤抖控制的已经很好了,可惜练儿是何等敏锐,立即就停下了讲话,狐疑道:“……怎么了?”提问之时,甚至能感到她低下了头,鼻息更近了一些。

“没什么啊。”我立即搪塞,一想到她能暗中视物,便连表情也绷的一本正经。

背上确实有几处在隐隐做疼,手上也是,想来是下来时磕着碰着了吧,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想给练儿知道,因为无论她怎样的反应都不是自己愿见的,而更不愿意的是,在她内心那“逞能”的账单上,再被不由分说的给添加一笔。

也反省过是不是太顺着她了,但一切都早已是习惯,练儿其实从小强势,不过那时年幼,只会令人觉得是在哄一个倔强的小孩。

从那时到现在,她在成长,我清楚,却也……不清楚,也许这就是招至她不满的根本所在吧?

什么也看不见,这真的很容易让人恍神,所以搪塞之余,在黑暗中茫然绷着表情不过一会儿,就不知不觉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所以当惊觉有什么活物钻入了衣襟内时,真是狠狠被吓了一跳!

不禁短促的失声叫了一声,一时还以为这浅水中有什么,慌慌张正要翻身挣扎,谁知道练儿却搂得却更紧,但听得黑沉沉中一个近在耳边的声音不耐烦道:“不要动,叫什么叫,心虚不成?”这才明白,那个活物不是别的,而是,她的手。

明白了过来,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去,换谁也平静不下去,一只手从后颈处伸入了衣襟内,大剌剌的在背脊上……滑动着,上下游移,湿漉漉的触感分明……这从某种意义上说,实在比钻进一个未知的活物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练,练儿你这是做什么?很……很痒啊……别这样好么?”挣不开,只得小范围移动着身体,做着无谓的消极抵抗,心里着实哭笑不得,呃,是想哭才对。

我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脸色必定是一阵红一阵白,只是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清。

不过即使看得清,想来以这人的性子也不会在意,“才没听过你会怕痒的。”果然,只听得练儿不以为然回应道:“有什么不告诉我的,我便自己查探,你休想得瞒住,别动。”

地方太狭窄,又有水,我倚在她怀中处处受制,本就发不了力,再听这么一句真得是想要哭了,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此时心中又是着急又是窘迫,正想着是不是该自己坦白从宽才好,衣襟里的手却冷不丁按在肩胛一处,挣扎中一阵刺痛传来,我情急之下缺乏心理准备,身子一僵就是一声低哼,当时就再也不敢乱动了。

我不动了,练儿的动作也忽地变得轻柔起来了。

黑暗中蓦地变得鸦雀无声,又回到了只有潺潺水声和呼吸声的静谧,没有衣料的摩擦声,因为一切都是湿的,练儿的手悄然游弋其中,仿佛一尾滑腻而柔若无骨的鱼。

“这里。”这般查探了片刻后,她的手指点在我椎骨一处上,而后迅速移动,又精确的点中包括肩胛在内的另外两处,开口道:“还有,这里和这里,这三处不对,比之别处烫手,今晚更衣时明明还是好的,是新添出来的伤。”

“嗯……”自从搪塞失败后,自己便处于束手就擒的状态,也没料到她真能以这种方式一处不落的找出来,当下只得老实交代道:“只是下来时急了点,硌了两下……瘀伤,不碍事。”

对此,练儿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听不出其中情绪,那触着脊背肌肤的手也依旧不轻不重的按着,却倏地用另一只手捉起了我的右臂,一举起,衣袖自然就下滑,她大约是睨了一眼,当下哼道:“果然也有……你倒不怕,想把手骨再弄断个一次么?”

我讪讪笑了笑,小声回答:“怎么会……这是右边,又不是原先伤过的左边,何况只是蹭破一点皮,不打紧的……”说着说着,就底气不足的想抽回手臂。

可是,手腕处却骤然一紧,甚至紧得有些生疼。

心底暗暗一惊,这才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黑暗中那近在咫尺的气息重了许多。

“练……儿?”小心翼翼试探着叫了一声,也许是这一声的关系,手腕上的劲力轻了一些,却还牢牢的握着,并没有松开。

另一处的手却仿佛无意识般一下下轻抚着,掠过伤处,疼痒交加。

“你怎么老是不懂?”看不见表情,但练儿的声音在一片漆黑中响起时,明显带了烦躁,好似有什么让她焦虑不已:“你怎么老是不懂量力而为?这词还是你教我的,怎么自己就做不好?这样莽莽撞撞精疲力竭的下来,万一真有个什么,你打算怎么办?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我张了张嘴,却最终选择默然,没有将种种解释说出口。

果然,那厢也没有等我解释的意思,即使不解释练儿也应该明白的,她发脾气恐怕并非为了这个,或者,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你很弱。”那边,她自顾自说着,好似努力要表达出心中感触般道:“虽也有很强的地方,很好的地方,但还是弱,你是不该逞强的,强就强,弱就弱,弄错了是要命的,你只要好好的自保就可以了,谁要你老是来为别人操心?”

“练儿,你不是别人……”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道了一句。

“可我要你陪伴,不是为了要你整日操心怎么保护我!”

她的口气蓦地厉起来,一声过后,吁了口气,缓和了些才继续道:“我练霓裳不要任何人保护,你也不是我手下,可却总见你逞能拼命,远的不说,白日里谁让你去追水的?陷沙时谁准你不应我的?还有,大家都只剩各自一袋水,你要节省给谁用?自己一口不喝到现在!”

“我……喝过的……”也许是急于转移话题,鬼使神差的,自己竟撒谎起来:“只是你没瞧见而已……”

正为这个脱口而出不经大脑的说辞感觉汗颜时,那厢练儿闻言顿了顿,突然一声轻笑,声音柔下去不少:“你喝过了?”

这态度的转换令心头警铃大作,那正是她真正发怒的前奏曲,还来不及改口纠正什么,手腕一轻,右臂得了解脱,下颌处却是一紧,头被固定住,一只手指号脉似的触上了干裂的嘴唇。

“比先前更厉害了……”她的气息很近,带着笑意,轻言慢语道:“你这叫喝过水了?嗯?”

今夜是怎么了?心中不禁哀号,是我不大对劲还是练儿不大对劲?过去她也时时会有态度强势之时,但自己也每每总能想出法子应付,至少算能克制住一些,哪里有这么任凭摆布的时候?难道真是受此处地势和黑暗影响的干系?

想着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就摇了摇头,却还是摆脱不了下颌处的钳制,只得抿了一抿嘴,做出些微痛苦的表情,恳切道:“练儿,别这样,疼。”

是真得疼,练儿的手指再轻,嘴唇处那些干裂起皮的小口子被抚过时,也会感觉极其不舒服。

“哦……”不知她是不是也观察到了这细节,练儿应了一声,虽下颌处的桎梏未松多少,不过嘴唇上那指腹的压力倒是真消失了。

一步得逞,还没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哄,漆黑中,却有什么更柔软的,倏忽凑了上来。

柔软的,软滑的,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灵活扫过,轻轻碾压,于是干裂的双唇,也就沾染上了温度和湿度。

“这样就不疼吧?”唇舌相抵间,她问。

睁大了眼,眼前是浓墨一片,脑中却尽是空白。

☆、唇



她知道此刻所做的意味着什么吗?不,她不知道。

而这是一个吻吗?不,这不是一个吻。

与唇瓣碰触的并不是唇,那温润软滑而带着柔韧触感的存在类似舌尖,或者说根本就是,嘴唇干裂之处被它反反复复掠过,辗转碾磨时压力轻柔,这只是一种单纯的滋润,出于呵护之心,与欲望无关。

“这样就不疼吧?”唇舌相抵间,她问,语气稳定呼吸平和。

所以,黑暗中那道紊乱的气息,不是她,是我自己。

够了,这种无关亲密的亲密。够了,这种毫无自知的挑逗!她的手还抚在背上,她的舌游走唇间,而她是我的情之所系,心上之人!

想阻止,但已有什么被引燃,那是压抑已久的,如今却乘着黑暗在心底迅速膨胀,所经之处扫荡一切无法阻拦,背脊痉挛似的一挺,蓦地伸出手准确扣住那人脑后,无法抑制的用力,压下,将那似是而非的舔舐,化做了一个真正的,亲吻。

眼不能看,耳不能闻,察言观色不在,理性理智无存,只余满腔焦灼难耐,唯她可解。

渴,无关身体,是心。

封唇,夺吻,吸吮探入,动作已是最大限度克制,却绝算不得是温柔,渴极之人乍遇甘泉怎做得到轻酌慢品?唯有置身其中倾情而为!

最初唇齿相撞的一瞬,黑暗中好似响起过一声闷哼,但之后对方的呼吸就同样急促起来,也许是被这略显蛮横的攻城略地激发了胜负心,也许是被唇上干裂伤口渗出的腥甜刺激了野性,总之预想中的推开或拒绝并未出现,反而,一切都较劲似的反迎了上来。

明知道那不是出于与自己相似的渴求,但还是放纵己身沉溺了其中。

这是一场争斗,真正意义的口舌之争,从头至尾都是激烈而放肆,唇舌齿间的压制与反压制,征服与反征服,下颌被捏的生疼,有多疼扣住她后脑那只手就返还多少力,由岩壁落下的冰凉流水浇在眉梢发间,体温却灼热不退,微微窒息,天旋地转。

而最后,一个大力的推搡分开了交缠的肢体,一切戛然而止。

漆黑的墨色中只听得练儿大口大口的呼吸声,沉重而急促,我揉了揉被推搡得隐隐作痛的右肩,喘息着,沉默的向后手脚并用倒退了一些,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半伏半跪在狭窄的空间里,等待喘息过后必然到来的对话。

“……为什么……”

当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和下来后,她果然开了口,语气中夹杂着忿忿,吐出的第一个词就令人将心悬在了半空,却听那厢继续道:“……为什么你的气息能比我更绵长?”

“……”脑中所想和耳中所闻的半点契合不起来,我慢慢颦起眉,然后神色木然的回应了一个字:“……嗯?”

这次听到的回答是明确无误的,并非疑心的听错了。“刚刚我已然气竭,你却为甚还一派游刃有余的架势?如今回气的也比我快,这是何道理?不可能,无论内息吐纳都是我在你之上才对!”黑暗中水声哗哗,有人摸索了过来,一把擒住了我的手道:“我不信,再来!”

一声再来,令人傻在当场,倏地又被熟悉的气息笼罩包围,柔软重临。

只是这一次,激烈不在。难抑的火焰已在被推开那一刹遽然熄灭,焦灼平复,狂热使人无所顾忌却从来难以持久,暂时过后是理性本能的复苏,所以自己能做的,只是怔仲恍惚的承受着她,却死死抿住了双唇。

她自然也察觉了到,探索几下便索然无味的退开,拍了拍我被擒住的那只手臂,不悦道:“做什么?一次占了便宜就想罢休了?我可不服。”

一声占便宜听到耳中,总算把神智也给唤回来了,脑子仿佛滞住的机器重新运转。

大梦初醒般的“啊”了一声,我猛然把头转向一边,装模作样的咳上几咳,只觉得耳根滚烫,就慌慌张张捂住嘴道:“那个,咳,练儿……这件事……暂且,暂且搁一下,咱们先离开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好不好?一切等上去再,上去再说……行么?”

被推开的一瞬,以为即将要面对的是一场质问,一场审判,不容回避也无法撒谎,判决过后只能有坠入地狱的无底深渊。

谁知道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存活在了人间。

又或者,这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存活也罢,苟延残喘也罢,审判没有来临,那就要挣扎下去,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狭窄黑暗令人失常的洞穴,这里让自己体会到了久违的无所适从和失控,从而有些生畏,虽说它本身并没有什么古怪,或者只是……只是一切恰好……

命运落子,一切恰好,便轻易将人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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