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能把那个男演员的名字告诉我吗?”
“那边有剧本,你看吧。”
哗啦哗啦的翻书的声音。
“杰克?巴莱罗。”
町田惊讶地叫:“咦?”
“他不是日本人吗?”
“我想是外国人。他台词也很少。而且我也一直觉得是外国人才对,所以你说像日本人,我觉得很奇怪呢。”
“看起来是日本人,也许是外国人吧。他的轮廓的确很深的……”
“町田,那个人是不是剧组工作人员?不然三点就过来也太早了。”
“可是个很引人注目的美形啊。”
两个人之后还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看起来他们关系很好。吹风机的声音,还有细碎的咔嚓咔嚓声响了一会儿,接着是“那接下来摄影棚见。”关门的声音。町田似乎出去了。三谷的准备做好了。
两只手空了下来,三谷也没有把阿尔从袋子里放出来,似乎是把他给忘了似的,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起来。可能是在读剧本。
虽然打扰他练习很对不起,可是阿尔实在是忍到极限了。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撑破袋子变成人了。阿尔“吱吱!!”地不断尖叫着,袋子哗啦啦地晃了晃,接着砰地搁在了哪里。啪嗒,门关上了。
“吱吱吱!!”
声音微妙地带着回响。似乎因为自己太吵,被关进浴室之类的地方了。这样就算出了袋子,也出不了浴室了。阿尔在布袋里小声地“吱……”哼了一声。 等到太阳落山,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的时候。阿尔束手无策,只能被套在布袋里在浴室变身了。布袋哧啦一声被撑破,恢复了人形之后,阿尔慌忙打开门冲进了脱衣处。找到毛巾,总之先在腰上系了一条,贴着门听听外面等候室的动静。三谷似乎很早就离开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确认。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动静。没问题了,确信之后,阿尔到了等候室。万幸万幸,变化的时候没有被谁给发现。变回人了就可以自由地出入房间了。但是问题是衣服,要是只裹着一条毛巾就跑出去的话,又会像精肉工厂那时一样被举报,然后被警察抓起来的。
房间的角落里有三谷穿的T恤裤子。阿尔很想借那个,可是不告而借就是偷了。可是没有衣服的话,哪里也去不了啊。对了,借了别人的衣服,只要还了不就好了吗。回到家里换衣服,再把借的衣服送回来。……可是怎么送?自己连电车钱都没有的。
总之还是先借下衣服去摄影棚吧。把事情跟晓说了。他说拍摄结束之前都不能走,那么应该还在下面吧。他肯定会大发雷霆,可是也一定会借自己电车钱的。在阿尔下定了被骂到狗血喷头的悲怆决定时,走廊上忽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要是进了这个房间,看到赤裸的自己,一定会被当成可疑的人了。可是没有衣服啊。阿尔不顾一切地一把抓起三谷的衣服,冲进了脱衣处。
门打开,接着是粗暴地关门的声音。
“真是的,开什么玩笑啊!”
听到了男人愤怒的声音,声音有点嘶哑。阿尔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把三谷的衣服套到了身上。
“居然因为新人不来了中断拍摄,真是不敢相信。到底是哪个事务所的演员啊!”
“樱井,请别生气了。事务所说联系不上,那也许是出了事故吧。反正我今天也没有别的工作,等着就好了。”
宽慰着对方的声音是三谷的,而嘶哑的声音的主人似乎叫樱井。阿尔拿进来的衣服是三谷的衣服,不能穿着他的衣服在他本人面前出现,绝对不能让他看见。
“比起我来,神保小姐才更可怜呢。她还有下一个工作,本人和经纪人都快气死了。”
“被放鸽子了吗。既然不能来,那就不要来啊,制作人也好早点找代替的。”
“就算台词再怎么少,要急着找到一个代替的外国人演员也很难吧?”
“你为什么就这么不放在心上啊,被添了麻烦的是你本人吧?怎么我这个经纪人比你还火大?”
“我也不是不生气,是樱井你太焦躁了啊。”
来玩会儿游戏吧,三谷嘟囔道,忽然“咦?”了一声。
“我的衣服不见了。”
听到他的话,阿尔吓得心脏差点从嘴里飞出来。
“我放在这里的,可是没了。”
“是不是在更衣室换的衣服啊。”
“今天戏服送来的晚,当时化妆师已经来了,去柜子那里换太麻烦……我找找看。”
隔壁卫生间的门啪嗒一声。接着就是这里了。休息室里只有卫生间和浴室两个门。阿尔不由自主地一把抓住了门把手。
“咦?这门好难开啊。”
对方用了劲要开门,阿尔也用出吃奶的力气拽回来。
“有人在!”
三谷一叫,樱井怒吼起来:“什么!”接着拉门的力量一下变强了。一定是樱井也来帮忙了。阿尔到底敌不过两个人的合力。他的身体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接着就连人带门一起飞了出去。
穿着三谷的衣服的阿尔匍匐在了地板上。三谷和一个四十岁的粗壮男人一起谅讶地俯视着阿尔。
“……外、外国人?”
樱井嘟囔。阿尔把两只手祈祷一样迭在一起。
“对不起。没有衣服,所以,借了这个。”
俯视着他的三谷的眼睛,从惊讶变成了微笑。
“说不定是把这衣服误以为是戏服了吧。你就是杰克?巴莱罗先生,是吧?”
“我不……”
在回答之前,阿尔就被粗壮的男人抓住了手腕。男人强行拖着阿尔到了走廊上,大声地叫:“外国演员在这里啊!” 阿尔被一男一女包围着,一头雾水地被拉回了等候室里。衣服被脱下来,换上了白衬衫和黑裤子。阿尔辩解说:“我,不是。”却被当头怒吼:“别说了,闭上嘴!”周围散发出恐怖的杀气,就算阿尔叫住手,也根本是听都不听。
“等一下,这衣服是不是太小了啊?扣子都扣不上了。之前没量好尺寸吗?”
“没量过的。因为他是后来定的,一开始量尺寸的时候没过来。因为时间太紧,所以也只找了事务所的情报而已。既然扣不上扣子,那先缝起来,没时间了!”
被人这么一吼,阿尔被那话里的火药味吓得直打哆嗦。然后他放弃了,总之先随波逐流任凭摆布吧,等周围都平静下来了,自己再说明情况好了。
“眼睛是灰色的啊,这不是太半吊子了吗?说了演吸血鬼要黑色的啊。”
“有黑色的隐形眼镜吧,用那个。再不快点,优香小姐那边要撑不住了!”
阿尔被套上燕尾服,化了妆,脚被塞进不合尺寸的窄小黑皮鞋里,再从上面唰地套了个黑发的假头套下来。
“准备OK!”
化妆师和服装师的手总算停了下来。阿尔正想说:“我是……”的时候,却被三谷抓住了手腕叫:“这边这边,快点过来。”
“那个,可是……”
“总之给我跑!”
在三谷的诱导下,阿尔跑了起来。他们冲下楼梯,分开行人跑过走廊,眼前出现了第一摄影棚。阿尔的冷汗都流出来了。自己也不是演员,却套着戏服化着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绝对太奇怪了。阿尔觉得只要一踏进到那里,似乎就会有什么东西万劫不复似的。阿尔在摄影棚进口之前一下站住了脚,三谷向他:“怎么了?”
“我,不想去。”
“谁都会有出错的时候吧。”
“可是,我不是,演员的。”
是发现到自己两个人了吧,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大声地叫了起来:“杰克先生,三谷先生,你们快点进来!”
磨磨蹭蹭的阿尔被年轻的工作人员拖一样地拉进了耀眼的灯光里。他顿时就沐浴在了大批的工作人员还有演员们尖刺一样的视线之下,尤以坐在右边椅子上的美少女,
优香那边为甚,简直可以杀人。
“没时间了,直接送彩排吧!场景34,真寺,义人,乔尔捷上场!”
优香和三谷走进了右手边的处置室的布景里。
“乔尔捷……杰克你也快点进去啊!”
有人焦躁地叫。
“我、我不是乔尔捷,也不是,杰克的。”
“别说了,总之给我到布景里头去!”
阿尔看了看周围,寻找着唯一的战友。有了。晓正一脸不可思议地歪着头,从摄影棚的角落里看这边。阿尔向着晓这边跑了过去,一把紧紧抱他的身体。
“晓,救命!”
“果然是你吗!我就觉得样子声音都这么像,正奇怪呢。我不是说让你回家了吗!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啊!”
“可、可……可是……”
阿尔已经都眼泪汪汪了。周围人乱七八糟地骚动起来。身穿夸张衬杉的导演酒人靠近了成为骚动中心的阿尔与晓。
“高冢,你跟杰克认识吗?”
晓把阿尔从身上拽下来,用卷起来的剧本“碰”地揍在阿尔脑袋上。好疼啊……阿尔抱着假发蹲了下去。晓恶狠狠地瞪向看呆了的酒人。
“酒人,我不是说过不会借你我的同屋了吗!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明!”
晓那几乎能吃得下人的魄力,让酒人向后倒退了一步。
“我、我不知道啊。杰克?巴莱罗是你的同屋吗?”
“这家伙才不是杰克?巴莱罗!你身为导演,都不记得演员的模样吗!”
“这、这么说起来,的确是只看过一次照片而已。”
酒人无可奈何地俯视着缩成一团的阿尔。
“嗯……你,不是杰克?巴莱罗先生吗?”
“我,不是。”
“你也是!既然知道是搞错了,为什么当时不说啊!”
晓根本无视阿尔的解释,继续大发雷霆,阿尔抱着脑袋,缩得更小了。
“我说,不是了。可大家,太可怕。”
“你有什么可怕的啊,死笨蛋!你还打扮成这个样子,不是更让人搞错吗!”
周围议论纷纷:“……有什么搞错了。”“哪里搞错了啊?”
“……这么说起来,服装的尺寸完全合不上呢。”
刚才还急得快死的服装师女孩子小声嘟囔。
“我听说演吸血鬼的人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可是他的头发却是茶褐色,眼睛也是灰色的。”
化妆师也自语道。所以我就说你们搞错了啊,到现在才……阿尔有点伤心。
“他是另一个人。”
“那怎么办?”
“真人呢?”
……在困惑的空气中,现场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一个似乎是工作人员的年轻男人接了电话,过了几秒钟之后,“咦?!”他发出了响彻室内的惨叫声。
“导、导演!不好了!那个……”
工作人员铁青了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杰克?巴莱罗先生在来这里的路上摩托车出了事故,受了重伤。刚刚他的经纪人联系说……”
“无论如何也不成了吗?来不了了?”
“必须要绝对安静卧床!”
酒人立刻回身,向着晓就鞠躬下去:“请把他借给我!”
“不行,不借。”
晓当即回绝。
“别这么说啊,他不是正好能代替受伤的杰克吗。这次没有台词,不正好吗?求你了,就当救命啊。”
“我不会让阿尔上电视的。”
“我和你不是很要好吗。拜托你了。”
酒人献媚似地扭动着身体。
“我可没有和你要好的记忆。”
“拜托了,求你了。只要他出场,就能解决事态了。而且化妆和服装不也都弄好了吗?话说回来,你的男朋友真是个大帅哥啊。”
“我们这边也有自己的考虑!别以为事情都能按你想的来做!”
“我也求您了!”
酒人的身边,那个接电话的工作人员也低下了头。
“女演员的日程已经快赶不上了啊。要是这次延期的话,那会给这次集中起来的演员,道具,照明,服装全体工作人员添麻烦的啊。希望您能帮这个忙,求您了!”
求求您,拜托了,其他的工作人员也一个个地开了口。
晓的脸颊一跳一跳地抽起筋来。他没有回答,是因为他也在不知如何是好。别看晓很严厉,其实他比别人要善良得多。阿尔知道他是顾虑自己,不希望自己曝光,可是周围又是一片火急火燎的哀求,他也陷入了矛盾。
“我,替补,做也可以。”
“真、真的吗?”
听了阿尔的话,酒人的脸唰地亮了起来。
“假发,戴着,眼睛也黑的,一定不知道的。”
晓交抱着手臂“嗯”了一声。
“哪,看你的男朋友也这么说了。你就当是救这里全部工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