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子明擦去额角流着的一滴汗回答道,“还好吧!其实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之后爸爸一个人把我和姐姐带大,供我读书,前一阵子还把姐姐送到了国外,说起来他也很不容易的……不过说回来,他确实对漂亮女生有一种研究古化石的浓厚兴趣……”
“原来如此……”
姚念远心中一动,低下头来。照这样说,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子明的爸爸天生好色,在和妈妈交往的同时瞒着她跟别的女人结了婚,并生下了子明和他的姐姐。前一任妻子去世不久,他又以未婚男的身份和妈妈结了婚。念远刚刚出生,爸爸或许厌倦了有妻子管束的生活,又或许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总之他抛弃了念远母子,回到了前房儿女的身边充当起一个好爸爸的角色。
……可是何远,你真的算是一个好爸爸吗?
“爸爸,你别忘了今天的主角是念远,他可是特意跑来跟你请教考古的问题的!”
“考古”两个字果然将被美女迷昏了头的何远拉回到姚念远的身边,他兴致勃勃地坐到念远身边,煞有介事地说道:“小子,你的未婚妻可真漂亮……”
看到何远两眼放桃花的样子,念远的心中突然涌发出一阵难以名状的憎恶感!
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大声质问眼前这个男人:“十八年前抛弃妻子,难道你全部忘记了吗?你就不曾感到一点内疚吗?我的妈妈……难道一直深爱着的就是你这种人吗?”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就算不顾一切,他也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何先生,有没有什么让你懊悔一辈子的事情?”
姚念远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怔住了!何远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满脸疑惑地跟着念远的话呢喃道:“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你是指……”
姚念远目光炯炯:“十八年前的事情。”
何远的脸色陡然一沉!
“……十八年前?”他扶着沙发扶手,摇摇晃晃站起身,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难道你就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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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Twelfth Yeah!(8)
姚念远严肃地点了点头,望着他。
何远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沉重地垂下了脑袋——尘封的愧疚、自责与悔恨一下子涌上他的心头。十八年,时间如流水匆匆流过,而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却像一块礁石,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曾经试图努力忘记,但是缚在肩膀上的罪孽枷锁,又怎能轻易遗忘……
子明将念远和佳珊送到大门口。
“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念远抬起头,看到眼前佳珊迷茫的眼神,以及子明质问的目光。她是他的朋友,而他是他的……是公开一切,告诉他们的时候了!
“子明……”
姚念远将双手紧紧扣在子明的肩膀,深深地望着他:“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知道,你们18年前定过娃娃亲!”
佳珊发挥着爸爸遗传给她的想象力和八卦头脑,胸有成竹地接口道。子明两腿一软,惊恐地望着姚念远:“不……不会吧!虽然我爸爸有点怪癖,但是娃娃亲……”
“子明!”
姚念远双手颤抖,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其实我的爸爸没有死,他还活着!他的名字我也是今天才刚刚知道……他叫何远,也就是你的爸爸,而我,子明……正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啊!”
第六章 罗马最后的探戈(1)
1
“这么说当初你突然离开小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父亲?”
“没错。起初妈妈并不同意,因为她不能接受爸爸离开我们的现实,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但是在我的坚持下我们还是搬家了。我悄悄报考了这里最大的艺术中学,就是为了能找到爸爸。可谁想到妈妈突然病危……那一刻我想过放弃,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比起找到爸爸、有妈妈在身边更重要!如果不是妈妈临终前的嘱托,我可能不会坚持到现在……”
“我一直以为爸爸只是表面上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竟真的是这样薄情寡义的人……”
“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呢?”坐在旁边的佳珊疑惑地皱着眉头,“我总觉得,何叔叔不像是这样的人。相反,他似乎很专情,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很爱子明。如果他真的是念远的爸爸,那么他有什么理由抛弃念远而只爱子明一个人呢?”
“我也希望是这样,但你看他刚才的表情……”
三个少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都沉默了。的确,不管他们希望什么,但子明爸爸刚才错愕的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佳珊和念远走在回家的路上。
“为什么……你以前都没和我说过呢?”
佳珊抬起头问道。她一直以为姚念远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姚念远,他的一切乱七八糟偷鸡摸狗的事情她都已经了如指掌,然而没想到他的背后竟隐藏着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失落感让她心中多多少少充满了茫然……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呢?
而姚念远却摆出一副良心被狗吃了的模样喃喃说道:“我的事情……和你无关吧?”
佳珊停下脚步,吃惊地望着他。
“……的确!和我无关!”
最后,佳珊回过神来,赌气快步转身向前走去。
“这家伙说得太对了!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除了住在一座房子里,什么都不是……充其量我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只小狗,郁闷时逗着玩罢了!我永远学不会像那些女生一样围着他尖叫,也不会像小馨一样为了他从一座城市搬到另一座城市……既然这样还把八卦学园的玩笑当真,骆佳珊,你真是傻呆了!”
“小珊!”念远匆匆从后面赶上来,拽住她的胳膊,“对不起小珊,因为刚才心情很乱,所以把话说重了。其实我不是……怎么?你哭了?”
念远将佳珊的脸转过来,看到一颗颗泪珠已经布满了她的脸颊。
“对不起……”看到佳珊落泪,姚念远感到前所未有的一种慌乱,“我只是觉得你太快乐了,而且你的生活太美好,所以你不会理解我的痛苦,或者我根本不想让你理解这些痛苦……我并不是要刻意隐瞒你。我一直认为让你快乐,让你看到我开心的一面就足够了,不必知道那么多……”
佳珊靠在念远的肩膀上哭成了泪人!
“可是……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因为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佳珊心里想着。她多想这样说啊!可惜,她还没有勇气……
姚念远虽然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难以接受,但其实那也是他的可爱之处,更何况有时候他还是很温柔的。比如说现在……佳珊靠在念远的怀里甜甜地想着,心情渐渐明朗起来,眼泪也渐渐干了。她深深吸一口气,绽开了嘴角。
“怎么?靠在太子的怀里很幸福吧?”
“……什么?”
“刚才笑得那么甜,一定是在幻想自己当上了太子妃吧?不过……虽说你跟别的女孩比起来和我走的比较近,而且又知道了我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可惜你阴晴不定、脾气太差,想要晋级为太子妃还有待提高……”
“姚念远,你说什么?!”
佳珊一个高蹦起来,用力推开那个浑小子叫道。真是猪改不了拱粪,狗改不了吃……
“小珊,像你这样可爱的女生应该明白将心比心、知恩图报。你都知道我的秘密了,是不是也应该拿一个你的秘密跟我交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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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罗马最后的探戈(2)
“什么秘密?”
佳珊警惕地望着他的一脸坏笑。
“比如说你刚才在我怀里都想了些什么?是不是在偷偷喜欢我呢?”
她不回答,转过头气哼哼地转头向前走去。
“小珊,承认吧!不要再耍你的小姐脾气,那样的你不可爱,像一只小母鸡。母鸡是永远也当不了太子妃的,所以你还是温柔点好!”
佳珊捂住耳朵,火冒三丈,越走越快,脚下好像踩上了两个风火轮。而偏偏那个姚念远锲而不舍、紧跟其后、喋喋不休,佳珊不由捏紧拳头,一团乌云遮住了她的脑门上头。“姚念远,你就这么不怕倒霉吗!”佳珊在心里愤愤想着,突然听到身后“啪唧”一声,世界安静了……
她回过头,姚念远脚边一块石头,脸不偏不倚地贴在马路边的台阶上。
“我的帅脸……”
佳珊看着念远慢慢爬起来,抬起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时,不禁怒气全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能笑得出来?老公的脸都要变楼梯了!”
“啪嗒!”
佳珊面无表情,将姚念远的“帅脸”重重按回到台阶上。
2
艺能大会前一周。
一张纸,另一张纸,一群纸,可能还有更多的纸……郝妮面前摊着十盒用完的面巾纸,仍旧甩着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嗷嗷哭个不停。
“郝妮怎么了?魏孔欺负你了?”
郝妮又扔掉一张沾满鼻涕泪水的面巾纸,抽抽搭搭地哭诉道:“是这样的,昨天妈妈看到了我那条‘温雅装’的粉色蕾丝公主裙,就不知怎的大发雷霆。还夸张地给魏孔的妈妈打电话。她们两个人莫名其妙在电话里骂作了一团,好像有几百年的恩怨一样,现在她们正在校长室呢……佳珊,我该怎么办呀?”
……
“我该怎么办呀?”
校长室里,快被两位学生家长的唾沫喷成落汤鸡的骆校长,向漂亮的教导主任求助道。此时,校长先生的左胳膊被握在魏孔妈妈的手里,右胳膊被抓在郝妮妈妈的手里,你拉我扯宛如在进行一场拔河比赛一样。
“你女儿偷了我们店里的衣服,你居然还这么嚣张?”
“我呸!要不是你儿子死皮赖脸塞给我家宝贝儿,摆在我们面前我们都不会碰啊!黑店拿出来的衣服,脏哪!”
“喂,郝妮妈妈,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还记得三个月前哪,不知道哪个黄脸婆兜里揣着几百块钱就跑到我们店里来扭着屁股说:‘我的香肩太漂亮,得配一条漂亮披肩!’结果呀,校长先生你知道怎样?掏来掏去都只差一块钱,丢人哪!”
“还是先管好你儿子吧!长得竹竿儿一样还出来勾引我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蛾子想跟蝴蝶成亲家!想跟我们家结亲?没门儿!”
“哈!这可是你说的!……校长,我强烈要求!让勾引我儿子的郝妮转学!”
“……郝妮转学?要转也是你儿子转!”
“那就二人转!”
“二人转”,即不管郝妮和魏孔同不同意,必须强制转学!一个转城南,一个就转城北,一个转城东,那另一个就转城西,总之他们两家人永不超生!哦不,永不见面!
……
“我们该怎么办呀?”
郝妮用眼泪把自己打成了一个落汤鸡,而魏孔则处于“弥留”状态。
“我有办法。”一旁的小馨伸出了一个手指,纯净的小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神秘兮兮地诡异笑容,“人家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你打算怎么办?”
想起上次小馨的“LOVE计划”,佳珊惊魂未定、心惊肉跳。不过,如果没有经历过上次的“谋杀情敌事件”,如果没有体会过姚念远的怀疑与冷淡,佳珊恐怕还不会意识到那个小子在自己的心目中已经变得那么重要吧……
“我的计划很简单。念远哥哥,现在你去校长室把妈妈们找来,告诉她们出大事情了!剩下的事情就看我的吧!”
第六章 罗马最后的探戈(3)
几分钟之后,两位妈妈互相指着鼻子出现在了孩子们的面前——
“……你女儿是狐狸精!”
“你儿子是狐狸男……”
“阿姨——!”小馨突然大哭着扑到两位妈妈的怀里,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不得了了,要出大事情了!魏孔他刚才自杀未遂,现在还在昏迷!郝妮也正哭着喊着要为了魏孔撞墙殉情!……阿姨,你们快救救他们俩吧!”
小馨一边长一声短一声哀号着,一边按时从手边的小瓶儿里抹出几滴液体充当眼泪。那凄厉的哭声简直就像被人拧了大腿一样!好在爱子心切的妈妈们没有怀疑,她们疯了一样扑到孩子们的身边,一个抱起昏厥中的魏孔,一个搂着哭得死去活来的郝妮,大声号啕着——
“……孔孔,你为什么那么傻呀!”
“宝贝儿,你怎么能为了那个竹竿儿殉情呢……”
正在一屋子人鬼哭神嚎成一团的时候,魏孔哼哼着回过气来,仍旧一副“弥留”的状态——
“妈妈,我和郝妮真的要‘二人转’?”
“话是这样说,不过……”
话没说完,魏孔又“嘤——”地一声晕了过去。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