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袁世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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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袁世凯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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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其人也。于是总理衙门承李之意旨,遂以袁世凯驻韩三年,办事得宜,奏请奖叙,仍留韩为钦差大臣。奉清廷谕旨赏以道员升用,并加二品衔,余着照所请。李与总理衙门议妥,即电袁云:
  顷在京晤邸枢,代达汝能不辱君命,操纵得宜。邸枢亦知汝熟习情形,许为会衔具奏,请奖二品衔升用道,仍留为驻韩钦差。不日当奉明谕。
  按:袁世凯几番受外界攻击,卒不去韩,转迁升官级,虽袁善运动,而众口铄金,微李鸿章与醇亲王,能不为外界所动者,亦几希矣。
  


第七节驻韩公使
  袁世凯历经种种风潮后,卒末去位,而转迁官。虽李鸿章屡屡护持,而谆谆告诫亦随之。自此以后,袁之学识亦大进。其宗旨以和平接物,对于各国公使多极力笼络,大度宽容。至对韩之方针,其干涉仍不稍松,但不轻言废昏君改行省之事。是知侵吞之计不行,乃变而为吸收精神上之权利,举凡电政、邮船、造币、借贷等权利,思一网打尽,后当详叙。又以小智小术哄骗韩王以结其欢,袁世凯可谓能矣。俄公使向不甘心,嗾各公使帮扶,出此全力,仍未能逐袁离韩,于是又函告政府,痛诋袁非。俄外部大臣遂告清公使洪钧氏,转告李鸿章。李接洪函,即电告袁世凯曰:
  洪使函告云,去腊俄外部大臣向洪言,袁某性情急躁,办事过火,殊欠和平,与韩官及各国公使不睦。韩王每作一事,袁即疑他国怂恿,与俄使亦甚不和,似非所宜。我屡告诫韦贝,不要干预韩事云云。所言汝之毛病甚是,务要痛改。
  袁世凯接到李之训令,即复电云:
  齐电敬悉。恪遵痛改。惟凯自去秋叠奉谆诲后,与各国人极力联络,曲意将就,德、英、法、日员均甚相洽。惟美使丹以韩派使事,曾相诘见绌。俄使韦以陆路商约,凯暗持数年,均存憾忌,外虽无间,内终难合。韦去夏请公宴,故缺华旗;上月大婚公宴,凯故张俄旗,示无较。至韦劝韩派使,并托言华使将构衅,请韩派德尼充五国副使,均有证据。且韦阴狡无礼,与德、英、法员亦不睦,俄廷末之闻也。凯惟有懍遵慈诲,倍惩躁急过火等病;仰答恩遇于万一。
  先是韩修电线,借贷清款,一切电报人员悉由清派。至是拟还清款,请撤回各项人员,袁世凯不许。俄拟修元山线与清线相接,袁又多方阻挠。继与李鸿章、盛宣怀往复函商,以清无资本,始行放弃。
  是年韩派使臣朴定阳赴美,清政府责其违章,大犯不韪。盖清以韩为藩属,凡韩使臣到他国,须先到清公使馆,由清公使携同谒见他国君主。有关于交涉事件,亦须禀命于清公使。乃朴到美,直赴美廷,故谓违章。袁世凯先则张大其词,迫韩廷撤朴回国,而各国均不承认此举。韩廷屡以是请,清亦不许。即调朴回韩,求清廷宽宥,先商诸袁,袁又不许。谓必照例惩办,方足重体例以整将来。然朴之使美,实韩王所命,韩王以公法所载通使常例,并无先谒他国使馆者,更无携同往见君主之理。韩廷至是实为两难。不惩朴则清不许,惩朴则后此专使各国不愿接待,不得已仍求袁世凯斡旋,并道其难处情形。袁乘机应变,生面别开。录其致李鸿章电文于左,以证明之。
  韩人素行玩狡,非权术实难有济。凯因假作宪威,必欲严究此事,而凯为韩调护,吞吐间若极难了局,并谆嘱洪谈不可泄。如宪查知,凯罪甚大,不但尊宪体制,并可相机布置。姑待先革朴职,再行究办,似不必遽令政府覆,恐韩以此局已结,数日后又授朴显官,尤损事体,是用一办一托法,方可操纵。至洪云王与妃悔前此疑凯,亦诱凯之术,凯姑作堕其术中,而促其先办朴案,后继以诚,似易为力。惟乞防金明圭伺察,谓凯诱王办朴,王易变卦。是否有当,乞训示,凯因此案棘手,参用谲术,有违训令,无任惶悚。
  袁世凯用此手段,韩王果受其恫吓,治朴以罢职罪。光绪十六年七月,韩廷照会袁世凯,其文曰:
  为照复事,照得十五年八月间,叠准贵钦差文函,查究驻美使臣朴定阳违章一案。适值该使抱病经年,未能面核,至延数月,日切惭恧。近来该使病痊,因详加查核,据称各节多涉支吾,概难凭信。惟坚称到美后,实不便遵照定章首端办理,且实值偶病,未能进谒张大臣等语。本政府据查该使至美,即不便遵照,自应电告本政府转启请咨,妥商改定。或进谒张大臣面商归正。敝邦仰荷天朝厚恩,无微不至,必有以妥为变通,全交际而息谣疑。
  该使何得竟自擅违,并谓有病不进谒张大臣妥商办理,其在事体,岂容若是。已由殿下施以罢职之典。惟本政府约束无素,至生歧议,殊切悚愧。相应照复贵钦差,请烦查照,转禀北洋大臣鉴核。
  韩廷受袁世凯之愚,治朴违章之罪。继其任者,皆裹足不前,或则藉故规避,或则中道而回,均以朴为前车之鉴。续派者亦然,至数年韩无奉使之人。韩受清廷之迫挟,至此可谓极矣。
  韩之税关,皆李鸿章派西人征收,其薪工极贵,自数百元以至千元一月者。韩欠各西人之薪饷,积近数万元,财政又为清所把持,不能自主,窘不可言。适有一经理仁川税关之西人,契约届满,韩拟辞去,嘱我国代延英人尼信得。接充,并央尼由伦敦代募国债二百万元,以海关作抵,清偿积累。事已成议,袁世凯侦知,多方阻挠,破坏其议。且倡言韩之海关管理权属于清国,不能抵押。尼诘问韩廷,韩言并无其事。尼遂请韩廷印公债票,携往美利坚代募。袁先电告美使,谓韩廷发印之公债票,恐非出自韩政府,盖向来韩之货币皆用清历,此票独无,必韩有小人伪造。至韩之海关管理权本属清,不能承认其抵押借贷。此电一至,复有何人敢应募耶?至尼折回东洋,向韩诘问,韩因间袁。袁曰,贵国既不练兵,又不筹饷,何故贷此巨款?苟窘急所需,我可轻利代募,免受他人剥削。但须指出实在用项。若无正用而贷国债,窃为贵国不取。他人不计贵国存亡,为王代募,投千所好,凯则不忍为也。韩之募债,实即还清国及各西人之薪工,闻袁之言,亦莫可奈何。
  是年九月,韩太妃薨。韩与清有一种礼节,凡韩皇族丧,讣告清廷,清派员行吊,韩王须出郊行郊迎天使礼。王思免此礼,先使人商袁世凯,以国库奇窘,无力供应,拟辞吊唁使。袁决然不许。盖袁正欲藉此示清国之威,遂答以上国与藩属,本有休戚相关之谊,所有礼节均载典章,数百年奉行无缺,焉有大丧不吊之理?韩知与袁商无益,乃遣使告讣,就便求清政府,恳辞吊使。政府商之李鸿章,李复电询袁世凯。袁复电云,揣韩此意,非求免唁使,在避郊迎礼。财政支绌固有之,但韩向储接待天使款,现积至数十万。无款实属藉辞,万不可许。在韩恐认藩属,贻各国羞;在我正宜证明藩属之谊。李遂据袁电直答政府。
  时韩廷以国体所关,每于清施种种难堪之举欲掩饰,以防各困讥诮。而袁遇此等处独不将就。适韩使臣由北京电告清廷谕旨于韩王,有难堪字样。韩王私易数字,交外部备办供应清之吊唁使臣。袁阅谕旨不符,遂电禀李,谓韩告讣使臣擅改谕旨。李达清廷,诘问韩使。韩使请礼部向电局抄底,只字不错,不知系韩王所改。礼部复奏,奉旨责斥曰:李鸿章两电均悉。朝鲜告讣使节录谕旨电其本国,并无改易字句之处。袁世凯遽以不符电告,殊属冒昧。著李鸿章传旨申饬。袁既奉旨申饬,益加意难韩。清吊使至,韩廷预备供应由马山浦登陆。袁谓由马山浦登岸,欲避观瞻,不可。谓必由仁川。韩廷只得屈从。清使臣两人,随从百余员,即此一唁,韩廷费去数十万金。当此国库空虚,以唁吊浮文又费此钜款,亦可悯之甚也。
  光绪十七年八月,袁世凯嫡母病,请假回籍。将启程,电告李鸿章曰:
  顷韩王派郑秉夏来称,闻将归省,殊为怅念,未知何日起行,并盼速回。凯答以俟宪咨到,谒辞后行,韩无事可在籍稍久,倘生枝节,或中道折回。请王勿听邪说,务求安静,凯得抵籍展省,亦深铭感。郑又云,如居民知凯去必将骚动,纷逃四乡,请晓谕为要。凯告以不便出示,俟行时韩民来送,当面谕以不久必回云。
  袁将行,遍谕各关员及电局人员,韩如派人接充,不可交代,言必须俟我回可也。把持之严,亦至于此。至袁应办事,均交唐绍仪代理。
  是年十一月袁母即逝,因电请李鸿章代奏开缺。李商总理衙门,谓朝鲜交涉重要,袁世凯在彼十年,情形极熟,竟无人可派接充,可否请代奏,赏假百日治丧,假满仍饬迅回差次。现虽由袁派同知唐绍仪暂行代理,不可持久。总理衙门代奏,奉旨允准。袁在籍居丧百日,次年假满回韩。韩王赠奠敬千金,袁一再却之。并电告李鸿章。
  时韩廷财政支绌,屡募国债,皆为袁阻,至是实不能支。议由我国商借银圆五十万元。将成议,袁回韩,告韩曰利息太重,不可。果需款,可由中国富商代借,利约六七厘。韩诺,袁禀李曰,韩贷他国款,以海关作抵,后患甚多,我宜设法借贷。既可全保护藩属之义,又可固关税管理之权。且有海关作抵,款虽巨亦不蹈空。我若不贷,各国争贷之,贻患方长。李乃准由政府公款内拨银五十万两,嘱袁假华商名为贷主,七厘行息。电复袁,袁告韩,韩知袁谋在吸收其海关管理权,不肯以海关作抵。袁又疑我公使指点,向我国使馆诘问,我使臣置之不理。衰与韩相持甚久不能决。适韩近臣郑秉夏出任转运御吏回韩京,袁使郑秉夏向韩王曲达,展转筹商,其议乃成。袁电告李,又告总理衙门曰:
  袁世凯电,上月韩转运漕米御史郑秉夏自任回汉,力主贷华款议,迭谏王毋信邪说。王坚持不允由海关抵偿,令郑来商,另筹偿款,凯迭驳拒。顷来称已得请由转运御史出名贷款,仍由外署印押,海关分偿。请饬另具合同草,以便呈王核定云。查韩欠德商债,系运漕船值运员出名,亦无甚妨碍,即另具草交呈云。贷款既成,韩王转感袁甚。盖王素不亲朝政,日嗜玩乐,得此巨款,遂欲购西洋各种玩具。袁投其所好,谓何国之器皿精,何国之价值廉,及清之颐和园现购何物,如何陈设。王遂嘱袁代购,并请指点陈设。于是韩王宫中焕然一新。王由是信袁,倚之如左右手,袁遂乘机吸收韩之各种利益。
  先是,日国有小蒸汽船两只,行驶韩内河。袁欲夺日利益,要求韩王,由韩、华商人合募资本,组织内河小蒸汽船会社。王即谕外部与袁结约,并包载韩之饷项粮米,许二十五年为期,期内不得再许他国。约成,袁电李鸿章,李告总理衙门曰:
  袁道电,小轮条规要节内载,同顺泰集华、韩股分,每股百元,限四百股。造小轮四只,作为韩接运局船。仍由同顺泰管理,不由韩节制。往内地各口及运漕换挂韩旗,韩官妥为扩助。每年运韩漕十万包,每包付脚力洋八分。不许再与他国定约接运,限办二十五年各等语。
  鸿章查系因日本已有小轮行韩内河,故为此约。袁世凯智谋权术,韩入其彀而不知。一意扩张清驻韩之势力范围。录袁致李之密电以证之:
  顷晤王及世子,情甚殷洽,嘱凯遇事指教,务期中东无稍芥蒂。现深知凯待韩甚厚,已往各事请毋介意,等语。近自两次贷款七十万,韩君臣感悦,凯乘机联络开导,与权贵闵泳骏、泳达、郑秉夏等均善。骏等迭谏王及妃诚事华,信待凯,以图自保。王、妃均渐感悟,倘能久定此见,东方事可望渐顺云。
  韩王既得西洋各种玩物,乃招优伶数百人于宫中,饮酒纵乐,而军人饷项欠至数月不发。民怨沸腾,加以甲申乱党皆流窜他邦,袁因恫吓王曰,金玉均、朴永孝等阴结日本为外援,韩事岌岌可危,王何不虑及耶?王恐,因问计于袁。袁为画策,使饵以重赏,激近臣诱杀之。王如所教,致有洪钟宇刺金玉均于上海,其事后当详之。
  光绪十九年,袁世凯驻韩又届三年期满。清廷以袁补浙江省温处道,暂免赴任,仍留驻韩。袁以次如唐绍仪辈,皆得褒奖。是年春,韩境人民怨声鼎沸,全罗道等处聚众数万,揭竿起事,韩廷派兵往剿。兵至则散,兵退则聚,久之兵亦间投于匪。韩王令地方自办团练剿抚,亦袁世凯之画策也。
  光绪二十年,甲午春二月,韩廷遣宫内臣洪钟宇,由日本计诱金玉均同赴上海,至美租界日本旅馆刺杀之。洪为美界捕房所获。洪本与袁通声气,闻洪刺金成,袁遂代韩电求李鸿章设法救护是恐美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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