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何况,就算单臻已经改变,他的忠诚仍在,对此周丞又岂能还存有任何不满?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
周丞说出这话的时候自是无比虔诚,没有半点虚假,尽管他清楚单臻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是说出来了。
“臣明白。”
单臻淡然,他早就习惯,就算不喜欢,就算他认为没必要,但周丞想说,他自会去听,也会给予回应,这是他除了忠诚之外,唯一能献给周丞的。
“那么你们早点下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臣告退!”
没有多余的话,单臻和薛寒齐声做出回应,然后一道离去。
其实,硬仗与否是没有根据的,只是为了不轻敌,面对汉国先锋主力的二十万大军,周国则只有十六万,四万的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作为周国反击的前哨战,先锋虽为单臻,主帅确是周丞本人,经过【江城】之战后,以及回收失地战,周丞以及累计了一些战场经验;不过,面对真正有意义的一战还是明日之战,即使单臻不会在意,周丞也会非常谨慎去对待。
刚回到自己营帐的单臻就觉得帐内藏了人,他不动声色的走了进来,将配件搁置一旁,再不急不慢的解下披风、卸去盔甲,直至只剩一身单衣才漠然开口道:。“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单臻话音刚落下,从帐内最阴暗、最隐蔽的角落走出一个身影。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风静怡,只是此时的她身着普通军服,刚把头盔摘下,一脸笑盈盈的朝单臻走来,不用说,光从她的装扮即可看出这次是假扮士兵混进来的,行军在外岂能携带女眷?好在风静怡懂得分寸,单臻倒也不意外。
“刚进来。”
大多时候像这类型的话题单臻一般都不作答,眼下却答了,打完自顾自坐在桌旁提壶斟茶自饮,对风静怡的出现丝毫不为所动。
“我说过,不要跟来。”
单臻浅啜口茶冷冷道,显然是对风静怡的到来感到不满,不明显,可风静怡看得出他有些责备的语气,只不过被她刻意的无视了,笑着走到桌旁也坐下拿起茶壶和茶杯自斟。
“我想你了不可以吗?”
斟满茶风静怡便小啜了口,然后才幽幽回答。
听了这些话,单臻眉头微蹙,只是一瞬,便又若无其事、一如既往的啜着茶,他喝茶只为解渴,所以喝完茶后,放下茶杯自然而然的回到正题:。“马上离开这里。”
“赶我走?”
风静怡问,虽然是不当回事,但是单臻只是沉默,沉默即使不否认。
“你和我一起吗?”
风静怡笑道,很明显这句话是在调侃,也理所当然的被单臻忽视了,两人认识和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单臻又岂会还不清楚风静怡的性格呢?
“你不去告发我,我就会一直留在这。”
“胡闹。”
风静怡话刚出口,马上就被单臻打断,向来波澜不惊的语气中此刻带有少许的怒气。
“管你怎么说,这一次我就是不走。”
要在以往,风静怡肯定为单臻语气中掩藏的少许怒意感到高兴,然而这一次,她却选择了坚持。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国军营。”
“被人发现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你可知是死罪?”
“所以说你不去告发,我就能活着,其实生死无所谓,只要能在你身边,当然我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点,毕竟我还没有虏获你的心。”
听完这番话,单臻顿时没了脾气,早知风静怡从不按常理出牌,更不知她心中所想,他甚至不明白风静怡为何这么执着于他,而他虽然已明确拒绝,却始终无法将她驱逐开。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你的想法,总之,你必须离开军营,明日我将与汉军前锋主力交战,所以我会安排其他人送你离开。”
“不要。”
“不管你要不要都必须离开,我不想为了这件事而在战场上分心。”
“我——”
一听单臻说在战场上分心,也许风静怡该高兴,可战场分心非同儿戏,刀剑无眼,往往一个分心就会丢了性命,所以听了单臻的话,风静怡即刻是忧喜各一半,或许忧更多。
“让我走可以,不过我要等你明天从战场上回来。”
在不知战果的情况下离去风静怡怎么也放心不下,尤其是被单臻这么一说,所以只好先忍耐着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一刻,单臻似乎明白风静怡的话中含意,只不过没说出来,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风静怡,然后又是为自己斟满一杯茶。
第一百二十章 双魂噬蛊(1)
单臻不否认每次面对风静怡深情表白时自己会动摇,不是为明确的拒绝而后悔,而是每次面对风静怡的深情时他会不知不觉想到自己,他觉得风静怡和自己很想;说来奇怪,明明是不同类型的人,风静怡爱他会大胆的表达出来,而自己呢?只是依偎的逃避,将所有的感情深藏在心里;在感情方面单臻远远不如这个对自己一而再、不厌其烦的深情表白和跟在身边的风静怡,不管自己如何拒绝,风静怡从不妥协,还有一点,那就是无论自己怎么驱逐,都无法使用强硬的态度迫使风静怡离开,至于原因,单臻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所以,恐怕就是因此,风静怡才会再而三的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来到他身边,来到他眼前。
“我再说一次,明天,你必须要离开,这里是战场,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你的出现已是违反军纪,我不想对你使用暴力手段。”
强压心中的想法,单臻淡然道。
“那是你的事,我说不走就不走,大不了你去告诉周王,然后用军法来处罚我。”
对单臻那似有似无的威胁,风静怡充耳不闻,因为她自认为已经让了一步,没必要再让。
“你以为我不敢?”
说出这话时,单臻的语气温度明显有些下降,这是风静怡很少见到的,毫不怀疑,单臻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对此,风静怡的心微微一颤;然后,风静怡在心中苦笑,她似乎知道单臻生气的原因,若说平时单臻会纵然她,但此刻不同,因为他们身在军营,也是大战在即的情况下,单臻当然不可能再参入私人感情,怕是之前的话已经是单臻最后的底限了;想到这里,风静怡心中已泛起苦涩,不知单臻这是在关心她,还是只关心明日的战役。
不过,接下来的话让风静怡有些失落的心重拾回希望……
“明日出战前,你就离开,去【涪城】,目前那里很安全,我随时让人告诉你前线的情况。”
听完单臻这番话,风静怡抬起头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单臻,她不知道单臻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可这番话让风静怡无疑燃起了希望;其实,风静怡之所以会跟来不为别的,就是想随时知道单臻的情况,在别的地方当然也可以知道,但是她想第一时间知道,她很清楚战场的危险,所以才会来到单臻身边;然而,单臻的做法虽是让她远离战场,却又同时给了她希望,从别人那里得知战况与从单臻那里得到完全是两种概念,这是否表示单臻仍在乎她?他看出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尽管他不止一次的拒绝自己的表白,但他仍在乎自己?平时单臻会纵容她,对她的行动表示默许,这一次因为是战场所以不同,是这样吗?
风静怡看着单臻的眼神满含惊喜和感动,她从不奢望单臻能立刻接受她,她甚至早就做好长期追逐的打算,所以,只要每次只要有一点点的接纳或是在乎她,她都会很高兴,这一次也不例外,或许这一次比以往的一点点更让她感到欣慰!
“那么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硬是克制自己喜极而泣的冲动,风静怡开口道。
单臻没说话,只是看向风静怡,表情似乎示意她说下去,于是,风静怡继续开口道:。“我在【涪城】等你,但是,你要给我写信,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可以吗?”
如果是从其他人那里得知战况,风静怡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但如果是单臻本人告知就不同了,而且自己还可以收到他亲笔写的信,难道这不是一个可以更靠近他的方法吗?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安心,这算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私欲吗?风静怡在心里答道:就算是也没关系,她没有错。
单臻静静的看着风静怡,从她的目光中单臻可以感觉到那毫无掩饰的期待,是啊,风静怡从不掩饰自己,只是自己刻意的去无视她罢了;不管怎么说,单臻觉得只要是风静怡提出来的自己好像都没办法拒绝,所以,他在心中轻叹,道:。“我答应你。”
一个简单而微不足道的承诺就此诞生了,没错,或许是微不足道,可对风静怡而言意义就完全不同;在这一刻,风静怡感到无比的欢喜,因为这可以说是她第一次从单臻这里得到一个有意义的承诺,哪怕是对单臻来说微不足道,风静怡却觉得有着无与伦比的意义,至少自己可以随时得到单臻平安的消息,从他本人哪里,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答案是:没有,所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心中满意着欣喜,眼眶好像有些酸热,即使只有这样,她好像也觉得自己可以撑下去,哪怕是等待也无所谓。
第一百二十章 双魂噬蛊(2)
赵国王宫。
刚出【御龙殿】的王冶被赵子胤叫住,两人交换了下神色便到走廊的尽头谈话。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就会攻过来吧?”
王冶淡淡问到,赵子胤没有说话以示默认,他们二人都很清楚目前的现状,所以有些话也无须言明。
“无法给他们一个交代,想要阻止已经是不可能的,皇上虽无意与他们交战,但要他们静下心来听话,还是需要先压制住他们才行,换句话来说,这一战是必不可免的。”
王冶像是在对赵子胤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一战毫无意义,更不想看到将士们因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而伤亡;无奈,对于失去对手而言,无论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去听,当然王冶和赵子胤都能理解,他们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只能去面对,哪怕会伴随着无意义的牺牲。
“皇上他——”
赵子胤平静开口,话才刚出口便已停下,之后的话就这样被他咽回肚里;不过,无须赵子胤说明,王冶也自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露出一个无奈且苦涩的笑容。
“与炼国一战恐怕是皇上到目前为止最不想去面对的吧。”王冶平静道。
对王冶的话赵子胤丝毫不觉得奇怪,与炼国的战斗太明显了,谁又会喜欢拉开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呢?正当赵子胤这么想的时候,王冶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在战场被称为‘智将死神’,这个名字的由来我不太能理解,特别是对‘死神’这个称为完全无法理解,是因为他的冷酷?我不觉得他有多冷酷,为免除后患在战场上对敌人赶尽杀绝并没有错,在那样充满杀戮的情况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撇开这些不说,皇上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征战的人,他的表现让我觉得他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就像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但身为君王的他不同,有时候必须做到残忍;我不敢保证说我完全了解他,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可在我看来他并不喜欢战斗,不喜欢那种厮杀、血淋淋的战场,不过这一点大多数人都会这样,而他不同,他是因为身负君王的责任才会如此。”
听着王冶的话,刚开始时赵子胤有些茫然,或者说是疑惑,不解王冶为什么会说起这些;然而,话到后面赵子胤逐渐开始了解,他同意不必王冶真正了解赵子恒多少,但他却很赞同王冶的这番话,不为什么,只为在每次战斗后赵子恒的反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子恒也许真的很残忍,对敌人从不手软,像是把要每一个活着的敌人送往地狱方才罢休,那样子好比死亡的化身,因而被人们称为‘死神’,似乎很贴切;可是,又有谁真的了解过赵子恒呢?对敌人的残忍和对自己国家的保护,他背负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谁曾体会过呢?
若说把一个本身就不喜战争的人卷入,令其称为死亡的化身,毫无疑问,这人必定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责任心;身为一国之君的职责所在,并非每一个国君都会履行,即使履行,但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又有几人?赵子胤无法想象,他不曾想过,或许是他不曾想过去尝试考虑过赵子恒到底是以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