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于全世界而言,杭州起义都是个鸡肋,但在李勤玉的眼中,这却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他不仅仅会引起老师的注意,同样还会能够获得难以想象的回报。权力、荣誉……诸如此类的回报,但这一切都必须以“成功”为前提,而这意味着他需要谭嗣同与唐才常等人的帮助,帮助他以“革命的名义”去掌握这些力量。
“大都督、副都督,我们并没有其它任何选择!是成功,亦或是失败!这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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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军法无情(求月票)
清晨,初夏的阳光透过夜时一场小雨后的些许雨气撒在大地上,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江南特有的带着些朝露的夏日芬芳,几只晨起的小鸟缓缓的于三桥埠的上空飞过,三桥埠是通往湖州的必经之地。
在这初夏的阳光中,曾经是一座繁华市镇的三桥埠,此时已经不见了昨日的繁华,过去的三天中,近三千清军与五千余大汉民军于此处撕杀着,在三桥埠市街外的稻田间躺满了尸体,战事,似乎在此时陷入了胶着。
不过,虽是一片战场,但战场上的清晨依然静寂,且又带着别样的美感,那市镇中的断垣残壁似乎隐隐的带着些许破旧立新的美感,只有田间散落的尸体,在无声的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和着些许彤红的朝霞,无声的诉说着这片大地所遭受的伤痛。
“给我一个营,一个营的话……”
半人深的战壕中,穿着一身西式军装的孙国亮手持望远镜,观察着三桥埠的同时,不断的在唇边喃喃着,作为杭州民军第二旅的旅长,在来杭州前,他不过只是刚刚从讲武堂毕业的学员,虽是如此,在民军中却是极为难得“高级指挥人才”了。
从望远镜中他能清楚的看到以三桥埠为中心据守的清军防线,有太多的漏洞可寻,如果有一个营的新军,他自信可以在三个小时内结束战斗,虽说不能全歼清军,但至少可以击溃他们。
可问题在于,他根本就没有一营新军。他指挥的第二旅不过只由学生、会党以及普通民壮临时编成的“民军”。民军的身份道出了他们的本质。他们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打仗,既不懂得战术,也不懂得服从。
他们只是靠着一窝蜂式的群起而上,完全不得章法,虽说对面的防军射术一般,可在过去的三天间却依然造成了第二旅减员上千人。
而结果是——未进一步!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们之所以能够连下多城,完全得益于起义军声势的浩大。迫使各县投降,而在遭遇清军的顽强防守后,民军的本质立即显露无疑。
就在昨天,当孙国亮打出最后的六百发迫击炮弹,试图借火力优势压制清军,再指挥部队趁机夺取三桥埠,把被炸的晕头转向的清军赶出三桥埠。
昨夜的战斗正如他预料的一般,数百发炮弹在短短数分钟内落入三桥埠,立即将清军炸蒙了,以至于完全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而进入的第四团亦逼近了左翼,一切似乎都非常顺利。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拿下三桥埠。
正当孙国亮准备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欢呼时,战场形势却发生了逆转——第四团在最后的进攻中,居然错过了进攻的时机——三个营中的两个营选择的消极进攻,他们在镇口停了下来,理由居然是害怕炮弹落在自己的身上。
待到最后一发炮弹打空后,回过魂来的清军立即对攻进三桥埠的民军实施反击,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最后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旅长,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咱们肯定拿不下三桥埠。”
何止是拿不下,甚至无法应对清军的反攻!
心思沉着,孙国亮听到战壕中传出的些许笑声,那笑声传来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接着,他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看着身边的同样带着丝忧虑的陈去病,便冲他轻声吩咐了两句。
“旅长,真的要这么做吗?”。
旅长的命令只使得陈去病整个人心头一紧,毕竟那些人曾与他一同血战杭州,曾为起义作出过贡献,而现在……
“没有办法了!”
点点头,孙国亮望着三桥埠说道。
“不解决内部的问题,咱们永远也别想打到南京!光复全中国!参谋长,通知他们开会吧!”
腰间别着两支美国立马转轮手枪,洋式腰带上插满了子弹,卫兵背着卡宾枪、腰胯短枪,骑着……嗯,并不是高头大马,只是从车马行里征来的马,搁在一个月前,李老四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这般的风光。
一个月前,和旁人一样,他不过只被官府缉拿的土匪头子,而现在,他却是大汉浙江民军第五团团长,当起进城造反的时候,他的手下不过只有百余人,现在可好,手下近两千人马,单是各色洋枪便有千五百条,谁家作土匪能做到这般风光。
“大哥,你说他姓孙的不会借机收拾咱们呢?”
李木头勒着马,朝着旅部看去时,目中多少带着些担心,一人为匪,全村皆匪,这土匪讲究的也是乡亲,李老四身边的弟兄们,大都是本家的兄弟。相比外人,自然多一份血亲在那。
“他敢!”
双眼一瞪,李老四的唇角猛的一扬,手往腰间的立马转轮枪上一拍。
“那孙子想下黑手,得先问问咱爷们手中的家伙!”
他又把话峰一转,瞧着木头说道。
“木头,一会开会的时候,你要参加,到时候,你眼睛睁大些,别让那孙子下了黑手,他想说就让他说去,只要咱爷们的兵不少就行,这年月……”
只要手头有兵就行,没准将来就是这民兵不行了,还能在官府那边动动招安的念头。
“大哥,估计今个那孙子的话绝不会轻了!”
何止是不会轻了,会议刚一开始,众人便闻到了孙国亮言语间的火药味。
“……如果再这样下去,咱们非但打不到南京,更谈不上光复全中国,到时候,你我每一个都将是民族的罪人!”
在大声训斥之余,孙国亮注意到室内的军官们脸色的不同,那些学生出身的军官,脸上大都带着羞愧状,而反观土匪会党出身的军官,却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这没有大不了的。
是的,只是被骂上几句,又有大不了的!
“军法无情,军法无情,我告诉过你们多少次,难道你们当真就是想试试我民军之军法吗?”。
话声一沉,孙国亮猛然喊道。
“李老四,你告诉我,凌晨进攻时,第五团为何不战而撤!”
猛的被人前指名的李老四的心头不由一恼。
“怎么样,难不成想杀鸡给猴看?”
原本只是给那姓孙的一些面子的他,这般一寻思,心下顿时便不乐意起来。
“回长官话,这战前撤退的,可不止我一个,要说,还是清军的抵抗太激烈,长官……”
就在李老四稳稳的坐在那,不以为意的解释时,孙国亮却走到了他的身后,不知何时抽出了短枪,枪管顶住了李老四的后脑。
突然的一声枪响,只震得所有人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孙国亮,看着倒趴在桌上的李老四,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队卫兵却跟着冲了进来。
“大哥!姓孙的,老子要和你拼了……”
李木头这边喊出话来,门外冲进卫兵便猛的反扣他的双手,冲着膝窝猛踢一脚将其扣趴在地,提着枪的孙国亮走过去,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举枪扣动扳机。
不过分钟内,接连处决两人,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那些先前面色全无一丝波澜的会党、帮会出身的军官,无不是惊煞的看着旅长,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孙国亮竟然会当众处死两人。
“李老四纵兵擅撤,军法难容,孙某只得行以军法!”
在道出这句话之后,孙国亮盯着那些团营长们,尤其是会党、土匪出身的团营长们,然后缓声下达了新的命令。新的命令实际上就是再一次严格重申了军纪,实际上也就是新军中的连座军纪。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孙国亮宁可把全团所有会党、土匪出身的团营长们都处决,至少赶出军队,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没有更好的选择,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杀鸡给猴看,通过处决李老四等人,迫使其它人服从命令。
“……鉴于昨日第五团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擅自撤退,导致战局失利,三营全体官兵一率摘除军衔,于阵前戴罪立功,今天13时,两营全体官兵向三桥埠清军发起最后进攻,任何人擅自撤退,将由第四团执行战场纪律——”
一句话决定了近千人的命运,所谓的戴罪立功实际上不过只是一个“好听点的名词”罢了,对于孙国亮来说,他需要用一次教训去警告全旅所有的官兵,而“戴罪立功”则是其一,所谓的戴罪立功不过只是自杀式的冲击,最后他的眼睛猛然一睁,盯着众人说道。
“非孙某无情,诸位要怪便怪这军法如山,绝不容情!”
一声冷言道出之后,孙国亮的视线朝着桌边的尸体投去,牺牲总是不可避免的,正如他的三言两语的决定了上千名第五团官兵的命运一般,一部分人的死亡,总会有一些意义,至少,至少能让眼前的这些人明白,在民军之中,有是他们不能违背的。
在满面无奈与痛心的下达了这道军命之后,孙国亮又接连下达的数条军令以维持军纪,在众人唯唯诺诺的服从军命,退出会场之后,孙国亮却是神情凝重的朝着北方看去,在他看来,这里无非只是“配角”,真正的主场在东北,那里,那里现在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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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激战(求月票)
清晨时分,驻朝新军第二师四团三营的官兵准备往辽阳一带机动时,同盘踞在辽阳前方一个镇子的清军进行了一场苦战,固守于小镇的清军兵力多达上千人,几乎是刚一开战,克虏伯行营炮的炮弹便如雨点的落了下来。
57毫米、75毫米的行营炮炮弹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在空中飞行着,半空中总是不断的炸出一团团黑灰色的爆烟,那是榴霰弹的爆烟,每当炮弹凌空爆炸的时候,总会炸出千百发铅丸,这些横飞的铅丸才是最为致命的武器。
凌空爆炸的榴霰弹把战士们都逼进了地下,趴在麦田中的战士们用工兵铲挖出一个个散兵坑,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身体压藏在散兵坑中,或许第二师的士兵大都是新兵,可长达半年的训练却让他们掌握了最基本的单兵战术,而作为五大技能之一的土工作业,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抱着汉式步枪的赵家和趴在弹坑中,不知为什么总打不起精神来,炮声、爆炸声从清晨便响个不同,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多钟头了,这会已经成是骄阳当空,似火的骄阳晒的人浑身发软,想要喝一口水,赵家和却看到自己的水壶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出了一个大洞,也许是躲避炮击时被榴霰弹的弹丸打破了水壶。
在炮击短暂中断的瞬间,赵家和抬起头看到百米开外的清军,看着胸墙后方一个个走动的人头,他突然站起身来,在麦田中露出半截身子。瞄准、射击!
砰!
枪托后座中。他看到环中压着的那个脑袋猛的顿了下。倒了下去,下一瞬间,沉闷的枪声从于清军的土垒胸墙处响了起来,就在赵家和连忙躲下去的功夫。
突、突、突……
急促的格林炮的轰鸣声音立即传了过来,麦田瞬间就像的被镰刀扫过一般,麦杆纷飞着,两门格林炮欢腾着,鸣叫着。那并不算急促的枪声,在沉闷的单响毛瑟中显得极为特殊,几乎是在两门格林炮欢腾起来的同时,公里开外的一片坟茔间,拿着望远镜王一鸣,神情却显得很是平静,在他的身后,四门82毫米迫击炮已经布置于阵地上。
与清军不同,新军一直无法提供足够的行营炮,如75行营炮往往是做为团属火炮。不过让人庆幸的是,其却能提供数量充足的迫击炮。即便是作为刚组建的部队,第三营仍然装备的四门迫击炮。
虽说使用新型炸药的迫击炮炮弹威力远大于清军的行营炮,但是其却无法提供直射火力,在先前的战斗中,王一鸣并没有为部队提供炮火支援,他一直在等待着时机,开炮的时机,而这个时机,现在已经越来越成熟了。
“瞄准敌军的格林炮阵地,三发急速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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