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书一个劲地点头,脸上泛起了*,可能是想起自己上两次不打招呼就带人进来的无理。安琴心里突然有点过意不去了,和人家相比自己毕竟大那么几岁,多少该有点包容的态度,也就边收拾客厅边漫不经心地解释:“上次我正好在公司里遇到点事,心里烦,你不要介意啊!”
小秘书头摇得像拨浪鼓,嘴里含着东西,不清楚地说:“不、不、不。”她把一口东西咽下去了后说:“多亏你说话了,我也不想他来,他死缠着要来。我——哎,我不好意思老是拒绝。”
安琴想她说的是老实话,有点同情地看看她说:“你多好的女孩儿,你和我不一样,要好好地生活。”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合理,自己怎么了,就因为年龄大一点就可以放任自流,就可以任人作践?想到这儿赶紧补一句:“女人最需要的是尊重,年龄一大了,更在乎这个。感情上和心理上受了凌辱比什么都难受。”
小秘书吃惊地点点头。安琴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一个宿舍的两个人其实和路上走的两个人没什么差别,自己这样不是有点像祥林嫂了吗?遂笑笑一挥手忙着把沙发上的报纸杂志收拾到一块儿,又找来拖布把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今天只准备让司马南在这里坐坐,叶乔的恶声恶气还在耳边响着,虽然也有想报复报复的感觉,但不想让自己在司马南面前有下*的印象。
司马南站在安琴的小客厅里,手指上摇着汽车钥匙圈,东看看,西看看,点点头说:“这还像个样子嘛,你现在是鸟枪换炮了。过几天把自己的房子装修装修,不要大搞,弄得雅气一点,一样的是这种效果。”
安琴把给他倒的茶往桌子上一顿,说:“快不提什么房子了,我就是气这个才给你打电话的。赵越真不是个东西!”司马南吃惊地看着她,看他的样子可能确实不知道这房子中间的问题。
安琴继续说:“我那天在海云南天看到詹湛了。”
司马南问:“她找你吵架了?”
“哪里,人家是贵夫人,咋会和我在那种场合开战,无非是阴一句、阳一句罢了。”
司马南说:“这点她比叶乔好得多。你别看叶乔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其实我最了解她。在她的来访读者面前她像思想家、教育家,在家里啊,像*的孙二娘!我就不知道这天下的女人是不是个个都是演员出身的,一张脸翻过去翻过来变得那么自如。”
安琴说:“那不正好,你们两口子再把女儿培养成导演那就可以开一台戏了。老子会编,老妈会演,女儿会导,说不定得一个什么国际大奖,光你们这套班子就又值得你写新闻了。”
司马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自己放得舒舒服服,然后说:“其实和你说话挺有意思的,就是你别老做出一副武松的架势,不是哪个人都是想在你身上打主意的老虎,我就从来想的是无私奉献。你说是不是?这么久了我对你起过什么心没有?就是想摸摸你的手圆一下少年时的梦,也只是想想,咱可一直在心底里默诵毛主席语录,要做一个高尚的人,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安琴噗地笑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司马南的身边,把手伸给他说:“想摸你就摸吧,不就是一只手。不过我给你说,我这只手可是摸过不少男人的屁股,当护士的见着病人的面就叫人家脱裤子。”她看着司马南瞪着的大眼睛说:“看我干什么,叫人家脱裤子打针!我摸过的人少了?还在乎你摸我的手。”
司马南抓着她的手叹口气说:“本来是多好的事情,你这么在前边一铺垫,我的那点浪漫情绪都没有了。”他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抓着安琴的手放在自己腆起的肚皮上,仰脸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啊,人一辈子再怎么坏总坏不到根子上去。安琴啊,你放心,我不会像其他男人那样看你的,你还是过去的那个安琴。你给我讲,赵越怎么啦?”
安琴呼地站起来,情绪一下子回到激愤中:“你也是,拿着房子的钥匙那么替我高兴,可你知道吗,那房子是没人要的凶宅,杀过人的!”
司马南吃惊地回头看看她说:“真的?”
安琴说:“詹湛那天讲的,她说我不过是喝了点人家的剩汤。我气的就是这个!”
司马南说:“她会不会有意说来气你的?”
安琴没好气地说:“你一天到晚不是巴不得到处是新闻吗?人家说这个你又不信了。你怎么没有心去打听这所房子里发生了什么呢?”
司马南坐在那里没有吱声,安琴知道他的那点本事是拿赵越没有办法的。两个人都这么沉默了一阵,安琴想自己没有理由咄咄逼人地指责司马南什么,从头到尾他不是事情的受益者,而完全是一个好心帮自己的人。
司马南在突出其来的事情中,没有找出让安琴心里满意的答案,一下子也不想说更多的东西,只有一个劲地抽烟。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其实这所房子是不是凶宅都没关系,反正它属于你,你可以不住它,并不等于你不把它变卖成钱吧,钱这个东西没有邪气的,你说呢?”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104。
安琴说:“我并不是说财产问题,我是说赵越把我当猴耍呢,这个让詹湛笑话我。再说方骏因为我受的那些损失,你以为我心里好受?我这辈子干的最没有名堂的事就是把一个人的感情拿去换了对自己的污辱。”
司马南说:“你真的那么认为?”
安琴站起来,望着窗外,眼里浸出了泪花。
司马南说:“自尊心太强了,受伤的是自己,至刚无刚你知道不知道!何必和自己过意不去,和钱过意不去。”
安琴说:“我也知道,可有时候夜里躺在床上就睡不着,想想都干了些什么啊!活下去就那么憋屈,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司马南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安妹妹,你把生活分成两部分来看就好了,一半是世界的世界,一半是你的世界,两个不要搅和在一起不就行了?世界的世界你遵循大家的规则,你的世界你遵循自己的规则不就行了?比如难受的时候写写你的儿童剧,让世界清凉下来,你还不是一样地静心静气。至于那一半,还是照我说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它能让你实实在在地活着,有饭吃,有漂亮的衣服穿,不就行了。”
安琴苦笑了一下,说:“事情也只能这样,你说让我把房子退给赵越,可能什么都没有了,毕竟这几万块钱要是让我出去打工,得挣好多年,但是我实在不想住那样的房子。幸好我这几天很忙,还没来得及去看房子,要是看了心里有了影子更让自己心堵。”
“那你想怎么处理这房子?”
“你帮我把它卖了。我只要钱,少点都没有关系。”安琴转身直视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司马南,漆黑的瞳仁里满是倔强。
司马南怜惜地伸手*着她的脸庞低声说:“好吧,我去想办法。哎!哪天你找一个能疼你的人就好了。”
这一句话让安琴心里更是一酸,她想起在狱里的哥哥。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男人却是自己的兄弟,对于哪个女人来说这都是失败。
房子很快就脱手了,价钱很低,只卖到四万五。成交前司马南打了几次电话叫安琴考虑清楚再决定,因为在A市用这么点钱要卖一套同样条件的房子是不可能的,司马南一再叫她想想万一卖出去以后自己的住房问题又怎么解决。接电话的那时刻,安琴的脑海里满是詹湛轻蔑的回头一瞥,那斜视的寒光直逼胸膛,回答因此而简单——卖!
这一卖像取掉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虽然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骄傲,但是安琴还是非 常(炫…书…网)高兴。
下午科长看到她,兴高采烈地说:“安姐,下午大家在一起聚一聚,我们给老板提的预案通过了,大家这阵子没有白忙活,今天我就做东了。”
科里的其他几个人也都是欢天喜地的样子。安琴想,一笔生意成交可能每个人都会有点面子上的好处费,要不然这些人不会为了一顿饭高兴成这个样子的。
她爽朗地回答:“行啊,反正我一天到晚就愁的是吃饭问题,一个人吃着不香,两个人吃却不知道对方是谁呀!”
有人开玩笑说:“安姐是眼高罢了,要不然都该吃八人大餐了。”
安琴说:“老了,放年轻的时候,说不定有这样的本事。现在学着双手下棋了,自己给自己玩。”
她端了杯子到办公室外的休息室冲咖啡,小安拿着一个杯子紧跟着进来,安琴撕开速溶咖啡的那当儿,他抢先在泡茶,边冲水边自言自语地说:“吃顿饭,拿个红包就高兴成那个样子,我看有些人是太*了。真正得大头是谁,大家都明白。我才不去吃,人家把鸡肉都啃光了,捡个鸡骨头还值得我欢呼吗?”
在往常听这些,安琴多少有点知遇的感觉,今天却是特别地刺耳,想你小安一个大学生,在社会上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在这儿突发感想,充当正义使者,除了让人感到假惺惺的以外,再有的感觉就是可怕,一个嫉恨在心的人,是常常和阴谋作伴的。
想到第一次见他时,他害羞腼腆的样子,刚才的毋简直就是配错了音。小安在安琴面前骂这些显然有它的原因,他接过安琴手里的咖啡杯,殷勤地替她把咖啡冲好,双手递杯子给她的时候就说:“安姐,那几家广告公司的作品你都存上的吧?”
安琴知道他的用意,不冷不淡地说:“小安又想进步了吧?”
小安的脸腾地红了:“安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都过了,我早都把不用的东西删掉了,你还惦记着比较和学习,不是进步的表现是什么。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成功的女人,我上次看你和小芳在一起,就知道你早晚会懂事起来,会有出息的。”
小安回头看看外头,转脸对安琴说:“安姐不要乱开玩笑啊,我想在这里是干不长的了,说不定出去也干这个,手里头多一点营业户名单,将来工作顺一些呀。再说这些也是你们淘汰下来的。”
安琴皱着眉头说:“你也打这样的主意?你还年轻啊,业务也熟悉,新文化又是一家大厂,还不满足?”
小安说:“咱过去是不知天高地厚,跟小芳出去几次后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我们这样的傻帽儿,一个月一千多块钱把什么都给你买了。”
安琴笑笑一语双关地说:“是小芳教你的吧,要卖就卖高价钱?”一句话把两人的话题又从科里的事扯到了小芳的身上。
小安不以为然地说:“哪里,她一个中专生,知道什么?她的事还是我出主意呢!你知道吧,你们院长要下台了。”
安琴一听吃了一惊:“你是说范院长?”
小安说:“不是他是谁!”
“因为和女人的问题?”
“哪里会是为了这个!因为医院修门诊大楼的事,他和人家谈条件的事被捅出去了。”
安琴不相信地问:“现在谁会有这么傻,这事还会当着人面。”
小安说:“总是身边信得过的人嘛!谁知道他得罪了谁,用 MP3录下的音,你知道现在的MP3录音机小得像支香烟,他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安琴惊奇地半张着嘴,脑子里高速运转了一阵,离开医院半年多了,也不知哪些人是院长最信赖的心腹了。毕竟在那里度过了自己事业中的前半部分,多多少少有点感情,就忍不住又问小安:“那现在谁在台上?”
小安得意地说:“是你们原来的张副院长,我们小芳的干爹。”
安琴像是明白什么了似地点头,抿嘴一笑说:“你们小芳的人缘历来都好,你呀,真该向人家学习。别以为你是本科生,但学校不行啊!”小安没明白安琴的意思,安琴又赶紧解释说:“社会大学才是最高学府。你们小芳就是讨人喜 欢'炫。书。网',我都是在从医院出来后才和她打交道的,真还后悔认识她晚了呢。”
小安欣喜地说:“是吗?我知道她挺天真的,天真无邪是可爱。”
安琴的心里哼了一声,天真?也不知道小芳怎么会看上了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家伙。不过自己倒是提醒自己,以后和小安在一起的时候得小心点,也许他没什么心眼儿,但后面的那个小狐狸却是不敢小瞧,说不定她会教小安哪天也玩起了什么MP3录音的把戏。
科里的人在皇城坝吃香辣蟹,吃完了,一帮人又到一家数码歌舞厅唱歌。安琴心情不好,也就借酒浇愁,不顾以往的形象,放声高歌。
小安在一曲歌后面,拍拍安琴的肩膀说:“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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