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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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微笑-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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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腹小心思的苏弈拎着印有“田田”logo的塑料袋走出店门,却愣在当场。他的车边,竟然站着他每天都会无数次念及的叶小夕,白色棉袄加深灰色牛仔裤是她冬天最爱的搭配。因为背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苏弈。”她开口,“你怎么不过来?”
  苏弈不言不语地走过去,站在车的另一边,不敢看她的脸。余光瞥到她的车:龙头朝右歪;她的书包放在后面的车篓里;书包上的小挂饰垂在车篓之外;没上锁。视线转了一圈回到自己的车上,发现小夕戴着手套的左手搭在他的右龙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刹车玩。
  “你干嘛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他如实回答。
  “那就听我说吧。”小夕绕到他的面前,仰脸望着他,“我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你的车了,又看见你在店里,有话跟你说所以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儿。今天好冷啊,我不该把耳套忘在抽屉里的,真是冻死了。”
  苏弈保持沉默。
  “你都不问我想跟你说什么吗?你也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天气寒冷,又面对这么一个“冷”人,小夕很想跳脚。她好不容易才决定要鼓起勇气和苏弈好好谈谈最近发生的事情,可现在似乎勇气都被冻结了。
  苏弈摇头。
  “苏弈……”她咬住下嘴唇,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我们很担心你……”
  他眼里闪过一抹夹杂了惊讶与受伤的神色,旋即冷冷地说:“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你的朋友啊!”小夕恨不得哇哇大叫才解气,“我关心你!”
  “哦,关心?是care about,还是care or呢?”他其实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能莫名其妙想起这个英语问题来。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
  “是care about。”小夕绝望,并非为了他的英语水平,“care or是照顾的意思。”
  “还有,喜 欢'炫。书。网'。”他补充道。
  小夕深呼吸:“苏弈,我不是为了要跟你讨论英语问题才等你出来的,莫要拐弯抹角的好不好?我不想这样下去了,不想要宁愿默默关心也不当面讲话的状态!”
  他没有说出“其实我也一样”的真实想法,而是深深凝望着小夕:“你想要怎么样?”
  “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好朋友之间就应该说出心里的烦恼啊,不要一个人憋着。”她刻意强调着“好朋友”三个字。
  “好朋友……”他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塑料袋。
  “走吧,走吧,站这儿说话多傻。一起回家吧,路上慢慢说。”小夕小心翼翼地拽苏弈的袖子。
  时隔几个月,他们终于又一起回家了。和从前一样的路,一样的街灯,一样的两辆车,也是一样的两个人,也是一样的,小夕叽叽喳喳而苏弈在适当的时候插几句嘴。
  “我听老赵说了你家的事。”经过好几天的深思熟虑,小夕觉得遮遮掩掩不是好办法,还是直接提出问题比较好,“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听什么安慰的话,我也知道你应该没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可是我觉得你需要跟人倾诉的,所以跟我说说吧,我听着。”
  苏弈失笑:“你不觉得这样很奇 怪{炫;书;网}么?”
  “你笑什么笑?!”小夕也跟着笑出来,“哎,严肃点,打劫呢!”
  “我严肃着呢。”他板起脸,“不过,我暂时不想说我的事情。”
  “那我讲故事给你听。”小夕表情生动,“有一只兔子站在草地上,然后第二只兔子站在第一只兔子身上,然后第三只兔子站在第二只兔子身上,然后第四只兔子站在第三只兔子身上……”
  “到底有多少只兔子?”苏弈略有点不耐烦。
  “别打断我!”小夕笑得眼睛弯弯,“然后第五只兔子站在第四只兔子身上,然后第六只兔子站在第五只兔子身上,然后第七只兔子站在第六只兔子身上……”
  她一直一直数下去,明明是有些像绕口令的拗口句子她却咬字清晰,清脆的声音响在没有太多路人的街头。那一刻,苏弈突然有种错觉,仿佛这样平静的小生活可以继续下去,那个美好的女孩会一直为这个专门讲给自己听的、结局还未知的故事有耐心地数着兔子,到地老天荒。
  ——可是,这不过是奢求罢了。
  他回过神的时候,身边的小夕数到了最后:“然后第二十一只兔子站在第二十只兔子身上,然后第二十二只兔子站在第二十一只兔子身上,然后第二十三只兔子站在第二十二只兔子身上,最后,啊,第二十四只兔子站在第二十三只兔子身上。嗯,好了,终于数完了,累死我了!”
  “真不容易。”他淡淡笑着。
  “可是故事还没结束啊。”小夕腾出一只手来敲苏弈的胳膊,提醒他注意,“你猜猜看,结局是什么?”
  “你说吧。”他一向猜不出结局的。可是他倒是注意到了,小夕戴着他送的那个木质手镯。
  “我讲到了第二十四只兔子站在第二十三只兔子身上对不对?”她故意停住几秒,然后缓缓地说,“结局啊,是那第二十四只兔子,亲了它心爱的长颈鹿一下。”
  苏弈着实为结局而震惊了。那么多只兔子,慢慢筑起高楼,只是为了那第二十四兔子去接近它心爱的长颈鹿。他该怎样评价这些兔子呢?傻?执着?
  “哈哈,是不是很温暖的故事?我超级喜 欢'炫。书。网'的!”小夕得意洋洋。
  “为什么是二十四?”
  苏弈问出口就后悔了,觉得小夕会对这无聊问题表示不屑的,可是小夕更加得意了:“你不是说过喜 欢'炫。书。网'科比么,他是二十四号嘛。”
  他再次震惊了。过了半晌,才说:“嗯,我也很喜 欢'炫。书。网'这个故事。”喜 欢'炫。书。网'到,我一定不会忘记它,和讲故事的你。
  要到新的一年了,大家都期待着元旦假期,可是又为假期之后接踵而来的期末考试而不爽。是谁说过的,悲伤和快乐总是如影随形。
  夏央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学会了感慨时间易逝。她想着一年前那次聚会,想起自己喝的酒,想起跟乔哲宇坐在路边聊天,想到曾经心头最牵挂的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个集体里了,就克制不住地伤感。
  伤感着,伤感着,就来到了年底的聚餐。这次参加的人比去年要多,比如苏弈就被小夕硬拽过来了。所以组织者小夕和夏央换了家火锅店,特意订了两张靠窗的大桌子。饭桌上照理是吵吵闹闹的,又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不过少了林伊和颜子舟,夏央玩得无所畏 惧。,而且一年过去,她的酒量竟然有所提高,喝了两三杯也没出什么事。
  大厅那头还有其他班的人在聚餐,夏央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有15班,因为沈曼的眼神就没有停止过往某个方向飘。不过她看乔哲宇倒是一直专心在本班起哄,也没想着要和女朋友单独吃饭喝酒什么的。
  突然那边一阵哄闹,夏央看过去,施梦薇拿着酒杯走过来了,后面还跟着15班的若干活跃分子。她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两声,看着沈曼起身离开,接着听小夕说关于苏弈的悄悄话。
  “哲宇!”施梦薇亲亲热热地叫着。
  乔哲宇皱眉:“别这么叫我,肉麻死了,又不是偶像剧什么的。”他说着,突然感觉很熟悉,然后苦笑了一下——小伊,物是人非啊。
  那群活跃分子起哄:“交杯酒,交杯酒!”
  “他们非说我没说真心话,就提出了这个大冒险。”施梦薇解释道。她脸上有好看的红晕,更显得她皮肤白皙。
  “什么真心话啊?”他无奈地问。
  “你们俩怎么开始的?”活跃分子甲明显是喝多了的,夏央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乔哲宇无奈地摇头:“这种问题也要问,真八卦。”
  “咱班花说是她表白的,谁信啊?”活跃分子乙说完,引起一片哗然。小夕瞪大了眼睛问夏央:“不会吧?”
  夏央点头:“确实是的啊,施梦薇跟我说过的。”
  乔哲宇的话却让夏央愣住:“哈哈,她确实没说真心话,该罚。来吧,交杯酒就交杯酒。”
  夏央不能理解当下的状况。她看着乔哲宇和施梦薇喝下了交杯酒,然后施梦薇就拉着乔哲宇走出众人的视线。活跃分子们见好就收,回自己班那边接着折腾了。
  “喂,这是怎么回事?”小夕也猜不透。
  “可能……嗯,可能是乔哲宇想维护施梦薇的面子吧,毕竟女生表白让人感觉没那么好。”夏央说着,想起刚才说要出去一下的沈曼,视线搜寻一圈,沈曼果然已经不在大厅里了。她在心里默默祝福着,接着跟小夕说话。
  “真是搞不懂,看样子施梦薇自己都没忌讳什么啊。”小夕摇摇头。
  过了不知多久,沈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夏央连忙问她:“你刚才是不是跟顾遥书出去说话了?”
  “对,我表白了。”她还是笑着。
  夏央看她心情很好的样子,也跟着开心:“那你成功了是不是?”
  “不,被拒绝了。”她笑得很坦然。
  “可是你……”夏央再次不能理解当下的状况。
  “因为我们把什么都说开了。我跟他说我喜 欢'炫。书。网'他很久。他说,对不起,他之前完全没想到是这样,不过他觉得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而且他对我也并没有超出普通同学的感情。”夏央听到这里,都替沈曼感到难过,沈曼的眼睛里也涌现泪水,“我就说,没关系啊,我并没有要求更多,我只不过想把自己的喜 欢'炫。书。网'说出来罢了。他说,希望没让我误会什么。我说,一点都没有。”
  “他是个好男生。”夏央由衷地夸奖道。
  “是啊,我也觉得呢,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的。”沈曼笑着擦去眼泪,“然后他看我蛮低落的样子,就跟我聊了很久,聊初中时候那些开心的事情,逗我笑。然后又说,跟我是九年的同学,这样的缘分他很珍惜的。我说,是啊,所以要一直是很好的同学。他点头说当然,说以后见了面也还是要和以前一样啊,不用尴尬。我其实还不死心,就问他,未来谁都不确定是不是。他居然就猜到我怎么想的了,就说是,可是既然不确定就别抱太大的希望,不然到时候看到结局会更加失望。我说,人不抱着希望怎么能生活下去呢。他说,至少要做好心理准备,要不然到时候哭鼻子可就不好了。真是,说得跟哄小孩子似的。我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打算给我一点希望了。他说,很抱歉,可是没错。我说,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他说,知道我不会,他相信我。我说,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伤心了。他说,确实没什么好伤心的啊,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好得多的人……可是啊,他已经够好的了……”
  夏央很有耐心地听着一句句的“我说”和“他说”,还有混乱的第一第二第三人称,脑海里浮现温文尔雅的顾遥书对着失魂落魄的沈曼柔声劝慰的画面,本来对顾遥书印象就很好,这下更是加分不少。
  “反正说了很久很久的话,他确定我没事了,才先回来的。不过他说待会儿要过来敬酒,第一个就敬我。”沈曼又笑得有点得意的样子,让夏央不再担心。
  远远地看到顾遥书走过来了,果然先敬了沈曼,然后乔哲宇,然后一些他的朋友,夏央也有份。夏央和他碰杯的时候从心底赞叹面前这个态度明朗的男生,不过她当然不会真的说出来。
  一年一年,总有人落泪,也总有人笑得开怀。
  一年一年,总有人伤透了心,也总有人的旧伤痊愈。
  一年一年,总有人离开,也总有人到来。
  生活就是这么地曲折又美好,看似平淡,却能演绎出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的精彩。

  第二十二章(1)

  新的一年到来,紧接着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结束,紧接着就是大家都开开心心享受的寒假。
  短暂的寒假过去,紧接着就是高中生活的下半部分拉开帷幕。
  “唉,要说时间也真是快,居然高中就这么过去一半了啊。”这是开学第一天的晚饭时间,夏央咬着奶茶的吸管,说话变得含含糊糊。
  小夕点头。她一只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取暖,另一只手拿着炕山芋往嘴里送。
  “你这个星期天生日,怎么过?”
  “跟以前一样,请你吃饭咯,想吃什么尽管说哈,姐姐请客!”小夕用肩膀撞了夏央一下,“印石?肯德基?还是说去大东门吃炸臭干子也可以?豆腐脑怎么样?要不然,去一中那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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