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尚存的一丝理智提醒着自己要冷静,冷静。
他暗自平息心里的怒火,手中的枪不敢真的扣下扳机,平定了怒气后才惊觉,他儿子在司翰宇怀里不知何时睡着了。
正在梁上君惊愕地望着他宝贝儿子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夏纯悠悠地睁开眼来。
梁上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司翰宇和他的宝贝儿子身上,手中的枪捏得死紧,稍一动便会扣下扳机,子弹随时可能发射出去。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突然醒来的夏纯。
夏纯一睁眼便看见梁上君拿着枪指着司翰宇,眼珠一转,触及司翰宇怀里抱着的宝宝时,她呼吸一窒,失声惊呼:
“梁上君,不要开枪!”
要是伤到宝宝怎么办!
梁上君在夏纯的声音里转头,深邃的眸子触及她惊慌的眼神时,他心里蓦地涌上一股热潮,心疼地唤道:
“纯纯,你不要动。”
夏纯皱紧了眉,紧张地看着他手里的枪:
“把枪放下。”
司翰宇眼底闪过得意地笑,他手中的枪早已收了回去,刚才他不过是拖延时间等夏纯醒来。
现在她醒来了,他也不再害怕梁上君开枪,反而抱着宝宝给夏纯看,温柔地说:
“纯纯,你现在不能动,是不是想看宝宝,他刚睡着了,你看,宝宝好乖的。”
夏纯的视线自梁上君身上收回,她思绪还没有完全清醒,头有些晕晕的,听见司翰宇让她看宝宝时,她有些激动,刚才来医院的路上她心里一直担心,害怕宝宝会不健康。
可现在看到宝宝,她更加激动了。
那种无法自抑的母爱瞬间泛滥开来,她如水的眸子噙着晶莹,颤抖地抬起手去摸宝宝,司翰宇嘴角含笑,眸色温柔地凝着她。
梁上君像是一个局外人!
他拿着枪的手颤抖着放下,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盯着病床前的画面,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俱全。
愣了两秒,见司翰宇把宝宝放在夏纯身旁,他才恼怒地冲过去,手中的枪指着他额头。
司翰宇没有反抗,很配合的伸出手来,平静地说:
“上手/铐吧。”
“梁上君,你不能抓他。”
夏纯惊愕抬头,看着梁上君手里多出一副明晃晃地手/铐时,她又担忧的看向司翰宇。
她眼里对司翰宇的担忧刺痛了梁上君的眼,也伤了他的心,他终于相信刚才司翰宇的行为是做戏。
他早就准备好了被捕,只是等她醒来,等她亲眼看见。
他眸底覆上冷冽,沉冷地说:
“纯纯,他是毒/贩,警方已经通/缉他很久了。”
话落,手铐落锁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
司翰宇脸上没有刚才的得意,他一脸平静,垂眸看向夏纯时,眼底是浓浓的怜惜和不舍,声音温柔磁性:
“纯纯,别为我难过。”
这话听在梁上君耳里,顿时打翻了一缸醋。
虽然知道夏纯不会爱上司翰宇,可她对司翰宇的关心还是让他不舒服到极致。
“纯纯,你躺着别动,我很快回来。”
梁上君放弃了给欧阳墨轩打电话的念头,直接拉着司翰宇离开病房,不愿让他和纯纯多待上哪怕一分钟。
夏纯红着眼眶看着司翰宇被他拉走,不知为何,看到他双手被手铐铐着,她心里就好难过。
她想阻止,可她阻止不了,梁上君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带着司翰宇离开了。
楼下,欧阳墨轩和警察并没有离开,梁上君把司翰宇带出医院,交给欧阳墨轩后又飞快地奔回病房。
推开病房的那一刻,他看见夏纯慌乱的擦眼泪,他心蓦地一痛,狠狠地抿了抿唇,脚下的步子变得僵硬。
夏纯没有理他,她脸上有着疏离和冷漠。
她在生气,梁上君的心更痛了。
他走到病床前,颀长挺拔的身躯在她面前蹲下,心里情绪如潮,好多话想对她说。可面对冷漠疏离的她,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满心的爱恋和思念都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夏纯只是看着宝贝儿子,不抬头去看蹲在病床前的男人。
她面上有多淡漠,心里就有多慌乱,心跳狂乱得像是从胸腔里跳出来,可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她看见梁上君,就想起自己那身世,想起陆琳那句话,她是赵岚被一群流氓伦歼后的产物,她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伤再次被撕裂开来,鲜血淋淋地,疼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病房的气氛说不出的沉闷,空气像是被抽干了,让人无法呼吸。
“纯纯!”
梁上君低沉的声音生硬地响起,混着一股子熟悉的男性气息扑入鼻翼,她的心在他的呼唤里颤粟,身子亦困此重重一颤。
他宽厚温暖的大掌伸了过来,缓慢的,试探的,小心翼翼地向她伸过来。
她紧紧地咬着唇,心房被一波一波的浪潮拍打着,当他温暖的大掌触及她的面颊时,她身体又猛地一颤,小脸惊慌地往一旁偏去。
梁上君心下一窒!
大手僵滞地伸在那里,紧紧凝视她的深邃眸底涌上层层浪潮,瞬间氤氲了他的视线,她的疏离像是一把看不见的刀子,深深地扎进他的心脏,没有血,却痛得不能自已。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痛,她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神矛盾而复杂。他心里又生起一线希望,眸色深深地凝着她,却听见她说:
“梁上君,司翰宇得了病,脑瘤晚期,他现在需要治疗,需要手术,你不能把他带回A市,不能……”
梁上君知道自己不该吃醋,不该难过,可是他该死的无法控制自己,他千里迢迢来找她,他担惊受怕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见到她,司翰宇还用枪指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威胁他……
那一切的一切,若是能换来她一句轻言细语,若是能换来她一句柔声呼唤,若是能换来她说也想他,他定然会觉得一切都值了。会觉得之前所有的痛楚思念都不算什么。
可是她对他说的是什么?
她从睁开眼就让他不要开枪!
现在又说他不能带走司翰宇,说他需要治疗,还说什么,说她要陪着司翰宇一起去美国,陪着他做手术。
那接下来呢,她还要陪着他多久?
他所有的理智都在她对司翰宇的关心里荡然无存,他只知道自己很不爽她对司翰宇的关心,他蹲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心里的委屈,嫉妒,思念,担忧,痛苦,所有的情绪都化为控诉和厉声指责:
“夏纯,你就这么担心司翰宇?你陪他去国外治了病是不是还要陪他一辈子,难道你忘了当初他是怎样逼你嫁给他的,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可知道你离开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你知道我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担心你,你到底把我放在心里哪一个位置,我告诉你,司翰宇是毒贩,是警方通缉的逃犯,就算他明天会死,也一样要被押回警局。”
夏纯不可置信的看着梁上君。
她知道他这些日子的担心害怕,也知道他的痛苦,思念,可他怎么能指责她没把他放在心里,他这是不相信她吗?
他以为她对司翰宇的关心是因为爱上了司翰宇吗?
她死死地咬着唇,努力逼退想要滚出眼眶的泪水,她不愿在他面前落泪,本来就没从自卑里走出来的她面对他这样的指责除了承受,实在没有勇气去解释。
在他严厉的眼神下,她口是心非地用冷漠来伪装自己:
“我答应过他,要陪他去美国手术的,梁上君,就算你把司翰宇带回A市,我还是会请律师把他保外救医。”
不管他们眼里的司翰宇多么十恶不赦,在她心里已经把司翰宇当成了朋友,甚至是一个爱护自己的兄长。
他对她的好,让她做不到无情。
不说远的,就是今晚,要不是他即时地把她送来医院,他们的宝宝能哪里能平安来到这个世界,当他在楼梯间突然失明,惊慌懊恼的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还安慰她时,她是感动的。
那一刻,她更加坚定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帮他。
她原来是想说服梁上君,希望他也能不计前嫌地帮助司翰宇。
可没想到,他居然这样指责她,不相信她,他们之间已经那么多隔阂了,现在再加上不信任……
梁上君怒极反笑,噙着痛楚的深眸划过狠戾,被嫉妒刺激得理智全无:
“夏纯,你真行,你是一定要救他是吗?”
“是!我一定要救他。”
夏纯一脸清冷,药效过后,腹部的疼痛又渐渐清晰,连说话都牵扯到伤口,她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梁上君气得额头青筋突跳,狠狠地抿了抿唇,咬牙道:
“我现在就毙了他,看你还怎么救。”
夏纯闻言脸色大变。
梁上君真的掏出手机拨打欧阳墨轩的电话,冷冷地说:
“不管司翰宇对你多好,你现在都给我忘掉,我绝不允许自己的老婆对别的男人生情。”
电话接通,那端传来欧阳墨轩的声音,还渗着警笛声:
“君子。”
“把司翰宇就地正法。”
“不要,梁上君,你疯了!”
夏纯惨白着脸,眼底是慌乱和急切,她又着电话喊:
“欧阳墨轩,不要听他的!”
273 宝宝是幸福的纽带
欧阳墨轩眉头微蹙,君子是被嫉妒蒙了心智,若他此刻真处理了司翰宇,怕是君子和夏纯两人会走得更远。睍莼璩晓
听着梁上君和夏纯一个让枪决了司翰宇,一个又极力护着,他只得心平气和的劝说:
“君子,你冷静点,夏纯刚做完手术,你这样是想害死她吗?”
他的话犹如一盆冰水从梁上君头顶浇下,立马浇灭了他满心的怒火,他心重重颤了颤,当理智回笼,看见夏纯小脸惨白,额头冷汗密集时,懊恼和自责便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夏纯想要起身的动作牵扯到伤口,痛得直落泪,一时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见梁上君挂电话,她的心蓦地一沉。
“纯纯,你是不是伤口痛,我给你叫医生。”
梁上君心疼地话让夏纯有些跟不上节奏,刚才他还怒火中烧的要把司翰宇毙了,眨眼间又来关心她做什么。
他眉头紧拧着,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向她的脸,想给她擦眼泪,可夏纯却避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
“纯纯,你放心,司翰宇好好的。”
梁上君僵了僵,溢出薄唇的声音虽冷硬,终是对她妥协。
他刚才是被嫉妒冲晕了头,才会忘了她刚做了剖腹产手术,现在身体虚弱得要死,他还来气她。
战火熄灭,躺在妈妈身旁睡得香甜的小宝宝也醒来,哼叽地哭了一声,便睁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宝宝醒了。”
夏纯立即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泪痕未干的脸上绽放出温柔笑意,小家伙睁着眼睛看看她,又不爽地继续哼叽,虽没大哭,但那是要大哭的节奏。
梁上君一见儿子哭,顿时手足无措,担忧的问:
“纯纯,咱儿子是不是不舒服,我叫医生去。”
话音落,他转身便往门口跑,夏纯刚哎了一声,那人已经跑出了病房,她只得哄着宝宝,不到一分钟,医生被梁上君拉了进来。
原来,宝宝是小便了。
看到医生动作熟练的换掉尿不湿,梁上君极其尴尬,更尴尬地是医生问他要干净地尿不湿时,他一脸茫然。
刚才病房那么大动静,警察围着医院,他们虽然不敢上前,多少知道刚才送夏纯来的男人是一名逃犯,但眼前这位,是什么关系,这医生也糊涂了。
“刚才那位先生好像把东西都放到那个柜子里了。”
医生一提醒,梁上君才恍然,急忙弯腰打开柜子去找,夏纯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样子,心又一阵阵地疼。
那柜子里除了尿不湿,还有奶粉,奶瓶,衣服,玩具……
医生给宝宝换上新的尿不湿,又询问了夏纯的情况,叮嘱几句后离开了病房。
小宝宝换了干净的尿不湿后又安静下来,一只眼睛圆睁,一只却半眯着,兴致极好的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
“纯纯,我想抱抱儿子。”
梁上君和夏纯之间的怪异气氛似乎被小宝宝化解了,夏纯的心思全在宝宝身上,眉梢眼角皆是令人心醉的温柔母爱,看着她微笑地看着儿子,梁上君的心便柔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你会抱吗?”
夏纯抬眸看他一眼,这是他的儿子,不管她心里有多少别扭,都不能阻止他抱自己的儿子。
梁上君立即点头,笑得无比自信:
“我会抱,我抱过很多小孩子的。”
可是,抱别人的孩子似乎和自己的不一样,心情差别太多,当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自己儿子时,他激动的情绪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激动,感慨,兴奋,担忧,无数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小宝宝柔软无骨似的,虽然五斤四两,但被他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是那样的小,小得让他心疼。
小宝宝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复杂情绪,更不知道他老爸正在想着他一下子长大成人,他一只眼睛睁得累了,干脆闭起来,另一只睁着的眼也有些懒,似乎对他没有多大兴趣。
夏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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