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坐了很久,终于站起了身,走到了牢房的门口,双手抓着铁栏杆,大喊:“来人呀。”
为时已晚=
蒋仲林手里捏着雪茄,放置嘴边吸了一口,呼出白烟,看起来心情愉悦,李自英严谨地站在沙发旁,恭敬地站着不发一语。蒋仲林手抖了抖,抖落了烟灰,“自英呀,查封了索家的财产之后我才知道索家不愧是上海第一户,名不虚传。真是家财万贯,产业丰厚。”他又吸了一口。白烟袅袅。
李自英仍是不发一语,默不作声地站着。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李自英一听,转身走向门,打开门,一个军人对李自英说了几句话后,李自英打发他离开。李自英回到蒋仲林的身边。“禀报司令,索老爷求见,有事与司令商量。”
蒋仲林将手里的雪茄头按在了雪白色的烟灰缸里,捻灭了星星火光,“商量?”他轻笑了一声后站起身,拉了拉自己的军装袖子,“现在我可不想和他谈判了。以前我是钓不到这条大鱼,我才需要和他商量,现在,我发现了他身后的大鱼塘,整片鱼塘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我还需要和他商量吗?”蒋仲林走回办公桌边,拿起一份文件对着李自英,“自英,把这份文件快马发到南京政府。”
李自英不问为何地接过文件,“是。”蒋仲林点点头,李自英识相地鞠了一躬后走出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却遇到了宋鹏,他礼貌地喊了句:“宋老爷。”宋鹏面带微笑地向李自英示意。李自英也一点头离开,他边走着,边看着手里握着的文件,不问也知道,这份文件里是什么,蒋仲林已经要将索贝伦私藏军火一事上报南京。他皱了皱眉,想起昨天晚上,他亲自带队将一批军火连夜小声地搬进索家仓库。他的手紧了紧,他只能听命与蒋仲林。
宋鹏走进办公室,对着座位上蒋仲林哈腰道:“蒋司令。”
蒋仲林见宋鹏,站起身,伸手对着客座说:“坐,坐。”
宋鹏坐下,“不知道,这次蒋司令叫我来有什么事?”
“我有件事要想要拜托宋老弟你。”
“蒋司令,有什么事我帮的上忙的尽管说。”
蒋仲林笑了笑。
=笑里藏刀
今夜狂风大作。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嘈杂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落情被刮着的风吵醒了。她睁开眼,这几日本就不易入眠,好不容易闭上了眼,有被风声吵醒。她撑起了身子,看着正对床的窗子,窗户没有关上,她看到窗户玻璃上摇曳的树枝,她掀开了被子,穿上了拖鞋,她走到窗户边,风就像是扯着树的头发一样,肆虐着,不留情面。她被这大风吓着了。她伸手想关上窗户,谁知突然天边撕开了一条裂痕,银光劈过天际,忽然的闪电让落情吓得缩回了手。不一会轰隆的雷声便响在耳边。落情闭着眼,硬是将窗户关上。她锁好窗户后,看了眼窗外,已经噼里啪啦下起了雨,雨声附和着风声嘈杂不堪。她拉上窗帘,遮住闪电的光。
她一手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臂,心里嗡嗡作响,感觉不大妙。她正要走回床边,听到了敲门声,她走到门边,打开门,金蝉一见落情开了门,金蝉就弯下腰拥住了落情。“情儿。”落情感觉的金蝉将她搂得很紧,不似平时。她抬手拍了拍金蝉的背,“怎么了?额娘?”
金蝉抱了好一会才松开了手,她低头伸手抚上落情的脸蛋,“情儿,我一个晚上都觉得心口发疼,总觉得要有何事发生,刚刚打雷,额娘想看看你,你没事就好了。”金蝉突然想到了贝伦,她拍了自己的头,“该不会是你阿玛出什么事了吧?”
落情见金蝉深情担忧,“额娘,不会的,阿玛会平安无事。我已经找了全上海最好的律师,明天会着手父亲的案子,阿玛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金蝉闭上眼睛,“希望如此,老爷一定不能有事,我认识警察局局长的太太,也认识一些军老爷的太太,不过,你阿玛向来反对我们来往,我都不敢找她们,明天我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让你阿玛早点出来。”
落情点点头,突然一声雷声巨大,动彻整个索府,落情和金蝉心里突然同时传来一股疼痛。
雷声不断。阵阵声大。
=牢狱之中
贝伦撒了手躺在床上。
贝伦眼翻白,指甲发黑,鼻孔,嘴边流出黑血。
雷声继续,毫不停歇。
雨放肆地下着。牢房的天窗也渗进雨水,顺着灰白的墙而流。
落情今晚决定与金蝉同睡,二人却时时没有静下心,听着雨声,风声,雷声。二人都心绪不宁。
哗啦哗啦的雨。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结束啦。端午节也快来了。作者我明天就可以回家了,无比兴奋激动中。可是作者我也很担忧,很担心我的六级,六级这东西,我一点也没准备。只能试着裸考了。祝福我吧。
☆、落定今生(9)
第九章
落定今生(9)
一早便有警察来索府通知,让落情和金蝉赶过去。
落情和金蝉来到监狱。
谁也没有想到。
金蝉奔跑到了贝伦身边,看着面色发黑的贝伦,手悬在半空中颤抖着,嘴扁成了一条线,泪如雨下。“老爷!”
落情没有上前一步。昨夜的雷声仿佛还在耳边。
落情在原地停了很久,才挪动脚步走到金蝉和死去的贝伦身边,金蝉跪在床边,手握住贝伦的手,他的手冰凉僵硬。落情蹲在了金蝉的身边,伸手搂住金蝉,眼泪直落。“老爷……”金蝉呼喊着。
不一会,金蝉便哭昏了。倒在地上。落情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
突然而至=
落情将金蝉送到医院后,确定金蝉无大碍之后便赶到了警察局,藏着警察要个说话,一个略微发胖的警察鼓着圆肚子用着牙签一边剔着牙,一边不耐烦道:“索小姐,更你说过很多遍了,索老爷是畏罪自杀。”
落情面色严肃,“我爹,不可能自杀,他根本就没有犯法,他才不会自杀。”
警察继续剔着牙,“大人的事情你怎么懂呢?小姑娘,你还有很多事不知道。”
“好,你说我父亲是畏罪自杀,那我父亲是怎么得到解药的?”落情的眼睛仍是红色的,哭了太久。
警察将牙签随地一扔,“这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应该问你爹去,他倒神通广大,也许这毒药是他带进来的,说不定就是你托人带进来给索老爷。”
“你们拿民脂民膏,却不为民办事。我父亲在你们的监狱里被人下毒身亡,你们竟然不去彻查,还在这里吃吃喝喝!”落情激动了,她按耐不住她今日崩溃的心情,她指着满桌的菜肉道。
警察气得拍桌而起,瞪着落情,“查,怎么不查?虽然索贝伦,不,应该是索绰罗贝伦才是,虽然是他畏罪自杀,不过,我们警察局还是会继续彻查索绰罗贝伦意图复清的案子!”
落情也不甘示弱地瞪着警察。大安吓得拉住了落情,在落情耳边道:“大小姐。”
圆肚警察继续瞪着落情,“如果,你还不离开,我想我不排除将蓄意闹事的索小姐收监。”
“你敢!”落情气急败坏,再次失控。
“我怎么不敢!”
气氛僵持。
大安拉住欲上前的落情,他见形势不对,拉着落情走出警察局。
落情甩开了大安的手,站在一旁。大安对着落情劝道:“大小姐,那群人是见钱眼开,要塞点钱才好说话。要不,我派人去试试。”
“他们连阿玛都敢下毒,他们还怕什么,一定有人撑腰。”落情的眼睛再次红润。
大安一见也不知如何安慰,他踌躇了许久才道:“小姐,想回家吧。”
落情摇摇头,“你先回去吧,叫添莹好好照顾夫人,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大安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了一会才点点头,“那大小姐,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要……”
还没等大安说完,落情便转身,只身一人朝前走去。大安看着落情失魂落魄的背影也难掩难过之泪。
街上仍是热闹非凡,丝毫没有因为上海滩少了一个富豪而哀伤半刻。落情驻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看了一会儿,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向失了魂似的毫无主见地随便乱走。一个挎着背包的少年手里摇着报纸从落情的身边跑过,“号外,号外,索老爷在狱中畏罪服毒身亡。”落情回身,看着那个少年,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拦住那个少年,长袍男人拿过少年的手里的一份报纸,看了一眼标题后,问那个少年:“这报纸是谁写的?”少年云里雾里地回道:“我怎么知道?”长袍男人抬了抬他眼眶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加了激动的道:“索老爷根本就没有犯罪,怎么可能会畏罪自杀?根本就是污蔑。”少年有些害怕地退了几步:“先生,我只是负责卖报纸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长袍男人从褂子里掏出了钱放到了少年的手里,另一只手揉紧了报纸,嘴里碎碎念道:“污蔑,污蔑!索老爷资助办校,怎么会犯法,黑暗,太黑暗了。”他边说着边朝着反方向走去,落情看着他的背影还是看的出来他还是很激动。少年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仍然喊着之前的口号。落情看着那位长袍男人越走越远,心里突然觉得欣慰,至少还有人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她叹了口气,抬起了头,继续朝前走。
烈日当空,她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她低下了头,她始终记着贝伦的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是有时敲错门。”鬼为何要敲错他们的门?
落情低着头,看着地面爬过的蚂蚁。各种情感涌上心头,可她却仍然忍着泪,逼着自己不去掉泪。
往日里贝伦对落情呵护关爱的一幕幕显示在眼前。她仍是沉默这低着头。
蒋钟延下了车,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府,而是下了车到处走走。
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前的女孩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她低着头,他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却感觉到十分的熟悉。让他移不开脚步,她沉坐的身子脱出一股浓重的悲伤。她忽然抬头。他们四目相对,再次四目相对,却仍是无言。视线不断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落情脚下的蚂蚁仍在不停歇地爬动,她被涌上鼻头的悲伤酸了心,眼泪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眶上,珍珠般的泪珠滑过她的肌肤,掠过她的唇,沿着她的下巴一直流下。她失控似的止不住眼泪。
他们之间仍然是互相对视,还是毫无言语。他看到了她落泪,眼里更沉重了,他的手紧了紧。她的眼珠子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看着前方的这个男生,然后一直不停的落泪。她哭的没有任何声音,默默,静静地掉眼泪。
他挪了挪脚,手略微抬了抬。她看到他动了,收回停止的视线,她低头,眼泪自然下垂,坠落在爬动的蚂蚁队伍边上。他走到了她的身边,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后坐在了她的旁边,不发一语。她感觉到他坐在她的身边,她仍是掉着眼泪。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没有动作,也没有对话,这次连眼神对视都没有。就只是,安静地陪着哭泣的她。
长椅,一头坐着她,一头坐着他。
眼泪之后=
蒋钟延下了车,和一行人走进警察局,李自英在蒋钟延的身边介绍道:“少帅要的资料,在警察局的档案室,请少帅跟我来。”蒋钟延微微点点头,他们走上楼梯,一个警察着急地跑到了李自英的面前,他看到李自英身边的蒋钟延,有些难以开口,李自英看了一眼蒋钟延后道:“讲。”警察咽了口气之后才道:“少帅,李副官,索家人在门口想要要回索贝伦的尸体。”
李自英有些为难,迟迟没有开口。
蒋钟延对着个轰动上海城的索家复清之案还是略有耳闻,在李自英还没有开口的时候,蒋钟延却抢先开了口:“给他们便是。”说着他便踏上一介楼梯,警察还是有所担心地看着李自英,李自英看了眼继续上楼的蒋钟延,他朝警察点点头。“把尸体给他们领回去。”“是。”警察领命离去。李自英跟上蒋钟延的脚步。
落情顶着烈日站在警局的门口,大安撑在伞站在落情的身边,落情面色凝重,“大小姐,进车里休息下吧,外头晒的很。”落情略微动了唇:“大安,你去休息吧。”大安见落情仍是一动不动,他边也继续陪在落情的身边。
一个站在门口接待落情的警察看着落情道:“索大小姐,你那娇弱的身体还是回家歇着去吧,索贝伦是带罪之身,虽然是畏罪自杀,但是尸体还是需要法办的。”说着有些不耐烦。
落情却依旧站着,面无表情。
等了很久,一个进去传话的的警察跑出,对着落情道:“也不知道你们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