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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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日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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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吓得惊跳起来,也不晓得在慌什么,手忙脚乱地迅速接起。“喂?”
  另一头,静默无声。
  “喂,我是任牧禹,请问哪位?”
  还是没有声音。
  寂静了三十秒,奇异的感触撞进心中,他心有灵犀地脱口喊道:“影,是你吗?说说话,你别吓我!”
  另一端隐隐约约的低泣声,听得他惊悸心慌。
  “发生什么事了?影,你不要哭啊!”得不到回应,他思绪一转,搁下手机,改拨家用电话。
  接不通!
  就他所知,她并没有睡前拿起电话以防睡眠被惊扰的习惯。
  拿起手机,低泣愈来愈微弱,几乎听不见,他揪紧了心,急促说:“影,我立刻过去,你等我!”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换下睡衣,抓起车钥匙往外冲。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开的车,近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一半不到的时间赶来,一辈子没飙那么快过,没出车祸算是奇迹。
  按了门铃,没有回应。
  真后悔钥匙太早还她!
  他心急如焚,一路上只是揣想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快把他逼疯,一刻都无法再等下去,退一步衡量了下,他挽起袖子,提气一跃,俐落地翻过围墙。
  这是这种老式建筑的弊病,在安全考量上有很大的疏失,他曾经演练给她看过,但足她说住了几年,对这间房子有感情了,不舍得搬离,他只好帮她换片打不破的厚片玻璃,时时提醒她锁好落地窗。
  跳进阳台,试着推动落地窗,果然,又没上锁。
  “影,你在哪里?”
  依着对这里的熟悉,他逐一开了灯,沿路寻至厨房,眼前的景况让他倒吸了口气,心脏几乎停摆!
  坡璃杯碎了一地,她倒在流理台边,额上还流着血,不省人事!
  “影!”他讶喊,扶起了她,惊觉她体温热烫得吓人。
  “影,你醒醒,跟我说句话!”
  垂敛的眼皮动了动,有些无力地抬起。“禹,是你吗?”
  “对,是我。”
  她安心了,依恋地贴靠在他颈间,单单听到他的声音,心就好踏实。
  他将她抱回椅中,想到浴室找条毛巾擦拭血迹,为伤口做初步处理,但她收紧双臂,不让他走。
  “不要,别离开我──”她意识不清,喃喃说着,一串又一串跌落的泪珠,看得他心好痛。
  “好,我不走。”紧紧搂抱她,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没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们去医院,好吗?”她发着高烧,不去不行。
  她没说话,脸埋进他胸怀。
  “那你抱好,别睡着喽!”开门,上车,开车。一路上,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他边开车,边和她说话,安抚她的情绪。
  说他们的过去,说他们的梦想,说他们之间的是笑泪悲欢……
  “嗯……对了,你还记得鼻头角吗?你好喜欢那里的景致,说下次有空还要再去。还有,你说结婚以后要开一家咖啡屋,虽然咖啡喝多了不好,但是闻闻咖啡香还是不错的享受……”回忆大多,怎么也说不完……
  再一次醒来,明亮的阳光刺疼了眼,她抬手要挡,发现上头插了针管。
  记忆中──隐约记得她生病了,和邵光启吵了一架,伤心地哭了一场,好难过,汀想念任牧禹,就拨了通电话给他,然后……然后呢?
  接下来的意识很模糊,现实与梦境交替,她好像和禹说了不少话……
  头好痛!伸手摸到一层厚厚的纱布,她闭眼呻吟了声,病房的门被推开,她直觉望去──
  “醒了吗?有没有好一点?”一身白袍的任牧禹走向她,笑问。
  “禹?”她愣愣看他,一直以为那是梦……
  “是啊,你忘了?”接过护士递来的体温计,确定温度恢复正常,他换掉快见底的点滴瓶,淡淡地说:“重感冒,加上轻微的脑震荡,梁小姐,你真的是很让人生气。”
  “我看不出你有很生气的样子。”她盯着他由托盘上拿起的计管,目不转睛。
  “有,我非常生气!”沾了酒精的棉花擦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见她死死地盯着他的每一个举动──不,其实是盯着他手上的针头。
  他叹了口气,停下动作。“想不想知道你有没有台湾国语?”
  “台湾国语?”才没有!她国语标准得很。
  “试试看就知道了。先念绿豆花生的花生。”
  她照念了,字正腔圆。
  “好,再念台湾省的省。”
  她也念了。
  “最后,是大卫魔术的魔术。”
  念完后,他要她连着念十遍,她照作,而且很骄傲地咬字清晰,完全没走音。
  “怎样?”
  他摇头叹息。“花生省魔术(发生什么事)?小姐,你有好严重的台湾国语呢!”
  “啊?”她呆住。“任牧禹,你好过分──”居然这样拐她!
  他耸耸肩,收起空了的针筒。“被小慧拐了,拿来拐你。”
  她呆呆地,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腕上按着棉花的手。“打完了?”
  他点头。“在你专注于咬字发音的时候。”
  原来他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丢掉手中的棉花。“我说过不会让你痛,你该相信我的。”
  是啊,她该相信他,他从没骗过她,不是吗?
  “你呀,都二十六岁了还怕打针,说出去会被笑的。”
  “哪是!你记不记得前两年流行登革热的时候,那个护士有多猪头?打个针打到让我怀疑我是在”捐血“,手都瘀青了,还牵拖我血管太细不好找,哪能怪我从此以后怕死打针?”
  是啊!他记得。
  那时她的病症只是轻微,但是他却担心得食不下咽,天天守在她身边……
  一旁的护士轻笑。“任医师,你和女朋友感情真好。”
  任牧禹神情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Miss何,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连他都听得出来,他的口气有多生硬。
  “少来了!你们脖子上都挂着同款式的情人对炼,不要否认那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啦!”
  他哑然,抚上颈间的炼坠,无言以对。
  这条对炼,是她找到工作,领第一份薪水的时候买的,几乎花掉了她一整个月的生活费,但是她却笑笑地说:“没钱顶多吃泡面,项炼却不能不买,戴上这对项炼,代表你是我的,我会比较有踏实感。
  也因此,这对他们来说,意义格外重大。
  他们的分手过于仓促,很多爱过的心情与痕迹,都来不及收拾。
  “禹……”她欲言又止。
  他心绪太乱,无法迎视她,更没有余力再去解析她眸中过多的复杂情绪是什么……
  “真的不是!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人,Miss何,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产生误会可不好。”
  梁心影愕然。
  这句话已经堵死了她,再有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心影,你好好休息,我去巡房了。”他不想再听她任何的声明,真的不要!
  他的心已经够痛了,再也承受不了更多。
  匆匆离开病房,视线是模糊的,仓皇关上办公室,再也无力撑持地靠着门板,深深抽了口气,闭上眼阻绝眸底氾滥的蒙眬。
  办公室一隅,还放着他昨晚换下的衣物,衬衫上头,靠近心房的位置还留着她的血迹,他们贴得那么近,那是她以前缠腻他时最爱的姿态,说是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感觉自己与他的生命一同存在……
  那时,他真的觉得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她还是他的,她还是只对他撒娇,只对他任性,只依赖他,也……只爱他。
  但是,他在骗谁呢?
  一整晚,他看着她沉睡的脸,一直在想,为什么就连病成这样了,她都还不肯向他求助?
  她就那么倔吗?还是真的坚决地要和他断个干净,连一丝一毫牵扯都不想有?
  这样的想法让他痛得不能呼吸。
  就算告诉自己千万遍,要微笑地面对她,要像个老朋友一样,云淡风清地与她谈笑,只是一旦让人碰触隐藏的伤,还是痛得无法再维持镇定……
  利用空档,他去了一趟她的住处,替她整理一些换洗衣物和民生用品。
  离去前,想了下,走到电话座而放回话筒,望住一旁的钥匙呆怔了会儿。
  也许,她恨本就没发现他将钥匙归还了,对她来说,还不还早就不重要了,是吧?
  隔日值班时,连同她的手机和家里的钥匙也一并带来交给她。
  而她,只是看着手中的金属物。
  他为什么不留着?当初打这副钥匙,本来就是要给他的啊!他真的不要了吗?
  “发什么呆?钥匙收好,免得出院时进不了家门。”任牧禹调整病床高度,俯身替她换药。“对了,你住院这段时间,我先将Luck带回我家了。还是──你另外有照顾它的人选?”
  “没有……”Luck本来就是他们共有的啊,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就好。嗯,伤口复原情形还不错,再过三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要小心别让伤口碰到水,还有,要定时回来换药,否则留下疤痕,连我都救不了你了。”
  他说了什么,她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目光痴怔地看着由他领间滑出,垂晃在眼前的炼坠。
  发现她根本没在听,顺着她的日光看去,他动作顿了顿,直起身,退开一步。
  “那天,那个护士小姐……”她迟疑地开口,他仍戴着她送的炼坠,是不是表示……
  “是啊,差点忘了,这个该还给你。”
  她看着他解下炼坠,交回她手中,她没握牢,失神地任它由指间滑落至床被。
  他解得那么轻易,没有留恋。
  “还有──”他停了下。“我通知了他过来。我想,你会希望他陪着你。”深知她生病时特别缺乏安全感,要人哄,要人陪。
  说到“他”,气氛变得沈窒僵凝。
  “你怎么知道他的电话?”
  “你手机上有。叫邵光启,我没记错吧?”他继续未完的换药程序。
  “没有……”她其实不希望他记得太清楚。
  “心影!”没完全阖上的门使推门,邵光启心急地冲了进来。“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小感冒而已吗?怎么会弄到住院?”
  她的手被邵光启紧紧握住,想抽又抽不开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为那天的情绪失控道歉,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那我就不会和你起争执,让你一个人这么无助……”
  “光启!”她窘迫地低喊。“你能不能等一下再说?”她不想让任牧禹看到她和别人这么亲密,不要他误会……可,这算误会吗?
  “噢!”邵光启看了任牧禹一眼,这才想起还有第三者在场。
  任牧禹面无表情,换好药,淡淡地说:“你们聊,我先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心急道。没有要赶他的意思啊,其实她真正想留的人,是他……
  “没关系,我也有事要忙。”
  “啊?那谢谢医生。”邵光启赶紧接口。
  “不会。”
  看着他离去,梁心影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白痴!她到底是把自己丢进了什么样的局面?
  “现在的医生服务都这么周全吗?亲自打针换药,还亲自通知病人的亲友。”
  邵光启坐回床边,喃喃说道。
  她扭头望去。“他怎么跟你说的?”
  “也没什么啊,就说他是你的医生,你现在人在医院,问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有空过来陪陪你。”
  医生?现在对他来说,他只是医生,而她也只是他众多病人之一而已了?
  “喂,不对劲哦,你干么一直跟我谈他?”
  她没听进去,拾起床被上的项炼,上头,仿佛还有他残留的余温……
  第七章
  之七
  邵光启本来要请假陪她,但是她坚持反对,他只好乖乖等下了班牙过来。
  他会替她带些水果和补品,说生病的人需要多吃营养的食物,但是他所谓“营养的食物”,都油腻得让她觉得──要她吞下去还不如叫她上吊。
  她反而觉得医院的食物好吃多了,清淡爽口,还能兼顾病人的健康。
  以前到底是听谁说医院的东西难吃得像满清十大酷刑?下次要是有人这样讲,她一定要郑重驳斥。
  看了看时间,任牧禹也该过来帮她换药了。住院的日子里,等待他的出现成了她每天最深的期盼。
  果然,他在预期的时间里推开门,她会目不转睛地看着,因为她知道,她再也没有权利,想他时就任性的call他过来让她看一看、抱一抱。
  人,总是要到失去,才会知道拥有时的可贵。
  “你不必仰头,我不是要吻你。”他用轻快的口气,牛开玩笑地打趣。
  她倒希望他吻她。
  在心底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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